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聯邦軍校 狗東西
黎宿仍然腰背挺直,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繼續朝前面走去。
系統看着宿主的蒼白側臉,盯着自己內部數據庫傳來的信息, 陷入迷茫。
[鑒于宿主故意違背守則,降下懲罰]
落款來自高維度的, 那是曾經和它一起開過各種會議的系統們,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編號, 是它的同僚。
同時也是對于宿主懲罰的儈子手。
它們皆默認,
——五級傷痛,以儆效尤。
【很痛吧】
系統只是聽和它一起開過會的系統們無意中講過, 如果宿主骨子太硬, 不服從系統下達的命令, 它們就會略施懲罰。
骨頭再硬的人都會跪在地上, 有的在懇求給他們一個痛快, 但是更多的是選擇聽話。
就像是99號一樣, 與它交好的系統這樣解釋。
哀求什麽呢, 大概是在懇求死亡吧,成為宿主就連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都成了無數種奢望,受懲罰的時候像是一個畜生一樣沒有尊嚴。
後來呢,系統也曾經好奇過99號,還特意打聽過他的消息,可是卻一無所獲。
據說,99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把整個星球的命運軌跡搞得一塌糊塗, 主系統這才對他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滅亡。
“嗯。”
黎宿半閉上眼睛, 對于系統的詢問給予肯定的答案。
Advertisement
像是骨頭裏面有人在拿勺子在刮, 耳邊嗡嗡作響, 無數個人聲在自己耳邊哀嚎、哀求。
男男女女, 他們不成人形的模樣,哪怕閉上眼睛都會在腦海中呈現出來。
痛恨、怒罵,像是在嫉妒為什麽沒有人來陪他們,但是在那之中卻依然有人在咬牙,眼睛裏面藏着滔天的怒火。
仿佛等待着燎原的那一天。
黎宿咬着嘴唇,仿佛上面除了慘白還有咬出來的口子。
“你們系統的懲罰倒是挺單一的。”黎宿這樣說,話中沒有一點驚訝。
“我倒是比較榮幸,不會被主系統流放、也不會被真正意義的抹殺。”
無意中透漏出來的消息,令系統感到毛骨悚然。
黎宿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是眼睛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
“第一個系統說我是死性不改,第二個說我是固執已見。”黎宿掐着自己的手心,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在不停的說話。
“只是有些東西對于我而言,一步都不可以後退。”
系統呆呆的看着黎宿,這一刻它好像懂得了黎宿之所以要說這些話。
不是真情流露,只是因為太痛了所以才會選擇說出來警示自己,它不是旁聽者,只是一個見證者。
黎宿想着,如果聽從着系統下達的一切命令,那麽我還真的是我嗎?
原主早就死亡,按照他的命運軌跡來活,活在這個星球上的究竟是“他”還是我?
如果我自己都放棄了,真的還存在那個叫做黎宿的人了嗎?
南希看着面前越走越慢的少年,嘴角露出來笑容。看吧,他只是在說氣話,實際上一直在等自己。
他開始上前一步抓住黎宿,看着少年被自己抓的一個踉跄,南希雖然有些許奇怪,卻還是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肯放開,有些急切地說。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先放開。”
黎宿轉身後看着黑色瞳孔的命定之人,嘆了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煩悶,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其實很冷淡,甚至帶上了一絲虛弱,但是南希全部都沒有注意到。
黎宿沖着他搖了搖頭,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臉,嘆了一口氣說。
“其實沒有必要的。”
沒有必要哀求我。
南希的眼睛盯着他,他突然朝眼前的少年笑了一下,眉眼細長,眼睛像是星光,同樣黑黝黝的眼珠盯着黎宿。
他不懂人類的情感,只知道自己以前這麽笑的時候,他們都會無條件退步。
他不敢奢求少年對自己予取予求,只求他能夠讓自己能夠繼續跟在身邊。
南希試探性的上前了幾步,繼續想要拉住他。
砰——
南希眼睜睜看着自己落在側臉上的頭發飄到地上,轉身後看着一枚弓箭完全陷入樹中。
它的主人不像是在單純的警告,而是帶着殺意的告誡。
——後退。
樹林下一個男人悠閑的走出來,但是步伐卻是很快,他走出來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測量,銀色的頭發在黑夜之中更像是月光。
清俊少年輕輕擡頭,露出來碧綠的眼睛說。
“你算是什麽狗東西?”
語氣森冷,像是一頭野獸。
他從來都不是仍然受家族庇護的狼崽子,而是一個早就成為足夠庇護幼年狼王。
南希看着手上還握着弓箭的男人,無機質的眼睛在眼眶轉動,表情扭曲。
“塞缪爾,你想要做什麽?”
