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歡
溫尋坐在酒吧裏,燈光有些昏暗,映着他的臉色晦暗不清。
這種酒吧裏的人慣會看臉色,覺出他心情不好,坐在對面的小男孩安靜地坐着乖乖喝酒,不敢去招惹這位主。
溫尋輕輕地搖晃着杯裏的酒液,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上一次在酒吧裏被賀易之抓了個正着。那是他第一次跟賀易之說他晚上不回去,結果賀易之就追了過來,氣勢洶洶地往他身邊一坐,吓得對面的男孩連話都不敢說一句,就灰溜溜的走了,十足的正室氣派。
那是他唯一一次見到賀易之情緒起伏的模樣,雖然賀易之類似于捉奸的行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但是賀易之當時的表情奇跡般的取悅了他,甚至于他回去之後還給賀易之說了幾句服軟的好話。
溫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想來竟覺得那時的賀易之十分可愛。
對面的男孩見他笑了,急忙趁機蹭進他懷裏來,軟言細語說了幾句好話,便問要不要去他家。
溫尋剛剛想起了賀易之,本來不想答應的,男孩急了,急忙央他說離這裏不遠,就在旁邊的高級小區裏。
溫尋聽到那個名字還愣了愣,因為賀易之搬來和他住之前,就住在那裏。
他鬼迷心竅了似的,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把人帶到樓下之後,他卻又不願上去了,只說今天有些晚了,把人扔在那裏就走了。
可憐那個男孩為了搭上溫公子費了百般的心機,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卻被人給扔下了,站在自家樓下欲哭無淚。
溫尋開車回去的時候,順便“路過”了賀易之的樓下,窗口黑漆漆的一片。他擡頭看着那扇窗,心裏變得有些複雜。在他剛和賀易之在一起的時候,賀易之還沒有搬到他那裏去,所以他總是每晚開着車繞半個城市,到賀易之這裏來睡。
賀易之總是亮着燈等他,哪怕他有時三更半夜才回去。
他坐在賀易之樓下抽了會兒煙,覺得有些奇怪,依着賀易之的性子,現在絕對不可能就睡了,要麽是在公司加班,要麽就是在書房工作,但他之前就在賀易之的公司樓下不遠的酒吧喝酒,那棟大樓的燈已經關完了,他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門衛正在鎖門,所以按理說他應該回來了才對。
他又等了一會,心裏生出幾分不安來,卻又拉不下臉皮去打電話,最後還是回了自己家,卻是一夜都沒有睡好,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賀易之滿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
第二天溫尋心裏老是惶惶不安的,他告訴自己賀易之已經和他分手了,他是死是活與自己毫無關系,再說了,賀易之那麽大一個活人,難道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但心裏仍是不安的,助理把文件拿給他簽字的時候,他竟寫成了賀易之的名字,把小助理囧得不行,戰戰兢兢地拿過來提醒他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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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尋面無表情重新簽了,小助理拿過文件逃命似的出去了,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從事高危行業,每天面臨着一座會移動的火山。輕手輕腳地将辦公室的門關上,小助理才壓驚一般地拍了拍胸脯,心內吐槽,既然這麽舍不得人家,幹嘛還要分手?真是搞不懂這些二代們的心思。
溫尋心神不寧了一整天,晚上出去和狐朋狗友們喝酒的時候,才旁敲側擊地提了一句。
對面喝得滿面紅光的纨绔眯了眯眼,“哦,溫少不知道嗎?聽說是因為西城那邊的案子,出國去了呀。”
溫尋一怔,心裏泛出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來,以前賀易之的行程總是會先跟他報告,無論他去了哪裏,他總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現在他出國去了,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而且還是從這些和賀易之根本就不熟的二代們口中得知的。
對面的人抱着懷裏濃妝豔抹的女人親了一口,語氣戲谑,“我說溫少,不是已經把人家給甩了嗎?怎麽,舍不得啊?”
溫尋哂然一笑,一副潇灑的樣子,“不過是想起了随便問問,畢竟這麽多年的情分不是?”
他不說還好,這句話一出,周圍的人全都起哄,一片噓聲,“誰不知道尋少爺心中的情分連個屁都不算?誰都可以這麽說,就您尋少不行。”
還有人不懷好意,言辭暧昧,“難道那個賀易之真那麽有味道,讓尋少都戀戀不忘了?”
