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店優惠——免費

“......”

喬梧眼睫微顫,而後恢複平靜,又把岑淮舟的袖子往上卷了些,這才吹下手往後退開兩步,“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剛好走神了,在想一些事情。”

岑淮舟垂眼盯着她平和的表情看了幾秒,側身利落地把碗上的洗潔精沖洗幹淨,拿着幹的擦碗巾擦拭着碗壁。

喬梧覺着這個時候出去廚房不太好,索性就站在一邊接過幹淨的碗,放進櫥櫃裏。兩個人配合着,沒一會兒的功夫便都清理幹淨了。

兩人一起走到客廳,喬梧看了眼牆上的挂鐘,這麽一折騰,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再過三個小時,喬梧就該出門上班了。她暗暗嘆了口氣,還是招呼着岑淮舟在沙發上坐下:“坐着休息會兒吧,需要來杯茶嗎?”

岑淮舟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眼底淺淺的一層的烏黑上,沒坐,淡淡收回視線,“不了,你早點休息吧,難得放假,明天可以多睡會兒。”

“醫院那邊,我走之前幫你叫了個護工,經驗豐富,你不用太擔心。”深夜的困倦下,喬梧聽着岑淮舟的聲音似乎都溫和了許多。

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明天放假?”

喬梧驚愕地瞪大了眼,而後立馬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歷,在看見連着好幾天日期下都标着藍色的“休”時,她頓住了,瞬間清醒。

原來明天就是中秋國慶小長假的第一天了,那也就意味着她不用再起早貪黑地去上班了。不僅如此,她還能睡到自然醒,也不用被一堆沒什麽技術含量的事情纏繞着了。

想到這,喬梧的心情豁然開朗。

“我看你和你那個師兄不是相處得挺愉快的嗎,”岑淮舟輕飄飄瞥了眼喬梧,繞過她在沙發上坐下,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怎麽一想到不用上班就這麽高興。”

每次見着徐青言,師兄師兄叫得挺歡快的。

岑淮舟眼底噙着情緒,極淡。

喬梧聞言,轉身去餐桌上倒了兩杯水過來,遞了一杯給他。而後随手打開電視機,就着電視裏歡聲笑語一片的小品,慢吞吞地輕啜了一小口,說:“關系再好,也不影響對上班的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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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沒否認岑淮舟說的關系好。

岑淮舟摩挲着杯沿的手指頓了兩秒,很快又繼續輕微地撫摸着。

小品裏的幾個人穿着花花綠綠的衣裳,在臺上跑來跑去,各種聲音交織着,很是熱鬧嘈雜。喬梧和岑淮舟就像是被大海環繞着的小島,獨自安靜。

岑淮舟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稍稍側頭看她,語氣随意:“那你為什麽會突然去敏科?如果沒記錯,你出國學的專業應該是還是教育類。”

喬梧喝水的動作一頓,水杯裏的水輕微蕩着,差點漾出來。

“......”

沉默悄然蔓延,與電視機裏傳出來的熱鬧格格不入。

喬梧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

岑淮舟卻又突然開口。

“算了,不問這個。”

他微微彎腰,把水杯放在茶幾上,發出很輕又很清脆的一聲“噠”。岑淮舟向後仰,随意地靠着沙發,視線随着小品裏花花綠綠的小人移動,姿态懶散,沒什麽情緒:“這份工作你做着很棘手?”

喬梧也放了水杯,跟着放松地靠着,不過她懷裏還習慣性地抱着一個抱枕。

她被小品裏那個總是說話不過腦的“傻子黑”逗得唇角微翹,聞言,笑意收了些,“也不是棘手,就是可能工作環境不太适合我。不過,再上幾天班,我簽的短期合同就到期了。”

岑淮舟語調微挑:“不幹了?”

“嗯。”喬梧盯着電視屏幕,笑得眉眼舒展開來,邊看邊回答岑淮舟的話:“一個月到期,我就走人。我想了想,還是老師這個職業适合我。”

岑淮舟不置可否。

直到這個小品結束之前,兩人再沒說話。

小品結束後,緊跟着就插入了好幾條廣告,馬不停蹄地跟着。

喬梧瞧着廣告也覺得有意思,曲起腿抱着膝蓋,把下巴抵在膝蓋上。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起來剛吃完飯那會兒岑淮舟說的請護工,立馬偏頭看向他。

岑淮舟閉着眼靠在沙發上休憩,黑色的碎發順着重力垂落在眼尾處,半遮半掩着那顆淺褐色的痣。那顆痣就像一個小點點,不細致去看,很難注意得到。但是喬梧總莫名其妙的,一眼就能瞥見。

岑淮舟的側臉在客廳內白色燈光的照耀下更顯清冷,長睫安靜地覆在眼下,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着,呼吸輕淺。

