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對
溫尋被賀易之嚴辭拒絕之後,整個人都半死不活的,弄得兩個家長很想逼供,看着他又覺得自己是在虐待兒子,有些下不去手。
對于二老的糾結,溫尋完全沒有感受到,只在家裏頹廢了兩天,去吊唁白家老爺子的時候,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地去了。
平日裏一個個都在外面忙得團團轉的白家小輩都回來了,但靈堂上真正主事的卻是身為長孫的白嵘。
沒有人對這種場面表示意外,因為白家的第二代并沒有出衆的繼承人,包括白嵘的父親,全是些鬥雞走狗的纨绔,人人皆說白老爺子一世英名,卻沒料到出了這麽幾個兒子,這打下來的基業怕是要被敗光。
直到出了一個白嵘,從小就頗有幾分白家老爺子年輕時的果決,一直深得白老爺子的心。所以白嵘很早就開始接手白家的産業,直到現在,白家的公司幾乎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他雖然名義上只是白家的小輩,實質上在白老爺子死的時候,就已經算是白家的家主了,就算在座全是他的長輩,還是得靠他說了才算。
其實他一直以來還挺佩服這個人的,雖然他那些叔父個個都沒有什麽經天緯地的才能,卻個個都有着不小的野心。雖然白老爺子看重他,但是也存着要鍛煉一下他的意思,對于自己幾個兒子的小動作視若無睹,由着他們去胡鬧。白嵘卻可以以雷霆萬鈞之勢,将那些人全部都掃到一邊,甚至令他們不敢再去招惹他。
溫尋一邊想着,一邊跟在父母身後,沉重地對白嵘說了一句“節哀”,眼角的餘光順勢一掃,卻發現平日裏最受白老爺子寵愛的白漣竟然不在。
白嵘雖然在和溫媽媽說話,卻也把他的表情收進了眼裏,勉強笑了笑道:“爺爺去得太突然,小白有些受不住,昨天才又哭了一宿,現在還在床上起不來。”
溫尋輕輕地點了點頭,白漣和白老爺子的感情的确是很好,他平時的朋友也不多,現在驟然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親人,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他來得比較早,在裏面去上了柱香,才看到賀易之跟着他爺爺來了,身邊還如影随形地跟着個言懷瑾。
言懷瑾一進來就死死地拿眼睛瞪他,恨不能用眼神将他擊斃在原地,都是這個瘟神,害得他那天晚上被賀小六狠狠地揍了。要知道,賀小六是什麽人啊,向來是連口都不屑于和他動的,那天居然動了手,然後他不止收到了暴力狂賀敏之的警告,還被弟控賀行之送了請帖——那簡直就是閻王帖啊!
還有早就不知跑到那個溫柔鄉去躲清閑的賀敬之,他也就算了,頂多膈應他一下,還有他那個毒蛇一般的弟弟言懷瑜,那天晚上他半夜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真是連後頸都在冒涼氣。
這一切都是這個罪魁禍首的錯!
溫尋眼睛早在賀易之進門的時候,就黏到他的身上去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看言懷瑾,他在這邊恨得咬牙切齒,被瞪視的目标連一個眼角都沒有分給他。
賀易之面無表情的與他擦身而過,腳步不快不慢,十分的淡定,溫尋卻是越走越慢,一步三挪,差點就要走一步再退兩步了,要不是溫媽媽強行挽着他的手,把他往前拉了一把,他肯定就轉身去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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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懷瑾顯然對自家弟弟的表現非常滿意,在從溫尋身邊走過的時候刻意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如若不是在肅穆的靈堂,他簡直想抱着賀易之親上一口,就是要這樣,真是太給咱們家争氣了。
溫尋轉過頭,就當自己遇見了一個愛耍猴戲的傻逼,乖乖地跟着溫媽媽出去了。
令溫尋感到奇怪的是,白老爺子的葬禮上也沒有見到白漣,對此白嵘的解釋仍是像上次那樣,說白漣悲傷過度,卧病在床。
但以溫尋對白漣的了解,他便是真的要病死了,白老爺子的葬禮,也是一定要來的,哪怕是用擡的,他卻一直都沒有露過面。
他感到有些狐疑,但平時除了白老爺子,就是他這個哥哥對白漣最好,他那個不着調的老爹怕是連自己兒子長成了什麽模樣都不知道,所以雖然白嵘将他管得很嚴,白漣也從來沒有抗議過。
溫尋搖了搖頭,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與他又有什麽關系呢?就算他出于往日的習慣,和與白漣這麽多年的情義問上一句,別人也沒有義務必須要告訴他實話。
他和白嵘這幾年的關系已經疏淡了,沒有可以談論家事的交情。
在葬禮上可勁兒的多瞄了兩眼,思考着怎麽可以再将賀易之多留在這裏幾天,或者是死皮賴臉地跟着他去京城,溫尋就将這件事徹底地抛到了腦後。
直到白漣哭着上門來找他。
平日裏受盡寵愛的白家小公子,在按開他家的門的時候,狼狽得像是天橋上乞讨的乞丐。一見到開門的是他,便一把撲進他懷裏,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抽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尋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打開門讓他進來,去找了張濕毛巾給他,“怎麽回事兒呢,怎麽哭成這樣?”
