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尤佳宜頓住,略過男人的肩膀看向後面,許溫暖站在出口,手裏夾着細杆煙,火星點在煙頭,慢慢灼燒。

男人轉身,一見到溫暖,渾身一顫道:“許...許總?!”

參加CAD酒會的人,可以不認識許多人,但不可以不認識許溫暖和任凱,不然這種人根本沒有參加CAD酒會的資格。

溫暖吸了口煙,走到男人面前,把嘴裏煙霧吐在他臉上,目光晦暗,略過男人看向尤佳宜。

她很不争氣的問道:“我以前教你的格鬥都白學了?”

溫暖指着男人,諷笑道:“這種人渣不揍一頓,留着幹嘛?”

男人:“......”

尤佳宜咬了咬唇,沉默不語。

她拎起裙擺走向門口,她想離開這裏。

“去哪裏?”溫暖拉住她的手臂。

尤佳宜躲開溫暖的桎梏,垂眸低聲道:“多謝許總好意,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溫暖皺了皺眉:“想走,可以,打這個男人一頓,打完了我就放你走。”

男人:“......”

尤佳宜深吸一口氣:“不用了,我不想生事,多謝許總好意。”

“你不想打他?”溫暖看男人長相身材确實都不錯,看起來是個混血兒,就是說話有些放蕩,讓人感覺特別不正經。

女主不想打他,難道她喜歡這種風格的男人?

溫暖挑眉道:“你喜歡他?”

如果女主真喜歡的話,她就不插手這兩人之間的情趣。

尤佳宜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着溫暖,握緊掌心,羞辱和窘迫湧上心頭。

她咬牙切齒道:“在許總眼裏,我就是這麽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嗎?”

“......”溫暖見她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想來女主并不喜歡這個放蕩的男人。

系統冒出來警告道:【女主黑化值上漲,此時黑化值為6!】

溫暖一聽,立馬解釋道:“我沒這個意思,我看你舍不得打他,以為你對他....”

尤佳宜冷笑一聲:“我舍不得打他你就認為我喜歡他,若是我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認為我很讨厭你啊?”

溫暖看着她噙着淚的眼眶,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尤佳宜看她又是沉默,一次一次的沉默,比罵她還要痛苦折磨。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動作發狠,擡手對着男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男人被她打偏了臉,但因為有許溫暖在,他也不敢做什麽反抗,只能忍着。

“可以了嗎?”尤佳宜梗着脖子,沉聲道,“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溫暖:“.....”

尤佳宜沒有等溫暖回複,便轉身直接離開。

男人尴尬的杵在原地,他摸了摸臉蛋,剛才那個女人用了狠勁兒,打得他腦袋嗡嗡的。

“許總,如果沒什麽事了,我就先走了。”

指間的煙燒到盡頭。

“滾!”

男人立馬跑遠。

系統看着上漲的黑化值,安撫道:【其實也不難想,若是喜歡的人老給自己找男人或者找女人,是個人都會生氣。】

溫暖此刻沒心思去關心黑化值上漲的事情,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尤佳宜剛才看她的眼神。

痛苦和悲涼。

就像是一團棉花砸向她,不疼,卻悶得難受,讓人有點無法呼吸。

藤蔓架子後的男女搞完事,迎面撞上溫暖,兩人皆是一震,彎腰鞠躬和溫暖打了個招呼。

溫暖懶得理會這兩個野戰的家夥,走到深處,坐在藤蔓後的椅子上。

她點燃一支煙,含着不吸,任由火苗将煙杆一點點燒盡。

快燒到末端,溫暖使勁吸了一口氣,煙霧慢慢從鼻子裏呼出。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溫暖問道。

尤佳宜那個表情,讓人看得心裏揪得慌。

系統嘆氣道:【應該是,不然女主的黑化值不會上漲。】

它是系統,只會通過數據來推斷人類的情感變化。

“我的本意不是那樣的。”溫暖想到尤佳宜說自己是人盡可夫的婊/子後,她的心裏就開始悶悶的。

【我知道,】系統自然清楚溫暖的意思,【但是...女主不知道。】

溫暖悶悶道:“我覺得需要和她好好談一次。”

上回見面沒說幾句話,主要是女主的突然告白打得她措手不及。

而這次她又說錯話把女主惹哭。

【談什麽?】系統納悶道,【談戀愛嗎?】

“....”溫暖無語道,“你這是每時每刻都想把我掰彎?”

