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黎彥謙的傷勢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他又開始調查安南侯府貪墨赈災款項一事,黎文漪想攔沒有攔住,好在太醫院的蘇太醫每隔兩日就會上門來為她兄長診斷傷勢病情,傷口也一直在好轉,沒有複發。

黎文漪很是感激蘇太醫,他話不多,對人很冷淡,其實是個相當不錯的人,她問什麽他都會詳細地給她解釋,沒有半分不耐煩,明明是太醫院裏的有名的太醫,卻是相當的負責,都不用她去請,自己就很主動地來黎府為她兄長療傷了。

就像現在,蘇溪亭蘇太醫正認真地給黎彥謙換藥,黎文漪是有點想不明白的,這種小事他随便打發個人來換就行,為什麽要親自來呢?還是說醫者仁心,蘇太醫是個對病人極其上心之人?

黎文漪盯着蘇溪亭換藥的手發呆,處理傷口娴熟又穩當,有這樣的大夫在,真的很讓傷者和傷者家屬放心。

“傷口已結痂,再養日子就會痊愈了,黎大人要處理公務沒問題,切記不要太過勞累了。”蘇溪亭叮囑了一句。

他這一句讓跟在他身邊的藥童丁楓很是吃驚,讓他驚訝的還不止這個,他家主子每隔兩日就會來黎府為黎彥謙查看傷勢和換藥,他完全不能想象自家主子為什麽會做這種事情。

要知道他家主子是太醫院最炙手可熱的太醫,主子的師父是太醫院的太醫令,他自己是皇上最信任的太醫,後宮嫔妃和達官貴人想請主子都不一定請得動,除了皇上,他從來沒見過主子對哪位病人如此上心過。

不過當丁楓注意到蘇溪亭有意或無意地觀察黎文漪的神态時,他算是猜到了自家主子如此殷勤的原因了。

蘇溪亭起身,丁楓很有眼見力地給他端來水,讓他淨手。

蘇溪亭接過丁楓遞過來的帕子,将手上的水擦淨之後,轉身對黎文漪說道:“黎小姐,令兄一心國事,我擔心他勞累而不自知,還請黎小姐監督一番。”

“好,我記下了,我會看好兄長的。”黎文漪立馬應下了,她沒有兄長的胸襟,比起國事,她更希望兄長平安無事。

黎彥謙輕咳一聲,不自在地說道:“多謝蘇太醫了,我會注意的,阿漪你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

黎文漪嘟囔着:“兄長能有什麽數,每日看卷宗看到半夜,要不是蘇太醫的悉心照料,能好這麽快?”

黎文漪的話傳入在場衆人的耳中,被當衆拆穿的黎彥謙心虛了,蘇溪亭欣慰一笑,他看得出來,黎家人對她很好,沖着這份情義,他對黎彥謙再認真恭敬都是值得的。

“那不如我來幫黎大人的忙如何,我雖不才,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顧忱從屋外進來,聽到了黎文漪憂心黎彥謙的話。

因顧忱對黎文漪的小心思,黎彥謙是防着他的,他受傷這些日子,攔不住人,顧忱是經常來上門拜訪的,有時顧忱來時,他正在辦公,顧忱會主動地給他幫忙,黎彥謙對顧忱有些小不滿,但也承認顧忱的能力,而現在的他确實也需要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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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彥謙回道:“那就有勞顧探花了,這份人情記在我身上,日後必會還你的。”欠人情的是他,顧忱是別想把這事跟他妹妹挂上鈎。

顧忱笑道:“黎大人客氣了,我欠黎家的人情都未曾還清,黎大人何須同我客氣。”

說完,顧忱又朝黎文漪行了一禮,“小姐有禮了,以後會多有打擾,還請小姐見諒了。”

“談什麽見諒不見諒的,是我該感謝顧探花願意幫忙才是。”有了顧忱的幫忙,黎文漪的擔憂少了不少,有人願意幫忙,她兄長也能更快些好起來了。

一旁的蘇溪亭聽得直皺眉,向來不喜人情來往的他走到顧忱面前,主動跟他打招呼:“閣下就是黎小姐跟我說過的顧探花,今日一見,果然少年英才,我是太醫院的蘇溪亭,幸會了。”

