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非最近一直在與沈中華周旋,又加上公司的事多,忙碌的很。

而江寧那邊,自從進了新聞節目組以後,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太忙太累,還是因為整天要面對很多令人憤憤難平的社會新聞,搞得江寧最近情緒低落。

秦非很明顯地感覺到江寧的情緒不好,江寧經常晚上很晚才回家,到家後要麽看書,要麽對着電腦工作。

秦非也是壓力很大,搞得他有時候神經會敏感一些,比如當他看見江寧坐在沙發上發呆,就會想起那天夜裏,自己抱着江寧說“我愛你”時,江寧那驚愕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一想起這些,秦非就感到無奈和失落,無奈的是,江寧這種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失落的是,在一起這麽久了,他沒指望江寧能像自己那樣投入,但最起碼也應該有一些感情吧,可是最近他越發的覺得江寧冷淡許多,仿佛又回歸到兩人剛認識、自己厚着臉皮追他時的樣子。

秦非克制着脾氣,依舊如往常那樣如春風般溫暖、充滿耐心地對待江寧,溫柔、體貼,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快成二十四孝模範老公了。

縱然如此,江寧臉上的表情還是越來越淡。一看到自己熱臉又貼冷屁股了,秦大少的火就上來了,但他還舍不得對着江寧發,憋得這個郁悶。

那天晚上,江寧又在電視臺加班,秦非一個人無聊,想起好久沒跟朋友們出去喝酒了,正想給大春子打電話,手機這個時候響了,拿起來一看正是大春子。

“我正想找你,丫電話就打來了,真他媽心有靈犀!”

大春子在那邊傳來醉醺醺的聲音:“非哥,操了,老子失戀了!”

“……”秦非舉着手機半天沒說出話來。

三裏屯一家偏僻的酒吧,大春子坐在卡座裏,一杯接一杯地喝烈酒。

秦非到達以後,一把搶過大春子手裏的酒杯,扔到一邊。

“你他媽出息點兒!多大個人了,至于嗎?!”

大春子兩只眼睛通紅,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嘴唇顫抖着說:“被我爸知道了。”

事情很簡單,大春子跟賀峥打得太過火熱,一沒留神就被他爸發現了。大春子他爸是什麽人,哪容得下自己的兒子做出這麽丢人現眼的事兒來,于是就把大春子關在家裏,連教訓帶教育,折騰了半個多月。

大春子這人別看平時挺慫的,但對賀峥那确實是真愛,半個多月竟然硬是挺過來了,咬死了不松口,歐市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罰也罰了,又加上歐媽媽心疼兒子哭哭噠噠,一家三口搞得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歐市長對兒子束手無策,最後只能從賀峥那裏入手。想要一個人放棄目标,辦法無非是威逼利誘,“威逼”對賀峥不起作用,“利誘”倒是管事了,一個副臺長的職位換來了賀峥和大春子的分手。

大春子是死也想不到自己在家挨餓、挨揍、關禁閉地扛着,賀峥卻輕輕松松就放手了,他被他爸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非子,我去找他,他連見都不肯見我,媽的,老子不甘心,就想問問他跟我在一起圖的就是這個?死也得死個明白,這麽不清不楚的散了,真他媽憋屈!”

秦非瞧着大春子那個難受勁兒,連勸都懶得勸了,這就叫: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他早就察覺賀峥那小子目的不純,偏偏大春子陷得太深,不可自拔。

算起來大春子跟賀峥在一起的時間與他和江寧的時間差不多,這才半年多就分了,感情的事,原來脆弱起來是這麽不堪一擊。

大春子抓着頭發說:“我現在突然有點理解當初我跟白冰散時候,白冰鬧着自殺的心情了,真他媽的報應!”

秦非踹了他一腳,警告道:“你争點氣!別整這些沒用的!”

大春子閉上雙眼靠在靠背上,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句話:“真難受。”

秦非看着大春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他有點後悔當初大春子跟賀峥好的時候自己沒攔着點,可是攔着有啥用,大春子那人他了解,正來勁的時候是一句勸都聽不進去的。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只能說是劫數難逃。

每個人都有一個命中的劫,賀峥就是大春子的那個劫。

陪大春子喝了一整晚的酒,倆人都醉了,秦非迷迷瞪瞪地接了一個電話,也沒聽清楚是誰,就把電話給扔那歪身子睡着了。

太累了,秦非也需要借酒澆愁。

後來,有人拍他的臉,把他拍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是江寧站在面前。

秦非迷瞪着笑了笑:“小寧,回來啦?去洗澡吧,水熱着呢。”

江寧看着秦非的樣子,雙眉緊緊地蹙到一起,伸手把人架起來,低聲道:“回家了。”

這時候,大春子也醒了,看清楚江寧以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那叫一個滲人。他站起來,歪着身子拉住江寧的胳膊:“我說你小子,你可得對我家愛妃好一點,你要是敢背着他亂搞,老子首先饒不了你!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白眼兒狼!”

