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自由自在
尤利娅上(岙)位之後對整個□□搞了一次大清洗,但所謂的清洗卻并不是尋找是否會反抗自己的叛徒,而是對各種産業的清洗。
出于對自己實力絕對的自信,尤利娅并不擔心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家裏的幾個孩子聰明如亂步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實力強大如中也一般人拿他也毫無辦法。
所以她這次清洗的是這裏所有自己看不慣的産業。
香克斯和尤利娅兩個人是所有大海賊裏出了名的随和,香克斯當初被山賊用酒瓶爆頭也能笑嘻嘻的,尤利娅更是見人三分笑,對想來挑戰自己的海賊從來沒下過死手。
但總歸是海上皇帝,随心所欲慣了,她不在乎的事情可以随意,但觸及到她底線的事情則絕不允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現。
比如說同伴間的自相殘殺,比如說人口買賣。
當初做海賊的時候,所有被尤利娅庇護的國家裏的人口販子都被尤利娅犁了一遍,因為有着超強的見聞色霸氣,白頭鷹海賊團真正做到了一個不漏。對于人販子來說尤利娅是一個比世界(岙)政(岙)府還要恐怖的存在。畢竟對于世(岙)界(岙)政府來說只要他們背靠天龍人就不會被追究,而尤利娅則會連同他們背靠的天龍人一起掀翻了的那種。
尤利娅對人販子的厭惡是出了名的,就像白胡子喜歡認兒子一樣的出名。所有人販子在幹活的第一天就要記住,拐賣人口不要做到五皇之一尤利娅的地盤上,也不要綁架被對方庇護的國家的人。
就算嚣張如多弗朗明哥也從來沒想過在這方面去挑戰尤利娅的耐心,就算他後來跟凱多搭上線之後也一樣。
至于夥伴間的互相殘殺,對于将同伴視作比生命還重要的親人的尤利娅來說,更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然而港口黑手黨,人口(岙)買(岙)賣、販(岙)毒、随時可以抛棄沒用的手下,可謂是每一樣都在尤利娅的底線上反複橫跳。
她之前能忍是想着自己也待不了多長時間,如今她成了港口黑手黨的BOSS,而橫濱也被她理所當然的看做了自己的地盤,既然是自己的地盤和自己的手下,尤利娅自然不能繼續容忍這種事情。
就算是其他的黑手黨她也絕不允許。
所以自尤利娅上任之後,尤利娅帶着人将橫濱市內所有涉及人口(岙)買(岙)賣的産業全部連根拔起,打包送給了當地警(岙)察,在裏世界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這場動作聲勢浩大,新任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雷厲風行,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了所有反抗的人。
可雖然如此,對于自己人來說他們卻并不恐懼。畢竟尤利娅已經将自己的喜好說的明明白白,她讨厭人口(岙)買(岙)賣,厭惡背叛,只要不觸及到底線,尤利娅絕對是一個溫和寬厚甚至是好脾氣的首領,也從不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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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橫濱政府來說,裏世界的這番動蕩他們本應該繃緊神經,然而看着被對方打包送來的人販子,警察局甚至有些懷疑這個最近在橫濱□□上聲勢浩大的強大的女人其實是他們安排過去的己方卧底。
尤利娅和太宰治就是在清理一個販賣人口的組織的時候相遇的,一臉冷漠的少年和周圍哭鬧的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是個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
看到散發着血腥氣的尤利娅時太宰治反而顯得有些高興:“姐姐,你是過來殺我的嗎?”
少年如同一個單純的孩子一般,擡着頭期待的看着對方。
尤利娅彎腰反問:“我看起來就那麽窮兇極惡,連孩子都會下手?你叫什麽?”
