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若是等那救上來的人醒過來, 再詢問,那實在是有些坐以待斃了。正好,原先那人撈上來以後, 為了能讓大夫更好得看他的傷口,把他的濕衣服都換了下來。
“咱們去看一看的衣服,萬一有什麽線索呢?”賈敬提議道。
不知道為什麽, 賈敬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十分重要的線索, 在未來發生的大事裏起到了十分重要的線索。
讓賈敬在這裏幹等着這個人醒過來,賈敬實在是有些坐立難安。
“敬哥兒你是不是下一本要寫探案話本了?”九皇子道, “哪有這麽多線索, 不就幾件衣服, 有什麽好看的。當時不就看過, 說他身上沒有身份文碟麽?”
“左右無事,去看看也好。”八皇子也提議去看看。
當初的濕衣服, 現在都已經幹了, 又有血跡凝固在上頭,褐色的一塊一塊的。
賈敬倒是不嫌髒, 仔細翻了一翻, 實在是沒看出來什麽東西。唯一能判定的是,這家夥家裏應該挺有錢的, 可能權勢還不低。
畢竟渾身上下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呦呵,你看這裏衣還是細棉布?看着成色, 跟內務府的東西也差不了多少了。”九皇子也看了眼衣服道, “要我說,這可能就是富家子弟,露了富,被水匪給搶劫了。”
“到不是成色差不多, 我瞧着像是就是上進的東西。”八皇子看了看那皂靴說道。“瞧瞧這兒還打着上貢的标識呢。”
內務府的東西能流傳到外頭來的,不過就幾種可能。一是,原本就是做上貢東西的人家,除了上貢的之外,他們肯定也是有一部分自用了的,只是做的隐晦一點。
織造府都在江南,這上貢的布料能流露出來也很正常。
二,就是皇家賞賜的。江南這邊畢竟是龍興之地,高官貴胄也多的很,有的是皇親國戚。皇帝或者是後宮的娘娘們有賞賜給他們也都是正常的。
但無論是哪一點都足夠說明這人必然出身挺高。
這出身高的人,如何可能出門一個人都不帶,還被追殺,差點在江面上被江魚吃掉。
“欸,他這兒一個東西。”八皇子翻衣服的時候,突然翻到衣服裏頭有個內袋。因為做個精巧,所以之前一直沒人發現。
“快看看裏頭有什麽東西。”九皇子聞言興奮得想催促八皇子把內袋裏的東西拿出來。
等九皇子看到八皇子不過是掏出了一個平安符以後,又十分失望,“啊就是一個平安符啊,我當是什麽呢?不過這個平安符倒是做的精巧。”
“能被他這麽仔細妥帖得藏着的,想必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了,仔細給他收好,到時候還給他吧。”八皇子說道。
“這平安符是姑蘇寒山寺的東西?”賈敬看了眼平安符道。
前世的時候,他在江南這邊做過官,因為聽說寒山寺的菩薩特別的靈,為了讓菩薩能保佑兄長,他也特意去寒山寺求過符,所以這才能一眼看出來。
“我記得寒山寺的符不賣,只有捐上一千兩以上的香油錢,才能得一個。”賈敬說道。
“嘶~這可真貴,不過既然是捐香油錢,那想必寺廟裏都是有記錄的吧,那等我們到了姑蘇,倒是可以去寒山寺問問。”
“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到金陵,我在這船上可都快坐膩了。”九皇子抱怨道。
“我記得今兒就得在前面的縣城裏停一晚,順便補充物資,到時候你去岸上跑兩圈?”賈敬提議道。
雖說聖駕不是要巡幸此地,可等龍船一靠岸,那當地的百姓就已經由着當地的縣令帶着在碼頭邊跪迎了。
到了皇帝這個年紀,反而越發喜歡看自己治下海晏河清,百姓對自己尊重了。看着百姓們在縣令的帶領下山呼“萬歲”,皇帝高興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高聲說道:“好好好,都有賞。”
賞賜是小太監們早就備好了的,就等着皇帝一說賞,就拿着箕子往人群裏撒銅錢和散碎的銀兩,這也算是變相得為百姓發錢了。
正是其樂融融的時候,卻有一個女子拉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大喊:“民婦要見皇上,民婦要見皇上。”
這可把剛剛還在恭維的縣令吓個半死,這個時候要見皇帝,能有什麽事情,不就是要伸冤麽?
連之前背好好幾天的恭維詞,背到滾瓜爛熟的縣令,也在一時之間卡殼了。
縣令倒是想把人拉下去,可明顯皇帝都已經聽到那婦人的喊聲了,再讓衙役把人拉下去,也不過就是掩耳盜鈴了。
就這麽幾秒寂靜的時間,縣令連去老家哪塊地方種田都想好了。
邊想還邊納悶,自己雖然說不上愛民如子,可在手上也應該沒有什麽冤假錯案要讓人鬧到皇帝跟前來的吧?
“衡銘,把人帶上來問問有什麽冤屈吧。”皇帝淡淡的對周衡銘說道。
原本還在看百姓對自己山呼萬歲,以為自己治下海晏河清,沒過一刻鐘,當着這麽多百姓的面,有人來喊冤了,皇帝自然是心裏不太痛快,神色也淡了下去。
旁邊本州的知府看着皇帝驟然變黑的臉色心裏已經開始對知縣罵罵咧咧了,聖駕要來,要不是前幾個月就已經明旨發出來了的嗎?
