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練解除了禁制,朔隐身形一動,挑眉冷笑,說的卻是另一件看似無關之事:“姑姑,癡情練可是九天真王送你的定情信物!”
素練微一詫異,道:“九天真王是個禁忌,你言他就不怕死?”
他冷漠的笑容上綻放一朵如月妖詭,猶如死亡凄厲之花:“可笑!什麽是禁忌?我怎麽從來就不知道。”
這時素練的思緒卻飄落在了遠方,她在思量着九天真王究竟與姑姑是不是那種親密的關系。
也不知是否因為那一句深刻入骨的誓言:我不會讓你死的!
朔隐也陷入了深思,他冰封萬年的金色妖眸裏,宛如波瀾無痕的春水,隐約化開了一道溫暖的波紋,徐徐地蕩着。
而素練也在此時打定了主意,她必須去一趟三十三重天司籍仙官處,那裏的仙籍記錄着創世紀至今的全部事件,是時候該去查查,九天真王這個人,究竟是何許人也了!
VIP最新章節 12尋訪玉天宮
除了朔隐,沒人會光明正大地把九天真王的名諱挂在嘴邊,仙人不怕死,但害怕觸犯天界禁忌,落入六道輪回,永生永世受盡轉生之苦。
創世紀以來立下的非議天規,廢除了十之□,甚至連仙人不許擁有凡塵的感情,都一并廢了,然而象征仙人弱冠之禮的度劫,卻始終不曾廢去。
縱然度劫讓衆多癡情仙人一去不複返,歸還仙籍,甘願為人,徒留人間與娘子共守一世,甚至于天君太子都如此堕入情障,執迷不悟,即便是這樣,天君也未廢去這條天規,因為他要立威。
讓仙人下界歷經凡人一生所必須忍受的七苦,生、老、病、死,待仙人功成猶記得在世為人時的苦和痛,便會畏懼于天君之淫威,生怕不甚觸犯天條被打入六道輪回,生生世世承受凡塵碾轉之痛。
也因此,沒有人敢提到九天真王,因為他是天君金口禦言下的禁忌。
沒有人會告訴素練九天真王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犯了什麽天地不容的戒律,乃至整個天庭都抹殺得幹淨,好似從來沒有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所以她只好求助于記載歷年天庭大事的仙籍,希冀能找到一些線索。
天庭統統不過一名司籍仙官,現在三十三重天玉天宮處任職,掌管着仙界歷來的大事年書。
既要避開朔隐的眼線,素練自然不可能讓冥離載她前往三十三重天,她這會便是去尋了曜魄,以求借他那只畢方鳥座駕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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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一個鳥語花香的恬靜世界,曜魄依然軟軟地躺靠在那朱白梅樹下,如雪的衣袂上灑滿了白梅的花瓣,他一動不動地屈膝半躺,秀美的容顏極為雪白,模樣好似已然死去,只那漆黑的眼眸半睜,宛若一池靜谧湖水,微微蕩起了漣漪,以示他還活着。
素練隐約聞見了他口中低低地念着一個名字:“祢祯。”
那似乎是一個女子的名字,聽起來并不像一個仙女的名號,莫非曜魄心中惦念的是一個凡塵女子?
不過素練沒有太多功夫揣測曜魄的內心世界,曜魄是她認識的所有人裏,最溫良無害的一個,似乎和什麽樣的人都可以相處得很好,但同時他也是最深不可測的一個,他純良的笑容後面仿佛在掩蓋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素練上前輕輕搖醒了他,他睜着清亮的眼眸朝素練赧然一笑,慢慢地坐起身,以手理了一理衣袖,那樣一來一回地撫着,像是要把什麽難以忘懷的記憶給撫平了一般,随之他隽秀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才溫柔問道:“不知姑姑今日來找我,是有何事?”
素練也不拐彎抹角,便直說道:“我想去三十三重天玉天宮處,借幾本書來瞧瞧,你陪我一道去吧。”
曜魄依然慢條斯理地理着皺了的衣裳,輕輕地一笑,轉眼向素練望去:“姑姑從前可不愛看那些老神仙記載的規矩書。”
素練突然豪邁地一拍他肩膀,赧然笑道:“就是突然想看,不行?”
“自然是可以。”曜魄優雅地一掀衣裳,從容邁出了院落,再進來時,他的身後跟着化為獸型的紅色大鳥畢方。
畢方搖晃着巨大的鳥腦袋,警惕定定地瞅着素練,烏溜溜的眼珠轉啊轉,細細的小腿兒抖啊抖。
素練在向它走來的時候,心想她可是要騎到它的身上,它這麽個抖法,會不會抖着抖着就暈了過去,又抖着抖着給掉到天下面去了。
畢方見素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還似乎在認真地思考什麽,鳥軀一震,淚眼汪汪地望着曜魄訴苦,仿佛在說:主人,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嗚!