不是啊。
黑色卷發的少年失望的低下了頭,雙眼再次回歸平靜。
“太宰治。”
看着面前的小少年毫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樣子尤利娅覺得莫名熟悉,熟悉到了有種面對面看自己小時候黑歷史的羞恥感。
這個名叫太宰治的少年簡直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那種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對人生毫無期待的樣子,尤利娅敢保證,如果沒人看着少年,他可能就會在某一天獨自結束自己的生命,就和當年的自己一樣。
是的,如今動一動世界都能抖三抖的大海賊,永遠都在世界政府的底線上反複橫跳的五皇之一尤利娅·艾德裏安曾經也是個因為能聽到身邊所有人心聲而對生活了無興趣,随時準備自殺的自閉小孩。
不過這點詭異的愛好在之後她出海成為海賊,并擁有了越來越多的同伴之後早已被抛棄了,唯有曾經親眼目睹她割腕所以無法放心尤利娅,于是一直跟着她到處跑的大副仍舊深深記着尤利娅這段不為人知的黑歷史。
沒法放着不管呢。
尤利娅有點郁悶。
另外幾個人成了海上皇之後哪個不是霸道又随心所欲,殺個新人海賊跟殺個螞蟻一樣,怎麽到了她這就越來越心軟,還莫名其妙來了其他世界養孩子來了。
家裏的崽子又要增加了。
她給五皇丢臉了。
也不對,畢竟白胡子和大媽的孩子可比她多多了。
想到這尤利娅的心态終于平和了。
“家人呢?”
太宰治歪着頭回答:“沒有哦。”
找來了跟着自己的一米九,尤利娅吩咐讓他帶人去問一問那些孩子的情況,有家人的都送到警局,如果是孤兒就近送去孤兒院。随後蹲下來看向太宰治:“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對面的女人穿着整齊的西裝,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白色的長發柔軟的垂下來,漂亮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神情,如果忽略對方的身份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溫柔又善良的女人而已。
如果她剛才對那些黑手黨下手不那麽狠的話。
太宰治想了想,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天真的神色,但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麽讨喜:“如果跟我在一起可是會遇到不幸的事情哦。”
哈哈哈哈,尤利娅笑着伸手對着小孩彈了一個腦瓜崩:“這世上能夠威脅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原本溫和的面容自信到了嚣張的程度,仿佛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威脅到她一般。太宰治靜靜的看着對方,似乎想要從尤利娅自信的臉上在看出點別的什麽。
“所以要不要跟着我呢?會遇到有趣的事情哦。我家還有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孩子。”
沉默了一會,本來還面色平靜的太宰治突然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愛又精致的臉能夠輕易激起任何女人的母性,尤利娅卻只從那裏看出來的虛假的面具,但并未多說什麽。
“那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姐姐。”
帶着新撿回來的崽,尤利娅光明正大的提前下班,将所有的後續任務交給了一米九和蘭堂。
今天回家比較早,這個時候福澤谕吉還帶着亂步和中也四處去做名偵探,所以家裏只有太宰和尤利娅兩人。
帶着太宰治直奔浴室,尤利娅脫下風衣還有西裝外套,撸起袖子放水,調水溫,準備給對方洗澡。看到尤利娅的動作太宰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姐姐我自己可以。”
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宰渾身髒兮兮的樣子,衣服裏面甚至還纏着可疑的繃帶,還有被人販子留下的傷口,尤利娅一臉懷疑:“你自己能處理好那些傷口嗎。我活了這麽多年可是第一次給別人洗澡,你應該感到榮幸啊小鬼。”
說着,尤利娅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太宰軟乎乎但沒有多少肉的小臉。
被捏臉的太宰治口齒不清的說着什麽,最後揉了揉自己泛紅的臉抱怨:“姐姐你有點霸道啊。”
而且第一次給人洗澡什麽的,聽起來不是反而很危險嗎。
不過最後太宰治終究沒有反抗,乖乖的任由尤利娅給他脫了衣服拆了繃帶。
看着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一兩道略顯猙獰的傷疤,尤利娅沉默着不說話,內心默默地嘆氣,她這是撿了個有點麻煩的小鬼啊。
發覺到對方的視線,太宰治有些不自在的扭頭,才十歲的少年在聰明,內心在冷漠也無法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是一向對他人情緒變化很敏銳的尤利娅。
發現面前小孩子略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難堪的樣子,尤利娅食指碰嘴唇噓了一聲,一臉神秘的說到:“既然你這麽大方的讓我看了你的傷口,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這個秘密除了我一個青梅竹馬以外誰都不知道,就算是比你先來這個家的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哦。”
太宰治眨眨眼,看着神秘兮兮的尤利娅,覺得對方實在是一個不按套路來的人,為什麽話題就突然跳躍到了這裏?但太宰治還是一臉期待的看着對方,配合的詢問着:“什麽秘密?”
