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目的不純
段澤堪堪趕在掃描檢查的前三秒回到房間,玩得就是心跳。
他剛放完風心情很好,在床邊坐下,開始擺弄自己的記錄儀,小白眼狼安穩下來就擺譜,不想給許廉好臉色,“你別以為帶我出去玩一趟我就會允許你靠進我哥!”
“沒那麽想過。”許廉不跟小孩子計較,正打算關門,眼角餘光卻瞥見躺在地上的彩色糖果紙,頓時不忍:“糖紙你還要嗎?”
段澤擡頭看來:“什麽?”
許廉指了指:“糖紙,你如果不要可以給我嗎?”
換成平時段澤肯定不會答應,他從小就這個脾氣,不願意給的扔了都行,更別說許廉對他哥“虎視眈眈”,這簡直犯他大忌!但剛欠了人情,不還心裏膈應,于是段澤語氣生硬:“拿去吧。”
許廉嘴角勾起,進入房間後将散落的糖紙全部撿起來,疊在一起揣進兜裏,最後關上門離開。
“要這個東西做什麽?”段澤從枕頭下面掏出一顆糖,剝掉糖紙塞嘴裏,邊吃邊吐槽。
但最後那張糖紙他沒扔掉,而是板着臉放在桌上,想着下次許廉要了拿走就是,權當報酬。
糖紙四四方方,許廉一張沒浪費,全部疊成了星星,然後放在一個玻璃罐中,帶回了家。
但是沒安穩兩日,許廉就被趙祿山叫到了辦公室。
趙祿山不知怎麽的翻起了監控,按理來說不是特殊時期,不會例行檢查,正常人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但他就是看了,監控中飛行器從星雲駛出,副駕駛座上坐着的赫然就是段澤。
照片被趙祿山“砰”地拍在桌上,中年男人瞧着滿臉怒容,實則眼神粘膩,緊盯着許廉下颚到脖頸的一段。
許廉剛訓練完,身上一層汗,看到照片他也不申辯,畢竟鐵證如山,“是我違反規定,任何處罰我都接受。”
許廉不擔心段澤的安危,很簡單,趙祿山不敢,他敢動段澤一下,段籌事後定将他抽筋扒皮。
至于自己,無所謂,許廉被趙祿山針對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他不想出頭,只想這麽得過且過地活着,守好自己的秘密。
而趙祿山的暗示許廉有些看懂了,他覺得惡心,趙祿山如果真的敢做什麽,他不介意将人按死扔進太空。
許廉骨子裏,有種不輸于異種的殘暴。
“你看看你。”見許廉這樣,趙祿山反而緩和下來,他笑了笑,擺擺手:“我們共事這麽久了,我是那種動不動就給你找麻煩的嗎?許廉吶。”趙祿山聲音低低的,“其實人有的時候不用那麽犟,稍微服個軟,撒個嬌,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嗎?你看看道格,跟你一起進來的,升職多快吶。”
許廉微微蹙眉,他記得道格是趙祿山的情人。
“是我違反規定在前,您按照規矩處罰。”許廉仍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淡淡說道。
趙祿山臉上的笑意倏然褪去,嗓音森冷:“行,我看你骨頭能有多硬!”
***
從受刑室出來,許廉扶着牆壁深深喘氣,他能清楚感覺到剛被擊打過的地方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生長,又疼又磨人,他看了眼站在走廊盡頭,正在調情聊騷的道格跟趙祿山,穩住身形,從他們身邊走過。
道格原本還想為難許廉兩下,但青年的神色過于平靜駭人,好像誰敢在此時碰他一下就敢擰斷對方的手,道格跟趙祿山都是色厲內荏的貨色,一時間咽了咽口水,沒敢動。
正如許廉所說,趙祿山根本不敢把段澤離開房間的事情上報,權貴們走後門又不是什麽稀罕事,也就是段籌不行這些,否則吩咐兩句,趙祿山得親自開着飛行器帶段澤出去玩,所以他只能找找許廉的麻煩。
段籌跟蘇越燃從包間出來,門縫掩住前一秒,露出裏面的妖魔鬼怪,一堆人玩得興起,男男女女被本能支配着,已經到了沒眼看的地步。
段籌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神色不明。這就是民衆賴以仰仗的內閣,雖說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也積弊頗深。
“中将。”一張笑容油膩的老臉映入眼簾。
趙祿山喝得不少,拿煙的手有些抖,他掏出一包平時舍不得抽的,點頭哈腰地遞給段籌,但段籌沒接,只是淡淡說:“我不抽。”
趙祿山雖然尴尬,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能跟段籌接觸的機會實在不多,今日這聚會如果不是因為臨時少了一個人,怎麽都輪不到他,對此趙祿山覺得是天賜良機,只想着怎麽在段籌面前表現。
“中将可能不認識我。”趙祿山自我介紹:“我隸屬于親衛軍第五軍第十八連,我叫趙祿山。”
段籌的眉峰輕輕一挑,許廉的上司?
