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

豆腐腦的甜鹹之争歷來是破壞國人感情的一大利器。祝微星這個朋友沈知北還是十分滿意,不想因為豆腐腦的問題傷了兩人的感情,所以昧着良心誇了句甜豆腐腦看着好好吃後就一臉冷漠地把手機揣回了袋子裏。

顧觀南此時也不看文件了,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饒有興致地看沈知北表演變臉。

他沒看到他和祝微星的聊天內容,但聯想到他剛才突兀問起自己甜豆腐腦吃甜還是吃鹹,再一聯想他此刻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托着臉盯着沈知北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嘴角一挑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壞笑,明知故問:“你吃鹹的?”

沈知北抱着手冷笑了一聲,回過頭:“甜豆腐腦也算食物?”

一旁的男人眉梢輕挑了一下,一向看不出情緒的冷峻面龐閃過一抹不認同的神色。

這細微的變化并沒有逃過沈知北的眼睛。他在心裏短促輕笑了一聲。看來這個冷漠到看似萬事都漠不關心的男人也有不能被挑戰的底線。

沈知北把甜豆腐腦貶低了一通才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放下甜鹹之争這種吵破天也得不出一個标準答案的問題,恢複正經臉色問顧觀南:“你究竟叫我出來做什麽?”

顧觀南此刻的表情也恢複成了一貫的冷漠,低下頭繼續翻文件,漫不經心開口:“看來沈先生貴人事忙,都已經忘了自己答應過的事了。”

沈知北冷靜道:“忘是沒忘,我只是不明白顧先生這時候叫我出來要做什麽。”

車窗外的景色在極速倒退,車外的景色有些陌生,沈知北仔細辨別了一會兒,又扭頭看了眼身旁西裝齊整的男人,試探地問:“你要帶我去公司?”

顧觀南沒有否認,淡聲反問:“身為我的助理,跟我去公司很奇怪嗎?”

原則上是不奇怪,只是……

沈知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确定要帶我去公司?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現在名義上還算俞烨的準未婚夫。你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把你死對頭的未婚夫帶進公司,覺得合适嗎?”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要做的就是跟緊我,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顧觀南說完頓了頓,緩緩擡起頭看向沈知北,突然問他,“你喜歡俞烨?”

沈知北矢口否認:“我怎麽可能喜歡俞烨。”

顧觀南問:“不喜歡你跟他訂婚?”

沈知北自嘲一笑:“在這件事上我有說話的權利嗎?”

顧觀南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沒想過反抗?就準備聽從他們的話和他結婚?據我所知,你不是俞烨喜歡的類型。”

“誰會喜歡一個傻子呢?”沈知北笑着反問他,之後又沉默幾秒才重新開口,“要反抗也不是現在。”

顧觀南對他的回答似乎挺滿意,沒再繼續問下去。

車子開了一小時左右才到達顧氏集團。

沈知北從車上下來,站在車邊打量起了眼前高聳入雲的集團大廈。

顧氏旗下分公司子公司遍布全國,涉及的行業各方各面。顧氏的總部就在榕城,且稱得上是當地的龍頭企業,規模自然客觀。這一幢高樓大廈總共有59層樓,是國際着名建築師設計的,已經成為榕城一處地标性建築。

在他打量顧氏的時候,顧觀南也已經被保镖抱下了車,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輪椅上,準備推着他走進大樓。

顧觀南卻一擡手阻止了保镖的靠近。他将視線移到了車子另一邊的沈知北身上,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道:“你來推。”

“我?”沈知北神色不解,看了眼都已經站到顧觀南身後的保镖。

為什麽指名他來推?

