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春風意[V]

第42章 .春風意 [V]

「柒」

“我什麽時刻可以見到阿爺?”

“你只要聽話,辦好該辦的事,自然能見到主子。”

琴樂彈着琵琶,腦海中卻不斷閃現曾經歷過的畫面。

“你無恥!”

“誰讓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秘密?她沒有秘密。

“這曲子彈的,一聽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啊!”夏扶風對身旁的陸微瀾說道。

琴樂在樂曲中表達的情緒,陸微瀾自然也能感受到,看來她很執着的再做一件事,目前看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

看着侍立在她身旁的兩個婢女,陸微瀾又問夏扶風,“後院的都知每個身邊都配兩個侍女嗎?”

“嗯。”夏扶風點點頭,“除了南絮都知是一人,剩下都是兩人。”

陸微瀾默不作聲,繼續觀察着院中的情況。

前院主樓的妓子,偶有帶着客人來後院賞景的,特別是第一次來風月樓的,都想看看這裏的假山奇石。

所以她們此時在院中,也并不顯得突兀。

而且在打扮得高貴美豔的都知和花枝招展的妓子的襯托下,她們兩個穿的就跟婢女似的,無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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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瀾回過頭,看了下琴樂的住處。低聲對夏扶風說道:“你先藏身到那座假山後面去,等我的信號。如果我甩帕子,你就從後面那條小路進到中間那座牡丹樓去。”

夏扶風點頭道:“待我看清這座樓閣有何特點,樓中房間分布怎樣,就盡快出來,不多逗留。”

等夏扶風剛往假山那邊走,她就看到不遠處走過來一個穿着月白色襕袍的年輕郎君,相貌出衆,自從看到琴樂後,他的目光就未曾離開過。

難道他就是琴樂今晚一直等的人?

陸微瀾又覺得似乎不像。

因為看他的穿着打扮,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文士。

而琴樂的價格,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見琴樂在彈琵琶,那人一直很有禮的等在那裏。

直到一曲終了,他才上前一步鞠了一禮,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燙金帖子。

這時陸微瀾對假山後面的石榴甩甩帕子,示意她去琴樂的牡丹樓查探。而自己則繼續關注着這邊。

剛開始她以為士子拿的是一張宴請的帖子,直到那文士開口說話,“秦樂都知,這是魏某的金花帖子,請收下。”

原來是今年的新科進士。

今年高中的人,只有一個姓魏,叫魏若瑾的,排名緊次于謝啓、王澈。

此時,琴樂已經不再彈奏了,但是依然用手指輕撫着她的琵琶,就像它是一個和她有着日久感情的人。

而立在眼前說話的人,他是誰,在和她說什麽,根本就無關緊要。她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掀起,瞧他一眼。

“魏某已經通過了吏部關試,入仕之後,定當努力奮進。等攢夠銀子,為琴樂都知贖身。以此金花帖子立誓為據。”魏若瑾上前一步,将金花帖子送到琴樂的眼前。

見她依舊不語,他繼續十分虔誠的說道:“請琴樂都知收下!”

琴樂的睫毛纖長濃密,在眨眼的時候如蝶翅一般輕輕煽動。她擡了擡眼,眼神冷冰冰的。

“贖身?”她的語氣滿是不屑,“用一輩子的俸祿?”

而後她又笑了,笑得是那般天真無邪,就像瓷娃娃一樣,美麗又易碎。

她甚至笑出了咯咯的聲音,笑得身體微微的輕顫,笑了好一會兒,她才收起笑容,恢複了高傲和清冷的神色,說道:“到時候我韶華已逝,誰又會多看我一眼。”

“不……不會的。”魏若瑾剛才看到琴樂的反應有些愣住了,這才回過神來。

此時琴樂已經起身将琵琶交給身邊的婢女,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感情的道:“但我沒時間等。”

說完,她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人,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并走下亭子的臺階候在那裏。