尤利娅摘下一直戴在左手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的黑色腕帶,伸出手腕放到太宰治的眼前:“你看。”
能看出骨頭形狀的纖細白(岙)皙的手腕,很漂亮,甚至都不需要任何飾品的點綴。但就在這截漂亮的手腕上,卻橫亘着一道略有些猙獰的傷疤,貫穿了手腕上的血管,即便過了數十年,仍舊能從猙獰的傷口上看出當初下手的人是如何的決絕又堅定的,仿佛生怕自己死不了一樣。
這樣的手腕上出現這道猙獰的傷疤實在不合适,但太宰卻如同被吸引了一樣,伸出雙手捧着尤利娅的手腕,定定的看着那道猙獰的疤痕,小聲詢問着:“怎麽弄的?”
會弄成這樣的傷口當然是自己動手的啊。
果然,他聽到尤利娅平靜的回答:“我自己割的。”
太宰治擡頭定定的看着尤利娅:“為什麽?”
“因為那時候的我覺得任何人都應該活下去,唯獨自己不應該活着。”
但和嘴裏喪氣的話不同的是,尤利娅面上仍舊帶着淡淡的笑容。
太宰治瞪大眼睛,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他或許找到了這世上和自己一樣的人,但卻仍舊有些理解不了:“那時候?那姐姐你現在呢?”
“嗯……現在嘛。”尤利娅沉思着,想到了什麽笑意越發明顯,紅色的眼睛裏帶着星光一樣溫和又懷念的笑意,那是一心尋死之人不會露出來的笑容:“現在突然覺得活着挺好的。”
是啊,活着挺好的,活着多好啊。
正因為她活着,才能在大海上四處冒險,遇到更多的同伴,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并肩作戰,一起開宴會,一起放肆的喝酒大笑,就連追捕他們的海軍在尤利娅的眼中都逐漸變得有趣了起來。
“為什麽?”
太宰治固執的問着,他無法理解一個向往死亡的人會再次找到生存的渴望,正如他根本無法理解面前的尤利娅。
一個強大又張揚的人曾經竟然會跟他一樣的渴望死亡;一個曾經渴望死亡的人如今卻充滿了對生命的喜愛。
這充滿了矛盾,這不應該!
“是啊,為什麽呢。我也不知道呢。”
太宰一臉控訴的看着尤利娅:“你騙人!”
被花灑打濕的小孩仿佛是雨中的小貓,控死的眼神讓人充滿了罪惡感,尤利娅卻毫不動搖:“沒有騙人。唔,不如說就算我跟現在的你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扒着浴缸的邊緣,如同要糖吃一樣的太宰治一臉急切:“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理解,你就跟你可愛的弟弟說一說嘛,姐姐~。”
說到最後直接開始撒嬌。
“好吧好吧。”
越來越覺得撿回來了一個麻煩的小鬼,完全沒有前兩個省心的尤利娅眉頭一挑:“當然是為了愛與和平啊。”
……
太宰治撒嬌的神色被一言難盡的表情所取代,滿臉寫着你不能因為我是小孩就這麽搪塞我。
被太宰治的表情逗樂了,尤利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迎着對方控訴的表情解釋道:“所以我說了你肯定不會信啊。”
太宰治:“……你騙人。”
這種聽起來仿佛美國電影超級英雄的臺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別說自閉患者了,就算普通人也不會這麽說啊。
“真沒騙你,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等你以後找到了可以交托背後的同伴,可以托付性命的友人,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大笑的夥伴。
到那時起,就會發現世界原來真的是彩色的,只不過曾經的自己沒有遇到屬于自己的顏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