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芫伯不僅沒寒暄兩句,甚至一上來就擺明了不願意的态度。
然後……
就在她只眨了眨眼的空檔，屏幕上跳出條系統提示消息。
【您已經被小組踢出群聊】
芫伯：“……”
逍遙擡頭瞄到芫伯無語的臉，捂着肚子在桌面上翻來滾去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跟老頭子的性格……完全一模一樣。”
“那是我的榮幸！”
這群人來去如風的操作沒讓芫伯感覺到郁悶,她幹脆退出天淘系統的界面,站起身抱着還在笑的逍遙和一臉懵的自在走出倉庫。
櫻桃樹上鮮紅的櫻桃吸引着她目光，芫伯看了又看決定還是摘些出去。
同時還要将砍好的糖蔗一起帶出去。
看天氣預報這幾日太陽大,正是做紅糖的好時機。
***
八月十二號，天氣晴。
谷穗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田裏的水位也在逐漸下降。
三個多月前放下的稻花魚苗在田裏一直沒什麽動靜，來看了無數趟的芫劍鋒都以為那些魚全餓死了。
眼瞧着稻子快要成熟，芫伯跟芫劍鋒商量不管有沒有魚都先将找一遍，然後開始排水。
十幾畝的稻谷芫伯要趁天氣好全部收上來可不是芫伯一個人能完成的。
加上花生玉米和紅薯都在差不多的時間段成熟，芫伯要做的事在這個把月幾乎堆成了山。
昨晚與長輩們說好來捉魚,讓大家都來湊熱鬧。
所以一大早趁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村裏提着小桶來的人相繼到了芫伯家。
“一家一條意思意思就行了。”
一行人沿着田埂邊往稻田走,董二婆樂呵呵地望着那些綠油油的青菜，對芫伯種菜的手藝表示了贊賞。
但同時對田裏的稻花魚是沒抱什麽希望的。
芫劍鋒都給大家先透了底,芫伯種地行可是種田不太行，稻谷的顆粒看着不大,田裏的魚也沒動靜。
如果不是偶爾看到水面有晃動,他甚至認為田裏應該沒魚。
芫伯笑而不語,只是點點頭說：“好”
當幾位長輩看到田埂邊擺着一排桶時,眼中的笑意更甚。
羅二爺笑話芫伯準備的太充分,萬一到時候裝不滿怎麽辦？
“那就提着空桶回去。”芫伯回得理直氣壯。
除了芫劍鋒，其他長輩們都很少到農場裏來,鄭友明看到明顯小了一圈的稻穗,眉頭微皺問道。
“你是不是沒怎麽管理稻田？今年收成應該不會太好。”
雖然芫劍鋒打過招呼,長輩們還是頭回真切看到實際狀況，這會紛紛都有些擔憂。
芫伯倒是笑得輕松，伸手捏了捏稻谷穗子：“這個品種就是這樣的，只是看着小。”
品種不同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說辭，芫伯一說完，大家都驚奇地彎了腰湊近去看。
這麽一看，還真看出了些不同。
谷穗的殼确實小，可用手捏上去的話卻能感覺到很飽滿，仔細感受的話會發現米粒形狀很圓。
“我就說剛開始看着谷子的顆粒明明很大咋還縮水了？原來是長圓了！”芫劍鋒恍然大悟。
海庭珍珠稻。
是一個水域占據大半個國家的星球所研發出來的高品質水稻，這些稻谷靠吸收水裏的營養成長。
水質越好長出來的稻谷品質就越高。
為此芫伯還從空間農場裏帶了溪水出來澆灌，眼下瞧着應該能大豐收。
“抓魚抓魚。”讨論了一小陣，羅二爺先扒開最前面的稻子下了田，腳才剛碰到水面，身體立刻一歪叫了聲：“有魚！”
何止是有魚，那滑溜溜觸感和面積讓羅二爺肯定那條魚還不小。
“至少有三斤重。”他又比劃。
說完就扒開條縫鑽了進去，其他幾人緊跟其後。
只有芫伯還在慢悠悠地紮着頭發，頭頂逍遙早報告了好幾處看到魚的地方。
“那裏有條紅尾巴鯉魚。”
“那裏也有條。”
“快快快，你腳邊就有條。”
耳旁的催促聲不停，芫伯終于彎腰伸手，而後抓起條肥美的紅尾鯉魚轉臉。
“二婆接着。”
那條鯉魚不是很大，估摸着有半斤多重，但尾鳍透亮眼珠子顏色很淺，一看就是自然生長出來的魚。
董二婆慌忙将桶舉起來接。
噗通一聲，魚兒準确掉進桶內，激起層水花。
“喲！這魚不錯。”
董二婆笑的眼角皺紋更加明顯，雖不是自家的田，這種豐收的喜悅卻讓每個人都發自內心高興。
爺爺們像是少年人般在田裏大聲追逐着笑着，孩子們在田埂邊拍着手給自己爺爺加油。
芫鐘海夫妻與董二婆在田埂邊手忙腳亂地裝着魚。
那些魚兒生命力頑強，稍不留神就會從桶裏蹦跶而出，幾人就只得找了草将桶口綁上草繩。
結果顯然超出了幾位長輩的預計，才抓了半小時左右，田埂邊的桶已全部裝滿。
“鐘海！”
芫劍鋒的聲音從稻田裏遠遠傳來，芫鐘海大聲答應，而後得了吩咐轉身回家去拿塑料布。
