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親哪了

方初笠先前的擔憂、懼怕都變了質,  以及滾燙的血液都停止了奔流,最終唇角沒忍住顫了一下:“媽?你們什麽意思啊……?”

方媽媽挂了電話,才捂着心口舒了口氣,  看方初笠:“這不是你小時候整天要和溫嶺一塊嗎?張口閉口都是他。”

溫嶺的腦子裏出現兒時的畫面,才反應過來,還真是這樣。

自己無論在幹什麽,周圍有沒有方小少爺,  不出半小時就能被方初笠找上。

“再大一點也不例外,抱怨溫嶺不和你一塊玩,  ”溫媽媽在一邊說話,“有一次因為溫嶺要和同學出去騎車,  你還哭了呢。”

“我怎麽不知道啊?”溫嶺驚詫,  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當時和我談心談了好久,  ”方媽媽目光懇切地看着溫嶺,“我還勸他,溫嶺只是和自己朋友出去玩了,又沒什麽,  你要是想,  就和溫嶺說,  下次帶着你一塊。”

方初笠整個腦袋都紅了,想讓自己媽媽別說了,方媽媽的眼睛更亮:“那時候我覺得小笠太黏你了,  不過也沒出來硬要你随着他的意交朋友。”

“可他後來不找我談心了,也越來越不說話,  你只要來我們這,  就跟看食一樣看着你。”

“又不敢找你說話。”

溫嶺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自己還真沒發覺。

溫媽媽:“那段時間我和素婉看的書有點……就覺得小笠的眼神有點問題。”

方媽媽趕緊解釋:“當然我們是沒有真的那麽想的!我不了解男孩子心思啊,  我也知道這和書上的也不可能一樣!”

方念昔嘆了口氣:“所以求助了爸爸,以及……吳商寧哥哥。”

溫嶺和方初笠:“……”

也就是說他倆從小到大就被這麽一群人看着?

“當時吳商寧就說你倆估計要湊一塊,要早點掐斷還是放任之都要盡快。”

“但衛慎之說未必,說你倆就是小時候玩得太密了,現在不習慣,以後就好了,因為你倆興趣愛好和圈子都不一樣,遲早會經歷這些。”

方念昔撇了撇嘴,接話:“還說,特意叫你倆談話太刻意了,青春期本來就敏感,一說就要亂想,會叛逆。”

說完她翻了個白眼:“我怎麽就沒有青春期呢?”

方初笠黑眸沉沉:“你高中不就到國外去了嗎?你叛逆給誰看啊?”

“你!”方念昔不想理他,走到沙發邊坐下,“懶得理你。”

“我還是覺得你倆會有事的,”方媽媽說,“還去看了好多有關這方面的書,從科普到心理,再到法律,我都和芩芩一起聊過的。”

“但你倆後來看起來真的鬧掰了。”她還有點小失落,“吳商寧最傷心,因為他不像我們在搖擺,他一開始就覺得你倆要在一起。”

“衛慎之完全不同,看見你倆互不說話了也覺得自己的想法被證實,叫我們不用太過擔心。”

“我們肯定擔心啊,不談戀愛也不能有仇有怨啊,就……到了這種局面……”

方媽媽突然眼神一怔:“對呀,不是那個叫池岚的小孩兒,哪能這麽快讓我們知道,但感覺那小孩兒怪怪的……一開始還以為你把人欺負了,現在我怎麽想怎麽覺得怪,他和你倆不會有啥事吧?”

方初笠聽見池岚的名字就來氣。

溫嶺勉強還能說話:“的确。”

“他為啥要跑家裏來抖這件事?”方念昔瞪眼,“這麽一想我也覺得他很奇怪诶,你倆談戀愛,他摻合啥?”

“摻合雞蛋吧。”方初笠忍不住了,那顆幫池岚敷眼睛的雞蛋能記大半年。

方念昔:“……”

溫媽媽拉了拉溫嶺的袖子:“你們啥事啊?”

