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賈敬自從重生以來, 原本病弱的兄長不僅身體好了,而且中了探花,娶了公主。原本賈家跟的太子在這個時候與皇帝的關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但現在因為有嫡子的緩和, 太子意外的跟皇帝關系融洽。

但是,唯獨在婚事這一點上,賈敬就不那麽順遂了。

前世作為寧國府的繼承人, 年紀輕輕就進了學,身邊別說是姨娘了,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寧國府又多年沒有當家主母,上頭沒有婆婆壓制,也就是說姑娘一嫁進來, 自己就能當家做主。

人品好,模樣好,為人上進, 家世又好,還沒有婆婆, 這樣的賈敬自然是衆人眼裏的好女婿的香饽饽。

但是現在的賈敬呢?

寧國公的次子,作為次子也不能繼承爵位。

雖說是八皇子的伴讀, 與九皇子關系也還不錯, 但是八皇子和九皇子那是什麽人, 被皇帝蓋過章說爛泥扶不上牆的那種, 将來至多是親王, 卻不是那種能有權勢的。賈敬與他們關系好,想來也是沒什麽用的。

而且,賈敬為人瞧着也不像是上進的。衆人對他最大的印象大概是幾年前, 閑着沒事幹逛大街。

他因為寫的那個男女主重生,倒是讓內宅的女眷都知道了他的大名。要是作為書粉,那大家都是支持賈敬的,但是若是把賈敬作為女婿或是夫婿來看,那就不行了。

畢竟在大家的傳統觀念裏,寫話本都不是什麽出息的活,尤其是像賈敬這樣的勳貴子弟,寫話本,那就只能叫做自甘堕落了。

而且賈敬還有個公主嫂子,德安公主那是誰,皇帝跟前公主第一人。都說長嫂如母,有這樣顯赫的嫂子在,怕是要日日奉承吧。

而朱氏呢?

她是繕國公的獨女,繕國公現在雖不像賈代化和賈代善這樣深受皇恩,但卻也領着山西大營的差事,而繕國公的兩個兒子又都出息。

光光是看這樣的家世,那朱氏就是連皇子妃都能當得的,更不用說朱氏本人長的漂亮,與其他勳貴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做派不同,朱家是朱氏打小請了女先生來,教讀書的。朱氏又跟着母親學過管家,去年繕國公的壽宴據說就是朱氏一手抓的。

這樣的姑娘,朱家可不想便宜了賈敬。

但是,賈敬他不知道啊。

賈敬想到前世這個時候,自己都已經跟朱氏定親了,聽了德安公主這話以後,賈敬難得的有些羞澀。

“公主嫂嫂覺得,繕國公的獨女如何?”賈敬試探得問道。

如今朱氏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也經常被朱太太帶出去見人,德安公主自然也在各家的席面上見過朱氏。

“他們家啊,那倒是個好姑娘。”德安公主聽聞是朱氏以後,皺了一下眉頭後笑着說道,“你倒是好眼光。”

哪怕是作為親嫂子,德安公主也覺得賈敬不一定配得上朱氏。但是小叔子既然喜歡,她這個做嫂子的自然也不好潑冷水,只笑着說道。

“改明兒我就去探一探朱家的口風。”

“那就麻煩嫂嫂了。”賈敬作了長揖道。

賈敬想着,前世不過是父親和繕國公商定好,都沒人做媒,他就娶了朱氏。這一世有公主嫂子做媒,想來肯定是馬到功成。

賈敬美滋滋的想着今年他應該就能定親,然後找欽天監挑個好日子成婚,等将來要是賈珍那個不孝子出生了,自己一定得好好教導。

賈敬甚至連自己去京郊用什麽方式捉兩只活的大雁回來,庫房裏哪些東西可以用作聘禮都想好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正巧,德安公主去東平郡王府赴宴的時候,朱太太也帶着朱氏去了。

朱氏也到了适婚的年紀,朱太太就想着也多帶着朱氏出來走動走動,畢竟家裏的女兒再出挑也得讓人看到了,才有人來提親不是。

“朱太太是如何調養的,朱家妹妹長得好生出挑。”德安公主拉着朱氏的手誇道。

看着朱氏落落大方的樣子,德安公主不由得再一次在心裏誇賈敬的眼光确實好。

而且朱氏看着爽朗大方,一點也沒有扭扭捏捏的樣子,德安公主也自然是願意與這樣的人做妯娌,至少脾氣對自己的口,相處得來。

“不過是模樣略微整齊了些罷了,公主缪贊了。”朱氏笑着謙詞道。

“你要是只是略整齊些,那可叫我們怎麽活?”德安公主笑道,又從手上褪下一個掐絲手镯帶到朱氏手上道,“這是前幾日內務府剛剛出的,妹妹拿去玩吧。”

朱氏連忙看了一眼朱太太,見朱太太點頭,朱氏才收下道,“那我可平白饒了公主的镯子了。”

“平不平白,那可得兩說呢。”德安公主頗有深意的說道。

朱太太見德安公主如此說,也明白公主想必是要提起朱氏的婚事來了,這種話題卻不好讓朱氏這樣的未嫁女聽到。

所以朱太太連忙打發了朱氏道,“剛剛來的時候不是說有戒指要帶給小郡主麽?你還不趕緊去後頭找她們玩兒?”

