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氧化錳

第二天早上七點，秦明徹打開了超市的卷簾門，門升上去的時間，他打了個不小的哈欠，工作積極性在早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要不是昨晚上他鬥地主輸的最多，他是絕對不會起這麽早的。

超市附近有個高中，所以開門後沒一會兒就有人進來買東西，大多都是附近的高中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今天進來的大多都是女生。

不過他很快就沒工夫想這些，超市內空調加暖氣，吹得他昏昏欲睡，哈欠恨不得一個連一個，為了保住他溫潤公子的形象，只能死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來抵擋哈欠。

“您，您好。”

有些稚嫩的女聲傳來，秦明徹回神，“你好，選好了嗎？”

“選好了。”收銀臺前面的小姑娘臉上帶了紅暈。

秦明徹端着标準的笑容開始結賬，“一共32.5元，現金還是掃碼？”

“微微信。”

收款的提示音響起，秦明徹也把東西裝到了袋子裏，“有些沉，小心些。”

“謝謝，”小姑娘低着的頭終于有勇氣擡了起來，“這瓶飲料，送給你。”

秦明徹看着眼前的飲料，很輕微的挑了一下眉，“不用謝的，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他的手放在收銀臺上沒有動作。

現在店裏只剩下小姑娘和她的同伴兩個顧客，他也不催促，等着人自己收回去。

過了一會兒，手倒是收回去了，沒想到小姑娘直接拿出了手機二維碼。

“我能加你好友嗎？”小姑娘直白的說，眼中滿是期待。

秦明徹在心裏感嘆，人類小姑娘好熱情啊，剛想拒絕，超市門就被再次推開。

“言言！你來啦！”秦明徹眼中像是點亮了星星，看的對面的小姑娘有些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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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聞到了牛肉包的香味，然後察覺到顏知謂氣息裏的不悅。

“歡迎下次光臨。”秦明徹對面前的兩個人說道。

兩人很容易能聽出秦明徹的拒絕，走之前那個小姑娘還回頭喊了一句，“你長得很帥，遇到你很開心！”

聞言秦明徹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這種話他聽的太多了。

“言言，是來給我送早飯嗎？”外人一走，他就立刻現了原形。

顏知謂站在收銀臺前，将包子扔在上面，“我走了。”聲音有些冷。

“怎麽剛來就要走？”他佯裝不知的問道。

“店裏人多，我在這裏太擠了。”顏知謂語氣仍然不好。

“要八點了，沒什麽人了，”他裝模作樣的說完又加了一句，“她們都去上課了。”

果然，顏知謂轉頭，目光淩厲的看着他，半晌才開口說道：“弄清楚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如果讓阿火知道你在這裏不務正業，你應該知道後果。”

說完不給人回話的時間，大步走出了店門。

過了沒幾分鐘，周嘯他們兩個就并肩走了進來。

“言姐怎麽了？”周嘯撓了撓頭，“剛我和小安在路上看到她好像心情不好。”

秦明徹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口包子，“沒事，加了點二氧化錳。”

周嘯低頭看着一旁對着手心哈氣的小孩，“他說的啥？”

“二氧化錳，常用作催化劑，加速反應。”謝承安認認真真的說。

看他這幅樣子，周嘯也不好意思說自己還是一個字沒聽懂，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外套口袋裏，小聲的嘟囔，“穿的也不少啊，怎麽還是這麽涼。”

“沒事，是我體質太差了。”謝承安的耳朵猛的進入溫暖的室內，成了玫紅色。

一提到這周嘯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怪那幫孫子，小時候看謝承安長得小還好欺負，把剛剛能化成人形的小孩，大冬天給按到了河裏，如果不是他當時去的及時，指不定要出什麽事。

看到他一下沉下來的臉色，謝承安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和周嘯心中憤怒的情緒不同，謝承安覺得那天是上天對他的眷顧，讓他遇到了眼前的人。

“我們快去整理東西吧，一會兒人就多了。”謝承安輕聲說道。

周嘯緩和了臉色，和他一起去了後面的庫房。

秦明徹看着這兩人若無旁人的說話，覺得自己牙有點癢，為了防止自己咬人，挑挑揀揀拆了一盒口香糖。

反正謝承安腦子好用，帳他肯定能算平，他小心眼的想到。

超市換了服務員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這多半要歸功于附近高中女孩的宣傳能力，加上他們三個長相也很是出衆。

