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架”

“咱倆沒吵架。”

溫嶺平複了一下,隔着門說話,看了一眼方初笠,兩人都僵持着,生怕自己媽媽進來了,但也舍不得彼此松手。

“打架更不可以!”

“……”

“方姨,也沒有打架!”方初笠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聲音。

“我明明聽見聲音了,你倆開門!”溫媽媽的聲音裏透着着急,忍不住扭動門把手要進屋,但發現門鎖了,更加焦急,“還說你倆不是在鬧矛盾!聽話,把門開開。”

沒法,溫嶺起來拉好褲子,方初笠也把衣服扣好,起來瞟到了桌上的花。

“花!花!”

溫嶺要去開門:“你找個地方藏一下!”

磨磨蹭蹭一分多鐘,溫嶺才把門開開,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就被自己媽媽拉住了手臂。

臉被捧住,責備聲在耳邊:“你們還說沒打架?你看看你脖子有多紅!”

方初笠坐在桌邊,屁股剛沾上凳子,溫媽媽也到了他跟前,按住他的腦袋讓他偏頭,更是惱了起來:“溫嶺,你看看小笠脖子上的印子,都到臉上了。”

溫嶺和方初笠:“!!!”

兩人還在發怔,溫媽媽又風風火火地到了門口:“素婉!你快來看!抓住他倆了,真的在房間裏偷偷吵呢,今天一定要好好說一下,再這麽下去得在我們面前就打起來!”

方初笠揉了揉太陽穴,又抹了一把無奈的臉。

溫嶺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态,他眼看着自己媽媽和方初笠的媽媽在屋裏走動,桌椅板凳其實都有些許錯位,看了一眼地毯——那地毯被他倆造了一下,又在慌亂間沒來得及整理。

如果不知道兩人如今的關系,還真的會往鬥毆上想。

“擔心多年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這句話清晰地刻在兩人的臉上,皆是“今天必須要嚴肅處理”的模樣。

方初笠這個時候端着了,木着一張臉。

溫嶺像給她倆騰個位置,卻被自己媽媽按着,坐到了方初笠的身邊。

“……”

“你倆啊,”方媽媽也坐下來,先看向的溫嶺,“我還記得小笠從很小就淘氣,被自己爸爸罵了就只會哭,見到小嶺還越哭越大聲。”

“好似能在你身上讨到巧似的。”

她臉上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歲月溫暖溫婉的痕跡仿佛刻在美人骨子裏,任何事都能讓她風雨不驚,還拉着溫媽媽也坐下來。

溫嶺也想起方初笠小時候作的樣子,想笑,但被瞪着。

方媽媽拍了一下這個小少爺:“小笠,不可以這麽兇。”

方初笠才把眼睛移開。

“以前你倆一塊上學,我一天裏最開心的事,就是你們回來把在學校裏遇到的事說一遍。”

“一起滑滑梯,被別人搶了先;一塊吃飯,小笠老是把蔬菜挑給你;一塊畫畫,畫着畫着在對方手臂上畫小老虎小飛機,還有啊,一起睡午覺,兩人老互相擠。”

說着方媽媽笑了一下,溫嶺也笑了一下,他想起少爺和別人争滑滑梯争不過,被推了差點摔一跤,溫嶺上去拉他,這少爺先就哭着耍賴。

好勝心極強、挑食、還閑不住,畫不好好畫,覺更是不能好好睡,好幾次都被老師提溜着站黑板。

溫媽媽也回憶起來,嘆氣:“還記得小時候,每個星期五,學校發小紅花,小笠覺得自己得的不好看,纏着你要,你雖然起初不願意,但後來都會主動問他要不要,還去給老師說小笠喜歡什麽樣子的花紋,那時候挺好的,怎麽越長大越看不對眼啊!”

溫嶺:“媽,我……”

方媽媽擡了擡手,這一刻仿佛時間流逝都緩慢了,溫嶺的心靜了靜。

“小笠脾氣一直很倔的,很少有人能受得了這脾氣,”方媽媽轉頭安慰溫媽媽,“你看看他爸爸現在,相互看着都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方初笠:“……”

“我和芩芩一直在關注你倆,”方媽媽的目光柔了柔,“是從快小學畢業開始的吧?”