周圍人都發出意味不明的笑,對面的纨绔推開懷裏的人,眼裏的光有些淫亵,“尋少既然都和他分手了,不介意兄弟借來玩玩吧?他平時總是那麽一副清高的樣子,在床上騷起來肯定特別帶勁。”
與溫尋不同,賀易之從來不和這些人出來鬼混,十分的潔身自好,加上他為人高傲,讓這些人多少有些看不慣他的做派,覺得他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以前是看在溫尋的面上不好說什麽,現在溫尋已經厭倦了他,這些人自然口上就沒了遮攔。
周圍一片起哄的聲音,大家都有些喝多,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句話一出,溫尋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些人無法無天慣了,而賀易之的公司雖然不小,卻也沒被這些人放在眼裏,若是真的就這麽放任不理,賀易之恐怕真的會在這些人手裏吃虧。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開口阻止,只是任憑這些人推杯換盞的調笑,低了低頭,将自己難看的臉色掩在了昏暗的燈光下。
他其實,也是很想看看那個人低頭的樣子。
賀易之那麽高傲,自然不會任由這些人羞辱他,到時也只有來求他。讓人覺得,很是有些期待。
誰知賀易之這一走便是數月,初時溫尋還左擁右抱十分滋潤,到了後來卻覺得十分無趣。連出去玩都提不起興致來了。
原本經常出去尋花問柳的人突然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閑的蛋疼的二世祖們便以約尋少爺出去為樂,誰能将他約出來,誰便是贏家。
偏偏溫尋這次跟被流星砸了腦袋似的,整天窩在他辦公室裏,誰叫都不出去。最後那群纨绔祭出了白漣這個終極大殺器,終于将吃了幾個月素的溫大少叫了出去。
白漣家教甚嚴,平時難得能出來玩一次,拉着溫尋就去了酒吧。好不容易能被白漣約出來一次,本來他是很高興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在酒吧見到了暌違數月的賀易之。
他那群閑的蛋疼的狐朋狗友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賀易之回來了,溫尋看着不遠處的那個人,心裏生出幾分複雜,或許還有欣喜。
但下一秒他就不那麽想了,滿心的情緒被一盆涼水生生澆滅了,因為賀易之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纨绔們很快就湊過去了,溫尋坐在原處沒有動,白漣好奇的伸着脖子望了望,問:“怎麽了?他們幹嘛去呀?”
溫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有說話。
但那群人很快就又灰溜溜的回來了,溫尋詫異地擡了擡眼,這些人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這次怎麽這麽輕易就回來了?
為首的金少拍拍他的肩膀,頗有些同情的意味在裏邊,“人家這次回來還帶着護花使者呢,還是個一般人都惹不起的護花使者。”他轉到溫尋面前坐下,買了個關子,“尋少你猜猜,賀易之身邊那個人是誰?”
溫尋笑笑,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京城言家的大少爺。”金少對他擠了擠眼,臉上頗有幾分嘲諷。
溫尋擡了擡眉頭,“言懷瑾?”
“哈,可不是,”金少擠眉弄眼道,“還真以為他那麽清高呢,原來也是個賣屁股的,才剛被甩,就又攀上了一個。我說他以前怎麽不出來呢,原來是看不上我們這些人呀,至少都得是尋少這個級別的。”
一旁的人也發出譏諷的笑聲,言語之間毫不客氣,将賀易之貶得分文不值。
溫尋扯着嘴唇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之前溫尋從來沒把賀易之帶出來玩過,所以白漣并不認識他,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上幾句。
他突然就覺得十分的沒趣,哪怕白漣在這裏也是如此。
白漣卻起了興致,聽說溫尋之前和賀易之在一起過,拉着他非要去見見這個人。溫尋向來不會拒絕白漣的要求,也不想再待在這裏聽這些人的污言穢語,攪得他心裏越發的亂,順勢起身跟着白漣走了。
賀易之和言懷瑾就在大廳的另一頭,他長得太好,即便是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也十分的惹人眼球,白漣拉着他走過去,便看見了賀易之。
賀易之端着酒杯靠在吧臺上,不知在和言懷瑾說什麽,溫尋擡眼看過去,只覺得言懷瑾臉上的笑容十分礙眼。
白漣從來就不知道形象與矜持為何物,拉着他就要沖上去,言懷瑾似有所覺,側過臉來看了他們一眼。他就坐在賀易之對面,他這麽一動,賀易之也跟着轉過了臉。
溫尋呼吸一滞,竟覺得像是有多年沒有見過這個人一般,眉眼之間竟覺得有些陌生了。
白漣還挽着他的手臂,見賀易之在看他,隔着人群使勁地和他揮手,賀易之愣了愣,很是難得的對白漣笑了笑,還對他舉了舉手中的杯子,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白漣興奮得晃了晃他的手,“尋哥,他對我笑了!”說完還不等溫尋反應,就一陣風似的竄過去了。
溫尋看着他過去纏着賀易之說話,眼睛亮閃閃的,腳下卻跟黏住了似的,怎麽也挪不動。他終于發現為什麽賀易之看着有些陌生了,他從前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他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火起,他們之前分手就是為了白漣,而他現在居然對着白漣笑!難道是因為找到了新歡麽?離開他值得這麽高興?
直到賀易之和言懷瑾走了,白漣才興沖沖地跑回來,一邊還叽叽喳喳跟金少他們争辯,說賀易之長得那麽好看,剛才還對他笑了,還有他現在那個男朋友也好溫柔,還請他喝酒,所以一定不是壞人,一定是你們這群人自己太龌龊,還把別人想得那麽龌龊。
白漣從小就是被寵着長大的,說話毫無遮攔,身邊的人又不敢得罪他,被他這麽一說,心裏都很不舒服,卻又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來,只是打了幾個哈哈,便冷了下來。只有金少不陰不陽的說了句“甩了人家的可不是我們”。
溫尋心裏想着事,只看了他一眼,金少心裏一凜,乖乖地閉了嘴。
白漣則絲毫沒有察覺,還在懊惱自己忘了跟賀易之要電話,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跟溫尋說,什麽時候把賀易之約出來玩,他想和他交朋友。
溫尋揉了揉白漣的頭發,沒有說話,心想他願意見你才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喵喵喵:
溫尋(滿臉是淚):“親愛噠,告訴我,那個野男人是誰?”
賀易之(面無表情):“滾……”
言懷瑾(搖搖扇子):“姓言名懷瑾。”
溫尋(使勁把媳婦兒勒進懷裏):“哼,媳婦兒是我一個人噠!”
阿邈:“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