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主交杯酒

由于韓唐不符合林源喜歡的條件，他又不願意改，所以兩人打起了冷戰。其實就是韓唐不搭理林源了。無論林源怎麽叨叨，韓唐都不肯說話。

韓唐不說話也就算了，偏偏還自己分離出一個“林源”來，然後自己跟“林源”（他自己）吵架。

這個時候，林源就在他面前怒刷存在感，甚至都抱着韓唐的大腿哀嚎了。但是韓唐寧願跟“林源”吵架，也不肯跟林源吵架。

“我才能跟你過日子啊！”韓唐你千萬不要精神分裂到會把我這個真人扔掉的地步！你可別愛上假林源！

韓唐不理會，繼續跟“林源”吵架。

林源沮喪了幾天，終于敗給了韓唐的精神分裂，跑過去賤兮兮地說：“好了好了，我仔細想了想，我可不喜歡什麽溫柔體貼聰明善良善解人意金光閃閃的人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冷酷之中夾雜熱情，理智之外不乏風趣，話雖多卻不會吵到別人，簡直就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

白馬王子什麽的，說得他好像是花癡似的。但是為了能跟韓唐吵架，不，是說上話，他不要節操了。

“哦？”韓唐終于有反應了！林源登時精神振作，等着韓唐繼續說話。韓唐道：“怪不得你會喜歡我，原來是因為我的性格正好是你喜歡的類型。也是，我這個人，很少有人能不喜歡的。”

韓唐滿意地走了，留下林源欲哭無淚。既然知道他之前是假喜歡，就不要說出這麽自戀的話了，要不是看在韓唐是精神病患者的份上，他都想割下韓唐的厚臉皮，炒一頓豬頭肉吃。

***

就在林源跟韓唐的精神分裂争鬥的時候，劉律師連打了三通電話勸林源自首，都被韓唐給拒絕了。林源卻動了心思，但怕自己一進局子，就出不來了。

他開始給自己進去做準備。

一，要瘋狂而迅速地愛上韓唐。

二，不能讓韓唐在這幾年中忘了他。

三，盡可能多的照顧小石頭。

他每頓飯都變着花樣做，每天用在做飯的時間上就能花去四五個小時，但他覺得值。讓韓唐和小石頭吃無毒的食物，才能保證他們健康。

除了做飯，他就開始狂趕壁畫的進度。小石頭屋裏的沙漠已經畫好，韓唐屋裏的藍天還差個結尾，他準備再在客廳的房頂上畫個星空。

即便是有了跳跳床，可還是夠不着屋頂。林源不得不把木梯搬出來，可木梯放在跳床上總是晃，影響他作畫。

林源因為這事心裏賭氣，本來時間就趕，他着急地不行，這事還不順利，他能不堵心麽？他連飯都吃不下，一整天都不高興。

到了晚上，遲鈍如小石頭也知道了林源生氣的原因。他靠着門偷偷問林源：“你不是怕高麽，為什麽專揀高的地方畫？”他的畫都畫在本子上，小小的一幅，很快就能畫好。他畫魚就是個躺着的“叉”字，畫鳥就是個有些變形的“十”字。

“因為房頂和牆上足夠大，我的畫也會足夠大，我希望你們能夠随時随地看到我的存在。”

“不懂。”小石頭遞了顆葡萄給林源。林源大喜，接過來虔誠地放進嘴裏。小石頭“啊”了一聲，踮着腳伸手想要抓到林源的嘴巴。“你怎麽吃了？我想讓你給我剝皮，我嚼不爛皮。”

林源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輕推小石頭往樓下走：“我下樓給你剝，全給你剝好。”

“我會給你把西瓜的籽挑出去的。”小石頭道。他這是公平交易哦。到了廚房，林源把葡萄全剝好，擡頭一看，小石頭把籽倒是全挑出來了，只是西瓜瓤也全沒了，讓嘴饞的小石頭全給吃了。小半個西瓜呢，撐得小石頭不斷打嗝，連剝好的葡萄都沒能有肚子吃了。

晚上，小石頭一直跑廁所，林源和韓唐都不能睡。林源精神很好，和韓唐并排躺着，身子轉向韓唐這邊，對着韓唐的耳朵叨叨自己的優點。

“得到我你可是撿到寶了。我還沒談過戀愛呢。你想想，現在像我這種年紀還沒談過戀愛的人還有麽？沒有了，獨此一家！”所以韓唐一定要珍惜他啊。

“我會做飯，會洗衣服，任勞任怨，任打任罵，還不用你讨好，你只要在這家裏給我留個位置，我就會忠心耿耿跟你一輩子。”