溫媽媽點了一下頭。

是小學六年級的一個放學後,夏季,溫嶺記起來了。

那天小少爺破天荒的不和自己一起回家了,說要去古振宇家玩,因為他爸媽從國外帶了變形金剛的樂高,溫嶺不感興趣,也不想跟着一塊去。

那天他回了方家別墅,迎着方媽媽疑惑的目光,說方初笠去朋友家了,便兀自回了房間做作業。但他向天發誓,自己并沒有絲毫不開心。

現在聊起這個,他看着方初笠的眼神閃了閃。

“從那以後,你倆一起回家的時間就少了,”方媽媽說,“在飯廳桌子上做作業的身影也少了。”

“那是因為畢業了沒什麽作業了。”方初笠開了口。

“那你們高中了也沒怎麽一起做作業啊。”溫媽媽的語氣很柔和,但話一點也不軟,方初笠瞬間啞口了。

他擰了擰眉,仿佛不願意提起高中的事,溫嶺感覺到了。

高中的時候溫嶺倒是每天會預習複習,但方初笠不一樣,和胡振宇池岚他們一起打籃球的時間居多,放學或者周末還會出去上網或者搞聚會什麽的。

是什麽時候徹底沒說話的?溫嶺開始仔細想。

“是高一下期?”方媽媽眼裏有疑問,等着方初笠回答。

方初笠拒絕回答,微微埋下頭,看見腳邊有片玫瑰花瓣,趕緊踩住了。

“我的印象裏是高一到高二那年暑假吧……”溫媽媽看着溫嶺,“小嶺和小笠去博物館學習一周那次之後?”

“啊!對!”方媽媽點頭,“你還記得那次我倆去接他們嗎?小笠就很不高興來着,是不是,小笠?”

溫嶺怔了一下,那次去博物館并沒有發生什麽啊,除了這少爺半夜想溜出去吃燒烤被自己拒絕。

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對,”方初笠深吸了一口氣,兩只手交疊着攥着,相互緊了緊,深吸氣,字字帶響,“對,我不高興。”

“你這麽小氣?”溫嶺完全是條件反射地開了口。

方小少爺回看他,一臉嚴峻。

溫媽媽斥責:“小嶺!”被方媽媽按了按:“也怪我,沒及時找小笠說話,你也知道小笠,屁大點事能誇張到海那麽大,就以為他倆因為小事鬧別扭,過幾天會好。”

結果後來方少爺就再沒主動和溫嶺一起回過家,偶爾有幾次,看到溫嶺在飯桌上做作業,拿着練習冊一起,溫嶺也沒和他說過話。

慢慢地,方初笠也就不去飯桌上了,回家就把自己關屋裏。

“後來小嶺也不在外面做作業了。”方媽媽說着又嘆了口氣。

那段時間應該是方家別墅冷清的日子,兩個小夥長得越發利朗帥氣,但就是各幹各的事,就算在一起待着,也不說話了。

方媽媽和溫媽媽想過要調和,但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找不到開啓的話頭,一拖拖到方初笠回國後的現在。

“沒想到小別扭變成了疏遠,”方媽媽揉了揉眼睛,“現在都這麽大了,有什麽解不開的矛盾啊?”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場面的溫嶺:“……”

“既然今天都拳腳相向了,”方媽媽的臉變得嚴肅了幾分,“那還是說說吧,之前是什麽矛盾這麽深,我和芩芩都聽聽,今天必須得解決了!”

“對!”溫媽媽也點頭,看溫嶺,“小嶺你先說,怎麽回事!”

溫嶺的語氣裏都是疑惑,聲音沒底且弱,把目光落在方初笠身上:“我不知道啊……”

看他不樂意說,方媽媽看方初笠:“那小笠你說。”

“小笠”沉默。

“行,都不說,”方媽媽點了點頭,柔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不容後退的堅定,“那我和芩芩今天就坐在這裏了,等你倆說出原因,要今天不說,明天你倆也別上班了,叫念昔先去西區幫你們守着。”

方初笠一臉難以置信:“媽?”

