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事,用不着你管!”于曼後退一躲,不自然的低頭,正好看到單葉淩經過包紮後的雙腿,“你的腿,沒事了吧?”

“小事。”單葉淩并無所謂道,只是伸出的手晾在半空,不禁尴尬的握了握又收了回來。心下又想着,今天追人時,先是有人撞了她一下,又有人絆了她一腳,真的是她運氣太背,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不過,我可能暫時不能開車了。”她又道。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安定下來,便覺得兩個膝蓋一陣陣刺骨的疼,怕是走路都算勉強,更沒力氣踩剎車離合了,真不知先前是怎麽追出的那麽遠。

于曼也早想到這一層關系,“我知道,我通知了其他司機,你要不今晚就先住在別墅?”于曼想,她這樣回去,一個人也不方便。又其實私心居多,想就近照顧,不得不說,這女人的傷讓她看着郁悶。

“不不不,”哪料單葉淩想也沒想就立馬拒絕,她心裏想着今天的事情怎麽也得回去和程夏商量個對策,決不能一時貪歡!“我還是得回去的,家裏,有點事。”她不得已謊稱道。

“那好吧,我讓人送你回去。”于曼妥協道。

單葉淩再次拒絕,“不用,我打個電話讓朋友來接我就好。”她報名信息上的地址填的是單婧的家,至于筒子樓的位置,她還并不像被于曼了解。忽然又笑了笑,“你別因為這事把我開除了就好。”

“你這是因公受點傷,我不會。”于曼道,心下卻對她所說的‘朋友’二字挂上了心,微蹙了蹙秀眉,“你說的朋友,是你女朋友?”

“呃,是吧。”單葉淩歪了歪頭,真是一朝扯了謊,程夏就得一直擔着她‘女朋友’的名號。不過想想,除了程夏,也沒人會随叫随到的來接她了。

——

豔紅色的保時捷堪堪停在公司門外方正的停車線內,程夏熄了火,手指無聊的點碰着車身,一面觀望着車外。直到遠方轉角處,那個她熟悉到便是化了灰也不會認錯的身影,在另一個女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過來的時候,她才撐起墨鏡,從車內出來走了過去。

單葉淩兩邊膝蓋對稱的包紮着,看來倒是十分好笑。但程夏卻一點也不想笑,她的眉頭深皺着,為女人的莽撞和不小心表示萬分頭疼。偏頭再看單葉淩身邊的女人,她認識,可不正是于曼。看來單葉淩讨女人歡心的本事倒是一點也沒退步,連于曼這樣的都肯放下身段來攙扶她!

程夏一直走到兩人跟前,雙方才停下了步子。先是惱意的打量了幾眼單葉淩,随即她感受到側邊灼灼的目光,便又脫下眼鏡,客氣的沖于曼點了點頭,微笑着招呼道:“于部長。”

“是你?”于曼有些詫異,很顯然兩個人碰過面。不過她的表面依舊謙和,雖然心下對這個女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程夏家室與她相當,但是能力卻超凡,起初借着家裏的力量自行創業,沒幾年便越做越大徹底脫離了家庭的關系,而且她自己的公司更有超越家族企業的優勢。她便是之前與程夏的公司因為工作上的關系,投資合作過,才認識的。當時便對這個女人很佩服。

怪不得管小敏說單葉淩有個土豪女朋友,這哪裏是土豪,這是真富豪!而且看她的架勢,分明就很在意單葉淩。于曼雖然平素驕傲,但是面對這個女人,她除了有信心比程夏漂亮,倒還真有點自愧不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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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曼後來才慢慢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回禮道:“程董。”偏頭看了一眼正擡頭望天,事不關己的單葉淩,又道:“真沒想到,你就是她的女朋友。”

程夏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納悶:“女朋友?”疑惑的目光投向一邊的單葉淩,只見那女人趁着于曼看不見的間隙,朝着她擠眉弄眼,當即了然,又是這混蛋搞的鬼。沒事就拿她做擋箭牌,單葉淩倒是幹順了手!她回頭再次面向于曼,神色已然改變,“對對,她都跟你說了?”

