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曾小賢仍然以這樣的想法“度”人,當然,“度”的就是呂子喬。後者從他眼裏硬是挖掘到了不少信息:憐憫、擔憂、關懷。這半個月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增多了,這裏的“一起”專指睡覺,對此女士們皆給出無法想像的表情。

曾小賢張羅着打開冰箱想拿一瓶橙汁,呂子喬連忙阻止他,将他拖到廚房。

“你是覺得知道的人不夠多麽?”呂子喬有點無奈。如果目睹到那場面的是曾小賢,那就不會視他為怪物了,反而會接受。呂子喬把下班回家自己差點撞上電線杆的那茬自動過濾。

“我……我就口渴而已……”曾小賢斟酌字眼,翻着白眼道:“我可以保證沒有下次麽,先讓我喝了吧。”

呂子喬挑眉,還有下次?“其實也沒什麽,我早習慣了。”

橙汁何苦為難橙汁,它是無辜的,怎麽能因為一件可能不存在的事否認它的價值呢?橙汁的一生就必須進入人類的胃完成最後的使命。見呂子喬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曾小賢被逗樂了,“不跟那個美女交往就行了呗,你還愁找不到目标?”

“也不是每一次都吓人的,其實我沒有靈異體質,從小到大根本沒見到一個怨靈或者惡鬼,所以我可以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這是有異性沒人性的終極境界?”曾小賢不再跟他廢話。一個滿腦子都是雌性生物且活在春天的雄性,面對這種突發狀況只會覺得踩過越困難的坎坷之後能見到的彩虹更加美麗。

呂子喬摟住他肩,一字一頓道:“哥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呃……”曾小賢拿袖子往鼻子上聞了聞,發現有漢堡味。呂子喬下意識地一躲,“可是你知道麽,我正要上壘,她突然說背後有東西看着我們,她不好意思,這不是存心的?!?”

“也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鬼啦,比如散步的啊唱歌的啊跳舞的啊睡覺的啊……”曾小賢斜睨他一眼,“吃過東西記得洗手,不然別碰我。”

“嗯?”呂子喬發誓他恨處女座。他的思維總會在猝不及防的瞬間被帶動,然後在那麽一段時間內找不着東南西北。

“是你想太多,我總這樣說……”曾小賢低低唱了起來。

“據說那個鬼經常在店裏逗留,要不是對什麽放不下,那就是好奇店裏的食物。”呂子喬的言下之意是——他想嘗嘗肯德基的味道,我只給一杯橙汁,也算是盡了心意。曾小賢不以為然,那鬼估計認為一杯橙汁遠遠不夠,所以才賴着不走,眼巴巴看着你。

“你還好吧?”曾小賢在他眼前招了招手。

“還行。”血條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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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曾小賢拍了拍胸口,“我可不想擔上‘吓唬後輩’的罪名……”

本來嘴角正在上揚的呂子喬聽到這話,立刻收了笑。

“怎麽?”

呂子喬意思意思地揪住他衣領,低聲道:“你只大我兩歲。”

曾小賢驚訝地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嚴肅面孔,應了聲。大家都快奔三了,可二十歲和二十九歲都可以說“要奔三”。他們正處在這個尴尬的年齡,女士們說她們急,而對于他們來說卻是黃金強檔。

呂子喬剛滿意地放開他,就見他在虛空中揮了揮被碰過的手。呂子喬怒,你丫還真不是一般地找抽。因為聊天的緣故,曾小賢只吃了一個面包充腹,連橙汁都沒喝上,被呂子喬以“見物如見鬼”這樣的理由倒掉了。

*****

這幾天呂子喬的反常引起了室友們的極大關注,懷着“人類最後的良心”這種想法,大家窩在酒吧裏展開了激烈的讨論。首先是悠悠,鑒于她是子喬的小姨媽,是這裏所有人中唯一的直系親屬,她擁有第一發言權。

聽完曾小賢的描述後,她和關谷對視一眼,說:“真的不是大外甥的心理在作怪?”

“心理?”

“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陳美嘉一拍大腿,指着各位道:“還記得三重夢境嗎?很多事情沒有科學依據,他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所以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然後發射成功了?”曾小賢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打了個激靈。哪裏是精神壓力,簡直就是接近自爆的靈壓。這些天被呂某人軟磨硬泡要求一起睡,而有認床癖的他沒有一晚是真正睡着的。平時嚷嚷着能抓鬼只怕老鼠的呂子喬,現在巴不得把曾小賢揣口袋裏帶走。

遠處和吧臺小妹搭讪的當事者頓了頓,似有察覺,咬着吸管回頭望了望,卻見衆人正專心致志地讀着雜志。呂子喬困惑地抿緊嘴,心想: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難道是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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