白漣坐在沙發上,将毛巾攥在手裏,全身都跟着發抖,哭得一抽一抽的。
溫尋可從來沒對付過這樣的場面,站在旁邊手足無措,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想要給他擦一擦那髒兮兮的臉,又看他哭得實在投入,覺得插不進手去。
還是溫媽媽在樓上聽到了動靜,趕緊跑下來看。一上來就在溫尋腦袋上來了一下,“臭小子,怎麽欺負人家啦?”
溫尋簡直欲哭無淚,“我一開門他就在哭,關我什麽事?”
溫媽媽瞪了他一眼,“肯定是你欺負了人家。”說完就溫聲細語的跟白漣說話,還拿過他手上的毛巾把他臉上擦得幹幹淨淨。
溫尋無語,這到底是誰的媽啊?
不過到底是當了母親的人,比溫尋剛才那兩句硬邦邦的問候好多了,沒多久就把白漣安撫下來了,也不嫌他身上髒,直接就摟着人上樓去了,還直奔溫尋的卧室。
沒辦法,家裏平時沒什麽客人,除了老兩口睡的房間,就剩溫尋的比較幹淨了。
溫尋在下面動了動唇,什麽意見都還沒有發表呢,就被溫媽媽斜了一眼,“怎麽,你不樂意?”
溫尋無奈,“沒有,随便用。”他只是在苦惱這件事以後要是被賀易之知道了,他該怎麽解釋才好。
有的時候,雖然事實就擺在了眼前,但人心卻總是會安慰自己往好的那方面想。
所以雖然親眼目睹了言懷瑾住在賀易之的家裏,溫尋卻在睡了一夜之後,自動地将之轉化為,表兄萬裏而來,難道還要讓人家去住酒店嗎?更何況,不是還有賀老爺子在嘛,言懷瑾要是真想做出什麽來,也要掂量掂量不是嗎?
溫尋開始思考自己說服老爸,獨自去京城開個分公司的幾率有多大。雖然溫家的爹媽想來奉行放養政策,但也是多少把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這次他突發奇想要跑那麽遠去開個分公司,恐怕會被他老爸敲腦袋。
而且,那些人也全都在京城,自家老爸當年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脫離出來,現在想必也不想他又攪和進去。
但是媳婦兒是不可能待在這裏的,現在白家的事已經塵埃落定,賀易之可能就是這兩天就要回去了,而他要是想把賀易之給追回來……
不是他喪氣,由之前的失敗經驗看來,這實在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啊。現在公司的事情幾乎都是他在經手,必然不能離開得太久,要想請老爸出山,就必須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溫少爺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覺得,有個太精明的老爸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但賀易之這一次卻走得沒那麽順利,因為白家又出了大事。
白漣要與白家大少鬧分家,奪取公司的權力。
這一鬧可真熱鬧了,白老爺子生前的朋友們都還在這裏,也都知道他疼白漣,現在白漣要和白嵘分家産,一時衆說紛纭,流言四起。
有人說白嵘心辣手黑,想要獨吞白家,但白嵘的能力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白老爺子也明擺着是要把白家的家業傳給他的,更何況他早就手握實權,哪裏需要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子搶。
也有人說是小公子不甘自己竟被爺爺放棄,要與白嵘一較高下。
但總之,白漣終歸是白家的人,白家的家産也應該有他一份兒。
這麽一來,白家的叔伯們也紛紛冒了出來,吵着要拿回屬于自己的那份遺産,鬧得是沸沸揚揚。
一時之間,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的,氣憤的,靜觀其變的,攪成了一鍋粥。
賀家既然來參加了白老爺子的葬禮,這點情分還是要講的,只是不知道白老爺子死前究竟是怎麽安排的,一時也不知道該站到哪邊。
不過大多數人都覺得白漣是被人給當槍使了,畢竟誰都知道白家最寵他的,除了白老爺子,就是這位大少爺了,居然上趕着要和這位白家未來的家主決裂,這不是腦子有問題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啧啧啧:
白漣(眼淚汪汪):“嗚嗚嗚……”
阿邈(猥瑣笑):“哎喲,這個可愛的藍孩紙你腫麽了啊喵~”
白漣(哭得投入):“嗚哇啊啊啊……”
阿邈(全身的毛一抖):“別,別哭,買買買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