他在心裏抱怨着,但還是乖乖走了過去,和保镖交接了位置。

沈知北接過輪椅,推着顧觀南緩緩走進了顧氏大樓。

他們到的晚,剛好碰上顧氏的午休時間,一樓大堂不時就能看到有公司的員工進進出出。

顧觀南是個喜靜的人,平時來公司都會刻意避開員工上下班和休息的時間。但是今天為了去接沈知北耽誤了點時間,沒想到正好趕在了飯點時候來公司。

雖然大部分公司員工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顧觀南幾面,但他的輪椅以及那張過于冷漠的英俊臉龐都太過标志性,沈知北推着顧觀南一走進大樓就不間斷地有員工跟他問好,語氣恭敬,又帶着一點小心翼翼的疏遠。

沈知北低頭看了眼全程冷着張臉面無表情的顧觀南,又瞧了瞧周圍員工們慎之又慎的樣子。很顯然,就連顧氏的員工都很怕他。

他突然有些好奇,微微俯下身子,彎着腰湊近他的耳朵,小聲問:“這個世界上除了微星哥哥還有人不怕你嗎?”

顧觀南擡起頭,側過半張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道:“不就是你嘛。”

“我?”沈知北愣住了。

“不是你還是誰,”顧觀南索性開始一件一件盤點起了沈知北的壯舉,“第一次見面就纏着要跟我睡覺的是你吧;欺負我是殘廢,把我按在輪椅上強吻的是你吧;被別人陷害死乞白賴求我幫你的是你吧。”

顧觀南每說一件,沈知北的表情就尴尬一分。等他全部說完,沈知北一張臉已經只能看見尴尬之色了,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偏偏顧觀南還不肯罷休,又明知故問:“你自己說說,這是怕我的表現嗎?”

沈知北:“……”

顧觀南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地放輕了音量,加上顧觀南的氣場太強大沒人敢靠近他身邊,所以公司員工只遠遠瞧見了自家老板的嘴巴一動一動,似乎是在跟他身後推輪椅的陌生男孩子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麽沒人知道。更有趣的是,他們老板每說一句話,那個高高瘦瘦的漂亮男孩子臉色就會變得難看一分。于是愈發好奇起了談話內容。

“怎麽不說話了?”顧觀南問,“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我記得你之前還說過我是個睚眦必報的小氣鬼吧。”

“……”沈知北冷靜解釋:“我的原話是你不是個會被別人欺負的人。”

“意思有差嗎?”顧觀南反問。

沈知北摩挲着輪椅粗糙的把手,抿了抿嘴唇:“好吧,那天晚上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以後再也不會了。”

修長的食指搭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顧觀南懶懶地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看在小星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不過以後你最好老實一點。”

沈知北哦了一聲,默默閉緊了嘴巴。

來到電梯門口,黑超打扮的保镖先一步走過去按鍵,等電梯門打開,就身姿筆挺地站在門邊恭敬等待。

沈知北道了謝,推着顧觀南走了進去。

等兩人走進去了,保镖也跟了進來,按下了關門鍵。

随着電梯門緩緩閉合,電梯門上的數字開始從1向2跳躍,原本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般安靜嚴肅的大堂也重新恢複了熱鬧的氣氛。

原本大氣都不敢出顧氏集團的員工們也收起了小心翼翼,腳步重新變得輕快,還有不少女生湊到一起開始說悄悄話。

“以前輪椅不都是許保镖推的嗎,今天怎麽換人了?”

“那人是誰啊?顧總的親戚嗎?”

“那群白眼狼親戚不是早被咱們顧總解決了嗎?哪還有親戚啊。”

“還是個學生吧,看着好小的樣子,長得倒是不錯,感覺跟咱們顧總都能比了,就是臉比顧總嫩了一些,沒有咱們顧總成熟男人的氣質。”

“只有我覺得咱們顧總對這小少年很特別嗎?他倆一路有說有笑地走進電梯,不要太親密。而且顧總跟那男生說話時嘴角都比平時翹高了幾度。”

“我天,那個男孩不會是顧總的男朋友吧!”