“而且我還長得帥。你說實話，畫畫的人當中有比我長得帥的麽。長得帥的人當中有比我更有才華的麽？”

韓唐背對着林源，終于忍無可忍轉過身來，怒吼：“閉嘴！你就是美成一坨屎，也跟我沒關系。”

“怎麽會沒關系呢。當然我先說說美是不能成為一坨……”

韓唐把腦袋擱在枕頭底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林源還在叨叨：“我長得好看，你就喜歡看，看得次數越多，就越忘不了我了。這張臉一向是我的驕傲。喂，不要睡過去，小石頭還在廁所呢。”

韓唐只得坐起來，怒瞪林源：“你說你這麽多年，連戀愛都不談，你整天幹什麽啊？我說的是你找孩子之前。”

“幹什麽，畫畫啊。我一畫畫就全身心投入，哪有心思去搞對象。”

全身心投入啊！韓唐計上心頭，為了耳朵的清淨，他豁出去了。他拉着林源出去，把小石頭的屋門打開：“兒子，我們就在跳跳床這裏，你有事就喊我們，不要害怕，門開着呢，我們随時能聽見你喊我們。”

得到小石頭的答複後，韓唐把林源拽到了跳床上。

“大半夜把我拉這裏幹什麽？”林源不解，卻見韓唐突然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

“坐上來。”韓唐說。

林查詫異，韓唐這是讓自己坐到其肩膀上去？太不可思議了吧，他這麽沉，韓唐怎麽會想起來要背他？

“我背着你畫畫。坐到我肩膀上，你就能夠到房頂了。”韓唐解釋。

即便是要支持他畫畫，也不需要在大半夜背着他吧？他雖然瘦，可到底是個男人，骨架大，體重怎麽可能輕了，韓唐哪裏能背得起他？林源愣着不動。韓唐沒辦法，蹲在林源前面，使了個巧勁，讓林源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畫筆顏料都在木梯上，林源伸手就能夠着。他想要畫的星空應該是星星明亮，而天空是昏暗而厚重的。他拿着筆，在牆頂上盡情揮灑才華。韓唐在下面，沉默地數掉在他頭上的顏料滴數。掉在他頭上沒什麽，可沒滴到他頭上的顏料還會透過跳床落到地面，弄髒沙發茶幾地板，明天林源等着花大力氣收拾吧。

“你談過幾個？”林源問。他每次畫畫都非常專心，但是人生最重要的這次畫作，卻讓他專心不起來。他的體重給韓唐造成了負擔，但是韓唐的體貼也給了他一定的心理負擔。

“什麽？”

“對象啊。”

韓唐不耐煩：“四五個吧，不算是談戀愛，她們只是我未婚妻而已。”都畫畫了還不閉嘴！

不算戀愛，卻是未婚妻！林源詫異之餘，暗地裏提醒自己：哎喲，這個時候該吃醋了。他故意用酸溜溜的口吻說：“啧啧，四五個未婚妻，你還真幸福。”

這幾個未婚妻都是他媽給介紹的。他媽很滿意，但是韓唐自己卻不喜歡。時間一久，韓唐沒和其中任何一個結婚，他媽也就徹底放棄給他介紹女朋友了。

“你呢，為什麽不談戀愛，是因為畫畫？”

“對啊，我年輕的時候，覺得愛情沒什麽，還不如畫畫好玩。後來想要兒子了，就直接跳過戀愛這一步。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哪有時間找對象。”

韓唐默默記下。他其實跟韓唐的情況差不多，之前的路走得太順，以至于目光向前，不願意分出時間來找戀人，等到後面，生活一朝摔入谷底，這個時候就更沒精力和時間談戀愛了。

林源拿起一桶顏料，突然說：“我覺得我們很像是杯子，就是那種一層摞一層的那種。從最高的那層杯子開始倒酒，第一層滿了後，會溢出來，流入第二層。你說我要是把顏料桶從我頭上倒下去，是個什麽樣兒？”

會流到我身上！韓唐無語。

“對了，我們喝交杯酒吧。”林源想起杯子，突然想起了交杯酒。他其實是想借交杯酒提示韓唐另一件不好說出口的事。

“怎麽喝？”韓唐摸不清林源的路數。

“這樣。”林源費力彎腰低頭，好讓額頭能碰到韓唐的頭頂，正好韓唐仰起頭，兩人的額頭輕輕碰上。林源喊了句：“哎喲，我的老腰。”

韓唐不理會林源的腰，卻道：“這不算交杯酒，這樣才算！”他突然扯過林源，往地上一摔，他壓在林源身上，慢慢吻上林源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