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圍場沖突
“倏——”
箭矢穿破長空,将正在一棵樹後的吃草的野鹿射中。
這箭,射進了野鹿的臀部,野鹿立刻擡起了前蹄,嘶嚎一聲,跳躍着開始逃跑。
“繼續射,不要放過他——!”有人高喊了一聲,立刻就有更多的箭朝着那逃跑的野鹿放出。
這是徐奕則的隊伍,他們自進了華釜山之後,便時不時射中些小動物,卻一直未曾見到稍大些的動物,如今看見,自然不會放過。
徐奕則一隊的人馬一個個都身先士卒,打算在皇帝的面前立個功,卻因為動作太過魯莽,再加上聲音太響,将野鹿驚到了。
一群人騎着馬,開始去追那只野鹿,而徐奕則卻是站在高大的黑馬之上,從馬背旁的簍子中抽出一根箭,随即拉滿弓箭。
指尖微動,箭矢已經破空而出。
原本跳動着逃跑的野鹿瞬間就被射中了細瘦的脖子,沒了聲息。
鮮血從箭矢下流出,将野鹿癱軟下去的草坪染紅。
原本還吵吵鬧鬧的徐奕則隊伍,瞬間就安靜了下去,随即,隊伍中發出了驚呼。
“陛下,好身手啊。”
與徐奕則一隊的,都是些皇宮精銳騎士、護衛,那箭法自是極準,但此時見到徐奕則的箭法,卻都不免折服。
“一般而已。”徐奕則倒是在此刻謙虛了下,随即道:“把那野鹿架着,回去讓禦廚做給我們吃。”
“是!”
他們翻身下了馬,同時将那已經死透的野鹿給捆了起來,馱在了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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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中,許多馬背旁都已經挂滿了死透的野兔、野雞,收獲頗豐。
有人拍了拍馬背,笑道:“咱們這次肯定是第一了。”
“哈哈,是啊!不知道這第一有啥獎勵?”
徐奕則坐在馬背上,聽着他們這些将士的談話,不免笑道:“獎勵自是豐厚,你們想要什麽?”
将士都比較老實,有人直接喊。“銅幣!”
“封官加爵!”
“送個老婆!”
這話糙的,有點藝術,不過徐奕則卻并不讨厭,大笑道:“老婆給不了,其他的都可以!”
說了老婆的那位不免被其他同伴嘲笑,那人似乎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捂着通紅的臉,不好意思地低頭吶吶地笑。
但或許是徐奕則與他們談話的方式也是輕松,原本還在皇帝面前端着的将士們都稍微放松了些,嘴角都不免露出了些微笑意。
因為圍獵時間直到下午,所以中午這頓飯,是需要自己解決的。
徐奕則直接道:“如今也到了該吃飯的時間了,大家都下馬吃點幹糧充饑吧。”
“诶,好!”一群人應了聲,很快多數的人都将馬牽到了安全的平地,将馬繩系好,這才坐在樹底下一邊乘涼一邊就着水囊中的清水吃饅頭和餅。
在華釜山半天,徐奕則也有些餓。
他下了馬,從自己的行囊中掏出了個小布包,打開來,拿出白饅頭就開始吃。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徐奕則的方向。
堂堂皇帝,竟然跟他們吃同樣的東西?
将士們一直之間心中大恸,難免感到驚訝。
然而,相比于将士們心中源源不絕的思緒,徐奕則卻是不慌不忙地又喝了口水,三兩口将饅頭咽下去了。
随即,他便獨自一人坐在樹蔭下乘涼,似乎正在等候隊伍中所有人吃完飯繼續上路。
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敢再耽擱,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幹糧解決掉了。
徐奕則不過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察覺到許多道視線一直在盯着他,無奈之下,他只得睜眼,卻見一群人一副随時待命的樣子。
看得徐奕則感到好笑。
“朕又不會吃了你們,你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若是要出發,朕會提前告知的。”
得了這話,衆人才微微松了口氣,有人甚至這才咽下了口中的幹糧,卻因為吃的太快,而卡在了喉嚨口,咳嗽了起來。
旁邊的人趕忙給他拿來了水袋,這人瘋狂喝了好幾口,這才終于将這幾乎到達喉嚨口的異物感咽了下去。
而同一時刻,一道利箭突然朝着徐奕則的方向而來。
“咚”地一聲,狠狠地紮入了徐奕則身旁的草地之中,而那草地之上,赫然是一只正準備逃跑的白兔。
“原來陛下也在此狩獵啊!”一道爽朗的聲音,自樹叢之後遠遠傳來。
随即是馬匹踏在地面的聲響,由遠及近而來。
根本不用思考,徐奕則便知道,來人必是攝政王。
“陛下,您沒事吧?!”徐奕則身旁的将士們在短暫的驚駭之後,終于察覺到這箭矢對陛下的威脅——那箭矢是深深擦着陛下的臉過去的。
若是差那麽一點,便會射中徐奕則的臉頰。
這射箭之人,箭法之準,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徐奕則瞥了眼那一旁死透的兔子,這才将視線移向了走向他的攝政王藺彰。
藺彰一臉笑意,馬匹到達徐奕則面前,這才下了馬,“适才一心射中這只白兔,一時沒有注意周圍的狀況,陛下莫不會怪罪微臣吧?”
