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媛的生日會排場極大。

不愧是房地産起家的江家,從正門到紅毯開車要半個小時,從紅毯到內場還要經過簽名牆和閃光燈的洗禮,仿佛是個什麽國際時裝周。

這讓貧民白書芫感受到了金錢的性|張力。

她穿着沈商舟選的小禮服,配上了張晉蒙送的胸針,露出漂亮的天鵝頸和長腿,和濃妝豔抹的其他人站在一起,氣質清純可人。

白書芫對今天的打扮十分滿意——

白月光就應該有白月光的樣子。

躲過成群結隊的記者,進入內場,白書芫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等待張晉蒙,順便探頭探腦地搜尋沈商舟的位置。

她倒不是很急。光環的增加導致沙漏的速度變慢,她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慢慢充電。

晚宴很快開始,宴會廳一束燈光打下來,灑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中間的那個衆星捧月的女生應該就是江媛。

個子不算高,骨骼纖細,比例很好。

她也穿了一身白色的小禮服,和白書芫的款式不同,但異曲同工。

距離太遠,白書芫看不清她的臉,但是能看到她頭上有個精致的小皇冠。

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在一注孤燈的照射下閃爍着耀目的光芒。

江宇寧一表人才,像是個騎士般站在她的旁邊,微微躬下身子聽她講話,把寵愛寫在肢體語言裏。

真好,白書芫心想,有錢人家在愛裏長大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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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點酸。

無論是在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沒有嘗過親情的滋味,但也總是有人不付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羨慕的所有。

周遭的議論聲慢慢傳進她的耳朵。

“江家這個女兒簡直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地球。”

“何止!我聽說江少不想從商,只想當編劇。江家已經在培養江媛接班江家的財務了。”

“她在美國讀的耶魯大學,自己考進去的,和那些捐樓進的完全不同。”

“長得好看,家世好,智商高,又獨立,爽文都不敢這麽寫!”

“你們看到她今天的那件禮服嗎?昨天我看到她發微博了,單是這件禮服就要一百萬。”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一些別的聲音也陸續傳進了她耳裏。

“你們吃最近的那個瓜沒有?就是白家那個。”

“和張家的二少爺的那個。陳年老瓜,這種靠服務拿資源的戲碼,老掉牙了。但是,冷知識——張晉蒙是如假包換的gay。”

“不是吧,圈子裏沒聽說過。”

“張家把這個瞞得滴水不漏的實力還是有的。據說,這個白家是知道二少是gay,還把女兒推上去的。”

“圖什麽啊?”

“你不知道啊,白氏電子都快破産了。”

“哇,沒想到2021年,還能看到賣身葬父這種戲碼。”

白書芫攥緊拳頭深呼吸,反複提醒自己不是原主。

是可忍,就忍忍。

生日歌響起,人群中讓開一條路。

三層生日蛋糕被推上來。

推蛋糕的人,除了江父和江宇寧之外,還有沈商舟。

沈商舟回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燈光打上他的側臉,凸顯出漂亮的高鼻梁和精致的面部輪廓。

白書芫心裏又酸了一點。

她向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慣了,但是在孤兒院裏待了這些年的經歷,又在她骨子裏刻入了敏感自卑。

平時在笑容下掩蓋得很好,但是時不時會在特定的場合洶湧一下,緩緩也就過了。

“竟然是沈影帝來推蛋糕,兩個人什麽關系?”

“江家和沈家本來就是世家,聽說江家有意把女兒嫁給沈商舟。”

“強強聯合?有點意思。”

“江家也膽子太大了吧。當真不害怕詛咒?別沈家的資源沒用到,把自己賠進去。”

仗着裏中心遠,臺上的人聽不到,這群人發出一陣陰陽怪氣的低沉的笑。

白書芫收拾好心情,跻身過去,低聲說:“背後嚼別人舌頭有意思嗎?”

剛才說的最起勁的紅衣女子冷笑一聲:“你不是白家那個誰嗎?怎麽,上熱搜沒上夠?”