喬梧默默地又把話咽下,剛準備收回視線。

岑淮舟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眼眸漆黑。

與她的視線對上。

眸色沉沉蒙蒙,帶着些許朦胧的睡意,倒叫他淩厲清冷的眼神柔和了不少。連擡眸睫顫間,都仿若綴着暧昧的霧紗。

被岑淮舟這樣看着,喬梧有一種不真實感,總感覺下一秒他就會恢複清明,然後對着她不緊不慢地嘲諷:“我這麽好看?”,又或者是“看呆了?”這樣的話。

喬梧面不改色地收回視線。

她想得很好。等再看會兒電視,如果岑淮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那就算翻篇了,她正好還可以提起護工的事情。

在心裏暗暗默數完一到一百。喬梧輕抿了下唇,偏頭看向身旁的岑淮舟。

男人正歪着頭盯着她瞧,眼眸漆黑烏亮。

她毫無防備地撞進去那道沉沉浮浮的眼神裏,差點忘了正事。

動了動唇,下一秒,就見岑淮舟若有所思地掃視着她,眉尾輕擡,眼神嚣張:“看多了是要收錢的。”

“......”

“看在我們是鄰居的份上。”

岑淮舟垂眸沉吟片刻,而後撩起眼簾,慢悠悠地道:“就給你個大優惠。”

“免費。”

“......”

喬梧沉默良久,最後還是沒忍住,眨了眨眼,看着岑淮舟誠懇地說:“秀還是你秀,真是叫人萬萬沒想到。”

喬梧在心裏設想過很多種岑淮舟可能會說的話,也已經做好了被嘲諷的心理準備,但怎麽也沒想到,他能這麽騷。

岑淮舟聞言,挑眉不語。

喬梧的視線定格在他身上,幾秒後,學着岑淮舟慣來的模樣,拖腔帶調地“啊”了一聲,眼尾勾着,慢悠悠道:“所以說...”

岑淮舟看她。

“除了醫生主業,你背地裏還有個出賣色相的副業?”喬梧慢條斯理地彎起唇,眼底笑意輕淺,“還是優惠多多,折扣多多,有利鄰居的那種?”

沉默。

岑淮舟饒有興致地盯着她,将她眼眸裏狡黠盡收。

喬梧絲毫不躲。

四目相對,他倏地輕笑,姿态恣意地斜倚着沙發:“對啊,你是小店開業以來的第一位客人,享受最大力度的折扣和優惠。”

“......”喬梧面無表情。

“今天之內,全場免費。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岑淮舟微微偏頭,眼尾沉靜延伸開來,偏生末了又帶着點彎,像把小鈎子,無聲撩撥。“是不是這麽說的?”

他直勾勾地睨着喬梧,眼眸一瞬不瞬,唇角微勾。

喬梧沒什麽表情,移開視線,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淡淡道:“是倒是,但是然後你就會發現。”

岑淮舟揚眉:“嗯?”

喬梧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你的小店還是,無人問津。”

一番友好又奇特的交流後,喬梧對着還沒結束的廣告一連打了七八個哈欠。如果以後失眠,她就把這些廣告翻出來看看。

沒一會兒,岑淮舟就站了起來,瞥着她:“很晚了,我回去了。”

喬梧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強撐着睡意送岑淮舟到玄關,臨關門之際,岑淮舟擡手屈指敲了敲門。

喬梧擡眸,視線劃過他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眼底透着稍許疑惑。

她靜靜地看着岑淮舟。

“小店第一位客人,我們贈送您一份好心情。”岑淮舟語調慢慢悠悠的,變戲法似的攤開手,一枚銀色的小鑰匙靜靜躺在男人的掌心。他看了眼喬梧,把鑰匙放在她手心,退後一步幫她關上門。

聲音溫和得不真實。

“今夜好夢。”

喬梧一怔,垂眼看向手心那枚銀色的小鑰匙。

長睫微動。

從喬梧家出來以後,岑淮舟勾着車鑰匙下了停車場。淩晨四點的W市徹底陷入沉睡中,偶有看見早起的環衛工和蒸面點的早餐店老板,馬路上幾乎零星閃過一兩輛車,快如殘影。

岑淮舟一路風馳電掣,到了敏科的樓下。公司還留守着門衛,他刷了卡進去,保安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人就面前過去了。

電梯直上頂樓。

腳步聲行至跟前,岑迦赫才擡眸瞥了他一眼,搖頭輕笑:“明天休假的人不用回家?”

岑淮舟輕哼一聲,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反問道:“大哥也不回去?”

岑迦赫放下筆,看向對面的親弟弟,輕笑:“不回,你不是和我一樣嗎,回了都要被催婚。”

岑淮舟靜默兩秒,随手拿過他桌上的鋼筆,輕點了點桌面。“公司裏的人員太久沒動,都有些安逸了。再不根除雜草,支柱就會有被雜草撼動的隐患。”

“別叫墨點染了一缸的清水。”

“淮舟,”岑迦赫不贊同地喚了他一聲,“水至清則無魚,這是你從小就知道的。”

岑淮舟抿了下唇,這是他慣來不耐的表現。他揭了筆帽,筆尖在紙上龍飛鳳舞,最後畫了一個圈,眸色深邃:“我只要這一塊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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