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金釵嘆[V]

第72章 .金釵嘆 [V]

「拾」

如今李郴來集草堂,不但要喬裝打扮,身邊都只帶着譚峰和淩恒其中的一人。

這兩人和他的身量差不多,陸微瀾便知道,留在興慶宮那個,一定是在假裝扮演骁王。

上次吳司閨将她推入龍池之中,李郴已經重新清理了興慶宮。但一定還有潛藏在宮中伺機窺探他的敵人。所以他每出來一次要萬分小心,想必十分辛苦。

因為有所求,陸微瀾見到李郴是和顏悅色的,“表哥”長“表哥”短的招呼他坐下,又親自幫他端了茶。

李郴也不開口說話,就靜靜等着看她的小狐貍尾巴什麽時候露出來。

陸微瀾對他勾了勾手,示意他把東西拿出來。

李郴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又放下,就是不回應她。

陸微瀾咬咬唇,幹脆很不客氣的去搜他的身,先是在他左袖中摸了一遍,又在右袖中查了一遍。

“別亂動。”陸微瀾的手剛放在李郴的胸口上,就被他拍掉了。

“案宗呢?”陸微瀾氣得吹吹臉上的面紗,不配合就用盛世“醜”顏惡心你。

李郴笑了笑,伸手摸摸自己臉上豆大的黑痣。

好吧,她這個顏控被他的醜惡心到了。

看到陸微瀾吃癟的樣子,李郴卻掀起唇角笑了,連黑痣都跟着抖了抖。

陸微瀾忍無可忍,伸手上前去拽他臉上的痦子。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李郴正不經意的伸出腳來,陸微瀾腳下拌蒜,朝着他就摔了過去。

如果按照這個走勢發展,陸微瀾的臉一定會撞在李郴的臉上。

且不說她這張醜臉有沒有什麽保留的價值,就這麽硬生生的撞過去,那得有多疼啊!

剎車已經來不及了,陸微瀾只能歪歪頭,盡量将“傷亡度”降到最低。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好像嚴絲合縫的嵌在了李郴的懷中,而且舒适度還挺高的。

陸微瀾下意識的歪歪頭,不想唇瓣不小心蹭到了他那線條十分完美的側顏上。

雖然她戴着面紗,不過隔着輕薄的布料卻更能帶來一種奇異的磨砂感。

陸微瀾感覺到李郴也怔了下,然後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抱了一具木偶。

而後,李郴扶着陸微瀾腰肢的胳膊也逐漸收緊,讓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此時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上,垂眸看到了他腰間別着她想看的案宗。

“原來在這裏。”陸微瀾絕處逢生一樣伸手拿到案宗。

李郴也回過神來,松開箍着陸微瀾的雙臂,扶着她的肩膀讓她重新找回重心。

不過陸微瀾卻發現他的額頭又冒出細密的汗珠。

陸微瀾皺了皺眉,不是對她已經免疫了嗎?

怎麽又反複了?

難道是對着這張陌生的臉孔才會這樣?

陸微瀾拿出帕子想給他擦汗,不想李郴卻自己接過,好像有些害怕與她身體有接觸似的。

這樣是不是相當于完成的攻略任務值降低了?

“等等。”陸微瀾連案宗都不着急看了,趕緊拿出銅鏡将自己臉上的假面皮揭掉。

此時她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李郴,剛才在她面前還暗沉如水的眸子,在用帕子擦汗的時候,好像有熱浪滾過了一般。

不用再頂着一張假臉,陸微瀾也覺得舒服多了。

她重新走回桌邊,拿起剛剛放下的案宗,開始研究起來,還準備和李郴一起讨論。

原先西市的三起殺人案是當成系列案查的,因為他們的共同性都是西市商鋪的夥計。

但寄附鋪的阿周案如今已經結案,殺人兇手正是他的養父邱同。原因是阿周在三年前密謀殺害了邱同的親兒邱興寧。

“那這起案件和西市的兩起案件有什麽明顯的區別嗎?”陸微瀾還沒有看到後面,就迫切問道。

“除了阿周之外,果子行阿昌和兇肆阿南都有回鹘血統。”這時李郴也恢複如常。

“再加上今日丢失的佛牙,還有胡寺死的胡僧,這就說明最近的幾起案件和回鹘都有關系。”陸微瀾思索着應道。

然後她先翻開了胡僧案的案宗,看過之後微蹙着眉頭說道:“殺人方式與西市兩起案件一樣,同樣是找不到死亡原因?”

