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飛機一落地B市,溫暖倍感熟悉。

怎麽說也在這個世界待了五六年,還是有些懷念的。

溫暖推着行李,看着機場門前等候她的接機車隊以及面前的黑衣男人。

她無奈的看着衛城,道:“我回國的事情被爺爺知道了?”

衛城點頭道:“小姐剛買完機票的下一秒,老爺子就知道了你要回國的信息。”

衛城打開車門,恭敬道:“小姐,請上車,許董在車上等您。”

溫暖坐上車,就看見自家老爺子一臉陰沉的看着她,她幹笑一聲:“許董近來身子可好啊?”

許董冷笑一聲:“你還舍得回來啊?我以為你都要在外面玩瘋了。”他把一沓照片扔給溫暖,“玩的挺野啊?”

溫暖看着照片上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因為她離開後,便是原身主掌這個身體。

原身玩的野,在國外沒人管的條件下,流連各種酒吧和派對,玩的不亦說乎。

溫暖收起照片,摟着許爺爺的胳膊,一臉賠笑道:“哪有?這不是想爺爺就回來了嘛。”

許爺爺極其傲嬌的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一副不理你但你要哄哄我的樣子。

溫暖當下也沒心思去哄許爺爺,腦子裏全是黑化的女主和即将要和女配訂婚的男主。

現在世界主線劇情已經歪成這樣,她該怎麽處理呢?

【現在你的任務已經不是幫助男女主走上人生大和諧了,而是将主體人物的黑化值消除,這樣才可以解凍你的積分,知道嗎?】系統提示道。

溫暖眼前一亮:“最終任務變了?”

【恩,改變了,我也是臨時收到的通知,其實也不難懂,只要主體人物的黑化值消除,主體人物的人生大和諧也是可以完成的。】系統細細品讀了一下任務要求,解釋道。

溫暖也看了一下最新的任務要求,舒了口氣:“那還挺好的,沒想到你們還挺有人性的。”

系統呵呵一笑:【我們是挺有人性的,但宿主不幹人事,我們也無能為力。】

溫暖:“.....”

話裏話外滿滿的埋怨和不爽。

溫暖理解,畢竟是自己的胡作非為連累了它,只能受着系統的冷嘲熱諷。

許爺爺感覺旁邊很沉默,轉頭看向溫暖,見她一臉愁容,眉頭一皺:“怎麽了?回國就這麽不高興?不高興還回來幹嘛?”

一連三問,每一問都很致命!

溫暖搖頭道:“不是,只是坐飛機有些累了。”

許爺爺看溫暖瘦了很多,摸了摸她的頭,滿眼心疼道:“死丫頭,讓你瞎跑,累壞了吧?這次回來就別往外面跑了,知道嗎?”

溫暖好聲應道:“好,我以後就在國內待着,好好陪着爺爺,再給爺爺找個第二春,好不好呀?”

許爺爺:“......”

在高速上行使的奢華林肯中頓時傳來一聲暴喝和委屈的□□。

“死丫頭,找打是吧!?”許爺爺重拳出擊。

“啊——”溫暖龇牙咧嘴揉着胳膊。

B市第一人民醫院。

住院部三樓。

尤佳宜拿着繳費單,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上面代繳的金額。

她已經拿不出這麽多的錢了。

藥物和手術的費用她可以再拖拖,但是住院費用不能再拖了,若是三天內交不出來住院費,她媽媽就要被趕出病房,到時候只能住樓道了。

尤佳宜無力的撕扯着頭發,痛哭聲被她死死捂在嘴邊。

她不敢走進病房,不敢去看媽媽那張泛黃的臉,不敢去聽媽媽一遍又一遍的說着放棄治療,讓她去死的話。

她該怎麽辦啊?