陸微瀾看到朝她走過來的男子已過及冠之齡,通身的富貴氣派,特別是頭上的金鑲玉冠和腰間的玉帶,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

他給人的感覺十分沉穩老練,有種千帆過盡的氣度。身後還跟着兩個随從。

陸微瀾還注意到,這男子走到魏若瑾身邊的時候,特意瞧了一眼他的金花帖子,眼神有些怪怪的。

就好像魏若瑾如此的舉動,根本配不上他的這身功名。而他手中的金花帖子也不值一錢。

或許就是腳步這一頓,從他袖子裏掉出一塊木牌來。陸微瀾只匆匆一瞥,這人就快速拾起木牌。

此時天色已黑,雖然院中點着燈籠,琴樂的婢女也提着琉璃燈,還是給院子蒙上了朦胧的色調。

“您來了。”琴樂已經恢複了清甜的音調,迎合得恰到好處,并不谄媚。

她盈盈一拜,等男子走過來順勢跟在他身後,一起往牡丹樓走去。

再看魏若瑾,雖才貌出衆,卻再無人問津。

他手中的金花帖子,本是無尚的榮耀,此時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陸微瀾看到魏若瑾努力克制着不讓自己露出過于失望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極為珍視的金花帖子。邁着步子轉身從容的離去了。

陸微瀾往牡丹樓的方向望去,看到夏扶風的身影,她才放下心來。

“回去再說。”夏扶風走過來對陸微瀾道。

兩人便一起回了杏花煙雨樓,直接上了樓。

點燈後,陸微瀾推開窗戶,又望向院中。樓下四周無人,但牡丹樓和梅香坊此時都已經燈火通明。

夏扶風正想說說去牡丹樓的情況,不想卻看到蔡假母引着四個人,一同往杏花煙雨樓來了。

“這才入風月樓一天,不會就讓我們接待客人吧?”夏扶風驚訝道。

“怕了?”陸微瀾故意逗她。

夏扶風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可是乘風破浪過的,還有姐怕的事?”

陸微瀾之所以比夏扶風淡定,是因為跟在蔡假母身後的那四個人她瞧着很眼熟。

片刻之後,樓下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不等兩人下樓去迎,就聽蔡假母道:“這杏花煙雨樓裏就住着今日才送進風月樓的兩位小娘子,保證你們是第一撥瞧見她們的客人。不過,就是……”,她也不無擔憂的說道:“就怕失禮沖撞了幾位貴客。”

“我們主子走南闖北什麽樣的沒見過?”

“就說那揚州瘦馬哪個不賽過平康坊的都知。”

一行四人中走在後頭的兩個随從說道。

陸微瀾笑笑,如果此時石榴在場,她一定會問:你聽他們的聲音不覺得熟悉嗎?

陸微瀾一早就認出這一行四人,是李郴、彭順,以及譚峰、淩恒。

她白日裏才來,他們晚上就到了。看來她的行蹤一直被掌握,這是其一。其二,李郴應該也查到琴樂頭上了。

陸微瀾早就知道,李郴有自己的消息網,用在查案上,比大理寺、京兆府這些官衙要快多了。

最主要的是,陸微瀾之所以從陸府回來後不會興慶宮,就是想看看李郴會有何動作。

所以才會把石榴安排在客棧中,和夏扶風潛到風月樓中來。

“哎呦……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蔡假母一臉堆笑,“這不是怕敝店招呼不好幾位貴客嗎?”