“就是,”溫嶺不想說謊,“就是讓你們誤認為我倆鬧矛盾,以及真的讓方初笠和我隔了幾年沒在一起了的誤會,就是池岚做的。”

屋子裏的人:“……”

“你們還因為他,”方初笠憋屈地抱怨,“因為他罵我,摁着頭讓我跟他道歉。”

“哎喲真是委屈死我兒子了,”方媽媽心疼地摸了摸方初笠的腦袋,“要不是你天天在公司飛揚跋扈到合作商給你爸告狀,咱們也不能誤會你啊,你以後,這脾氣得收收。”

“的虧了你爸今天幫你兜着。”

溫嶺和方初笠都一愣,同時想起了那句“混賬”。

方董沒想到自己還會被提起來,沒法深藏功與名,只能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

“這因為打架鬧到家裏來,不是小事了,”方董理了理外套,“而且池岚這人心思太雜了,就這麽來家裏抖這件事,很明顯想看我們拆散你倆。”

“給他一個全家堅決反對的印象挺好的。”

溫嶺忍不住為方董缜密的心思豎了個大拇指,要不姜還是老的辣。

方董的臉色重歸嚴肅:“無論你們以前有什麽過節,我都希望你倆好好解決,再讓我聽到打起來了,還是在公司裏,以前方初笠一人受罰,現在就要連着溫嶺一塊了。”

方初笠:“把溫嶺那份……”

“想都別想,”方董橫了他一眼,“想做英雄?你還嫩點。”

“這件事你自己處理好,我不希望聽見任何一句不利于公司形象,以及和合作方不友的消息傳出來。”

方初笠的肩膀垮了垮,拖長聲音:“明白了——”

談完了比較嚴肅的話題,一家人終于是能夠吃一頓寧靜的飯。

方初笠沒有往自己卧室裏鑽,溫嶺沒推脫着要回家吃飯,兩位母親沒有了憂心,方總的臉色也好了很多,連方念昔都沒再怼自己弟弟。

方董刀子嘴豆腐心,還是沒忍住點着提醒方初笠怎麽處理和池岚的事,讓他先以合作為重,合同期到了就別和翼岚簽了,至于池銘那邊的合作,是總公司的事。

讓他先別沖動私下做什麽事。

方初笠心情好,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來點頭,模樣還挺乖順。

但溫嶺的手機震動,方少爺“剛剛”發了一條消息:

今晚梓林路酒吧。

吃完了飯,方初笠還叫他一起換了套奔夜店的皮衣套裝。

溫媽媽問溫嶺回不回家,方念昔終于開始了:“溫姨,他倆今天哪能回家啊?這相當于他倆新婚第一夜!”

方初笠就要順勢踹她一腳,方念昔跑得快:“快滾吧少爺,現在心裏憋着高興呢吧?”

“是啊!”方少爺進了車裏,溫嶺說完“明天回”也跟着方初笠上了車。

方媽媽在外面叮囑:“你倆好好的啊,小嶺,他要是欺負你,就回來說。”

“……”溫嶺系安全帶的手頓了一下,回看了一眼撇開臉開車的方初笠,笑着點頭,“好的方……媽。”

又轉頭看向方董:“爸,我會和方初笠把這些事處理好的。”

外面的人都沉默了一下,方董端着,但嘴角勾着點頭,方媽媽如陽光下的水仙花,臉上紅暈腼腆,但神采奕奕,看向方初笠:“小笠……”

“溫姨,”方初笠笑了一下,“這是最後一次叫溫姨了,現在就改口叫媽媽。”

“媽。”

溫媽媽也笑了,眼睛亮閃閃的。

車剛起步,方初笠和溫嶺的手機都震動了一下,方念昔一人發了幾個紅包,并各自附帶一句相同的話:“帶着為情所困的我的祝福有多遠滾多遠!”

“昔姐和你爸一樣,刀子嘴豆腐心。”溫嶺說。

方初笠搖頭:“那刀子嘴直接把人剁了,豆腐心有啥用?”

“什麽你爸啊?那是咱爸!”

溫嶺沒忍住笑了一下,在副駕駛伸了個懶腰,此時緊張的心才算完全鎮定下來,才問:“去梓林路酒吧做什麽?”

梓林路酒吧得過市中心了,要慶祝也不至于去這麽遠啊。

方少爺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就在手邊的槽子裏翻騰,古振宇的名字也在跳躍。

溫嶺:“???”

“池岚丫的現在在那喝酒,真他媽做了髒事有閑心”,方初笠實在忍不住,罵了幾句,接上藍牙,不等古振宇說話,“我馬上到,你先到就在門口等我幾分鐘。”

古振宇嘿嘿一笑:“好的,我們都在這裏等着方少爺。”

夜色已經降臨大地,梓林路酒吧裏的人卻越來越多,畢竟那裏是本市最大、能玩得最嗨、最偏向夜店的酒吧。

溫嶺去等過一次魏兮兮,才知道這酒吧上上下下共三層,地下室都有各種主題。

很多富二代大老板的常駐之地。

古振宇看見方初笠的車停下,剛想吹口哨,溫嶺的臉直接讓他撅嘴一空,舌頭差點打結:“溫助理?你今天也來啊?家屬陪同?”