這像是對待小朋友的局面,實在是很不美妙。

“別撒嬌,”溫媽媽移開目光,“今天必須要說清楚了,不然你倆不在家裏打起來,也會在公司、在外面鬧起來!”

“……”

“方姨,我和方初笠真的沒有……”

“本來交際圈子、結識的朋友就不一樣,到高中後互相不說話了不是很正常嗎?”

方初笠快溫嶺一步說出話:“沒什麽大不了的矛盾,現在偶爾有的分歧也不是因為那時候的事。”

溫嶺:“???”

這少爺在說啥?

方初笠說得淡定,但方媽媽突然情緒不穩起來,眼睛裏泛了紅:“那小笠你這個樣子,是在怪媽媽嗎?”

“媽你說什麽?”方初笠詫異極了。

“既然現在你和小嶺的關系好不了了,也知道小嶺就是個面面俱到又謹慎的人,那現在你在工作上,幾乎所有的事都要踩着他的線,是在故意刁難嗎?”

方初笠:“……”

“怪我沒和你商量,就叫小嶺來做你助理,但當初你也沒拒絕啊,有什麽可以和我和爸爸說,沒必要把不痛快撒小嶺身上的。”

方少爺的急脾氣要上來了:“我沒有。”

方媽媽卻更加激動了,眼淚汪汪的:“你就有!我和你爸把你倆每一次的争執都拿出來看、分析,都是不足挂齒的小事,而且也是你要越過規則犯險,你就是在故意挑小嶺的刺!”

場面一下子變得難以控制,溫嶺趕緊把桌上的紙巾抽出來,溫媽媽也在勸:“小笠哪有故意的?談成一筆生意哪能不有摩擦的?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不一定小笠的做法就是不好的。”

“小嶺也是啊,一點也不讓,他也有不對的。”

“素婉你別哭了,哎,你說你倆這……”

方媽媽哭起來都是一股小女人的氣息,不吵不鬧但渲染力十足,淚水一落就往人心裏鑽,方初笠頓時都坐不住了。

從小到大,他皮歸皮,把自己媽媽急哭的事,他還真的沒做過,一時間滿眼都是慌張。

“媽你別哭啊,現在我和溫嶺倆……”

方媽媽打斷他:“你倆都在忍,我看得見。從大年三十那天我就在想啊,我覺得是我們太多事了,疏遠了,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了,也沒必要還融在一起了。”

“我懂的!可這不是一直有個坎嗎?眼看着你倆從小玩到大的,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啊?我和芩芩想着你倆這麽鬧着都睡不着覺。”

“真的很想了解了解,溝通溝通。”

她抹幹淨眼淚,眼睛紅紅:“既然真的就沒辦法回到以前了,那就罷了吧。”

溫嶺看着方媽媽望向自己的眼神,心裏咯噔了一下,她對自己笑:“小嶺,真的很抱歉,讓你做了這麽久不喜歡做的事。”

“沒有沒有!”他趕緊搖頭否認。

方媽媽卻捏着他的手腕搖頭,微笑:“真的辛苦你了,還耽誤你之前的工作,以後你還想在呈泰的話,去小笠爸爸那邊吧,你要是不想在呈泰了,告訴方姨,我們幫你,職位待遇會比現在好幾倍。”

“從明天開始,你就別跟着小笠了。”

溫嶺看見方初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自己的心也徹底被提了起來,手心冒汗。

作者有話要說:

撲撲子:哦豁。

謝謝天才、虞昆山的1個手榴彈、食言的1瓶營養液!摸摸~

終于能休息一下了,久等啦【鞠躬】大家晚安,我也補個覺,晚點還有更新噢!愛你們!元旦紅包請查收嗷,錯過時間的不要傷心(摸摸),咱們過節還有紅包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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