說完朝着樓上喚道:“依斐,誠貞。”

對這兩個生瓜蛋子顯然又有些不放心,說完三步并作兩步的先上了二樓。

看到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陸微瀾和夏扶風,不由說道:“你們兩個的命是真好啊!今晚來了貴客,就想找你們這種未染風塵的,也不為別的,就想在這裏吃吃酒,放松放松。你們也不用做什麽,就幫着斟酌酒。”

陸微瀾和夏扶風雙雙點頭,表情懵懂。

蔡假母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囑咐:“這幾位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不知道說什麽,就不要多說,小娘子們的笑容,能解決一切問題。”

陸微瀾和夏扶風再次雙雙點頭,蔡假母還想再囑咐一句,樓下響起敲樓梯板的聲音,想是下頭着急了。

“來了!”她趕緊引這陸微瀾和夏扶風下樓去。等站定在四人跟前,立即又吩咐道:“還不給貴客見禮。”

這時,為首那位蓄着胡子身姿挺拔的郎君卻擡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身後的随從立即便道:“假母叫人送些酒菜來,然後就留這兩人伺候就行。”并掏出一袋子錢來。

“欸。”蔡假母立即笑吟吟的應了,“奴這就去。”

蔡假母出去後,四人中站在後排的兩人立即一個上樓,一個去窗邊查看情況。

陸微瀾則上前一步,伸手揪了揪這人的胡子,然後又道:“粘的還挺結實!”

這一舉動看的夏扶風都愣了,她心道如果今晚搞砸了,她們如何還待在這裏查案?

“哎呦!這也就是您,要是換了老奴,非得掉腦袋不可?”這時四人中年長一些的那位調笑道。

這嗓音?

夏扶風頓時反應過來,這位是個公公,想必是骁王身邊的人。

“那……”夏扶風看向被陸微瀾揪住胡子的那位,“這……不會是骁王殿下吧!來找她?”夏扶風用手指指陸微瀾。

“查案!”李郴用冷冰冰的兩字來回應她。

“咳!”彭順輕咳一聲,捂着嘴笑,被李郴一記眼刀掃了過來。“确實是查案。”他這才補充道。

“主子,一切安全!”這時去樓上查探的譚峰和淩恒也回到了衆人中。

“我都已經查過了,這座樓閣除了空置了許久,其他都沒有問題。”

李郴沒有理會夏扶風,擡手按了下自己差點被陸微瀾扯掉的胡子,冷冷看了她一眼,那種熟悉又陌生的煩躁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是風月樓的婢女們來送酒菜和茶果點心。

婢女們得了蔡假母的吩咐,将酒菜擺好後立即退了出去。

彭順道:“主子一日未進餐了,老奴瞧着這酒菜雖然無甚特別,倒是可以果腹。”說完,他掏出銀針開始試毒。

這時,又響起一陣敲門聲,衆人不由看向門口。

與此同時,一聲驚雷在天空炸響。

彭順的手一抖,銀針掉在菜裏。

這反應應該和敲門聲無關?

陸微瀾立即看向李郴,見他的臉色雖維持着鎮定,但額頭上已經冒出細汗來。

而譚峰和淩恒,也跟着緊張起來。

這時,去開門的夏扶風突然道:“你們怎麽來了?”

“這怎麽說話呢?這兩位郎君是第一次到風月樓來。”蔡假母又笑吟吟的帶着個陌生男子走了進來。

陸微瀾看到夏扶風的表情,便猜到這人定是喬裝打扮過的寧王李蘅,他只帶了一個侍衛過來。

“這杏花煙雨樓本就是我們風月樓最大的樓閣,之前都是上下兩層分開接待客人的,外面也有單獨的樓梯。”蔡假母看着李郴幾人道:“既然是你們先來的,那就你們先挑。”

彭順剛想開口,卻被李郴用眼神阻止了。

“那就樓上吧!”這時譚峰道。

蔡假母在來的時候心裏還在算計,若是先來的這撥客人不同意可怎麽辦,到手的錢又不能不賺。

可沒想到這麽順利,果然還是外鄉人好哄騙。

“來的都是客,你們也是有緣人。奴家就不耽誤各位郎君飲酒了。”說完趕緊退了出去,想着反正錢都已經到手了,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李蘅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倒是連個正眼也沒瞧夏扶風。雖然她已經掉馬無疑。