“無意說的。”于曼道。

單葉淩只覺得空氣中有一股微妙卻又讓人幾欲窒息的氣流,就像是情敵見面分外臉紅是那種随時可能撸袖子動手的架勢,而她被夾在中間,說話動作都承擔着萬千壓力。但是看看面前這兩個女人,雖然四目相對,目光炯炯,臉上的表情倒還維持着平緩,又看不出來要到那種程度的樣子。

後來又寒暄了些什麽,單葉淩也沒心思認真聽,而後便被程夏毫無憐香惜玉的拽着甩進了車裏。

“喂喂,輕點,給留點面子!”單葉淩痛的叫喚道,還好于曼先走了,否則她又得被看笑話。

程夏松開手,把單葉淩扔到副駕駛位上後,自己才又回到駕駛座上,語氣不善:“輕點?你倒是和我說說,你是來上班的還是來打架的?上次弄得一後背淤青,這次又摔破了兩膝蓋,你成心的不想讓別人省心是不是?你再這樣胡鬧,我就給你媽發個信息,把你領回去!”

“诶,別別!”說到單婧,那可以比摔跟頭更讓人郁悶的事情。“我這也不是有意的,那不是抓小偷的麽?”

“多新鮮,你抓小偷,你怎麽不抓你自己?”

“我是盜,大盜,不是小偷!”單葉淩樂此不疲的強調着。

“行,那不說這事。”程夏退一步又道:“你再跟我說說,我什麽時候變成你女朋友了?!”

“那不就是,就是……”她為什麽說程夏是她女朋友來着?撓了撓頭,單葉淩想了好一會,也沒怎麽想起來,“就事出有因,随口一說就被她當了真嘛。”

“你倒是豔福不淺!”程夏冷諷道,“看那于曼,好像還真的挺關心你,你不會是對人家幹了什麽,讓人家喜歡上你了吧?還是你也喜歡上她了?”

“哪有的事?”單葉淩心虛的否認,“不過,我确實在想辦法讓于曼愛上我。”

“為什麽?”

“讓她愛上我也算是半個籌碼,等哪天東窗事發,她還能因為舍不得我而手下留情,你覺得呢?”單葉淩半開玩笑道,臉上挂着不負責任的笑意。

程夏眼一翻,“嘁,當她知道你是騙她,她只會對你更加的恨之入骨!”

倒也不算騙吧,單葉淩心中念道,她對于曼是有好感的,也挺喜歡的。整天都想着怎麽占于曼便宜,怎麽讓于曼愛上自己,算不算感情比較真摯呢?

“還有那幅畫,她要是知道了,你還能不交出去?”

單葉淩神色一凜,“先開車,我有事要和你說。”

車在路上緩緩行駛,單葉淩将白日聽到的事情和程夏整個複述了一遍,雙方都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沉默時車內的氣氛一時間便有些沉重。

“我讓人查那個梅肖了,到目前為止也只能查到一些基本的信息。那個女人能力不凡,在國外就偵破過不少案子,聽說還沒有失手過。”

單葉淩想到那日在警局聽到的也是這麽一回事,看來是真的。“那現在怎麽辦?那個女人如果找到于誠了解情況,那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了。”

“我想知道,那幅畫到底是什麽來頭,你不喜歡卻又這麽看中它?和于誠又有什麽關系?”

單葉淩看着窗外,目光不由放遠:“那幅畫,原本是我爸的。”

小時候的時候單葉淩就在家裏看過那幅畫,那個時候她還很小,但是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這幅畫。她記得父親很喜歡那幅畫,把它挂在了大廳的牆上。可是後來,父親的事業進入低谷,不多久便公司倒閉,負債累累。接着那幅畫就不在了,奇怪的是,欠債也還清了。

父親一無所有之際,單婧提出了離婚,當時的她哭着喊着不要父母分開,可是單婧執意。法院将她判給了母親,父親就是那天下午出的事。她原本也算是和睦的一個家庭,徹底的兵分瓦解了。

長大一些時,單葉淩卻一直對當年的事情無法忘懷,她不知道為什麽父親本該蒸蒸日上的公司,突然就面臨倒閉。托人查過一些當時的資料後,她才知道是于誠背後搞得鬼,目的竟然只是一幅畫!簡直可笑之極!

早些年,家裏生活富足,于誠便想要父親的那副畫,父親無欲金錢,又很喜歡,自然不會輕易讓出。所以,他于家便能出這種手段,讓父親用畫來抵負債,随手搞垮她整個家庭!事到如今,她把畫拿回來又有什麽錯!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事。”程夏道。她認識單葉淩是在她家裏出事之後,只知道出了事,卻不知出了什麽事。只知道她父親不在身邊,卻不知道已經天人永隔。只知道單葉淩一直不喜歡她的母親,卻不知道是何因果。

“沒什麽好說的。”單葉淩眨了幾下有些酸澀的眼睛,“所以,于誠只要說出當時這幅畫的始末,就能查到我父親的關系,更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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