顧忱臉上的笑頓了一下,而後重新恢複了笑意,回敬道:“幸會了,蘇太醫,我來沣京不久,京中的人大都不認識,也沒聽黎小姐說起過蘇太醫,故而方才不曾同蘇太醫見禮,蘇太醫勿要怪我失禮才好。”

什麽黎小姐說過的顧探花,顧忱一聽就知道蘇溪亭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明裏暗裏地彰顯他跟黎小姐關系比他親近,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太醫是什麽心意,顧忱已經明白了。

蘇溪亭冷笑一聲,沒聽說過?只要是知道太醫院的,就沒有不知道他蘇溪亭的,顧忱就是故意的,他話中的意思就是他蘇溪亭不重要,沒有被阿漪提起的必要。

蘇溪亭和顧忱兩人互相警惕對方,也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若有若無的敵意。

氛圍有些奇怪,正在這時,宴烽也來了,他只消一眼,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笑道:“我來得可真巧了,大家都在啊。”

宴烽也不管衆人的反應,徑直走到了黎文漪身側,笑容是最溫柔和善不過的,眼神卻是含情且具有攻擊性的,他的話說完之後,他的視線直白地對上黎文漪的眼睛,大大方方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的看法。

今日的宴烽跟往日有些不同,不似之前的內斂,黎文漪看到了他臉上更深的笑意和外放的情緒,頗有些不知所措,當那雙好看的鳳眼望向她時,她甚至從宴烽的眼裏看到毫不避諱的情意,宴烽離她的距離很近,越過了應當保持的距離。

他的眼神讓黎文漪有些慌,她心虛地躲開了視線,不自覺地低了頭,耳尖染上了一抹紅,太過了,不管是宴大人離她的距離還是他的眼神,今日的宴大人像一團熱烈的火,讓本來就有心思的黎文漪有點遭不住了。

宴烽和黎文漪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們倆之間的無聲的交流,成功讓在場的另外三個男人黑了臉。

黎彥謙直接從床上起身,将黎文漪從宴烽身邊拉到自己身後,狠狠地瞪了宴烽一眼,回頭後收起了不滿的情緒,很平和地跟黎文漪商量道:“阿漪,為兄跟他們幾位有些公務要談,你先回自己院子,好不好?”

黎文漪點點頭,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耳尖的熱意并沒有消退,她還是先避開為好,她被宴烽的眼神弄得有些心亂了。

黎文漪離開房間後,黎彥謙面向這三位惦記他妹妹的家夥,想着要不要把後院裏的亭子給推倒重新修葺,然後借此為由,聲稱黎府近來不方便待客了,前一回這個借口用了,宴烽和顧忱趁着他受傷上門,肯定已經知道家中沒有修葺,這次他就坐實這個借口,反正他妹妹本來就不太喜歡那座亭子。

“我傷勢已經快痊愈了,多謝三位經常來看望我,不過家中有女眷,往後只能在前廳招待各位了。”別總往他家後院跑,一個個的,打得什麽主意,以為他不知道嗎?他明天,不今天,就在前院和和後院的隔開的那扇門處多安排些家丁,沒他的許可,不許放這些外男進來。

顧忱和蘇溪亭自知過火了,當着人家兄長的面,針鋒相對,确實不是個事,黎彥謙的話,他們反駁不了,就老實的應下了。

而宴烽不退反進,并不顧忌在場的顧忱和蘇溪亭,或者說他是故意讓這兩人知道的他的意思的,他對黎彥謙态度恭敬,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他說:“恐怕我無法做到了,黎兄,請恕我鬥膽直言,我想和黎家結秦晉之好,今日來就是想和黎兄商量此事的,若黎兄對我并無厭惡之意,不日将請我父母上門提親,不怕黎兄笑話,我是特意來跟你通氣的。”

正式上門提親前,雙方都是會事先商量的,都是沣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可能在提親之日,當着所有人的面下不來臺。

宴烽明知婚姻大事該私下商量,可他就是要當着顧忱和蘇溪亭的面說起此事,他要這兩人知道黎文漪心裏裝着的人是誰,先來後到的是誰,他們那些不應該存在的心思,他要趁早都給掐滅了,他看上的,不允許有其他人來觊觎。