常玉達是京兆府走出來的解元,如今李蘅剛任京兆牧,插手此案倒不足為奇。

他今晚出現在風月樓,想必也查到琴樂這條線了。最主要的,他應該一直都在跟蹤夏扶風。

這時,又一道驚雷聲響起,這場狂風驟雨是躲不過了。

陸微瀾挑了下眉,看向夏扶風。

如今,她只能利用夏扶風和李蘅之間的關系了。

她要攻略的人是李郴,首要保護的人也應該是李郴。

所以她不能讓李蘅發現李郴的問題。

夏扶風如今和李蘅的關系正是水火不相容。

就這樣在他面前掉馬了,她既不甘心又不服氣。

此時若不是陸微瀾等人在場,她怕是要問道:你有你的白月光,為何還在我面前陰魂不散。

不過夏扶風把這話埋在心底,竟對李蘅沒心沒肺的笑起來,“這位郎君既是來飲酒作樂的,怎愣愣的站在這裏,讓奴家給您斟杯酒。”

說完竟真的倒了一杯酒,舉到李蘅的面前。

李蘅要接,她卻不肯松手了,兩人暗暗較勁。

陸微瀾此時上前一步攙扶住李郴的胳膊,“我扶你上樓休息一會。”

李郴颔首,轉身便往樓梯處走。

這時又一道雷聲響起,伴随着噼裏啪啦的雨聲。李郴的身形一頓,緊緊的抓住樓梯把手。

陸微瀾一直注意着李郴的反應,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顫。

看來她沒有猜錯,前些日子去落英殿,殿門緊閉,譚峰和淩恒在殿前把守,就是在春日的第一場雨之後。

那次她就懷疑,下雨定是讓他想起那段悲慘的過往。只是沒想到他的病症如此嚴重。

回頭看到李蘅還在和夏扶風鬥法,沒有注意到這邊,她才放下心來,輕聲對李郴道:“殿下,還好嗎?”

李郴點點頭,已經有汗水從額頭滴落到鼻尖。

陸微瀾掏出帕子,替李郴拭汗。

而李郴則咬着牙,兩人邁步走上二樓。

身後彭順、譚峰和淩恒也一直跟在後頭。

陸微瀾剛将李郴扶進二樓的寝屋,又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在窗外的天空炸開。

李郴一轉身将陸微瀾抱在懷中,緊緊的抱着,箍得陸微瀾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別怕,我在。”陸微瀾很不容易伸出手,輕輕拍着李郴的後背。

外頭的夜色和雨聲漸濃。

陸微瀾感覺抱着自己的李郴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門外的三人也很是焦急。

還是彭順率先轉身對着譚峰和淩恒說道:“既然我們誰都幫不了主子,就在這裏守好門吧。”

哪回殿下犯症,都是把所有人攆走,獨自承受着一切。

好歹,這次他身邊還多了個人。

憂慮的同時,彭順心中又有些安慰。

可安慰之餘,更多了幾分憂心……

……

“彥孜。”陸微瀾輕輕喚着李郴的小字。

此時李郴把頭埋在陸微瀾的肩頭,還在瑟瑟發抖。

“我扶你到床榻上去休息一會好嗎?”

李郴不語,陸微瀾感覺到他搖了搖頭。

“那裏待着會舒服些,不會有惡夢的。”陸微瀾輕聲哄,“你再這樣,我會喘不上氣來的。”

李郴這才微微退後一些,松開了她。

陸微瀾将李郴扶到床榻邊,伸手掀開幔帳

此時驚雷聲再次響起,李郴又将陸微瀾拉到自己懷中。

她往前這一撞,兩人便順勢倒在了床上。

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陸微瀾便挪了挪身子,靠在引枕上,讓李郴躺在自己的腿上,問道:“這樣舒服些嗎?”