這話中的每一句的意思,都是在給徐奕則施壓。
這話,徐奕則聽得懂,可以前的晗緒帝願意忍,卻不代表他願意忍。
他迅速擡起了弓箭,對準了攝政王的方向,一雙眼睛滿是殺意。
這瞬間的變故,讓兩隊人馬都是一驚。
兩人的身份都極其尊貴,哪一方受傷,對這些将士來說,都有可能是死罪,一時之間,将士們出了一身冷汗。
攝政王的瞳孔因為徐奕則突然對準他的箭尖,而微微收斂。
而後,是一聲輕笑,像是在平地之上炸響了一道驚雷,又好似是打破了此刻緊張的氣氛。
“攝政王,朕不過與你開個玩笑,你何必如此害怕?”
這人……
攝政王的嘴角帶着笑,全然不在意的樣子。“陛下當真是意料之外,微臣可是吓了一跳。”
“是嗎?”徐奕則已經收了弦,把玩着手中的箭矢,嘴角是如同攝政王一般看不清深意的笑意。
手中的箭矢重新落入了箭婁之中,徐奕則撫摸着黑馬俊瘦的身軀,在日光之下,微笑着道:“朕只是想要告訴攝政王,剛剛朕心中所想而已,不知攝政王可是明白?”
一瞬間,原本還笑着的攝政王臉色頃刻間布滿了陰狠,轉瞬即逝。
可惜,那陰狠,卻并未被徐奕則錯過。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繼續道:“今日,朕的母後也前來觀看了這場圍獵,若是被母後得知,攝政王剛剛那無心之舉,是否會覺得別有用心呢?”
“如此說來,倒是本王的疏漏了。”但攝政王到底是攝政王,雖然心中不快,但表面卻也未露分毫,只是下面一句話卻又是暴露了他的不滿。
“只是,本王聽說如今陛下與皇太後的關系疏遠。”藺彰眼中閃過合适的擔憂,“本王對此甚是擔心,畢竟母子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呢。”
這點,倒是令徐奕則微微有了一絲想法。
但他卻是不動聲色地回答。“這點,就勿需攝政王擔心了,就如你所說,母子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呢?”
如同自己砸了自己的腳,藺彰嘴角的笑更為陰冷,但現如今,他拿不準皇帝的心思,也未曾查到零星半點有用的消息,便也只能繼續靜觀其變。
原本打算在這圍獵場上摘得桂冠,滅滅這皇帝如今的威風。
但……
攝政王的眼睛逡巡了一遍在場的收獲,心情卻是更糟了。
這豐富的獵物,怎麽看也比他們一隊的多。
他心中冷笑一聲,卻是怎麽也不願意沒有任何收獲就離開的,于是他笑着問:“最近陛下就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做事乖張,很是令人意外啊。”
心知這人不過是在試探,徐奕則卻一點也不慌張。
畢竟這人怎麽看不像是會做這種無聊試探的類型,很顯然這人不過只是心有疑慮,卻沒有證據。
料想對方要找到證據也需要一段時日,徐奕則淡定地回複了他。“人嘛,總會變的,這有何奇怪的,若總是一成不變,才太奇怪了。”
說完這句,徐奕則又好似突然想起,恍然道:“對了,适才與藺彰你聊得太過投機,倒是忘了問一句,你覺得,這次圍獵,朕是不是要贏過你了?”
這話,聊着聊着,竟然又原路返回了。
藺彰心中不滿,卻又不能太過刻意,于是他忍着不悅,輕聲道:“陛下自是厲害的,本王甘拜下風。”
聽到這話,徐奕則暢快大笑,大為愉快,朗聲道:“藺彰你也不要太喪氣,畢竟來年你也沒有機會拔得頭籌了,日後,這圍獵場上,只會有朕能贏得這第一。”
“……拭目以待。”藺彰微微一笑,但心中早已充滿了煩躁與厭惡。
他嘲諷般的想:不過讓你再威風一段時日,終有一日,本王必要抓住你這假貨的狐貍尾巴。
“那麽,便不與攝政王在此浪費時間了。”徐奕則冷笑道,對着身後的衆位将士道:“好了,大夥都休息好了吧,那麽要繼續上路了,我們還要做這第一呢!”
“是!”
看戲的人,終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