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光映照她如雪的肌膚,青絲如黑緞披散下來,脫了外裳,僅穿着素白單衣坐在案前,執着仙筆仔仔細細謄寫着字跡。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瞥了一眼,那是姑姑從前閑來無事題詩的手稿。

素練來不及将姑姑的手稿私藏起來,便随意拿過幾張未用過的碎金宣紙一遮,讪笑道:“這麽晚了,你怎會來?”

朔隐微微俯下身,單手握住她微尖的下巴,湊上來略微有趣地将她的臉打量了一會,笑眯眯地道:“姑姑以為,我是來作甚的?”

他的臉容雖帶着淺而迷離的笑意,然而素練還是覺得他那驟然深邃犀利的目光,一瞬間仿佛X射線将她裏裏外外都看得穿透了一遍:“今夜是我侍寝。”

他仰起下巴,好笑地瞅着素練噎得青白交接的小臉,放開了她的臉,默默走向床邊,開始一件一件地往外解着玄衣。

素練很想大吼一聲,你這個妖孽,給我停下來,喂,不準再脫了!喂,聽到沒有,再脫我跟你沒完!

曜魄提過她身子不便,先不侍寝。怎知昨天才搞定一只小綿羊,今日又爬進來一頭大灰狼。

難道他們侍寝還分單雙的!

“唔,姑姑你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好。”朔隐自顧自解下玄衣外裳,随意地抛在地上,又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對着一個妖孽,臉色會好才怪!

他斂了斂冷眸,極致魅惑地挑了挑她的下巴,氣如幽蘭地道:“姑姑從前與我做快樂的事,莫不是很高興的麽。”

素練回避他咄咄逼人的淩厲視線,重新坐回案前:“我仔細想了一下,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朔隐聞言,難得端正了姿态,與她面對面坐下,幽幽地問:“姑姑請講。”

素練沉吟了一會,拿捏了說話的分寸,擡起眸子正視他:“芙蓉錦魚羹裏的毒可是你下的?”

她說得直白,對于老奸巨猾的狐貍,玩陰狠玩不過他,幹脆便直接将話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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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隐取出一把冰骨羽毛扇,慢慢搖着,淡而無聲地笑了笑:“姑姑何以見得是我下的?”

素練瞥了一眼屋外,見門口仙蛾已散去,才壓低聲道:“芙蓉錦魚羹是曜魄命人送來的,即使他真有心害我,也不可能傻到将藥加在這送我品嘗的湯裏。”

朔隐單手合上白羽扇,冷漠一笑:“姑姑說的興許有理,但你可曾想過,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你越覺得不可能下毒的人,其實是最有可能害你之人。你覺得将毒加在他親自送的湯羹裏伎倆低劣,可他偏偏就這麽做了,而你偏偏覺得最不可能就是他。那麽……這伎倆究竟是低劣,還是高明呢?”

素練冷靜地執起仙筆,在宣紙上書了一個纂體的“毒”字,複而言道:“人們皆說你是天界第一的毒公子,下毒害人之手段只怕運用得十分娴熟。”

朔隐以扇骨敲了敲桌案,發出幾聲脆響:“姑姑若因毒公子這三字,便對我妄加猜疑,我只怕不敢茍同。姑姑又曾想過,以白、黑二族勢均力敵之力,若真是我所為,第一個派天将捉拿我的,便是那曜魄。可為何到了今日,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行雲流水地寫了幾個字,她頓了一頓,擡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毒是曜魄下的?”

“非也,毒是我下的。”朔隐跨過桌案來到她的身旁,随手抽去了發間的黑玉簪,墨發宛如烏玉,自圓滑的肩頭垂散下來。

他依着她的身旁坐下,眉梢微微上揚,妩媚的眼波只稍稍流轉,便透出比平日裏更刻入脊髓的魅惑:“我若沒加下媚骨,今個你便是具白骨。”

芙蓉錦魚羹被人先加入了銷魂,若是他沒加入這媚骨,令毒性中和抵消,此刻他可不保證這女人還可以好端端地坐在這兒。

他松了腰際的衣帶,半身衣裳敞開着,微露香肩。又将她拉進了懷中,兩人皆穿着單衣,身子挨着身子,披散着略微淩亂的長發,滿室的和暖明媚,都化作了旖旎的□。

他輕輕擁住她,令她莫要亂動,挨着她的耳邊,輕而暧昧地吐了一口氣息:“要殺你的人,是天君。”

VIP最新章節 8八卦啊八卦

天君為何要暗殺掉姑姑?