知道他不會回答,陸微瀾只是替她擦了擦汗,然後拉上幔帳,将這裏與外頭的雨夜隔開。

她繼續輕輕撫着他的背,安慰着,“別怕,有我在。”

“我是不是很沒用。”片刻之後,李郴才開口說話,聲音不似平日的冰冷,有些無助,更有幾分讓人心疼的破碎。

這樣的雨夜,他的确脆弱得讓人心疼。

在這樣的雨夜,他被迫被拉回到了失去阿娘的那一年,那個夜晚。那時的他還是個稚童。

“不是!”陸微瀾用溫暖又有力量的語氣肯定他,又道:“你承受了很多本不該承受的,你的堅強異于常人。”

“阿娘說過,我生來就注定要承受的比別人多,這是我的命。”

這是陸微瀾第一次聽李郴在人前提前先皇後,他心裏揮之不去的傷痛。

“是我沒用,是我不好,不然為何我那般呼喚阿娘,她還是不肯回頭看我一眼。為什麽她寧願從栖鳳閣上跳下去,也不願回頭看看我呢。”

“不是你的錯!這其實一定有某些”

她想讓他說出這些壓在他心頭的過往,但是又知道,回憶過去對他來說是痛苦的折磨。

陸微瀾想了想,從腰間解下鎏金銀香囊,這還是她之前在東市買的。

“你可以看着它。”陸微瀾将鎏金銀香囊在李郴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李郴不是個會輕易吐露心聲的人,而且他的秘密諱莫如深,只能用催眠法先幫他度過這一晚,至于治療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打定主意後,陸微瀾繼續道:“什麽過往,什麽責任,你通通不要想,只看着它,聞聞着它散發出來的香氣就好。”

李郴真的不想再憶起他痛苦的過去,所以陸微瀾讓他做什麽,他就乖乖照做。

“想象自己置身在溫暖的泉水中,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你現在很累很困,眼皮也越來越沉。不要再和他掙紮,試着慢慢的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陸微瀾能感覺到李郴已經放下了防備,全身心的投入到她說的話中去。

此時天公也算作美,外頭的雨勢漸小,變成了淅瀝小雨。

李郴漸漸阖上眼,呼吸聲也越來越清淺。

陸微瀾經歷今晚這許多事,也有些倦了。她靠在引枕上,輕輕晃着鎏金銀香囊,也漸漸阖上了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外邊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驚醒。

陸微瀾睜開眼,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李郴也醒了。

他眼眸中的脆弱無助已經消逝,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李郴從陸微瀾的腿上起來,掀開幔帳,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雨水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撲打着他的面頰,雨已經停了。

陸微瀾也起身走到他身後,從二樓的窗戶向外望去,看到西側的芙蓉苑中影影綽綽,似乎已經亂成一團。

剛剛那聲驚叫是個男子的聲音,如今這聲音再次響起,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杜若!”

難道是杜若都知出了什麽事情?

陸微瀾和李郴對視一眼,她道:“那是風月樓的芙蓉苑,裏頭住着杜若都知,年方十八,為人八面玲珑。最近要被一個綢緞商贖身了,如今哭喊的這個男子,可能就是此人。”

李郴颔首,此時已經完全恢複身居高位者的威嚴。剛剛脆弱得如同孩子般的那個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淩恒會去查看!”雖然他的聲音還有一絲暗啞,但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感。

陸微瀾點點頭,耐心等着。

淩恒很快就回來了,帶回芙蓉苑的情況,“主子,風月樓發生了命案,有位叫杜若的都知被殺害了。那位姓蔡的假母已經報了案,大理寺應該很快就派人過來。”

陸微瀾回想起剛剛的相遇,陸微瀾不由問道:“怎麽死的?”

與此同時,杏花風雨樓的樓下,同樣的話出現在夏扶風的口中,她對李蘅的侍衛問道:“怎麽死的?”

“被人用刀剖開腹部,連腸子都出來了。”侍衛露出一副不忍回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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