在畢方一臉誤解的眼神裏,曜魄與她一道登上了三十三重天,此刻正并排站立在玉天宮外。
這是一座極為古老的仙宮,相較于三十三重天上金碧輝煌的建築,它真是顯得太過簡陋。外牆是青灰色的土砌起的,整整九十九層高,碧色塔頂直插入雲,棕褐色的門上書着金色大字——玉天宮。
曜魄率先踏了進去,蹁跹地移步向着最裏面而去,走到底又向左拐了個彎,才在一櫃書架前停了下來。
書架後的仙官穿着與玉天宮外牆一樣青灰的衣裳,正俯着身子往外搬一疊一疊仙籍,餘光在瞧見了遠道而來的曜魄後,便放下了手中的活,笑着道:“曜魄,怎麽樣,過了幾萬年了,情傷可是撫平了?”
曜魄也是輕輕地啓唇笑起來,如沐春風:“也就便那樣,平不平又有何兩樣,情愛便是這世間最難捉摸的東西了。”
八卦的心死灰複燃,素練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湊了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賊賊笑道:“嘿,你居然也會有喜歡的女子啊。不知是哪一處的仙女,不然我給你指個媒,算是報答你,怎麽樣?”
青灰衣裳的男子在望見從曜魄身後鑽出來的素練後,心中一疑,随後又坦然笑起來:“姑姑,曜魄喜歡的可非仙界女子。”
素練表示不解:“不是仙界,又會是哪裏的?”
男子卻是挑了挑眉,直視着素練,調侃着:“當然是凡界的一位敢愛敢恨的奇女子。不過,姑姑,你能來我這簡陋之地,怕是比曜魄愛上的凡塵女子,更有些看頭。”
素來這才注意到,這位男仙不僅語氣說得十分随意,而且随意到連鞋都沒穿,一雙裸出的雙足,生得十分美麗,骨絡分明,白如蔥藕。一襲青裳下蓋着勝過女子百倍的雪白赤足,時隐時現,欲放還羞,簡直是富有沖擊性的誘惑。
就憑着這一雙誘惑人心的玉足,就足以被姑姑抓去糟蹋了。
男子仿佛讀出了素練所想,也毫不在意,将青裳一拉挽在膝上,連帶将勻稱的小腿也一并露了出來:“曜魄,我還有很多活沒做完,這兒你也熟,要喝茶什麽自己動手。”
曜魄拾了張長椅坐下,答道:“知道了,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随心所欲。”
挽起衣裳長擺後,他又卷起了袖口,喃喃道:“你又不是不曉得,玉天宮幾萬年裏連鬼都不跨進來半步,衣服這麽長,做事實在礙手礙腳。若不是你帶來這個女人,我連一件半件衣裳都懶得穿。”
敢情這位仁兄在素練來到前,才胡亂套上了衣裳,其他時候都是在裸身工作,素練已經折得目瞪口呆了,他的彪悍程度簡直可以與姑姑媲美。當着其他女子的面說這樣隐私的話,也就罷了,難道他就不怕引得禁欲已久的姑姑,見色起意?
他就不怕姑姑直接就将他打包到了府上?
“那個……”素練尴尬地咳了一咳,手指了指自己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啊?”
男子偏過頭,笑眯眯地說道:“不就是長林丘那位以好男色出名的臭名昭著的姑姑嘛。”
素練提高聲調,訝異:“那你就不怕我,要了你?”
男子背靠着書架,雪白玉足一下一下地點着地面,姿勢十分悠閑,渾不在意地道:“姑姑若有本事将我帶走,那我便也認了。”
唔,看來後臺不小,是個連姑姑都要掂量掂量搞不搞得定的大人物啊。
他自顧自走出了幾步,發現素練沒有跟來,才轉過來說道:“我叫翊真,是這裏的仙官,你想知道些什麽,便跟我來吧。”
素練緩了緩神,一點頭,便跟了上去。“不知閣下,可否借我幾本創世紀之初的仙籍。”
“創世紀之初?可沒有哪個神仙,會對那時候的事感興趣。”翊真瞧着她看了半天,古怪地笑了笑,雖有疑惑卻也懶得多問:“在第五十六層,你站到啓輪臺上去。”
玉天宮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青塔,在塔的中央,有一個寬半丈的圓形平臺,平臺通體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