“令弟身體不适,但我看他實在悶得慌,幾日前就帶他出去玩了玩,希望下次醫生檢查的時候,別出任何問題,否則我萬死難辭其咎。”趙祿山說得委婉,但意思已經很明确了,他在朝段籌示好,意思是“你看我對你弟弟多好”,他搶許廉的功勞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更是搶得心安理得,不覺得許廉會大膽到跟段籌澄清。
許廉的确不會,但就在昨日,段澤跟段籌通了電話,還是扭扭捏捏地将這件事情說了。
“哥,中午應該是許廉給我送飯,但他沒來,我問了那個科林,他沒明說,但偷偷叮囑我以後別出去玩,你說是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麽,把許廉撤職了?”
撤職不至于,底下的人不敢拿這件事做文章,但此刻看着趙祿山,看着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一股火氣竄上段籌的心肺。
段籌輕笑一聲,就在趙祿山以為拍馬屁拍對的時候,臉頰被人不輕不重幾巴掌。
段籌一邊打一邊冷聲說:“你好大的膽子啊,上面明令禁止我弟弟出行,你還敢帶着他,一旦出了事就是我的麻煩,怎麽,故意的?”
趙祿山被打得臉頰生疼,沒想到這個時候段籌在意的竟然是名聲,但也合情合理,頓時心裏發毛,張嘴就來,“您誤會了中将,我是擔心您知道真相大發雷霆……”他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許廉這孩子上進,我知道您不喜歡他,我擔心這事有人搶先捅給您,就沒敢說實話,許廉身上已經背了兩個處罰,我有些不忍心。”
這狗東西變換說辭比翻書都快,蘇越燃冷冷看着。
“當然!這事是許廉做得不對。”趙祿山繼續:“我已經處罰過了。”
蘇越燃聞言瞬間酒醒了。
段籌一頓,顯得有些好奇:“你罰他了?”
“對!”見段籌來了興致,趙祿山邀功似的,“中級能量攻擊四十下。”
話音剛落,趙祿山小腹劇痛,整個人猛地飛出去,“砰!”一下砸在牆上。
适逢一個議員推門出來,看到趙祿山差點兒變身壁紙的慘樣,再一扭頭,發現神色冷峻到絲毫不近人情的段籌,跟一尊煞神似的,當即大腦死機。
他晃了晃腦袋,本能地覺得有什麽問題,但酒精麻痹了感官,一時間跟不上節奏,只讷讷開口:“中将……”
“個人建議。”段籌看向這名議員,黑眸凜冽,一點兒都不像喝醉的樣子:“加強親衛軍內部相關培訓,雖然這裏是主星,但作為一個軍.人。該有的氣節還是得有,這種阿谀奉承之輩,尤其是湊到我面前的,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議員瞪着眼睛,看看艱難坐直的趙祿山,再看看說完這話轉身就走的段籌,張了張嘴,一時愕然。
蘇越燃露出幾分尴尬的笑,小聲說:“您也知道,中将跟內閣有點兒摩擦,親衛軍他素來不喜歡,趙部長貿然拍馬屁,沒拍對位置,加上中将喝了點兒酒,有點兒情緒失控。”
議員望着趙祿山,逐漸露出了然的神色,大鬼生氣小鬼遭殃,他不順心的時候也喜歡折騰折騰手底下的人,理解的,待蘇越燃離開,這名議員仍心有疑慮,冷着臉上前詢問趙祿山,“你就馬屁沒拍對?說沒說別的?”
趙祿山被段籌一腳踹得只剩下恐懼,雖然男人一個字都沒警告,但他說什麽都不敢再扯上段澤了,于是低垂着頭,狼狽含糊地說:“沒了。”
“傻.逼!”議員狠狠拍了趙祿山的腦袋一巴掌,惡聲惡氣,“段籌連卡莫白上将的面子都不給,恨不能一槍将我們內閣夷為平地,你去拍他的馬屁?你算個什麽東西!”
這邊,段籌一到家就登陸電腦,聯系了一個人,他安靜等了十分鐘,對方的對話窗口很快彈跳出來。
【排查到了,趙祿山之所以那日休息還能知道小少爺的動向,是因為他在許廉的智腦中植入了隐形監控。】
【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段籌臉上的寒意仍未消散,滿腦子都是那四十下中級能量攻擊,打字:【說。】
【我這邊顯示趙祿山經常性地打開監控,因為主星有屏蔽功能,所以許廉只要在中轉站,趙祿山十有八九就在觀察他,這嚴重超出一個正常範圍。】
【這邊數據分析出來了。】
【顯示趙祿山對許廉目的不純。】
“目的不純”還是修飾過的說法,其實數據最後總結為趙祿山有“變|态喃凮行徑”,但是考慮到段籌對許廉的心思,電腦這頭的人覺得不能太直觀。
但這四個字也足以說明一切了,段籌寒着臉打開抽屜,摸了包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