用來蓋柴的厚實塑料布成了接下來裝魚的主要容器。
芫鐘海在地裏挖了個淺淺的坑，将塑料鋪上後把魚全部倒了進去。
這樣來回了無數趟，直到将坑裏都填滿，長輩們帶來的桶也全部裝完，大家才陸陸續續走上田埂。
“沒想到竟然抓了這麽多？”羅二爺嘆。
人群圍攏，齊齊看向坑裏那些還在拼命掙紮的魚兒。
因為魚太多，坑裏沒放多少水，這會看着就像是魚攤一樣。
“這麽多魚，大妹你打算怎麽處理？”董二婆問。
“大家分吧，拿回去腌。”
面前的魚少說有五六百斤，任誰家都不可能消化完這些多魚，更別說芫伯還是一個人。
“哪吃得了那麽多？”芫劍鋒不贊同地搖頭。
他們臨潼縣人不是很喜歡吃腌魚，家家戶戶都只是做個一兩條過年意思意思。
這麽好的魚，做成腌魚簡直是暴殄天物。
“拿去賣。”董二婆馬上給出了個新主意。
如今年歲，養稻花魚的人越來越少，這些肉質肯定鮮美的魚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賣？”芫伯擡眉，心裏根本沒想過這茬。
可長輩們好似對這個提議全部表示了贊同，就在芫伯愣神間，幾人已經讨論着拉去哪裏賣。
“去隔壁趙家鎮，今天趕集。”
羅二爺提議。衆人贊同。
商議完，衆人這才齊齊看向芫伯，好似在等她點頭。
“那每家留幾條，剩下的再拿去賣。”芫伯無奈同意。
一番折騰下。
她開車載着順便去趕集的幾位長輩跟在芫劍鋒三輪車後面，一起去往趙家鎮。
賣魚！
趙家鎮比古洛鎮要大，也更加繁華。
幾人到時小攤子都擺到了進鎮子口的那條街上，芫伯的面包車是進不去了，只得将車停好步行走進去。
羅二爺說在鎮中心有個認識的朋友，說好了去他店門口擺攤。
可他們來得有些晚，擁擠的人群讓三輪車寸步難行，幾分鐘才好不容易往前面移動了幾米。
就是這麽緩慢的動作，也讓兩邊趕集的民衆仔細看清了車兜裏的魚。
紅褐色的魚尾和背鳍上還帶着的泥漿水，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稻花魚。
“這稻花魚這麽大？”有人伸了頭湊近一看就立即感嘆出來，緊接着又懷疑似地搖搖頭：“怕不是剛倒的泥水吧。”
“你看看魚的顏色。”董二婆熱情地抓起條魚，把魚鳍展開個那人看：“養殖的魚能有這顏色？”
那人一看，不得不承認看着确實不像是養殖魚。
“怎麽賣？”那人又問。
董二婆抓着魚轉頭看向芫伯：“賣多少錢一斤？”
芫伯：“……”
回來還一次都沒買過魚的芫伯根本不知道市場行情，眨巴了兩下眼睛後求救似地看向芫劍鋒。
“二十六一斤。”芫劍鋒沉聲說道。
“怎麽這麽貴？”
“這些可是全靠天養活的魚，我們賣的可比市場裏便宜多了！”芫劍鋒馬上接話。
說話時還給芫伯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讓價。
那人看老的不好說話，又轉臉來看芫伯：“小姑娘便宜點，我買兩條。”
“魚就這麽點，賣完只能等明年了。”芫伯回得更幹脆。
開車的羅二爺看路上人群稍松，連忙朝前面扭了下油門，車子立刻往前竄出。
那人猶豫的神情就在這時一變，慌裏慌張地追上喊着：“我要買兩條。”
早注意着這裏的人群頓時也跳出幾人圍上來扒拉着魚堆要買。
轉眼間就已賣出十幾條，直到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促，三輪車才繼續往前開。
“小姑娘！我要買魚。”
好不容易擠出人最多的街，三輪車又被人攔下，羅二爺努力将車挪到了街角邊才不至于擋着人家的路。
“二十六一斤。”芫伯回。
“我要十條。”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腳穿高檔皮鞋，西裝革履的形象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完全沒有伸手的打算，說完就看向芫伯。
“要大的還是小的？”芫伯問。
“老板你幫我選下呗！我也不懂。”中年人說着，複又加上句：“是買去給家裏孩子炖湯的。”
“好！”
芫伯麻溜抓了幾條魚稱好裝進塑料袋遞給中年人：“十二斤，三百一十二塊。”
中年人略一猶豫，芫伯看到他手放開又抓緊，而後像是鼓足了勇氣般終于擡手來接。
不過僵硬的動作還是能看出這人平日裏根本沒進過廚房。
“十條……這麽多啊！”中年人小聲地嘟囔，明顯被那一包還在滴水的魚給吓到了。
用手機付了錢後，中年人艱難提着塑料袋擠出人群，筆挺西裝早蹭上了灰塵和不知名的水漬。
再看看那袋子撒發着腥味的魚，中年人此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