能借錢的人都借了,有的人都被她借怕了。

甚至為了躲她,連錢都不要了,直接把她拉黑了。

手中的繳費單被她緊緊攥住,像是在極力壓制什麽。

尤佳宜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

她要堅強,若是她放棄了,媽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尤佳宜打開微信,看着裏面的聯系人。

祁赫。

他已經借過她二十萬了,尤佳宜張不開嘴再管他借一次。

可是面對巨額的治療費用,別人已經沒辦法再借她錢了。

除了——

手指停在一個備注名為“方克保”的聯系人上。

方克保,瑞豐公司的股東,曾經想要包養她的男人。

如今這個局面,她好像除了出賣自己,別無出路了。

剛要點開,手機上方的消息欄跳出一則消息讓尤佳宜瞳孔緊縮。

—驚!許氏集團總裁許溫暖回國,B市将不再風平浪靜!

手指不自覺的上移,點開了那條消息。

看着手機裏那人的身影,不像以往打扮的那麽高檔正式,她穿着最普通的衛衣和牛仔褲,拉着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哪怕素面朝天都能看出來這人的五官精致,漂亮脫俗。

這一身裝扮,讓她看起來不像是許氏集團裏可以攪弄風雲的總裁,反而像是一個青澀稚嫩的大學生,滿身朝氣和陽光。

一年了。

她走了一年了。

走的時候,絲毫不留情。

無情冷漠的把她送進那間屋子,然後轉身就走,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不僅拉黑了她的微信,還故意把自己的手機號注銷,把她所有想要尋找的她出路全部堵死了。

就這麽怕自己找她嗎?

若不是那日她看到財經日報,她都不知道許溫暖為了躲她,竟然還跑出國了。

出國後的許溫暖,像一條游進大海的魚,肆無忌憚的玩耍撒錢,出入各大酒吧和派對,身邊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過得潇灑極了。

就連偷拍許溫暖的狗仔都感嘆許溫暖真特麽會玩。

而她呢?

這一年,就像一場噩夢一樣,從頭到尾都是恐怖絕望和無助,而這個夢好像永遠都不會醒來。

一連串的淚珠砸在手機屏幕上,尤佳宜死死地咬住嘴唇,卻還是抑制不住哽咽聲。

她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承認。

“為什麽要回來了?”

“為什麽不繼續在國外待着了?”

“為什麽這個消息要跳出來讓我看到?”

“為什麽要給我下藥?”

“為什麽要把我送給祁赫?”

“為什麽看不到...我對你的心啊?”聲音越發顫抖,淚水砸的越來越多,手機界面漸漸模糊不清。

.....

而她最想問的卻是,“為什麽再次見到你,我還這麽痛苦?”

【咳咳,女主黑化值上漲,此刻目标人物黑化值為9!】系統冷漠道。

“??!!”

溫暖躺在床上,正想着如何解除女主黑化值的方法,結果就被系統告知黑化值上漲了。

“為什麽?”溫暖納悶了。

系統聳肩道:【不知道,突然就上漲了。】

它也是第一次接觸關于黑化值的任務,業務不是很熟練啊。

溫暖皺眉道:“你說過這個黑化值是十分制,若是黑化值達到十分會怎麽樣?”

系統查看了手冊,道:【好像會被驅逐出這個世界,視為任務失敗!】

溫暖:“....”

要死,好不容易可以回源世界,如果再被驅逐出去的話,她被凍結的積分就徹底完蛋了。

“不行,不能任由劇情随意發展了。”溫暖跳下床,拿過外套往外趕去,“得主動出擊了。”

【你打算怎麽主動出擊?】系統好奇道。

“既然問題出在女主那裏,先去女主那裏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世界是女主黑化了,溫暖只能把着重點放在女主身上。

許董看着自己孫女剛回來沒多久就往外跑,站在陽臺上怒吼道:“死丫頭,你又要去哪裏野啊?!”

溫暖打開車門,笑嘻嘻道:“我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哈,走了。”

許董看着溫暖開着車子跑出去,氣的盆栽都扔了下去,罵道:“死丫頭,不着家,看你回來我不收拾你!”

管家看着落在面前的盆栽,長長舒了口氣,差點就準備開席了。

溫暖正開着車,打開手機微信,是任凱給她發的資料,剛才她讓她在B市的哥們幫忙查了一下女主的資料。

—任凱:這是你要的資料,現在尤佳宜媽媽在B市人民醫院,住院部三樓3002病房。

—許溫暖:謝了。

—任凱:沒事,小事,你回國了,明天出來聚聚?