系統微笑道:【不都是為了美好的未來嘛。】

溫暖冷嗤一聲,給了系統一個白眼。

CAD酒會一直進行到12點,人們漸漸離去。

舒長寧在酒會上找了尤佳宜半天,最後在女廁找到了她。

看着她雙眼通紅,一副哭過的樣子。

舒長寧眉頭一皺,緊張道:“怎麽了這是?受欺負了?”

尤佳宜搖頭道:“沒有,只是太困了。”她笑了笑,“打哈欠打紅的。”

舒長寧若是看不出這雙眼睛是哭紅還是困紅的,他也沒必要在娛樂圈混了,但尤佳宜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強迫她。

仔細檢查了一下尤佳宜的上上下下,沒有受傷,發型沒有亂,衣服沒有被撕扯潑水的痕跡,只是眼妝因為哭過而亂掉了,如今酒會也要結束了,倒也不必太在意妝容了。

“酒會結束了,我們走吧。”

尤佳宜點頭,“好。”

任凱找了溫暖好久,見她從室內花園出來,“我去,找了你一晚上,你特麽躲到花園去了?”

溫暖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跡,無語道:“你找我一晚上?用意念找的?先把你脖子上的口紅擦掉再說吧。”

任凱摸了一下脖子,确實有口紅,笑嘻嘻道:“這不是心裏擔心你嘛?走啊?下一局,酒會散了,我們去酒吧耍去?”

“不去,”溫暖環顧四周,發現舒長寧和尤佳宜的身影,“你自己去耍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哎?”任凱看着溫暖跑向尤佳宜。

這個女人他認識,怡心娛樂的當家藝人,演技不錯,長得也不錯,本來他想下手的,結果被許溫暖揍了一頓,打消了這個心思。

舒長寧聽到急促的高跟鞋聲音,轉頭一看,驚訝道:“許總?”

尤佳宜身子一頓,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

“佳宜,我們談談。”溫暖拉住她,語氣懇切,“我們聊聊,可以嗎?”

尤佳宜甩開溫暖的手,冷聲道:“我和許總沒什麽可聊的。”

溫暖看她故意躲避,也不惱,握着她的手腕,跟舒長寧說:“佳宜我帶走了,你就先回去吧。”

舒長寧:“....好。”

“放手!”尤佳宜想要掙脫溫暖的桎梏,但沒掙脫掉。

溫暖一言不發帶着尤佳宜往酒店外走。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場,溫暖打開車門,“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麻煩許總了,我可以打車回家。”尤佳宜轉身就要走。

溫暖把她拽回來,“都半夜了,哪還有車讓你打?上車!”

“就算沒有出租車,B市的地鐵也是運行的,就不勞煩許總擔心了。”尤佳宜拔出自己的手腕,“許總慢走。”

“尤佳宜,你能不能別鬧了!”溫暖耐心消耗殆盡,猛地将尤佳宜拽回來。

尤佳宜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被溫暖猛地一拽,腳腕扭了一下。

她強忍着疼痛,冷笑一聲:“怎麽?我不坐許總的車就是鬧脾氣?”

“那...許總為什麽非要送我回家?還是說許總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需要我去陪你談一個合作,陪個酒?”尤佳宜的表情帶着強烈的諷刺意味,咬牙切齒說道,“然後在陪合作夥伴睡一覺?”

溫暖面色一沉。

“如果許總是這樣個意思?許總只要說句話,我定會肝腦塗地,傾盡所有。而且這次陪客戶,都不用許總特意給我下藥,只要你說一聲,我就可以乖乖脫光了躺在床上等着....”

啪——

尤佳宜被打歪了臉,頭發遮擋住她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說夠了沒有?”溫暖看着自己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後悔,“這樣羞辱自己有意思?心裏痛快了嗎?”