秦明徹對外就是暖男形象，周嘯人長得高大，讓人很有安全感，而謝承安用人類的話形容就是小奶狗，三個不同類型的帥哥讓超市的小姑娘與日俱增。

當然也不乏一些老顧客來詢問店是不是換人了，秦明徹說是他們在給老板打工，老板最近有事，這才讓人放心的走了。

蛋糕就這麽大，他們吃的多了，自然就有人不夠吃。學校對門的小賣部店主看着店裏稀稀拉拉的人，心裏越來越氣，一個又一個邪惡的想法逐漸出現在他自認精明的腦海裏。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禾星現在已經能夠接受顏知謂了，在秦燎偶爾不在的一小段時間裏，在顏知謂的陪伴下，她可以不吵不鬧，安靜的等着秦燎回來。

秦燎最近在忙着掙錢，他其實不缺錢，基地裏的錢可以通過特定的途徑等價轉換成人類的錢，只是前一陣他突然想到，以後如果要和禾星在一起，自己在人類區域總要有拿得出手的家産，也要有一個正式的身份。

最後他決定成立一個拳擊館，前兩天剛把地方定下來，今天出門去簽合同。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晚飯之前會回來，”他蹲在禾星面前輕聲說道，“和言言乖乖在家，給你帶小蛋糕回來。”

禾星依舊沒有反應，秦燎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起身穿上外套出了門，沒看到禾星眼神有一瞬的飄忽不定。

對于禾星逐漸能接受他不在身邊這件事，秦燎心裏很是矛盾，他自然希望禾星能夠好起來，但看着人不再全部的依賴自己，他心裏又難受的厲害。

紅綠燈前，秦燎踩下了剎車，其實他知道，禾星依賴的不是自己，是自己身上的氣息，在禾星的潛意識了，他還是那個陪在他身邊的原原。

想通了這一點，秦燎心裏更別扭了。

不過沒等他別扭多久，約定好的地點就到了。

秦燎做事從不喜拖泥帶水，檢查好合同沒有異常，簽了自己的名字就要走，誰知道對面的中年男人是個話多的，合同簽好了還一直拉着他說話，秦燎本來想轉身就走，但一想到他新學的人際交往這個詞，硬生生按下離開的沖動，不耐煩地聽着這人說話。

秦燎看了眼時間，八點了，禾星平時十點睡覺，他還要去給禾星買蛋糕，剛想起身告辭，手機就響了，是顏知謂。

“喂？”秦燎迅速接通了電話。

“阿火？你在哪兒？”顏知謂焦急的聲音穿來，“星星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趕快回來。”

秦燎迅速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過發出不小的聲響，不顧房間內其他的人目光，他大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牧馬人發揮了他良好的性能，一路火化帶閃電的就将秦燎帶回了家。

他拉開家門，感覺到房間裏格外的安靜，但敏銳的聽覺告訴他，禾星在卧室裏。

等他打開卧室門，就看到禾星整個人蜷縮在兩人平時睡覺的床上，雙手被顏知謂控制在身後，她的雙眼不受控制的留着眼淚，眼眶通紅。

“沒事，別怕，我回來了，”秦燎将人抱在懷裏輕聲的安慰着。

如他所料，禾星沒有再掙紮，顏知謂無聲的退出了房間關上門，在客廳等着。

“不哭了，”秦燎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是我離開的太久了。”

“別怕，原原在呢。”

溫柔的語調和熟悉的氣息，使得禾星的情緒慢慢變得平靜，被秦燎一次次擦幹的臉上沒有再留下淚痕，許是剛才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她在秦燎懷裏漸漸閉上了眼睛。

将人放好後，秦燎起身要往門外走，轉身之前又不放心的将外套搭在被子外面。

“怎麽回事？”出了卧室門，秦燎臉上的溫柔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戾氣和冷意。

“應該是你離開的時間太長了，”顏知謂就事論事，“上次你走了一個小時之後回來的，星星沒有表現出異常。”

“這次是在你離開後一小時二十分鐘的時候，星星表現出不安的。”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禾星的語氣算不上好，她知道秦燎比她更不想看到禾星這樣，也知道秦燎從沒照顧過別人，這次只是一時的疏忽，但她心裏還是有些梗得慌。

不久前禾星失控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手上還殘留着禾星手腕的溫度，這一切都讓她不能釋懷。

她對禾星不止有愧疚，在每天的相處中，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這個女孩當做了自己的妹妹來對待。

可能是出于娘家人的角度，她第一次對秦燎産生了類似不滿的情緒。

“我先下樓了，”顏知謂從沙發上起身，“有事叫我。”

“行，你去吧，”秦燎沒有察覺的她的情緒，他現在心裏腦子裏都是禾星，“辛苦了。”

顏知謂開門的手一頓，沒有回頭的說道，“辛苦的不是我。”是星星。

她走後，秦燎在沙發上一個人待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