“不行。”顧忱和蘇溪亭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又氣又急,蘇溪亭都快要失去往日冷清的氣質了,他慌張到聲音都破音了。

蘇溪亭直沖到黎彥謙跟前,眼中已有了哀求的意思:“黎大人,此事絕不可以,阿,黎小姐不可嫁給其他人。”

“不可?”宴烽譏笑一聲,蘇溪亭到底是什麽時候看上了黎文漪,他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來,真是個隐患,宴烽眯着眼,毫不客氣道:“蘇太醫,這是我跟黎家的事,無關人等請不要随便幹涉,你又不是黎家的什麽人。”

蘇溪亭額角青筋畢露,他咬牙道:“宴烽,你別逼我跟你為敵。”

“蘇太醫言過了,我并無敵對之意,我跟黎兄有私事相商,你們二位按理該回避的,結果你非但不避諱,還言語威脅,我竟不知蘇太醫是此等心思不純之人。”

在黎彥謙面前,宴烽沒打算給蘇溪亭留好印象,比起初入沣京受過黎文漪恩惠、行事還很稚嫩的顧忱,這位一直卧薪嘗膽的蘇溪亭才是宴烽忌憚的對象。

黎彥謙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管他願不願意跟宴家結親,另外兩個有同樣心思的人确實不适合繼續摻和進去了,不然一會這三人控制不住,起了争執了,事情鬧大了,傳出什麽流言來就不好收拾了。

黎彥謙壓着火氣,對蘇溪亭和顧忱說道:“二位,我有私事要辦,多有不便,不能招待二位了。”

蘇溪亭不放心,可他不能繼續下去了,惹惱了黎彥謙,往後會更加難辦,黎彥謙逐客令都下了,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顧忱一同離開黎府了。

跟此事無關的人走了之後,黎彥謙心裏的火壓不住了,他怒道:“宴烽,你是故意的,耍這種手段,你還想娶我妹妹?”

黎彥謙不信宴烽此等謹慎之人,不知道提親這種話要避開顧忱和蘇溪亭的,他們二人之前的劍拔弩張,宴烽分明是看在眼裏的。

宴烽賠禮道歉:“抱歉,我确實是故意的,他們二人之前的話,讓我失了分寸了,可我想結親之心,一片赤忱,無半點弄虛作假之意,我有任何讓黎兄顧忌或不滿之處,黎兄盡可以提出來,我都能做到,我對黎家的承諾,永遠都有效,若有違誓約,天打雷劈。”

臉上是真誠懇切無比,心裏想的就不一定了,誓約,可操作的餘地太大了,不是條條框框都釘死的誓約,他就能找到漏洞鑽空子,宴烽早就多番了解過黎家兄妹,看似固執不留情面,實則心軟得很。

黎彥謙想都不用想就拒絕了:“我不同意。”

他不放心将自家妹妹交到別人手上去,她的罪臣之後的身世是要命的,她是從本該處死的名單裏逃出來的,此事一旦暴露,以皇上當年對待韓家的毫不留情的态度,她是活不了的,不僅如此,黎家藏了她這麽多年,也是逃不開處置的。

黎彥謙跟宴烽共事有些日子了,宴烽有能力人還算過得去,但是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上身邊的紅人,黎彥謙怎麽也不能同意這親事。

黎彥謙會拒絕,宴烽也料想過會有這種情況,黎彥謙之前攔着他見黎文漪的事,他可都沒忘,宴烽不着急,他緩緩說道:“婚姻大事,雖由長輩做主,可也不能完全不顧要談婚論嫁之人的心意,君子之品行,從不強人所難,黎小姐若親口對我說,她不願意,此事就當我從未提起過,可若是黎小姐看得起我,不管是誰來阻攔,我絕不退縮半步,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宴烽目光灼灼,讓黎彥謙一時語塞,什麽斥責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黎彥謙不得不承認,宴烽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希望的妹婿是能愛他妹妹至極,能護他妹妹永世,宴烽不能說完全符合,至少是符合一半的,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就是他妹妹的心意,他不可能枉顧她的心意的,那是他最在乎的妹妹,黎彥謙半點都舍不得她不高興。

黎彥謙軟和了态度,不再跟方才一樣強硬了,他嘆氣道:“此事我不能輕易做主,等我跟家人商量之後,再做決斷。”

