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是平時,這一秒鐘的遲疑已經足夠花如令懷疑,畢竟是長久浸淫在商站的人,對別人的一舉一動可謂是觀察的細致入微,不過好在問題涉及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加上花滿樓的眼瞎他也難逃責任,愧疚占據了他大部分理智,每當提起往事,情緒不可能平靜無波,龍柏也僥幸逃過一劫。
花如令有些難過的搖搖頭,“這只是對外的說法,實際上樓兒的眼睛是一場意外所致。”
龍柏見花如令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不自然,松了口氣,他知 龍柏一聽,本能的說出,“不是……”好在在那個‘鐵’字說出口前,頓了一下,及時改口,“不是小時候得病所致?”
道花如令接下來要說什麽,但還是有一點莫名的心酸,畢竟一個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畢生都要帶上一絲不可磨滅的殘缺。
果然,花如令的眼中閃現着幾點淚光,“樓兒自幼雙目失明,桃花堡對外說是生病所致,但實則是十五年前被鐵鞋大盜所害。”
傷痛的過往被一句帶過,內裏自然是不願與旁人多講。
龍柏低下頭,眼中莫名的光芒一閃而過,“鐵鞋大盜作惡多端,但當年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傳說他能在一夜之間于天南地北兩個不同的地方作案,不過在下聽聞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消失匿跡。”
花如令點頭,“十幾年前,老夫已經聯合江湖五大門派将鐵鞋大盜鏟除,盡管如此,在樓兒的心裏,鐵鞋大盜并沒有死。為此,十幾年樓兒都深受心理魔怔的折磨……所以,”花如令擡頭,眼中帶着不易發覺的乞求,“老夫想請龍公子你幫個忙。”
龍柏的手微微一動,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花如令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如果可以,希望龍公子能幫忙假扮一次鐵鞋大盜,先與樓兒激戰一場,最後假裝被樓兒刺死,消除他的心結。”
聽罷,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龍柏頓時有些後悔當時不該戲耍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這下可好,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
“幫忙不難,只是零工子的聰慧天下皆知,應該不會被輕易騙到。”
花如令見他肯幫忙,便放下心來,“這點大可以放心,老夫這有護身雪絲纏,多年前偶然得到,價值連城,刀槍不入,到時候你就穿上這護身雪絲纏,再讓樓兒刺中你,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龍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如果他的記憶沒錯,這雪絲纏遲早會被人掉包,當初陸小鳳要不是因為自己習慣做的小動作,在加上花滿樓的聽力勝佳,恐怕早就被花滿樓一劍刺死,成了死鳳凰一只。
短短一瞬間,龍柏的心思已經千回百轉,私下做了一番思量,才開口道,“這畢竟是件大事,越是親密了解他的人來做越是妥當,我與花滿樓畢竟相識不過幾天,到時恐生纰漏。”
花如令沒往別處想,只是嘆口氣,“老夫又如何不知這個理,原本這件事陸小鳳來做最合适不過,他與樓兒多是年摯友,心思缜密又有俠義之氣,對事也是靈活應變,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老夫這次卻沒有尋覓到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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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柏了然,“關于這點,花伯父大可放心,如果只是陸小鳳的行蹤,在下還是可以幫得上忙。”
花如令頓時面露喜色,“當真?”
龍柏點頭,“事關重大,怎敢玩笑,不過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快則一天,慢則不過三天。”
得知會有陸小鳳的行蹤,花如令便放心許多,笑道,“無礙,這件事老夫籌劃已久,這點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龍柏也笑了,不過是為了自己不必趟這趟渾水而笑,“花伯父準備在哪裏落腳?”既然事情是偷偷瞞着花滿樓做的,想必花如令必然會想辦法避免與花滿樓碰面。
事情果真如龍柏料想的一樣,花如令并沒有選擇與花滿樓會面,而是道,“老夫已經在不遠處的西街最裏面買了一套宅子,比較容易找到,帶有了陸小鳳的下落,麻煩龍公子送個信給老夫。”
龍柏面不改色的點頭,心裏卻止不住嘀咕,西街最裏面的那套宅子當然好認,那可是附近最大的宅子,更是下定決心要抓緊時間的坑蒙拐騙,争取早日發家致富。
于是一場談話,各達目的,皆大歡喜。
……
當龍柏提着食盒晃晃悠悠的回到院子裏,花滿樓明顯感到了他身上歡快的氣場,“如此高興,龍兄可是有什麽喜事?”
龍柏點頭,死裏逃生了一場,能不高興嗎?揭開食盒,“喏,你要的鲈魚。”
花滿樓懷裏的小娃娃似乎也聞到了香味,揮舞着小手,一個勁的把頭往食盒旁邊湊,嘴裏還不住的念叨,“我要吃,我要吃……”
花滿樓愛憐的摸了摸他的柔軟的頭發,“莫急,馬上就給你吃。”說完,便小心的把他放在旁邊的石凳上,自己也坐下身來,仔細地把魚刺挑出去,“乖,張嘴。”
小胖娃娃便乖巧的張開紅嘟嘟的小嘴,“啊。”
花滿樓再把一小塊魚放到他的嘴裏。
龍柏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承認,花滿樓的手長得十分漂亮,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套用現代的一句話說,那簡直是藝術家的手!想到這裏,龍柏不免瞧了瞧自己的手,他的師父從小除了教他武功之外,還會教他怎樣順手牽羊,怎樣使用暗器,所以他的盜術雖然及不上司空摘星,但也不差。
相應的,平時龍柏就會極其的愛護自己的手,以前這雙手也是他的自豪,但如今看到花滿樓的手,龍柏卻感覺到一股失落。
那是一雙比自己還要漂亮的手,更何況從花滿樓調魚刺的動作來看,根本感覺不到他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