旁邊的男人上下把白書芫大量一番,發出一聲讓人奇跡不爽的“啧”:“你也是看了昨天江媛的微博,才選得這件衣服吧。”

這個“也”就很魔性——

白書芫往周圍一看,竟然自發有好多人撞衫。

竟然有人上趕着撞衫,這富人思維實在是跟不上。

張晉蒙不知什麽時候走到白書芫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白書芫得到鼓勵,戰鬥力增強:“你們放着好好地人不當,為什麽要做一條魚?”

紅衣女子:“?”

白書芫答疑解惑:“九漏魚——九年義務漏網之魚。”

張晉蒙加入戰鬥:“不是吧不是吧,現在竟然還有人相信詛咒?但凡你九年義務教育畢業了——”

有一種默契叫閨蜜——

白書芫投去贊賞的一眼。

剛才八卦張晉蒙起勁的男人不屑地“呵”了一聲:“白書芫,沒想到你為了資源什麽都幹?”

這麽熟稔的語氣?——

白書芫上下瞄他,猶疑道:“你是?”

男人冷笑:“你當初在秦少面前舔的時候,更不得天天給我和江宇寧送禮物。現在你裝也裝裝樣子好吧。”

白書芫仔細回憶:京城四少,三個她都認識了,所以這個是——

“趙之聿?”

啊,就是原書裏人設浪翻天的花花公子,用說錯話來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人。

果然,實物與描述相符!

“大可不必裝出一副才想起我的樣子,”趙之聿流裏流氣地用舌頭在腮幫頂出一個鼓包:“秦少今天不在,你就立馬換了個人舔,搶着當別人同妻,惡心!”

沒有前情提要,張晉蒙剛來就碰上大場面,怔愣住了。

趙之聿朝着張晉蒙揚揚下巴:“傅海你知道吧,跟我們說你玩兒得很開啊。”

傅海?

看樣子就是張晉蒙那個嘴上時不時罵幾句的渣男前任,果然人如其名。

張晉蒙的表情像是一只倉鼠被踩住了尾巴,腮幫子生氣地鼓出來。

畢竟不是主場,白書芫向張晉蒙投去一個眼神,警告他不要惹事。

張晉蒙回以一個默契的眼神,然後把一杯酒直接潑在了趙之聿臉上。

白書芫:“……”

罷了罷了,朕乏了。

所以閨蜜之間的默契會消失的,對嗎?

這下子頓時吸引大量的關注,在座的賓客一齊側目,仿佛一束無形的聚光燈打在了白書芫他們身上。

趙之聿把臉上的酒擦了擦,怒不可遏地舉起旁邊的一杯紅酒,然後——

潑到了白書芫的身上。

張晉蒙都已經準備好躲避,突然呆滞住:“???”

白書芫同款地鐵老人看手機:“Emm,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麽潑我?”

始作俑者趙之聿:仰頭看天.jpg。

他也是潑到一半才想起來,張家這個二少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在服裝上的花費向來十分驚人。

什麽十幾萬的一雙襪子、什麽朋克黑甲上鑲嵌天然鑽石,都是這位少爺的出圈之作。

于是他撿回理智,果斷找軟柿子捏。

白·軟柿子·書芫此刻就是無語,相當無語。

身上的這件白色系禮服瞬間被染成了酒紅色,還往下滴滴噠噠的滲着酒。

江家和沈商舟都往這邊看過來,白書芫想用腳趾摳出一條地鐵線回家。

不僅如此,這件滴着酒的小禮服和同樣滴着酒的鑽石胸針是她唯二的生日禮物——

白書芫的堅強人設有點崩。

鼻子格外的酸,眼睛裏湧上一陣霧汽,怎麽散也散不掉。

張晉蒙拍拍她的肩膀,看着擔憂極了。

旁邊一黃衣女人陰陽怪氣道:“喲,明明你們先動手的,。”

另一個穿黑裙的女人說:“白家的經濟狀況這麽不好,你們潑的我們不計較了。你這破裙子多少錢,我們陪你呀。”

說罷,傳來一陣标準反派的低聲嘲笑。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裙子,白書芫正準備開麥反擊,就聽見熟悉的低沉男聲:“這條裙子120萬,你們誰來?”