宴烽從來都是得寸進尺的人,他才不在乎黎彥謙的糾結,話他能說得很漂亮,事情他也可以做的很漂亮,如果有人來擋他的路,他會讓那人不得不讓他将事情辦的漂亮。

“三日後,我會再來,希望那時黎兄不要攔着我見到黎小姐。”

“來人,送客。”黎彥謙沒好氣地說道,這些看上他妹妹的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送走宴烽後,黎彥謙滿懷心事地來到黎文漪的院子,今天這一出,讓他意識到,他不可能永遠将妹妹留在身邊,她遲早會嫁作他人婦,他總放心不下。

不管什麽時候,黎文漪見到黎彥謙都是高興的,以前她住在寺廟裏時,兄長總是隔三差五的來看她,小時候,為了來陪她,每天下學後,兄長都會特意從學館繞遠路來寺裏,就為了跟她說說話,看她過得好不好,那時候她最期待的就是學館下學的時辰了,後來兄長考了功名,空閑就少了,他也還是會擠出時間來看她。

在黎文漪的心裏,兄長是排第一位的。

面對自家妹妹的笑臉,黎彥謙試探地問道:“阿漪,你認為宴烽這個人怎麽樣?”

“兄長怎麽又問這個,我不是說過了嗎,他是個君子,也是個好官,要是以兄長為标準的話,宴大人大概只差兄長一點點。”黎文漪用手比了個很短的距離,除開兄長以外,宴少卿是最特別的,他救了她好幾回,也幫了她不少,和他相處也很輕松,黎文漪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仰慕君子,而宴少卿讓她設想過的君子成了現實裏活生生的人,可以靠近,可以交流,在跟宴少卿的相處中,她想象中處于雲端的君子,一點點的有了煙火氣,宴少卿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出色的君子。

這樣的人,她沒有理由不心動的。

黎彥謙來之前就有了準備,等從黎文漪口中得知她對宴烽的看重時,他心裏還是空落落的,他庇佑的妹妹,最疼愛的妹妹,終歸還是讓宴烽給得手了。

黎文漪心中最看重的是他,黎彥謙心裏是高興的,但是這點高興完全低不了黎文漪說起宴烽時,兩眼發光的高興給他帶來的沖擊。

呵,就算宴烽入了他妹妹的眼,他也不會讓宴烽輕易娶到他妹妹的,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為難宴烽的,不讓他吃些苦頭,他就不會明白,他搶走的是他黎彥謙有多麽珍貴的寶物。

徐漠單知道宴烽要去黎家提親,但怎麽也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這才幾天,他就敢跑到黎彥謙跟前去說要娶他妹妹?

徐漠覺得他可能誤解黎彥謙了,這個人可能沒有他想的那般脾氣不好,不然黎彥謙怎麽會不揍宴烽一頓,而是讓宴烽毫發無損地回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三男争一女這種好戲,他居然錯過了,太可惜了。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種事情怎麽不叫上我。”徐漠還真想見識一下,宴烽是怎麽說動黎彥謙的,他要是也有這本事,當初就不會讓黎彥謙砍他們金吾衛的銀子了。

宴烽眼神都懶得擡,“叫你做什麽,當打手嗎?”

徐漠本就跟黎彥謙有過節,讓他去,不是添亂就是看好戲的,他可沒閑到自找麻煩的地步。

徐漠調侃道:“也行啊,蘇溪亭也好,顧忱也罷,你開口了,我就替你去揍他們一頓,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再聰明也抵不住本長史的拳頭。”

同樣屬于徐漠眼中手無縛雞之力的宴烽:……

“你很閑嗎?”

“再忙也不能錯過我們宴大人的終生大事啊。”從宴烽打定主意要娶黎文漪的時候起,徐漠就放棄了,勸不動就來看戲好了,真要出了事,也不是他一個人倒黴,總歸一群人陪着,這麽想着,他也就看開了。

宴烽放下手裏的公文,看向徐漠,明白他是因為他臨時改了計劃,心裏有氣,便好生說道:“問吧,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徐漠收起了臉上的調笑,嚴肅起來,他跟宴烽自小認識,一個被衆人排斥的過繼子,一個被家人厭惡的庶子,他們一路走來,并不容易,宴烽很厲害是沒錯,他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一點,但是一個人再怎麽厲害,也是不可能為所欲為的。

能得到如今這樣的地位,是多年的心血凝聚而成的,他能接受宴烽的任性和胡作非為,可他絕不能接受宴烽為了一時興起,毀了他們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

“為什麽要招惹蘇溪亭,比起你,他才是你父親最信賴的,宴涯跟皇帝、皇後一派的人不一樣,他清楚你是什麽人,也很清楚我們的勢力,這種時候,你想跟宴涯決裂,讓他跟我們兩敗俱傷嗎?”