—許溫暖:好,明天再說,先不聊了。

外面還下着小雨,秋末的風有些涼。

溫暖把衛衣的帽子戴上,剛走到B市醫院門口,猛地停下腳步。

系統看她停下,納悶道:【怎麽了?】

溫暖摸了摸胸口,納悶道:“我咋有一種心虛恐慌的感覺呢?”

類似于見不得人的羞愧感。

【你是該心虛恐慌一下,算下來,女主淪落成這樣,你有很大的責任。】系統一一闡述,【你看哈,要不是你給女主下藥,把她送進男主的房間裏,她能被狗仔拍到嗎?然後被大衆群嘲,被公司雪藏,最後賠了一大筆違約金才從那個吸血的公司裏逃出來,錢都賠進去了,所以當女主的媽媽得了肝癌,女主就沒錢治病了,致使女主陷入痛苦無助的絕境裏,最終自殺收場。】

原本的這個世界劇情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女主的母親無錢治病死去,女主絕望心死跳樓自殺,男主和女配結婚生子,最後世界崩塌。

溫暖被系統一下又一下戳着脊梁骨,無力反駁。

她低下愧疚的頭顱,沉聲道:“是我的錯。”

系統看她這樣,苦口婆心的勸道:【祖宗,咱們好好做任務吧,別走歪門邪道了,一次靠譜不代表次次靠譜啊。】

溫暖微微一噎:“好了,知道了。”

手機嗡嗡響動,溫暖一打開手機,是爺爺發來的微信。

—爺爺:死丫頭,沒想到你這麽好心,還特意去醫院給我拿藥了?

溫暖:“..??”

啊,想起來了,爺爺的降壓藥是B市人民醫院提供的。

估計爺爺又查看她的行動軌跡了。

白給的臺階不下那是傻子。

—溫暖:哎呀,被爺爺發現了,我一會拿完藥就回去了哈。

—爺爺:行,路上注意點,下次跟我說,我又不會不讓你去拿,死丫頭,嘴硬得很#呲牙#

溫暖收起手機,正好取藥的窗口在一樓。

往右側一轉,溫暖站在VIP窗口,看着裏面的護士,說道:“我是許德丘的孫女,代他來取降壓藥的,謝謝。”

護士查了一下姓名,看了眼溫暖,立馬起身去拿藥,“稍等。”

“好。”溫暖打算拿完藥在去樓上看看女主。

“你好,我拿一下祝麗雅的藥,這是藥單。”

溫暖身子一頓,那聲音太過熟悉,是女主的。

她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取藥窗口處。

嗓音不似以前那麽輕柔清冽了,好像有些沙啞低沉,像是累壞了一樣。

“您好,許女士,這是許德丘先生的降壓藥,請拿好。”護士恭敬的把藥袋遞過來。

溫暖回過神,接過藥袋:“謝謝。”

話音剛落,旁邊傳出來幾聲紙殼子掉落在地的聲響。

伴随着一個女人不爽的抱怨聲,“能不能看着點啊?後面有人還往後面撞?”

“對不起,對不起...”尤佳宜連忙道歉,蹲下來把地上的藥盒一個個撿起來,動作過于着急慌亂。

這時,一只白皙的手,十指纖細,無名指上還有一小塊熟悉的燙傷疤痕,那只手撿起了面前的藥盒,遞到她面前。

“給你。”

是她的聲音。

眼眶頓時酸澀了起來,鼻子被一股濃郁的酸楚堵住。

她咬緊牙關,仗着自己現在亂糟糟的不堪模樣,低着頭,飛快的拿過藥盒,啞聲道了謝,轉身就要往外跑。

結果一轉身又撞到人,那人剛要罵一聲沒長眼的,就驚恐的看着撞他的人往後摔去。

尤佳宜沒有感覺到地磚的冰冷和摔倒的痛苦。

她像是落在了一團棉花裏,柔軟的包裹,耳邊是充滿擔憂的呼喚聲。

她聞到了淡淡清香地煙味,不像其他香煙那麽濃重刺鼻,反而有一種別樣的清新甘冽。

這是許溫暖獨有的味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