他臉上閃過“今夜估計不能盡興”的表情。

溫嶺撫了一下頭發,他的頭發被方初笠撩起來噴了發膠,光潔的額頭露在外面,和平時規整的西裝相比,居然多出了幾分玩世不恭的痞氣。

聽見古振宇的話,他下意識地挑了一下眉,古振宇直接來了句“我操”:“溫助理,我覺得平時上班,西裝封印了你太多的氣場。”

溫嶺:“???”

方初笠直接一掌蒙住古振宇的臉,讓他扭頭看酒吧大門:“池岚在哪?”

“在裏面包間叫套餐服務呢,”古振宇掙開這雙透着酸氣的手,低聲問溫嶺,“怎麽了?池岚惹少爺不高興了?都把你叫來了,這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人廢了啊。”

“你待會得看着他點啊,那倆本來就有仇,現在也只有你能拽得住。”

古振宇在這有熟人,先去打了招呼,去了池岚隔壁的包間。

此時酒吧裏的人很多,舞池裏全是跟着音樂搖擺着的人,古振宇叫了兩個陪酒的,看見方初笠擰眉就攬着倆美女:“這我的我的,你倆該幹什麽幹什麽。”

溫嶺:“……”

搖滾樂和燈光讓他有點頭悶,在方初笠身邊問了一句:“你們平時都這麽玩?左擁右抱?”

方初笠看着面前的酒:“我不玩,你不知道我嗎?我很保守的。”

溫嶺沉默地看着他,在他身上來回看:“你管那樣……叫保守?”

方少爺臉上發燙,端着酒先悶了一口:“在你面前,除外。”

香醇的酒氣撲在臉上,溫嶺看了一眼已經在沙發上和美女互喂車厘子的古少,被方初笠捏住下巴轉過頭:“看他幹什麽?壞事別學。”

“诶,”古振宇耳聰目明,含着車厘子叫方初笠,“幹啥啊,我男未婚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什麽就叫壞事了?你倆說是不是?”

撐着他肩膀的美女看見方初笠的臉有點害怕,但還是低聲笑。

隔壁傳來池岚的笑聲,他應該是和朋友一塊來的。

池岚戴着墨鏡,換了身花裏胡哨的襯衣,到胸口的扣子都不扣,露出胸肌騷裏騷氣的,和身邊的碰了個杯。

有人拿着他小叔和方念昔的事開玩笑:“池總和方初笠可真是孽緣啊,早有奪愛大戰,後有親戚聯姻。”

“滾你媽的蛋,”池岚笑罵了一句,“我小叔叔那是因為方家有利益作用,我也是因為方初笠求着我、還有溫嶺在他手上才合作的,他有本事奪愛?”

身邊的人頂了一下池岚的肩膀:“方少爺沒本事?我可聽人說了,他可真的和溫助理搞一起了,溫嶺可是你前男友?”

“他倆不可能在一起,”池岚含着一口酒,嘴角的笑意晦明莫測,眼裏也閃過一絲狠氣,舔了一下唇,“我交接工作,就是和溫助理交接,我倆只是因為學業暫時分手,現在已經又在一起了。”

溫嶺聽着,古振宇也聽着,驚嘆:“池岚這人,他怎麽做到,這麽不要臉的?”

方初笠只是冷笑,站起來往池岚那邊走。

池岚對靠近自己的危險毫無知覺,還在侃侃而談:“我回國到現在,溫嶺一直聯系着我,幫我把事情做好,我要塞人都幫着我的。”

身邊的人吹了聲口哨:“怎麽說?要舊情複燃?方少爺可看着你呢。”

池岚的眼神愈發狠戾起來,像方初笠是個十惡不赦的反派一樣,捏着杯子:“他看得着嗎?是我回來晚了,方家的人費盡心機把溫嶺套在身邊,還用利益威脅。”

“不過溫嶺心裏有我,咱倆什麽都做了,他在等我救他。”

溫嶺在門口都忍不住笑,此時非常想吟一首《離離原上譜》。

方初笠可忍不了了,推開門就往裏面進。

“來公司篩人的時候,溫嶺就偷偷約我去廁所,我們……”池岚咽了一下口水,暧昧地笑了一下,“溫助理的脖子軟軟的,溫溫熱熱的,親起來真舒服,我真想一口咬斷他脖子。”

突然,他肩膀一疼,一只手大力地拍上了他的肩膀,溫嶺比方初笠還快了一步,在他身旁冷飕飕地說:“親哪了?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方初笠也擋在他身前,才像一只要咬斷池岚脖頸的獅子:“我說你這張管不住的嘴,是不想要了嗎?”

池岚感受到濃重的殺氣,肌肉不自控地緊繃起來,瞳孔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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