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争風吃醋
段籌開門的時候蘭達下意識往後一退,不知是不是光線原因,總覺得上将臉上一層陰霾。
來的不是時候?不應該啊……這麽思索着,蘭達已經端端正正行了個軍禮:“上将。”
段籌有些生無可戀:“進來吧。”
一進門看到許廉,蘭達微微愣住,布迪口中所說的就是這位?
瞧着身板清瘦,能把文森特按在地上打?蘭達抖了抖身上的肌肉,透過兩層衣服都能偶爾浮現出一個健碩的輪廓,但是不等心中的質疑散開,蘭達就收斂心思,遙想第一次見段籌,他一萬個不服氣,覺得區區一個毛頭小子豈能擔當大任?然後就被打在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彙報工作?”段籌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問了一句。
“對。”蘭達正要上交智腦權限,段籌的立體投影先彈了出來。
許廉見狀微微蹙眉,卡莫白的。
段籌沒說讓誰避嫌,接通了。
剛才好事進行到一半被打斷,某上将心裏必然不會痛快,但蘭達是功臣,他也不會公私不分到這個程度,但卡莫白算什麽?內閣目前明面上的老大,柏斯的“得意門生”,段籌一旦對內閣有怒氣,卡莫白就是背鍋第一人。
想到玻璃器皿中半人半鬼的實驗體,死在運輸艙中十幾個懵懂無知的孩子,這些年在藍星地下累積出來的罪孽,還有吞噬……段籌盯着卡莫白那張臉,忽然想到了“罄竹難書”這四個字。
卡莫白前幾日頻繁聯系段籌都吃了閉門羹,心中極其煩躁,所謂眼線這種東西根本入不了段籌的行動範圍,他身邊的人個頂個的忠誠,正因如此內閣才對他忌憚萬分,一旦聯系不到段籌,卡莫白就覺得這人在看不到的地方給內閣埋了地雷。
所以卡莫白這次通訊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但一看到段籌那樣子,他心頭一哽,頓時說不出話來。
段籌靠在椅背上,點了根煙,他煙瘾不大,除非心情不好,男人眼皮下沉一半,顯出幾分不近人情來,他吐了口煙霧,才不鹹不淡地問:“卡莫白閣下,請問有什麽事?”
卡莫白事前想好的說辭沒派上用場,在氣勢上壓倒段籌純屬癡人說夢,他語氣慢下來,嚴肅仍在:“上将,前幾日聯系不到您,布迪指揮官說您去邊防線上巡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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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段籌沒什麽情緒:“累死個人。”說完将屏幕一轉,對準了布迪跟蘭達,“我今日剛跟蘭達指揮官回來,閣下不如問問他戰果如何。”
蘭達雖然“頭腦發達”,但他跟段籌一直是一條褲子,聞言正好将述職所用的報告公布出來,上面的數據記載跟異種絞殺十分詳細,卡莫白瞪大眼睛,愣是沒挑出一點兒錯處。
段籌想在這個上面哄他實在是易如反掌。
卡莫白稍微放下心,想了想邊防線到藍星的距離,暫時将段籌從實驗基地爆炸這件事情中摘了出來,但莫名的,心中某處總有些不安。
這次邊防巡邏成績不錯,卡莫白心知再指責段籌說不過去,他那邊還在緊急調查實驗基地的事,于是象征性地跟段籌問候兩句,就打算挂斷通訊。
“閣下。”段籌忽然沉聲。
卡莫白不由得神色一正:“嗯?”
“我希望內閣能一直秉持初衷——為了人類,這樣我在邊防線上才能毫無後顧之憂。”段籌一字一句。
被段籌那雙銳利如劍的眸子注視着,一些藏在角落的罪惡很容易無處遁形,卡莫白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又很快鎮定下來,他點點頭,“我知道。”
段籌總是會堅持一些“虛妄”的理念,為了人類,談何容易?卡莫白心想,唯有不斷的犧牲才能奠定出一條堅實的路,哪怕傷己同族。
挂斷通訊,段籌看向蘭達:“彙報完了還有事嗎?”
“有啊。”蘭達神色興奮:“上将,我們出去比劃兩下!”
布迪深深閉上眼睛,兄弟,保重。
段籌輕笑:“行啊。”
傍晚時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蘭達指揮官在回來的第一天就被上将在格鬥場中揍成了牆紙。
吃了飯回到宿舍,許廉立刻拿出醫藥箱給段籌處理身上的紅腫青紫,蘭達戰鬥力驚人,段籌不可能說一點兒傷不受。
但段籌坐在床上,眼中還帶着尚未褪去的興奮。
征戰沙場的男人尤為喜歡活動筋骨,蘭達的技巧性又大有提升,段籌跟他過了幾下後被挑起了身上的熱血,有來有回地打了一個多小時。
“嘶……”一上藥段籌就疼得直吸氣,“別說,蘭達再練幾年,感覺能徒手打死中小型成年異種。”
他肩上的傷痕引得許廉心中煩躁,都想沖下去再跟蘭達來一遭,聞言許廉不鹹不淡道:“我也可以,上将如果想練手,完全可以找我。”
段籌欲要扭頭,被許廉輕輕推了回去,但那張嘴不消停,噙着笑說:“跟你打我還能贏嗎?”
