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層馬甲
“您如果覺得價錢不合适,可以不用購買。”
“你他媽說老子沒錢?”男人一巴掌拍在收銀臺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其餘幾個比他清醒的人開始在旁邊勸說,禾星也不想再多說,這人明顯就是來找事的。
就在禾星沉默的時候,從她身邊傳出來一聲低吼,這聲音不似一般狗的聲調,而是帶着明顯的野性和警告意味,對面的四個人顯然都被吓了一跳。
“原原?”禾星輕聲叫道,“別生氣,沒事的。”
秦燎雙眼中滿是凜冽的殺意,這明顯不是尋常的狗能有的,禾星心頭一顫。
“哪裏來的野狗!”男人罵道,似是在為剛才找回面子,“你這一個超市怎麽還有畜生!”
“是啊,”禾星臉上帶着沒有溫度的笑,“剛才不小心就讓他給進來了。”
如果這人清醒着就會和他身後的三個人一樣,知道禾星這是在說他,可他現在醉的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自然也就聽不出禾星的意思。
“你把這狗給我們,哥幾個今天晚上就把他烤了,我也就不去衛生局告你了。”男人看着禾星油膩的笑着。
禾星安撫的順了順秦燎的頭上的毛,另一只手漸漸攥成拳頭,真的是給他臉了,連她的原原都敢動。
她這店在這兒開了兩年,尋釁滋事的也遇到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場面她都見過,要在店裏鬧的,她就出手把人請出去,自覺到店外的她就當看電視劇了。
她敢開店,就代表她有能力護好這個店,也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只是在她動手之前,有人先開門進來了。
“星星,還不下班嗎?”徐度風臉上帶笑的問道。
三個還清醒的男人看到有人來了,而且明顯是來撐腰的,半拖半的拽就把人給弄走了,酒也沒顧得上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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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徐度風關切的問道。
“沒事,謝謝。”禾星禮貌的回道,“你買東西的話就趕快去,我要關門了。”
“還真要下班了?”他剛才只是随口一問。
“對,要回家做飯。”禾星将桌上的酒收到袋子裏。
“既然這樣,那我送你回家吧。”徐度風還是一張笑臉。
禾星擡眼直視着他,将袋子放到收銀臺上,玻璃和金屬碰撞,發出了一聲脆響。
“你進來幫我解圍,謝謝,”禾星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我店周圍有監控。”
她自然看的到在那四個人進來不久,徐度風就到了門口,只是沒有進來。
徐度風被拆穿也沒有尴尬,反而笑意更甚,“被你發現了啊。”
禾星本來以為徐度風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但現在她才知道,一個在社會混跡多年,仍裝的毫無侵略性的男人,又怎麽能毫無心機。
回家後他們兩個明顯心情都不是很好,禾星也沒有做蛋糕,只是煮了兩碗面當一人一狼的晚餐。
吃完飯,禾星看着閉目養神的秦燎發呆,想到剛才他的眼神,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
“原原。”
秦燎不情願的回頭。
“你是狗嗎?”
秦燎又把頭轉了回去,現在他已經被這個人蠢的沒脾氣了。
“原原,你回頭。”禾星關了燈喊道。
秦燎坐在落地窗前,身後是萬家燈火,他身處黑暗,綠寶石色的眸子顯得格外奪目。
“老板,我回來了。”何玲拎着大包小包的用身體撞開門,攤在椅子上。
“阿姨又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禾星很自覺地去翻那個白色的書包。
何玲有氣無力的開口,“臘腸、鹹菜、辣椒醬。”
“有時候我就覺得,你才是他們親生的,我就是被雇來打工的。”
“太好了,今晚去我家吃臘腸飯。”禾星咽了咽口水。
何玲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在家說了一句今年的臘腸好吃,直接讓我吃了三天,我現在看見臘腸有點想吐。”
禾星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何玲說,星星你也可以幸福,禾星笑了笑沒答。
晚上禾星做的臘肉飯,打包好了兩份送到了樓下寵物店,其實她主要是想給顏知謂。
因為她發現他們兩個人都不會做飯,每次問她吃的什麽,她都說是外賣,雖說外賣有的味道也不差,但總歸沒有現做的好吃,所以她做了什麽都會時不時的給她送過去一些。
自從她知道秦燎是狼不是狗後,她就沒再敢帶着他去過超市,她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認了出來。
“原原,你想回家嗎?”深思後,禾星問道。
秦燎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從知道他是狼之後就再沒帶着自己出過門,他是能随便吃人還是怎麽的?
其實這還好,秦燎也不是很在意,在家裏反而可以專心的恢複妖力,可以往總是碎碎念的人,這幾天也突然安靜了下來,而且總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肯定知道你家在哪兒,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就把你送回去。”禾星面色艱難的說。
秦燎真想打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他要是想走,還用等到現在嗎?
“但是,如果你以前是在動物園裏的話,你還是不要回去了,”禾星趕緊補充道,“他們對你肯定沒有我對你好的。”
“所以,你要走嗎?”
不通情感的狼,這次意外的從最後一句話中聽出了不安和忐忑。
他想到了秦明徹跟他說的話。
“星星一個人太難了,也不知道能聽懂樹語對她來說是好是壞。”
禾星的父親是一名工程師,母親是大學老師,兩個人很是恩愛,結婚兩年後有了一個女兒,那個人就是禾星。
禾星就這樣在父母恩愛,家庭幸福的環境中長大,直到她三歲那年,她自己一個人蹲在一株康乃馨面前,和那支花若無旁人的交談。
開始父母都以為是小孩子天性使然,便沒有過多地注意,可是随着年齡的增長,這種情況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嚴重。
她有時候會告訴父母,說這盆花想喝水,那棵樹覺得風太大了,絲毫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她父母雖然擔憂,但也沒有過多的限制她。
直到她上學的前一天,那天下着小雨,她說,媽媽路邊那棵樹要被吹倒了,我們去幫幫他吧。
然後禾星親眼看着剛走到路邊的母親,被駛過的汽車撞了出去,再沒有醒過來。
父親在母親去世後性情大變,将錯誤都歸結于禾星,歸結于她聽得懂樹語,那之後她沒再和別人說過這件事,秦燎是第四個知道她懂樹語的人。
母親去世,父親整日酗酒,在禾星初中畢業那年,她父親因長期酗酒突發心髒病去世。
從此在這世間,她再無依靠。
而現在她在問自己,要不要走?
秦燎看着她搖了搖頭,她會樹語這件事還沒有弄清楚,他現在不能離開。
他從沒有心軟過,他留下只是想給禾星一個交待,為什麽這種異能會出現在一個人類女孩身上,她到底和樹精有沒有關系,這些都要弄清楚。
禾星似是沒有料到他會搖頭,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呆愣愣的。
“你,你是說不走嗎?”
秦燎點頭。
“真的不走嗎?”
秦燎轉身就走。
禾星這輩子動作都沒這麽迅速過,她餓虎撲食一樣從秦燎身後抱住了他,把臉埋進他白絨絨的毛裏。
“謝謝你。”
半晌,秦燎卸了力道,就容她過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