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齊樾吃過早飯背着小小又悄悄溜出去了，一直玩到天黑。

在快到家的時候，齊樾突然聽到附近貌似有人在喊。年幼的齊樾因為好奇跑了過去。聲音是從一個茅廁傳出來的，裏面的男人說：

“小朋友，我沒有帶廁紙，你可以給我一點紙嗎？”

因為都是男的，齊樾并沒有想太多，他答應了那個陌生男人。當齊樾從附近的人家找到廁紙送給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要他幫他擦。

當他拐出廁所的時候，蘇小小竟然出現了，然後問了他什麽，他回答了什麽，再然後蘇小小繞進去廁所看了什麽…

齊樾卻感覺不清醒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只是不停地跑，不知道跑去了什麽地方。

迷糊之中的齊樾懵懵懂懂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個叔叔不是問他要紙麽？後來怎麽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齊樾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髒很髒的夢，然後，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之後的齊樾越來越煩躁，但是此時的齊樾還是不知道自己煩躁的原因。于是這種無名火，齊樾第一個發到蘇小小的身上。

齊樾要送走來福，沒有任何原因，只是不想看見它。蘇小小雖然極為舍不得，但是為了齊樾，他沒有絲毫怨言，并且聽從少爺的話跟爹爹說來福長得太快，已經大得讓他不好照顧了。

齊樾一早坐着一輛不知從哪弄來的小馬車來到家門口。蘇小小知道，他是來送來福的。

“小小，把來福帶上，我們去送送它。”齊樾難得地對小小和氣，他可不想讓別人認為是他逼小小送走來福的，雖然事實的确如此。

“少爺，外面，在下雨。”

“不是有馬車麽。”其實小小想說，來福也會被淋壞的。

于是蘇小小和齊樾一起坐在了馬車裏面，把抱着的來福放到地上。馬車動了，來福竟然跟着小馬車跑了起來。一路上，雨持續着，從馬車一側的窗口看着不知道是追車還是追人的來福，蘇小小的眼睛濕潤了。心裏很堵。

“你怎麽這麽笨，幹嘛要跟着我，不知道我是要把你送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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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的聲音最終湮沒在狂妄的雨水裏。只有來福還在一直努力地跟随、奔跑。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它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蘇小小。

即使如此，蘇小小始終堅強地用雙手支撐着自己顫抖的身體，小小瘦弱的指關節發白都不肯想近在咫尺的這個人為難。

可是他哪裏知道，這都是齊樾的故意為之。爹從來都沒專門給自己準備過禮物，憑什麽讓這個傻子得了好處去。

最後，來福被送還給了當初生下它的老母狗的主人家，據說是齊府以前的下人，所以當屋主人看到親自登門的大少爺時，蒼老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房子在城門附近，蘇小小沒有進去，等齊樾将來福交給屋主以後，跟着齊樾回家去了。

之後有好幾次，當蘇小小經過城門，走近到那戶人家的時候，都會聽到從裏面傳來一陣陣熟悉的狗叫聲，直到走過房子很遠很遠，耳邊的狗吠聲依舊未絕于耳。

每次蘇小小笑意盈盈的眼眶內都會忍不住地掉下了一串接一串的琉璃般的水珠。

幸好，你還活着。

蘇小小如是對自己說。

送走來福之後，齊樾看着一臉落寞的蘇小小，心裏莫名地難受，他懷念起那日在後山山坡上看到的那個明媚笑容。

齊樾晃晃腦袋，不讓自己産生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能同情，絕對不可以！

也許是從送走來福後在爹爹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看到的失望，又或許是蘇管家一如從前的和善，齊樾覺得一直以來，似乎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

撇開內心深處潛藏的某種莫名不安，齊樾漸漸地不再看小小不順眼了，于是也就放任這條随時随地跟在自己身後的尾巴。

不知道為什麽，齊樾呆在齊府的時間越來越多，更準确的說，是呆在後山的時間越來越多。即使是從前的玩伴找上門來，齊樾也是置之不理，時間長了，那群小破孩也懶得再來找這位脾氣古怪的齊家大少爺了。

不管是豔陽高照、還是寒風刺骨，不管齊樾在哪裏，蘇小小都會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不打擾，也不離開。

不離不棄。

齊樾被突然躍入腦海的四個大字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