秦非推開大春子的手,把江寧拉到自己身後,睜着醉眼說:“你丫的離小寧遠點,不準碰他,別看你是我發小,敢打小寧主意,我也能跟你掰!”

“掰吧,掰吧,沒他媽一個好人!為了小白臉,連兄弟都不要了。”大春子囔囔着。

這兩個人酒品實在是太差,江寧看的頭都大了,沒辦法,把大春子的手機掏出來,給大春子家裏打了個電話,然後坐在一邊等着。過了半個多小時,大春子家裏來人把醉鬼接走了,江寧這才架着另一個醉鬼出門上車。

坐到車裏,秦非就不老實了,頭靠在江寧的肩上,拿手去摸江寧的下巴:“小寧啊,過來讓哥親一口,好幾天沒親熱了,哥想你了。”

江寧把手拉開,那人很快又纏上來,拽着他的衣服,兩手不停地摸來摸去,江寧沒轍,幹脆攬住那人的腰,附身吻了下去。

吮吸帶着酒氣的唇,熟悉的彈性,熟悉的味道。

片刻後,感覺到唇下的人沒了動靜,江寧松開後看去,那人竟然睡着了,呼吸漸漸均勻。

江寧看着眼前這個傲慢男人難得的安詳睡顏,看了許久,輕嘆一口氣,傾身吻了吻男人光潔的額頭,開車回家。

第二天,秦非醒來以後徹底忘記昨夜在酒吧那丢人現眼的事兒了,揉着額頭問江寧:“你把我接回來的?”

江寧給他遞過一杯水:“打你電話,一開始是通了不說話,後來幹脆沒人接,我不停地打,最後是酒吧的酒保接了電話,告訴我你在哪。”

秦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喝斷片兒的樣子,一臉的窘迫,趕緊喝水掩飾。

江寧瞧了他一會兒,說:“以後再去哪喝酒提前告訴我地點,我昨天還以為你被綁架了。”說完,轉身出了卧室。

秦非一口水含在嘴裏,忘了咽下去,就那麽直愣愣地盯着門口,直到傳來江寧出門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連日來的陰沉瞬間消除,他長長地松一口氣,死小子總算還是有點良心的!

過了幾天,秦非意外地接到了賀峥的電話,說就在樓下,想見見他。

秦非在自己公司樓下的休息區見到賀峥,賀峥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雅幹練,似乎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秦非坐到他對面,臉色陰沉地看着對方。

賀峥彬彬有禮地點頭:“秦總,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意見,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大春的那個身份,難道我和他真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你應該清楚這其中的難度。”

“既然如此,當初幹嘛招惹他?他不過是你的一塊踏板而已。”

賀峥苦笑道:“最初我真沒想到他那麽執着,我以為會是他先放手。”

秦非冷哼一聲:“跟他在一起半年多,你連他是什麽樣的人都不了解,我為他感到悲哀。”

“……”賀峥喝一口咖啡,轉移話題,“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說這個的。”

“我不知道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麽其他話題。”

賀峥無奈道:“是關于江寧。”

秦非擡眼,第一次将目光完全投向賀峥。

“秦總,江寧是我介紹到電視臺實習的,他的表現一直很優秀,我也很喜歡他,他調到新聞組以後不再是我的屬下,所以我也就沒有太過留意,但是最近,我偶然聽到跟他同組的一個人說,江寧這段時間一直在動用電視臺的資源,調查十幾年前的礦難事件。”

“礦難?”秦非皺起眉,“這我知道。他在做節目嘛,還去山西出差好幾次。”

賀峥搖頭道:“但是據我所知,他查的資料已經超過他的權限了,你也知道,我們臺比較特殊,有一些資料,尤其是敏感的歷史性資料都是保密的,我也是聽說他連保密資料都查了。”

“這個……”秦非道,“小寧做事一向比較認真,甚至有些鑽牛角尖兒,他是那種要做就要做得徹底的人,如果說查保密資料是違紀的,那麽我會跟他談,讓他直接辭掉實習的工作,專心學業。”

“既然是這樣,那可能是我多慮了。”賀峥是個很善于察言觀色的人,他看得出來秦非明顯不想聽到太多關于江寧不好的評價,說話也就點到為止。沒想到,秦非這麽護犢子。

臨走時,賀峥思考了一下又說:“秦總,大春那裏,還請你多勸勸他。”

秦非冷冷地看着他:“你如果對他還有一絲半點情誼,就離他遠遠的,別再借着他上位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