“不知朱家妹妹可定了親沒有?”德安公主早就讓人打聽過,也自然知道朱氏沒有定親,可這會兒自然還是得平白問一句。

“公主也知道,妾身只得了這麽一個女兒,就想着讓她在我們跟前多待幾年,所以還沒定下來呢。”朱太太道。

“那我這兒可正巧有一樁好親事要說給妹妹。”德安公主拊掌笑道。

“不知是哪一家?”朱太太最近帶着朱氏出門應酬就是為了朱氏的婚事,見德安公主要保媒,朱太太自然要問上一問。

與德安公主親厚的,除了皇家外,那就只有德安公主的夫家賈家和外祖周家了。

皇家子弟能勞動德安公主來說親的,那基本上都是要皇上聖旨賜婚的了,自然不會有德安公主來探口風,那麽就只有賈家和周家了。

“朱太太您看,我那小叔子如何?”德安公主試探着問道。

“倒也不是我自誇,我們家敬哥兒雖然瞧着跳脫了些,可內裏卻是穩重的。我婆婆走得早,我還得管着公主府,要是妹妹嫁進來,直接就能當寧國府的家。”德安公主試圖向朱太太說一說嫁賈敬的優勢。

朱太太原本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賈敬這個人選,雖說賈敬看着也不像是将來能有大出息,為官做宰的。

但是她這個當娘的,不過是想着讓女兒能一生順遂罷了。

賈敬身後有位高權重的寧國公,上頭的兄長又娶得是公主。至少姑娘嫁過去有個當公主的嫂嫂護着,萬事不用操心。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寧國公賈代化只有一個夫人,身邊沒有任何莺莺燕燕,夫人去世多年也沒有續娶。

賈敬的兄長賈敷也是只有公主這麽一個,公主嫁進門兩年沒動靜,沒沒見人家說過什麽。

又聽說賈敬到如今身邊也全是肖似伺候的,并無通房,連大丫鬟都沒有。子向來肖父,想來要是姑娘嫁給賈敬,那必然日後也不會有什麽紮眼的妾室姨娘。

但是,朱太太剛剛把這個人選跟大兒子一說,她大兒子就把賈敬給否了。

這理由也很明确,多年以前,朱繼業是親眼看着賈敬背着狗在逛大街,還跟狗說話。這要是沒有什麽癡病那都不可能。

現在瞧着賈敬是還好,但是萬一以後,這癡病又犯了呢?

難道讓妹妹跟一個有癡病的人過一生?

再萬一,以後生下的孩子,遺傳了當爹的癡病那怎麽辦?

朱太太聽了以後,哪裏還敢考慮賈敬。要是賈敬真有什麽癡病,那不是禍害了女兒一生麽?

但這會兒朱太太也不可能這麽虎,直接說怕賈敬有癡病什麽的,只打太極道,“我聽說賈二爺是屬虎的?那恐怕是不相配,我們姐兒原先皇覺寺的大師批過,說是與屬虎的屬相不合。”

“皇覺寺向來都挺靈的,他們那兒大師也算的向來都很準,我母妃和婆婆的法事也都是在他們那兒做的。那看來是我們敬哥兒和朱妹妹沒有緣分了,我是得不到像妹妹那麽好的弟媳婦了。”德安公主笑着嘆道。

“也是我們家姐兒福薄,辜負公主厚愛了。”朱太太打着哈哈道。

朱太太打着屬相不合的旗號婉拒了德安公主的提議,德安公主心裏也清楚這不過是借口。然而人家沒看上賈敬,德安公主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多說,只掩下不提,又轉移話題。

“你們家二爺呢?我記着與我們家敬哥兒差不多大,可定了親沒有?”

“我們家繼宗是我們家國公爺給他定的娃娃親,定的是游擊将軍陳家的大姑娘,已經定下了日子,打算明年的七月初三成婚。”朱太太也樂的德安公主岔開話題,連忙說道。

“那我到時候可要來讨一杯喜酒喝了,不知道朱太太歡不歡迎”

“要是公主肯來,那是給我們繼宗的婚事添光呢,哪裏能不歡迎。”朱太太連忙說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可得記得給我下一份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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