“……原來顧總好的是這口啊,還挺讓人意外的。”

電梯裏,沈知北突然覺得鼻子一癢,連忙扭過臉用手捂着嘴打了個噴嚏。但他忘了他現在是和顧觀南并排站的。他本是為了避開人才特意扭過了臉,結果卻直直地對準了顧觀南的頭頂。

顧觀南:“……”

沈知北也是一驚,趕忙跟他道歉,從兜裏掏出一塊手帕想要幫他擦擦腦袋頂的頭發。不過他的手還沒能碰到他發頂就已經被顧觀南黑着臉打了下來。

他打手的力度完全沒有收着。沈知北細嫩的皮膚瞬間就紅了一片。

沈知北讪讪收回手,揉了揉手背,覺得有些委屈,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他打噴嚏明明還捂嘴了。

不過看顧觀南黑如鍋底的臉色,這個答案估計他也不會接受,所以就沒有浪費口舌解釋。考慮到顧觀南可能是嫌自己剛打完噴嚏的手不幹淨,沈知北直接把手帕遞了過去:“要不你自己擦擦?”

顧觀南一張英俊的臉龐變了又變,終究是把手帕接了過去。

沈知北生怕自己又打一個噴嚏,特地往旁邊挪了挪,盡量離顧觀南遠一點。結果他剛一動,顧觀南又拉下了一張臉,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泛着冷意:“我身上有病毒嗎?”

沈知北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回到他的身邊,耐不住心裏的疑惑,出聲詢問:“你不是不喜歡陌生人靠你太近嗎?為什麽每次我離遠一些你就不高興?”

顧觀南用沈知北的手帕優雅地擦了擦手指,神态從容地反問:“你不也說了我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可問題是,你算是陌生人嗎?”

沈知北臉色一變,隐隐覺得顧觀南下面要說的估計不是什麽好話,就想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可顧觀南的嘴明顯比他快,不等他開口,對方已經搶先說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差一點就要上|床的關系也算是陌生人嗎?”

沈知北:“……”

專心致志COS門神的保镖:“……”

電梯裏的氣氛逐漸變得尴尬死寂,幸好這時電梯到達了頂樓。電梯門叮一聲緩緩推開,這聲音在沈知北聽來猶如拯救于水火的天籁,總算是得救了。

他飛快說了一句到了就推着顧觀南火速逃離電梯。

電梯門口,顧觀南的助理已經提前等着了,見到沈知北小小的愣了一下。

沈知北推着輪椅對他點了點頭。

助理也收起打量的目光,朝他微笑了一下,又走到顧觀南身邊,微微躬身喊了一聲老板。

顧觀南冷淡地點點頭,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扶手。沈知北會意,推着他走進辦公室。

助理故意放慢了腳步,與前面的兩人拉開一段距離後輕輕拽了拽一旁高大英俊的保镖,小聲問他:“那孩子誰啊?”

保镖側過身子,湊到他的耳邊也小聲解釋:“老板新招的助理。”

“新助理?”助理意外,“這麽小,成年了嗎?“

“應該吧。”

助理瞬間産生了危機感,繼續追問:“什麽來歷啊,老板居然肯讓他推輪椅。”

顧觀南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這麽多年來推輪椅的工作只允許助理和保镖兩個人來做,別人就是碰一下都要發好大一通脾氣。可是這個新來的助理上班第一天居然就得到了允許,來歷肯定不簡單。

“唔……”保镖有些猶豫,“具體我也不清楚,就知道他是之楠前任總裁沈喬的獨子,俞烨的準未婚夫。”

助理腳步一頓,刷拉扭頭:“誰的未婚夫?”

“俞烨。”保镖又重複了一遍,然後他就看到被公司員工票選全公司最冷靜沉穩的助理先生睜圓了一雙眼睛,嘴巴也微微張開了,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呆滞。

大概過了兩三秒,助理先生勉強冷靜了下來:“老板把俞烨的未婚夫挖來當助理?那孩子跟老板是什麽關系?”

保镖回想起在電梯裏聽到的話,揪着助理的耳朵一字一頓地重複給他聽。

“親過摸過,差點睡過的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助理:我特麽當場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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