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夢牆紙 7
十年婚姻結束的很倉促,姜白将要說的話反複思考了許久,一遍遍的對着鏡子演習,終于在平常的一天決定說出口。
說出口的前一秒,姜白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結婚前的海誓山盟,在結婚後會變得那麽廉價,廉價到以至于他在這個早晨就很平常的說出那句,我們離婚吧。
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說,我們吃飯吧。
完全沒有試想中的緊張不安,說出口後也沒有什麽後悔愧疚,反而是解脫的情緒溢滿了心髒。
而那個愛了他十二年的男人并沒有回應他,只是安靜的吃完飯,将碗筷放進到洗碗池後就出門上班了。
中午男人沒有回來,姜白獨守着一桌飯菜,心想原本打算給這人做頓飯再走,現在看來那人是沒口福吃
曾經姜白看着男人眼裏的深情,以為自己是對方的唯一,所以他縱容着男人的一切習慣,直到多年後的現在他終于确認。
一直以來他都高估自己的意義了。
他從來不是男人的唯一,反而是他自己的世界,除了男人之外一無所有。
心甘情願的被男人拘束在他的掌控裏,為他守着家,為他做飯。
——下午早點回來,去辦離婚手續。
發出這條信息後,姜白等了一會沒有收到任何回信,他扯扯嘴角,沒再看桌上的飯菜,起身回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
收拾了半天姜白發現自己行李少得可憐,住了這麽多年的地方,行李居然只占了一個行李箱。
姜白看着行李箱莫名覺得自己可悲,他拖着箱子走出房間卻發現,男人不知何時回來了,正坐在餐桌前靜靜的吃飯。
“邵子骞,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嗎?”姜白語氣平淡,無波無瀾。
邵子骞吃飯的動作頓了下,反而把桌上的杯子推過去,“你累了,喝口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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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姜白無力的看他,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收拾半天的确費了不少體力。
放下杯子,姜白坐在邵子骞對面,語氣平緩,“按法律離婚財産會平分,你放心我不會要的,我自己存的錢夠我以後潇灑了,等着你讓律師做個財産合同我簽一下。”
對此,邵子骞依然不語。
“其實離婚不是個壞的決定。”姜白捏捏自己的手指,“可能你也發現了,我這些年變了不少,估計你也沒那麽喜歡我了,我也不喜歡你了,分開對你我都好。”
邵子骞仍是不說話,無聲無息的吃飯,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
姜白習慣了獨自在家的生活,這時候一個人也能自然的說下去,只是說着一陣疲倦的感覺緩緩襲了上來,眼皮也有些沉。
“怎、怎麽回事?”姜白無力的想用手撐着桌子站起來,身形卻搖晃的完全立不住。
此時邵子骞放下手裏的碗筷,朝他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了将要倒下的他,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姜白驚愕的看着邵子骞,藥物作用下不甚靈活的唇舌艱難開合,“你給我下藥?!”
“你不能走。”邵子骞一步步把人抱回了房間,放到了床上,高大的身形壓撐在身下人上方,用空着的手将身下人微亂的發理好,“不會造成傷害的,別怕。”
說完俯下身想要去吻姜白,卻被側臉躲了過去,一瞬間兩人動作都頓住了。
下一秒,邵子骞掐着姜白的下巴,将臉轉了過來,在身下人泛紅的眼眶中狠狠吻了下去。
兩人有過很多次接吻,這次卻是誰也沒感受到快樂。
房間裏沒開燈,窗簾緊閉,明明還是白天卻有種夜間的昏暗,姜白無助的躺在床上,生鏽的大腦無法反應發生的一切。
這算什麽?
婚內強J?
姜白記不住自己是什麽時候昏過去的,只是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牆壁上的鐘表顯示是十點整。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能感受到被子下的自己不着寸縷,好在是清理過的。
房門被推開,邵子骞端着碗走進來坐在床邊,“醒了就吃點飯吧。”
姜白沒去看他,平靜的望着天花板,“能別讓我讨厭你嗎。”
“你不能走。”邵子骞的話有些答非所問,他吹吹勺子裏的粥,“這粥味道不錯,喝點吧。”
姜白偏開頭,“不喝。”
邵子骞握住他的手,“乖,你昨天就沒吃飯,身體撐不住的。”滾你大爺的乖!
壓着的火冒了上來,姜白擡手揮開湊過來的人,結果這一掙動他才發現,自己腳腕上戴着一根鏈子,細細的鏈子另一頭綁在了床腳。
“邵子骞!”姜白抓住男人的衣領,臉上終于不再是一味的淡然,“你瘋了是不是!”