尤佳宜擡起頭,眼尾發紅,她笑了笑:“當然有意思,當然痛快,比起滿懷期待卻被人親手毀掉,還不如自己毀掉來得更加幹脆,不是嗎?”

溫暖看着她左臉的痕跡,手指扣着掌心。

滿懷期待。

溫暖看着她,“那天,你在期待什麽?”

尤佳宜瞳孔一顫,臉上閃過慌亂,“事情都已經過去,問這些有什麽意義?”

“我問你,那天,我把下了藥的酒給你,你心甘情願的喝下去,你在期待什麽?”溫暖語氣強硬道。

尤佳宜咬着嘴唇,表情幾近扭曲,低吼道:“我期待,我期待你也是喜歡我的,我期待你想與我親近,我期待我們的關系能更進一步.....”

“事實證明,是我癡心妄想,白日做夢哈哈哈...”尤佳宜大笑了起來,眼淚卻再也止不住。

天知道,當她看見許溫暖在那杯酒裏下藥,并把那杯酒遞給她喝的時候,她內心有多麽激動。

她天真的想着可能許溫暖也是喜歡她的,想與她親近些,想與她上床。

她還內心質問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竟然讓許溫暖用下藥的方法來占有自己,若是她主動一些,會不會許溫暖就不會想到用下藥這種方法了呢?

她一邊激動開心許溫暖的主動一邊又愧疚自責自己的無知乏味。

她滿懷欣喜的喝下那杯酒,被許溫暖帶到酒店的房間裏,放在了柔軟的床上,感受着許溫暖撫摸着她的臉頰。

那一瞬間,尤佳宜覺得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她都心滿意足了。

可下一秒,許溫暖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背影孤高冷傲,她想拉住她,不要走,但渾身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看着祁赫走進房間的那一刻,尤佳宜心徹底涼了,像是堕入無間地獄一般。

溫暖心亂如麻,她真的不知道那時候的女主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而她卻幹了什麽?

“佳宜,我的本意....不是如此的。”溫暖覺得此刻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傷害就是傷害,已經發生了,她無法去避免,只能想辦法彌補。

尤佳宜自嘲一笑:“本意?你的本意如何?許氏集團想和祁氏合作,需要一個人在中間聯合一下,而那個人是我,對嘛?”

“你察覺到祁赫喜歡我,便自作主張,給我下藥,将我送到祁赫的房間,想着祁赫會因此與許氏合作是吧?”

“不是的,佳宜,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溫暖看她誤會的越來越深,急迫道,“你聽我解釋,好嗎?”

“解釋?”尤佳宜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看着溫暖,“你說,你說什麽?”

溫暖吞了吞喉嚨,艱難道:“我和祁赫接觸,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樣貌好,學識佳,人品也不錯的,家裏還有錢,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而且他也跟我說過對你有好感,我便想着...”

“你便想着促成我倆,覺得只要我倆上了床,感情就能更進一步,你覺得以祁赫的人品,如果他睡了我,肯定會對我負責,而我也能因此嫁入豪門,對嘛?”尤佳宜眼中有一絲鄙夷,“許溫暖,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僞嗎?”

“打着為我好的名義,給我下藥,把我送到...祁赫房裏,讓他...睡我?”尤佳宜深吸一口氣,指着胸口,“我若是因此成為了...祁赫的女人,入了祁家的門,你讓別人...如何看我?明裏暗裏...罵我是一個靠着出賣身子...上位的婊/子是嗎?”

“還是說,在你許溫暖...眼裏,我特麽...就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想要嫁入...豪門的勢利女人?”尤佳宜已經泣不成聲,哽咽了幾次才将這些話喊了出來。

溫暖張了張嘴,解釋的話最終都被愧疚按下。

她看着面前哭得不成樣子的尤佳宜,胸口泛起揪心的疼。

溫暖走到尤佳宜面前,試探的将她拉過來,見她沒有閃躲。

可能是她哭累了,可能是她用盡了力氣。

她将尤佳宜瘦弱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裏。

是真的瘦了,腰也細了好多。

溫暖感受着落在肩上的淚水,一滴一滴,滾燙又沉重。

她輕聲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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