對付其他人這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宴涯,并不是他們能輕易贏得了的,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必要與宴涯為敵。

宴烽很淡定地回道:“不會,比起我,我父親才是更怕決裂的人,他們等了十來年了,跟我為敵,就意味着他們所有的準備都付諸東流了,相信我,即使再過分一點,他們也會咬着牙跟我合作的,我向你保證。”

就是因為互相了解,會更加投鼠忌器,而他的那位父親顧慮的明顯比他要多,宴烽承認自己對黎文漪起了很大的興致,他的興致是讓他更愉悅的,而不是讓他失去理智的。

“你說的話,我認同一大半,宴涯老謀深算,有顧忌我認同,可蘇溪亭與你我年紀相仿,年輕難免氣盛,你怎麽能保證他不會沖動壞了我們的計劃?”

徐漠沒有安心,他們做的事情,一旦暴露,那就是掉腦袋的事情,走上了這條路,徐漠從不畏死,但他不想死的沒有價值。

宴烽起身,走到徐漠身邊,拍了拍徐漠的肩膀道:“所以這件事我正要托你去辦,你抽出些人手,去查一查蘇溪亭和黎文漪曾經有過什麽聯系,最好是将這兩人從頭到尾重新查一遍,我有一種感覺,黎文漪身上藏着很重要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對我們會很有用。”

宴烽以前是不相信什麽緣分的,現在有了黎文漪,他覺得緣分這東西,多少還是有一點的,不然怎麽會有一個這麽符合他的利益又這麽符合他的口味的黎文漪出現,有種命中注定的那個意味了。

“好,我照你說的去辦。”宴烽沒有因為對黎文漪的興致失了判斷,徐漠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兒女情長總是誤事了,就像當今皇上,他跟宴烽能有如今的成就,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皇上多餘的感情所致。

徐漠氣消了大半了,宴烽重新坐回去,拿起了他的公文,好笑地問他:“還有想問的嗎,沒有就不要在這裏礙事,耽誤我的正事了。”

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徐漠沒打算走,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悠閑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回是真的來看好戲了,“有,黎彥謙不是回絕了嗎,你下次打算用什麽手段讓他同意你的提親呢?”

說起此事,宴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他的手不自覺的摩挲着手裏的公文,笑容裏多了幾分真實:“什麽手段都不用,等着就好了,他一定會答應的。”

“你憑借什麽這麽篤定的?”

“憑黎彥謙舍不得讓阿漪傷心。”

第二日,黎彥謙自覺傷口不影響行動了,就要去禦史臺當差,剛出門,就被蘇溪亭攔下了。

“蘇太醫,我有公事要辦,若無緊要之事,等我回來再說。”

蘇溪亭沒有讓開,他壓低着聲音:“非常緊要之事,我不會耽誤太久,還請黎大人給我點時間。”

黎彥謙沒辦法,只好将人請了進來,擋在他跟前的蘇溪亭沒有半點要讓開的樣子,不讓他說,恐怕是出不了門的。

進了府內,蘇溪亭看向周圍的下人不肯說話,黎彥謙無奈揮退了衆人,“沒有其他人了,你可以說了。”

“黎大人你不能同意宴烽跟黎小姐的親事。”

“如果你要說的只有這個,我就不能奉陪了,我們黎家的事情還不論上蘇太醫來指手畫腳。”

黎彥謙板起了臉,就算蘇溪亭治好了他的傷,對他有恩,也絕不意味着他能利用這份恩情來左右他妹妹,誰敢要挾他妹妹,他就跟誰不客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黎小姐她,她跟我……”蘇溪亭說不出口,他也同樣不想阿漪知道那些事情,但是他不說出口,就很可能會再次失去她。

“她跟我已經定過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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