第45章 章節

裏托出個電視機大小的東西喊:“不得了!這回是大件的!”

眼見着天要黑,李長生指揮:“都上來!回茶場!東西帶着!”

茶場經常停電,今天也不例外,王月香打着手電在門口等他們。

衆人顧不得渾身透濕,也顧不上吃飯,迅速在油燈下圍成一圈。那東西分量不輕,但重的是它外面的那層硬殼,李長生動手刮開一角,發現裏面還封了蠟,把蠟再剝去,露出黑紅相間的表面,才知道原來是個漆器。

夏修白在一旁撺掇說:“剝開看看,別舍不得了。”

李長生難得答應了,親自眯着老眼操作了一個多鐘頭,大夥兒才有幸目睹戰國彩繪樂舞團漆虎形盒的廬山真面目。

盒子剝出來只有茶缸大小,古人真是閑的,在它外面裹了一層又一層。

既然是盒子,那就是能打開的。李長生小心翼翼地刮去蠟封,一手拿盒蓋,一手端盒身,微微用力揭開了一絲縫。大夥兒都興奮不已,高高舉油燈照着,誰知那老頭兒往縫裏看了一眼,又突然把盒子蓋上了,而且還滿臉詭異的笑容。

“怎麽了?”夏明若問。

“有趣,有趣。”老頭兒說,“快拿蠟來把這盒子再封上!”

“怎麽了呀老師?”大家夥兒都急了。

誰知老頭兒鐵了心要賣關子,一個勁兒要蠟。夏明若找了幾根蠟燭給他遞過去,老頭兒又親自動手把盒子封嚴實了,囑咐說:“你們千萬不要随意打開,這是個很精巧也很危險的東西,非常有研究價值,最好的方法是維持原樣。”

他招呼:“走吧走吧,快吃飯去,吃完洗洗睡,都不要亂好奇。”

怎麽可能不好奇,夏明若他們後來陪着這盒子坐了半宿,一直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到了淩晨兩三點才被王月香強行趕去睡覺,王月香随即把盒子和上回的銅鏡一起鎖進了茶場會計的保險櫃。

第二天一早兒,李長生宣布要去縣裏彙報情況,只帶上縣文化館館長老王,其餘人原地留守等他們回來。

老李和老王這兩個人已經商量了一晚,老王的意思是立刻發掘戰國墓,而且是搶在新石器文化遺址之前發掘。因為根據現場情況,這個墓的暴露只是時間問題,說不定再連下幾天大雨,會連整個墓穴都一起坍塌了。再說因為前期的工作失誤,他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文物被沖入了青麓河,絕不能再給國家制造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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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發掘古墓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拍板的,必須經過論證。

時間緊迫,他們坐上每天只有一班的公共汽車往縣城去了。到了縣城,先去見主管文化的副縣長,副縣長很重視,帶着他們去見縣長。這個“文革”時期上位的縣長對古文化遺址不感興趣,一聽到有墓倒是挺高興,當即大筆一揮說:“挖去!”這麽輕率李長生不樂意了,往科學院打電話,院裏說:“給我等等!我們立刻聯系省裏,讓先派專家組下來。”後來他們就在縣城等專家組,再後來就不贅述了,還說茶場這邊。

茶場裏的老會計快六十了,還深度近視,自從保險箱裏鎖進了兩個寶貝後,他吃不下睡不着,揣着保險箱鑰匙就像揣着塊烙鐵,坐立難安。王月香看不下去,說:“鑰匙拿來給我!”

她是個女人家,有貴重東西總是鎖進五鬥櫥,再鎖個房門,這也是農村人的習慣,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只過了一夜鑰匙就被偷了。等大夥兒發現了去查看,保險箱倒是鎖得好好的,只是裏面的虎型漆盒和銅鏡不翼而飛。

王月香吓得一屁股蹲兒摔在地上,高喊着:“報案,快報案!”夏修白和夏明若帶着無奈又好笑的神氣看着她,說:“真報案?你不後悔?”

王月香罵道:“你們父子倆真不是好東西,平時發發神經就算了,這時候還來開我的玩笑!”

小史也十分慌張,問夏明若說:“怎麽?你們有線索?”

夏明若說:“那還用問,如果不是王新拿的,我就跟我媽姓!”