不說讓你在這幾個月把那些冤假錯案都處理完,好歹安撫住別讓人往皇帝跟前湊啊。
更要命的是,他剛剛還在皇帝面前誇了這個知縣。
知府覺得自己也好回家含饴弄孫了。
“你有何冤屈,與朕細細說來,你放心,朕肯定會為你做主的。”皇帝的不高興更多的是沖着官員去的,對着這個牽着孩子來告狀的婦人,倒還是溫和的。
“民婦不是來申冤的。”那個婦人對着皇帝磕了一個頭道。
“哈?”
已經做好準備回家吃自己的知府和知縣,還有做好準備開始當青天大老爺開始為民做主的皇帝,還有做好準備開始吃瓜的當地百姓,不約而同的頭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不是申冤你又為何要見朕?”這句話不僅是皇帝想問,剛剛被吓得戰戰兢兢的知縣更想問。
在這種接駕,大家都在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時候,你在那兒喊“我要見皇上!”你不是來請皇帝申冤的,難道還是來展現一下自己嗓門大的?
“民婦是來認親的。”那婦人把自己的女兒拉身前說道。
難道這女孩子是皇帝在外頭的滄海遺珠?
這話一出,史官們已經在心裏暗暗盤算着該如何在史書上記錄這個滄海遺珠了。
太子看了一眼那婦人,又看自家父皇,想了想,還好是個姑娘,将來也不過是個封個公主嫁出去。
只是自家父皇向來心軟,要是見這婦人可憐,覺得虧欠多了,一心想給她封個高位,那該如何勸?
太子開始盤算着如何委婉的勸說自家父皇。
因為是個姑娘,其他幾個皇子也都不是利益相關的,幾個皇子都是抱着吃瓜的心态看眼前的場面的。
九皇子還拉着八皇子的袖子,悄悄跟八皇子說道:“父皇寶刀未老啊。”
這要真是當今的血脈,那十皇子就不是宮裏最小的孩子了。
皇帝心裏頭也納悶啊,看着眼前這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五年前正好是自己上一次南巡的時候,難道五年前自己真幹過什麽荒唐事?
可是不應該啊,眼前這個女子長的也不算絕色,皇帝覺得自己不可能幹出那種事來。
更何況,若是真臨幸了眼前這個女子,那無論自己有沒有忘記,至少戴權肯定是要提醒自己将這個女子納入後宮的了。
又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
“朕仿佛沒見過你?你又如何證明他是朕的女兒?”皇帝眯着眼睛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這個女子,還是覺得自己沒見過他。
這,別是來碰瓷的吧?
“她也本來就不是皇上的女兒啊。”那婦人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
“大膽,她不是皇上的女兒,那你又為何大喊着要見皇上,來認親?”戴權看了眼皇帝的臉色,連忙喝道。
“皇上,這是您的孫女,太子殿下的長女啊。”那婦人說道。
原本還在一邊吃自家父皇的瓜,一邊盤算着如何勸自家父皇的太子,人在皇帝邊上站,鍋從天上來。
原本還在各自吃瓜的皇子們,立刻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可是太子私德不修的事情,看來可以聯絡各自培養的禦史了,好歹得參上太子一本。
“不是,我也沒見過你啊,”太子連忙否認道,又轉頭看向皇帝,“父皇您也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就沒離開過京城啊。”
太子是儲君,一般皇帝出巡,太子都是在京城坐鎮的,也就是這回,皇帝想跟江南炫耀炫耀自己的嫡孫,所以太子才跟着出了門。
“太子爺您不是礙于太子妃容不下我,才不願意認妾身和孩子?可是當年您說好的啊,要納妾身進門。”那婦人見太子否認,連忙撕心裂肺的沖着太子喊道。
太子妃也平白無故背了一個大鍋。
“且不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我又為何容不下你?我連太子爺的側妃和長子都容下了,還能容不下你?”太子妃站出來說道。
太子妃這話一出,衆人也立刻反應過來,這人話裏的破綻實在是有些多。
太子妃前些年無所出的時候,太子的側妃就早早的生下了太子的庶長子。
太子妃連側妃生庶長子都容得下,又怎麽可能容不下一個平頭百姓出身的妾室。更何況不過是一個外室所生的庶女。
太子妃是瘋了麽,不去針對會威脅自己兒子地位的庶長子,去針對一個庶女?
“因為我出身煙花之地,太子爺怕影響了自己的名譽,自然是不許我進門。”那婦人狡辯道。
“你這話說得搞笑,若是太子爺真喜歡你,哪怕你出身煙花之地,給你安排個身份接進東宮難道不容易?”
說句難聽點的,只要太子儲君當的好,哪怕真納個煙花之地的女子進門,皇帝也不過是申饬兩句。
“更何況,哪怕太子爺為了名譽不想納你進門,你生了他的孩子,難道連你的生活都不照應好?”太子妃看了眼那婦人的衣服說道:“你和你女兒這衣服的料子看着光鮮,可都已經是幾年前的料子了吧,難道太子爺連買衣服的錢都不肯給你?”
就這衣服還是那婦人花了大價錢買的,只是當時囊中羞澀,那婦人便想着,哪怕是幾年前的料子,應該也沒人能看出來。
那婦人被太子妃說的啞口無言,實在反駁不過,只推着自己的女兒到司徒昊的面前說道:“小皇孫,這是你的姐姐啊,你穿的光鮮亮麗,而你的親姐姐呢?”
司徒昊是皇帝特意帶出來炫耀的,就站在皇帝跟前。
話音未落,那看着呆呆傻傻,一直一言不發的小姑娘突然從衣兜裏掏出刀來,沖着司徒昊刺了過去。
“昊兒……”司徒昊這個嫡孫那是真被皇帝放到心尖尖上的,看到如此模樣,連忙喊道。
皇帝全副心神都在司徒昊身上,卻沒想到那婦人也套出一把刀來,朝着皇帝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