“我沒瘋。”邵子骞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人抱進懷裏,眷戀的在他脖頸處落吻,“我只是想你留下來。"
姜白掙開他,狠狠送了一巴掌上去。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他給了邵子骞十年的時間,這時候再來裝深情有用嗎?!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知道嗎!
邵子骞摸了摸臉,“吃飯嗎?”
男人英俊的臉微微泛紅,如海般藍色的眸子幽深的讓人看不見底。
“我不吃。”姜白縮回被子裏,背對着男人,“你出去,我想靜一下。”
男人看着姜白毛絨絨的後腦勺,壓下心裏的酸澀走了出去。
之後的時間跟以前沒什麽不同,只是姜白從自願留在家裏,變成了被關在家裏。
可故事不會是平靜無波的,這天邵子骞在公司收到了家裏監控的報警系統提醒,現實天然氣洩漏。
大腦的弦突然就斷了,他也沒去想會不會有什麽影響,第一反應就是報警,同時自己也急匆匆往家趕,心裏一遍遍祈禱姜白別出事。
等他趕到家的時候,消防員和警車已經趕到,同時還有各路記者。
記者在看到他後蜂擁而來,各種問題充斥着耳膜,邵子骞卻一點也看不到,他只能看到那個被醫生推上救護車的姜白。
秀美的臉瘦了很多,他已經很久看到姜白的笑了。
姜白出院那天是何振書來接的他,他看着許久未見的好友,露出個不是很好看的笑。
“振書哥。”
“不想笑就別笑了。”何振書打開車門,裏面是當時姜白整理好的行李箱,遞給他一份文件,“邵子骞把東西都給我了,離婚合同也在我這,你簽了我轉交給他。”
姜白看着文件上的字,複雜的情緒一堆,唯獨沒有不舍。
他想,終于結束了。
他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遞回給何振書,“麻煩你了,振書哥。”
何振書看他這副模樣,把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幹巴巴道:“上車吧,我送你去住的地方,你先住着。”
“好,謝謝你。”姜白撓撓臉,剛準備上車,眼睛餘光看到了對面商場的大屏幕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邵子骞。
邵子骞原本油亮烏黑的頭發變得斑白,英俊的臉滿是倦色,眼下的青黑在鏡頭下無所遁形,此時的他跟之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像是老了十歲。
“他這是—”
“一夜白頭。"
何振書接道,“心疼了?”
姜白搖搖頭,笑了笑,“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言罷,姜白上車關門,何振書也發動汽車,大屏幕上的畫面被兩人丢在了身後。
只留鏡頭中的滄桑男人,空洞的藍色眸子目視前方,像是在目送遠走的車輛似的。
可憐的像只被遺棄的狗。
邵子骞在難以名狀的心悸中醒來,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觸摸身旁的位置。
有人,有溫度。
“唔?”姜白揉揉眼,“老公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邵子骞心的把人抱緊,聞着熟悉的味道,心慢慢安撫下來。
夢都是相反的,他沒有失去姜白,他還被姜白愛着。
一遍遍在心裏重複這句話,邵子骞的呼吸終于平緩了些。
夢裏沒有車禍,沒有變傻,他像個傻逼消磨掉了姜白所有的愛。
邵子骞不懷疑事情的發展,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車禍之後他變傻,姜白是不會有機會走出家門,他也不回主動去反思自己的對錯,兩人只會越走越遠,直到陌路。
他試着想象姜白要離開的場面,心髒像是瞬間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他不會放姜白走的,除非他死。
“老公?”姜白拍拍自家老公的後背,感覺有些潮乎乎的,“你做噩夢了?”
“嗯,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邵子骞和只粘人的大狗狗似的蹭了蹭他,“我夢到你不要我了。”
姜白吧唧的嘬了他一口,“別怕,我這不在着嘛,乖。”
邵子骞沒有見好就收,迅速脫掉自己睡衣,“白白,一個親親不太夠。”
英俊的男人舔舔嘴唇,藍色的眸子在黑夜裏格外危險,像伺機捕殺獵物的野獸。
不等姜白反應,男人嗷嗚着就撲了上去,叼住姜就是大吃特吃。
至于那個格外真實的噩夢。
邵子骞表示,吃一遍姜不夠緩解恐懼,那就多吃幾遍!
姜白:“……"
狗男人,你就是想趁機搞事叭!
種花的貓
【寫那十年裏番外的時候我就有了大概的設想,沒想到真的動手後會這麽的困難,一度有種寫不下去的痛苦。我恨總欺負了姜小白
十年,又不舍得他們就這樣錯過此生,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幸好這只是一場噩夢,夢醒,身邊人仍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今晚雙更,給個甜甜的日常合集~比如邵泉魏萊~少年邵白上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