沈商舟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的身後。

他臉上比平時看着更加冰冷,眼眸幽深,卻怎麽也藏不住怒氣。

白書芫本來情緒收拾妥帖,卻被沈商舟的出現燙紅了眼尾,連忙埋下頭把委屈藏好。

像極了小時候被欺負時,突然瞥見院長嬷嬷的臉——

原來,信賴也可以是一種脆弱。

全場一時無人接話。

沈商舟聲音溫和,卻寒森森的,又問:“你們誰來陪?”

黃衣女子嘴唇抖動兩下:“怎麽可能120萬?”

江媛的那條才一百萬。

江媛也走過來,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眼白書芫,說:“原來這條裙子去了你那裏。我本來就是看上的這一條,結果設計師說賣掉了,我才換成了這條同款。”

聲音脆生生的,不像那些捏着嗓子的千金小姐,保留着幾分天真,卻不幼稚。

情商很高,幾句話下來,就洗清了白書芫刻意撞衫的嫌疑。

江媛本來看上的裙子?那白書芫身上這條120萬也是很有可能的。

這下,剛才的雞婆四人組才看清白書芫的裙子上并不是細密的廉價水鑽,而是貨真價實的鑽石。

瞬間四人偃旗息鼓,四雙眼睛直勾勾看着白書芫。

沈商舟剛想說幾句,被白書芫打斷。

她緩緩開口:“也不算完全是你們的錯,我們也有錯在先。大家都是朋友,怎麽能讓你們陪120萬呢——”

随即往張晉蒙方向遞過去一個眼神。

趙之聿松了口氣:他和秦南一看着白書芫長大,她溫順舔狗出了名。雖然最近不知道是吃了什麽□□,但骨子裏不想惹事的性子還是改不了。

張晉蒙這次終于成功對接到信號,對趙之聿說:“你這件衣服是DR的限量款吧,全球只有十套,每件好像是17萬?”

不愧是行走的高奢單品報價機,趙之聿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這樣啊,那好說好說——”白書芫眼睛眨眨:“陪103萬,抹個零頭,100萬就好了呀。支付寶還是微信?”

這可是他将近半年的零花錢,趙之聿雙眼發黑,于是白書芫貼心地把付款碼聳到了他的眼前。

趙之聿眼巴巴看向江宇寧,希望江家能幫他說句話。

江宇寧沒有插手,他反而覺得趙之聿早就該為他那張嘴付出點教訓。

沈商舟被白書芫的小聰明逗笑,臉上的冰霜逐漸被笑意替代。

“你趙少爺最不心疼錢了,怎麽會連區區一百萬都要賴賬?”白書芫笑得要多甜有多甜,“一定是不想抹零頭,您一定要付103萬也是可以的呀。”

在她的殷殷笑臉和張晉蒙的怒目而視下,趙之聿面色鐵青掃了碼。

白書芫并不饒過他,輕輕在他耳邊說:“不過趙少有句話倒是說的挺對的。圈子裏沒有人比趙少純情了,畢竟娛樂圈唯一處男,并非浪得虛名。”

趙之聿整個臉都白了,随即赤紅一片。

誰不知道他是娛樂圈裏的浪裏格浪裏小白條!這個白書芫怎麽、怎麽會知道他其實、其實——

蛇要捏七寸!白書芫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她本來也不信的,但是她看過原作者番外。

番外裏,趙之聿不僅擁有了一個完整的愛情線,而且為了照顧仙女讀者們的感受,作者還強行“雙C”——

解釋趙之聿只是看着浪,但是實際非常純情。

但是風流浪子怎麽能允許這種謠言敗壞自己的名聲!!!

趙之聿臉紅脖子粗:“你亂講什麽!”

白書芫慈祥地眨眼睛:“你不亂說,我自然不會亂說了。”

趙之聿從一只氣勢嚣張的狼狗變成架着尾巴的小土狗,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以作者之棋,将作者之軍!好耶!

江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白書芫比傳聞中有意思多了!——

她拉上白書芫的手,對江宇寧說:“哥哥你幫我分蛋糕吧。我帶她去換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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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Checkmate!!!

早安,小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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