夏修白趕忙說我也跟我媽姓,我媽姓白,“白修白”這名字可真夠讓人羞愧半生的。

王月香不相信:“王新挺好一孩子,不可能幹這事兒。”

這時候,茶場工人都陸陸續續來上工了,王月香挨個兒問她們有沒有看見王新。其中有個婦女回答:“王新?六點多鐘我就在路上碰見他啦。他背着一個大旅行袋,我問他幹嗎去,他說是你讓他去縣裏買東西……出什麽事了?場長你臉色不太好啊?”

王月香擺擺手,面色蒼白地坐下,滿頭的冷汗。老會計總覺得錯在自己,在一旁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李長生的學生們七嘴八舌讨論,有的說事不宜遲趕快去追,那兩件東西可是國寶;有的說此地離縣城有八十公裏,還都是山路,沒有車難道走路去追,等我們到了縣城,國寶都說不定到香港了;還有的說當務之急是趕緊保護古墓,如今消息已經外洩,不出一周,必定有盜墓賊追随着王新的腳步前來。

提到盜墓賊,夏明若心念一動,他輕拉夏修白說:“爸,我出去一下,可能晚上也回不來。”

夏修白問:“去哪兒?”

夏明若說:“您別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夏修白心想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主意,便點點頭說:“去吧,小心點兒。”夏明若回房穿了雨具,揣上幾只冷粽子便出了門。

那幾個還在争着,争來争去也沒個結果,夏修白說:“行了,先去打電話吧。”

王月香尖叫:“不能報警!我就這一個本家侄子!說不定還不是他,說不定他是一時糊塗!”

“行行,聽你的。”夏修白說,“但是總得告訴李老一聲吧。”

好在王月香還算識大體,讓一名茶場工人帶着幾個學生,在大路上攔了輛拖拉機,奔鄉裏有電話的地方去了。夏修白走出宅院大門,遠遠地望見夏明若在對面半山腰、新石器遺址的那塊平地上站着,撐着金黃的油紙傘,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夏修白喃喃:“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玄乎了。”

細雨迷蒙。

只有夏明若知道自己在幹嗎,他在等人,而且那兩人不負所望在夜裏出現了。

豹子先看見的夏明若,放開嗓門喊:“鬼啊——!”

“噓!別驚動了我伯娘!”夏明若飛快地捂住他的嘴,“這麽長時間了,你怎麽還這個脾氣?你見過穿海魂衫的鬼嗎?”

豹子扯開他的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三更半夜蹲在荒墳上,你什麽意思啊你?!”

夏明若不理他,轉向宇文骥:“舅舅,出事了。”

怪大叔依然叼着手電,對他招招手,引着他七拐八拐鑽進了師徒倆臨時搭建的窩棚。大叔關了手電說:“河裏撈上來的東西讓人順走了?”

夏明若說:“唉,您真是冰雪聰明,但您老跟着我們想不勞而獲也不是個事兒啊。”

“此言差矣,我是雅賊,繼續幹這個是為了找東西,不為錢財。再說了,咱們也算是統一戰線,你在明我在暗,互相關心互相幫助。”

他問:“海洋去哪兒了?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夏明若作驚訝狀:“你不知道?楚海洋死好幾年了!”

大叔一臉嚴肅:“別信,我要不是前天還在報紙上看過海洋的照片,這回絕對被你騙了。”

夏明若沒好聲氣地說:“那你明知故問個什麽?他讀研究生去了,真他媽浪費教育資源。”

“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說吧,什麽事?東西丢了怎麽不報官?”

“要是能報官,誰還來找您啊。”夏明若說。他細細說了前因後果,特別提到了李長生開虎形漆盒的情形,說是只開了一絲,又趕忙合上了,還再也不許別人開。

“有這種事?”大叔疑惑地摸着胡子,突然一拍大腿,“對了!很有可能!”

“什麽?”

“那盒子是個機關盒啊,裏面不是有毒就是有小暗器什麽的,一旦打開時觸動了機簧,就會自動彈射而出傷人性命。這玩意兒倒是難得一見,不過就是有錢人的玩具,我十年前見過一個明代的。”

夏明若皺起眉頭說:“機關盒?那王新豈不是很危險?”

“不打開就沒事,況且戰國時期的機關盒保存到現在,能不能用還是個問題,你們老李頭兒也喜歡故弄玄虛啊。”

夏明若問:“你們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這天氣開不了工。”

“那就跟我回去吧。”夏明若說,“最好能在老頭兒回來前把東西追回來,否則他得上吊。”

大叔說:“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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