素練直翻白眼,打從重生在這個世界就沒安生,而這具身體的主人還好死不死地成為仙界之主天君的眼中釘,這下她的對頭有夠大,命運有夠多舛了咯。

“冥離。”朔隐緊接着發話了,大理地面應聲浮起半只白麒麟的頭顱,露出一雙冰藍色雙眸與淺灰色的鬃發。白麒麟現身片刻,複又瞬間消失,最後化為人形出現在門外攔住了一鬼祟的碧衣仙蛾。

“英招。”朔隐腳邊的地面立時竄出一只黑色虎型神獸,英招眼底戾氣逼人,弓起身軀直沖門外而去。

素練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望着她那不禁撞的房門,被這位橫沖直撞的英招同學撞得是支離破碎,還有碎碎落到了她的腳邊。

不多時,英招同學威武的獸軀複出現在碎片門外,他張着血盆大口,嘴裏還叼着一個粉衣仙蛾。

這是怎麽一回事?

素練還未來得及開口問道,門外聞着巨大的動靜聚集來了一大群仙蛾。仙蛾們透過破碎的房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香豔旖旎的畫面。

姑姑的房間并不亂,但衣物明顯地散落了一地,仔細辨認有一些是朔隐殿下的金線罩衫、玄衣外裳和黛青色中衣,有一些是姑姑的素白衣裳以及绫羅長裙。

朔隐殿下仰靠在案前,衣裳半褪,胸前露出一點性感肌膚,素來系發的黑玉簪随意棄于地上,烏發也亂亂地披散了,他的眼神陶醉迷離,胸脯微微起伏,鼻翼還沁着不知做過何事流下的香汗,他的懷中擁摟着同樣衣裳不整,神态略顯疲憊的姑姑。

這,明顯是那什麽什麽過度的,虛弱導致的疲勞神态。

素練極度無語地在心中吶喊,有沒有搞錯,她那是謄寫一晚上姑姑的字跡覺得有些倦意了,你們別被這只臭狐貍給誤導了。

冷靜平複了一會,她這才注意到,方才朔隐說要侍寝更衣之時,竟将她脫下的衣裳與他的衣裳一并扔在了地上。還故意将領口拉開,批散了發髻,過來與她暧昧的糾纏在一起,為了營造這捉什麽在床的場面。

能令這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狐貍,大費周章地布置一番的,想來不是什麽小事。

朔隐暧昧地将手搭在她的腰間一掐,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媚到骨子裏:“姑姑,你說這兩個打擾到我們雅興的仙蛾,要作何處理?”

素練吃痛地皺了皺眉,死妖孽下手這麽重,她看到朔隐對她使了一個眼神,會意是指冥離與英招抓來的碧衣與粉衣仙蛾。可是她從來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罰,量多還是量少?

朔隐也不等她應答,立馬接下話:“那麽姑姑,還是照着老規矩,将她們送給我做實驗,如何?”

仙體實驗?

素練頭皮又是一麻,記得銀心提過觸怒姑姑的人,會被送去給朔隐殿下做實驗,原來就是指這個。

可是,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朔隐俯身在她耳邊,冷冷地說了一句:“她們是天君派來的,你若是不想死得這麽快,便把她們交予我處置。”

天君派她們監視姑姑的一舉一動,芙蓉錦魚羹裏的毒也是她們下的。朔隐大費周章地做出這麽多布置,甚至讓英招、冥離随時待命,便是為了引出這些人,一網打盡。

令英招、冥離在門外守衛,朔隐斜靠在軟墊上,仍留念地環抱着她,淡淡說着:“姑姑以為,曜魄為何突然将白澤調到你身邊。”能讓西庭太子感到危機的,可不是小事。

素練細細思量覺得也有些奇怪,姑姑好歹是一方仙君,仙位不低。一位上神遭毒危及性命,這麽大的事,竟沒有一方派人查明真相,而案情也就這麽不了了之,的确很是古怪。

曜魄和朔隐同時将白澤以及冥離派到她身邊,一來是為了監視她身邊的可疑之人,二來也可危難之時護她周全。原來如此啊。

這時,素練猛然想起一事,伸手拉過朔隐的一只袖子,認認真真地道:“喂,妖孽,如此一來,你不也趟入我這淌渾水裏,同流合污,同生共死啦。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啊。”

某妖孽極為不領情地視了她一眼,薄唇微勾,一言一容,盡态極妍:“姑姑某要挂心,我方才的布置足以令天君以為,是她們誤入姑姑閨房,打擾了你與我的雅興,而被姑姑治得罪。一切皆與我無關。”他躺着的姿态悠然散漫,順手将素練當作懷抱裏的寵物撫了撫。

素練垮下臉來,嗤,就知道他沒這麽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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