李郴颔首,“目前來看情況是如此。”

陸微瀾又翻開佛牙失竊案的案宗,知道她離開醴泉寺後,程典帶着人對寺中僧人進行了盤查。

醴泉寺最近根本就沒有剃度收徒,寺中有僧人六十七,并無發現可疑之人。

看來這又是一起帶着陰謀味道的案件。

背後之人定是要在回鹘使團在長安的這段時間,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背後兇手的目的是在長安的胡人,目的是為了破壞大盛和回鹘的關系。

“我已命大理寺、京兆府和南衙加派人手,日夜在醴泉寺和西市附近晝夜巡邏。這段日子你也要小心一點。”李郴不由囑咐道。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會把陸微瀾安排在西市集草堂了。

本來想着這裏熱鬧她不會覺得悶,西市又有很多酒樓和食店,雖然比不上她和石榴在興慶宮鼓搗出來的吃食又好吃又好看又有趣,可總不至于她嘴饞時太受委屈了。

“我沒事,你放心!”陸微瀾笑笑,“不是有空青在嗎?”

她又不是看不出,空青手勁兒足,走路的聲音卻很輕,定是有功夫在身的。

李郴知道她敏銳,只看着她說道:“等這段風波過了……”

這時陸微瀾卻已經低下頭繼續看案宗了,恰巧看到一處或許可以成為查案方向,便問道:“這胡僧來胡寺多久了?與長安可否有淵源?”

果子行的阿昌和兇肆的阿南因為是西市的夥計,每日都會接觸很多人,要查每一個他們的身邊人如大海撈針。

但醴泉坊的胡寺香火自然是不如醴泉寺的,胡僧在寺中接觸的人也有限,查起來更能省時省力些。

李郴沒有說完剛才想要說的話,只是道:“大理寺已經拿走了胡寺的香火冊,在查找與這位胡寺有過接觸的人。”

“嗯。”陸微瀾拿過一早準備好的筆墨,開始給兇手做犯罪行為分析和心理畫像,“我們仔細分析,一定會抽絲剝繭,找出最後真相的。”

李郴看着她的臉,燭火照耀下在宣紙上留下一個小巧的剪影。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小人兒,卻總能給人以無限的力量,撫平別人內心的焦躁。

李郴下意識的擡頭,摸摸她的頭。

“別鬧,分析案情呢!”陸微瀾拍掉他的手。

……

長安城金光門外,有一輛馬車停在城門不遠處,車簾拉得十分嚴密,車上并無車夫。

馬車內,李绫悠悠轉醒。

她睜開雙眼,四周一片黑暗。

今日她與李彥孜從醴泉寺出來後,她便坐上馬車回鴻胪客館,如今這是哪裏?

李绫動了動,感覺到此刻正壓在一具男人的胸膛上。

難道是已經回了鴻胪客館,晚上又夢中驚醒了。

可她也沒夢見這些年來常夢見的那些人那些事呀?

而且她與裴羅同寝而眠的時候,一般都是他枕在自己的臂彎裏,從來沒有像此時這個男子這般具有保護欲的把她護在懷中。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具懷抱既熟悉又陌生。

這似夢似真的感覺讓李绫心中很是不安。

她又動了動,剛想起來,就被身.下之人翻身壓住。

他的眸子如鷹隼一般,穿透黑暗,盯着她如盯着獵物一般。

這雙眼眸她太熟悉,卻又太陌生。

熟悉的是她盯着這雙眸子看過很多次,它甚至也無數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陌生的是他眼神中帶着強烈的占有欲,甚至讓人心生恐懼。

上次他有這麽濃烈的情緒,還是她和親離開長安那日,他那破碎的眼神讓她永遠都忘不了。

李淩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想讓眼前這一切盡快結束。

李绫想掙紮着起身,

“阿言,別動!”肖莫寧說道。他壓低了聲音,嗓音嘶啞深沉。

無論是眼神還是聲音,終究不是五年前那個剛及冠的肖莫寧了。

“遠琛。”肖莫寧的小字在李绫的喉間滾了滾,終究還是沒有叫出口。

縱使這些年萬般經歷讓她的心如磐石,此時還是沒忍住留下了一行無聲的清淚。

“阿言,你別哭!”肖莫寧只覺得喉間發澀,說出口的話都帶着顫音。

兩人無聲的在黑暗中對視了許久,似乎都不敢甚至或者都不舍再打破這夢境。

因為此夢一醒,他們不知今夕何年才能再離得這般近。

就在這時,馬車外的馬蹄聲打破了兩人的美夢。

瞬間回到現實的兩人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是怎麽到了這裏的?

又是何人設下的這陷阱,目的是為何?

“現在逃來得及嗎?”李绫不由問道。

肖莫寧搖搖頭,有人撒好了天羅地網,哪是說逃就能逃得掉的。

馬蹄聲已經近在咫尺,跑是來不及了,反而更加說不清道不明。

肖莫定再次附身低頭,輕吻了一下李绫的鼻尖,在她耳邊輕聲道:“阿言,對不住了!”

李绫的心跟着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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