許廉指尖微頓,被按下了消音鍵。
這是事實,段籌對許廉,除非床笫上有失控制,平時的力道都是輕輕的。
兩人埋頭在辦公室待了差不多一周,積攢下來的工作處理完,段籌出去巡視,許廉要麽跟上,要麽在軍事堡壘中研究飛行器跟戰鬥機。
這裏面燈光刺眼,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機油味,或者是電線燒焦的氣味,許廉經常幫忙修複,他在這上面沒有專門學過,但藍星的時候撥給他的飛行器一直很差,為了安全穩定,他經常嘗試自己維修,修着修着也成了個中專家,許廉很聰明,遇到的問題經手一次就能記住。
開始專門的維修人員都沒把他當回事,畢竟這工作枯燥乏味,也沒幾個願意真正接觸,但漸漸的衆人就發現許廉不一般,他經常一幹一上午,到了飯點也時常忘記時間,都要段澤小少爺的來催。
是的,段籌一不在段澤就開始“霸占”人。
今天也一樣。
正在值班的維修工湊在一堆吃飯,飄蕩出的飯菜香一點兒沒影響到許廉。
段澤進來時這人正側身趴在飛行器上,裏面的白T胸口糊上了幾道棕色的廢機油,略長的頭發用一根黑色皮筋輕輕紮在腦後,雖然皮膚白,但身形一動迸發出的肌肉線條漂亮有力。
“吃飯啦!”段澤沒好氣地開口:“我哥不在,你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被段澤一吵許廉才如夢初醒,擡起頭笑了笑,“吃什麽?”
段澤不自覺開始報菜名:“芹菜炒肉,西紅柿雞蛋,有鍋包肉哦,我吃早飯的時候專門跟炒菜的大師傅說了一聲,讓他給我留兩份!”
說話間許廉已經打開了飯盒,聞到香味這才察覺出餓來,當即點點頭,就往嘴裏扒。
“慢點兒。”看他狼吞虎咽,段澤皺着小眉頭,遞出一瓶礦泉水。
“我去……真的是上将夫人啊,從來沒見小少爺對誰這麽好過。”那堆維修工中有一人啧啧稱奇。
許廉耳力好,當即就讓嗆到了。
段澤差點兒将礦泉水瓶怼到他鼻孔裏,“都說了讓你慢點兒,慢點兒!現在好了吧?!”
許廉心想祖宗你別說了。
就在這時大門口傳來響動,一行身着軍裝的人信步而入,皆身形高大氣度不凡,邊防軍的黑色軍裝很顯一個人的挺拔威武,上校級別往高,都帶着一個內裏棕紅的保暖披風,相當英武非凡。
正中間那位自然是段籌,許廉嘴裏還塞着米飯,只一眼就看得有些移不開目光。
許廉平時內斂溫和,透着距離感,但是一遇到段籌,整個人都很溫柔。
溫柔到什麽程度?連蘭達這種鋼鐵直男都覺得上将真是好運氣,畢竟沒人能拒絕這樣的目光。
“咳咳。”布迪忍不住輕咳兩聲。
“你嗓子疼?”段籌沒好氣,說着很自然地解開披風,丢給了許廉,聲音淡淡的,有些不高興,“這兩天挺冷的,別作。”
許廉也不會覺得被駁了面子,将披風抱穩,走過去穿放在操作臺上的外套。
段籌瞥見了他放在一旁的午飯,順手牽羊就要吃兩口。
“哎?”段澤沒忍住出聲,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
段籌盯着自己親弟弟看了幾秒:“你打的飯?”
段澤:“嗯。”
段籌又問:“那我吃兩口怎麽了?”
段澤不服氣:“那你這麽強壯也用不着補啊,那鍋包肉是給許廉……”
話音未落,段籌夾住僅剩的兩片鍋包肉,一口氣塞嘴裏。
段澤:“……”
段澤長相乖巧可愛,雖然是個刺猬性子,但又不會真正戳到誰,帶點兒這個年齡段孩子特有的小驕傲,反差萌劇烈,瞧着風風火火一個小大人,實則十歲生日都沒過呢,加上又是段籌的弟弟,上到将領下到士兵,對他喜歡的很。
此刻段澤一癟嘴,有點兒委屈,布迪第一個不答應,将人抱起來,不贊同道:“您別老欺負小澤。”
段籌樂了:“我吃一口肉就是欺負他?“他将剩下的飯扒幹淨,當着段澤的面,牽着許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