啊啊啊啊,他為什麽要過來壞我好事?
為什麽那個時候的比試他沒有死掉?
“你不是和亞恒學長剛剛比試過嗎?”
塞缪爾看着面前直視自己的少年,喉嚨有點發緊,嘴巴張了又合輕聲說道。
“三皇子殿下,希望我沒有來晚。”
像是一頭惡犬,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黎宿看着塞缪爾,盯着他的眼睛,随後身子晃了晃才最終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應該可信吧?
塞缪爾有些呆愣,随後張開雙手,似乎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位自己一直想要追随的三皇子殿下,就在自己的懷裏。
眉眼緊閉。
南希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睛一點點的下移,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在記憶之中不停的想着黎宿倒下的身影。
一幀幀的回放。
那是一種奇怪的情感,像是什麽東西被人奪走,又像是一種茫然。
明明黎宿剛剛還好好的,怎麽就昏倒了呢?
“還給我。”
南希的心情有點慌張,張開雙手,口中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把他交給我。”
看着塞缪爾似乎有些冷靜的目光,竟然對他慢慢笑了一下,只是那個笑很怪異,像是被人硬生生擠出來。
“求求你了。”
塞缪爾動作仍然有些僵硬,懷裏的少年呼吸輕輕的,還有一點點的咳嗽聲,細細的。
摸慣了機甲和武器的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才決定換了個動作,看着少年不自覺皺起來的眉頭目光下移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似乎害怕有些硌到少年,突然把戒指摘下去。
戒指掉在地上的聲音明顯。
月光下綠色寶石的光芒更加耀眼,價值連城的寶石被人當作垃圾扔在地上。
“你是什麽身份啊?把他還給我。”
塞缪爾看着黎宿的側臉,确定了一下他似乎不會醒,才把目光移到了發出聲音的男人身上。
确定了他就是中途離開自己隊伍的男人,頓了片刻說道。
“我啊,如果沒有意外,我會跟在他身邊一輩子。”
他的話之中帶着令人害怕的執念。
說完這句話,似乎是就想要向前走去。
與其和一個無所謂的人在這裏空耗,不如早點帶着三皇子殿下離開。
南希看着他身後的那一大群人,語氣微揚,不死心地問道。
“憑什麽,就憑你的身份?”
塞缪爾有些嗤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着南希,早就識破了他的一點小把戲。
“是啊,就憑我的身份。”
“為非作歹。”
塞缪爾聽着少年對于自己的評價,輕輕諷刺,“小家子氣。”
擺弄着一些見不得人的小把戲,這種手段,他父親情婦生下來的孩子從十歲的時候就不用了。
南希聽着這位被外界稱作天之驕子的男人真的如他的願,認認真真的回答着,表情猙獰。
“就憑我父親是伊凡家的家主,就憑我是伊凡家的嫡子。”
塞缪爾看着南希的臉孔,繼續說道。
“所以我會是他最忠誠的護衛,直至死亡才能改變。”
那是任何人都能聽出來的偏執。
這句話在靜谧的森林中格外清晰,站在身後的那些跟随塞缪爾的人張大了嘴巴。
那位一年級的天才,在衆人面前說着,自己會永遠跟随自己懷中的人。
語氣中沒有半分的不情願。
雖然不知道那位三皇子殿下究竟是什麽人,但是他們現在都紛紛燃起來了好奇心。
究竟是什麽樣的長相,可以讓這位驕傲的、冰冷的塞缪爾說出來這句話。
是的,冰冷。
這是所有跟随在塞缪爾身邊的人一致對他的看法。
他好像有着一切貴族的應有的品質,但是同時也擁有一些書籍上寫着的貴族身上一些“小毛病”。
他走過的路,是用旁人想都不敢想的金錢、地位、權勢鋪出來的。
塞缪爾眼睛低垂,手只是虛虛環住懷中的少年,無數次的想要加緊力度,但是都放棄了。
三皇子殿下在他的心中實在像是高高懸挂在天上的月亮。
高不可攀。
塞缪爾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夏日的夜晚,站在薔薇花下的披着月光的少年表情冷淡,卻在低頭嗅着花香。
那時候他就在想,哪怕是高貴的薔薇花都會淪為三皇子殿下的陪襯。
殿下理應高傲,而不是在自己懷中那般虛弱。
塞缪爾盯着眼神猙獰的少年,眼神冰冷。
終于不裝了,明明就是嫉妒、醜惡的小人,卻偏偏想要裝作善良的模樣,令人作嘔。
“別擋路。”
作者有話要說:
人數+1,掰着手指數到底還有幾個人會來。
期待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