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個目擊者

走到阿諾德的辦公室前,綱吉遲疑地停住腳步,他不确定他該不該進去。

艾貝爾把他說的太特別,但綱吉清楚事實不是這樣。阿諾德對他諸多照顧,只是因為阿諾德是個負責任的人,被委托了照顧他就一定會盡全責。或許對阿諾德來說,他沢田綱吉是有點特別,但絕不是因為他本身。

想着,綱吉退後了兩步。

打攪工作狂的工作,跟作死也差不多吧?他太清楚首席的手铐砸在身上有多痛了。

“……唉,何西亞你怎麽在這?”

一把拉開門,丹尼看到綱吉有些驚訝,随即他看到綱吉手上的托盤,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哦,你來得剛好呢,工作剛告一段落哦~”不等綱吉反應,一把把綱吉推進辦公室,順便體貼地帶上了門。

哦哦,果然有生之年看到小首席不是夢呀~

愉快地想着,丹尼步伐輕快地離開,連多日加班的困乏都消失不見。嘤嘤嘤嘤,首席什麽都好,就是工作太瘋狂了,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睡兩天!

“……”

不帶這樣玩的,他剛準備偷溜啊!綱吉欲哭無淚,他小小後退一步,“嘭”的一聲靠上門板。聲音不算響亮,但在不大的辦公室裏也算清晰,可埋首書案的人連頭都沒擡。

定了定神,綱吉這才發現,堆積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幾乎把阿諾德埋住了,他只能隐約看到淺色的發頂。

煤油燈已燃了大半,光線昏暗下來,那頭淺發看起來竟像全白的。

“首席?!”

辦公桌後的人動作一頓,揉了揉眉心,擡頭看過來,“什麽事。”

恍然驚覺,綱吉搖了搖頭,“首席,有夜宵哦。”雖然剛才的只是錯覺,但再這樣拼命下去,估計距離頭發變白也不晚。不過,首席的發色本來就淡,如果有白發還不容易發現……

“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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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回絕,阿諾德低頭繼續看文件,他一貫不吃夜宵。

之前積壓的文件還沒處理完,關于周邊戰争的情報又堆了滿桌,阿諾德也沒心情吃東西。

領土争端,利益分割,航線阻塞,種族問題,所有的一切都是能引發戰争的因素,而情報正是決定勝負之關鍵。如此,情報局的存在就重中之重,雖然目前戰争還沒波及到他的國家,但有備無患也是好的。更何況,天曉得高層有沒有去摻一腳的念頭。

所以他才最讨厭政治家!

想着,阿諾德皺了皺眉,他看到站着不動的綱吉,“怎麽?”

“首席你真的不吃嗎?很香哦。”

找了個地方把托盤放下來,綱吉硬着頭皮,“只是一頓飯的功夫,文件又不會跑,吃過飯休息一下會更有精神的哦!”說到最後,綱吉都拿出了哄小孩子的語氣和耐心。家裏小孩子太多,還有個任性到無法無天的,在哄小孩子方面綱吉反倒駕輕就熟。

“哦?”放下筆,阿諾德似笑非笑地看着綱吉。

他記得這孩子性子軟,都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像這樣帶着命令的誘哄,一點都不像這孩子能說出來的。

“……”

綱吉只是梗着脖子,頗有阿諾德不答應就不走的架勢。

倒不是他不再怕阿諾德的铐殺,只是那被Reborn吐槽的保父情結發作罷了。

綱吉這英勇就義般的表情,看得阿諾德想笑。有不少畏懼他的人,也有如Giotto、朝利雨月之流這樣不怕他的人,厭惡他的有不少,也有個冬菇頭當死對頭,可阿諾德就是沒見過像綱吉這樣,一邊害怕被打,一邊畏畏縮縮地湊過來找打的家夥。害怕就別靠近,膽怯就別多管閑事,偏偏這孩子逆其道而行之,臉都害怕地發青,還會哆嗦着靠過來。

冬天裏,湊到冰山上怎麽會暖呢?

“那你說這些怎麽辦?”沒有直白拒絕,阿諾德點了點未批閱的那堆情報,滿眼興味。

“放它一會它又不會自己長……”綱吉話音未落,一名情報員推開門走進來,在桌邊放下一打文件袋,微微鞠躬回身離開。

“……”

“你還确定它不會長?”

張了張嘴,綱吉一咬牙,“就算它還會變多,夜宵還是要吃的!文件,嗯,文件……”

“你幫我批?”一口截斷,阿諾德覺得綱吉變化多樣的表情非常有趣,這人的表情怎麽這麽豐富呢?所有的心情都表現在臉上,他就沒有一點戒心嗎?

“唉?!”

聽到這話,綱吉像被針戳破的氣球,一下子縮起來,嘀嘀咕咕,“……我又看不懂……”比武力比不過,鬥嘴又鬥不過,說理更說不過,首席要怎樣才肯吃飯呢?

出乎意料的是,“辯論獲勝”的阿諾德主動在文件堆中理出一片空地。

“阿勒,首席?”

“愣着幹什麽,這不是想讓我吃的?”

“啊,是!”微微一愣,綱吉伸出雙手畢恭畢敬地把托盤遞過去,此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作死的事:他竟然把首席當藍波要求了,天!他該慶幸首席不會讀心術嗎?

接過托盤,阿諾德順口問道,“你做的?”

綱吉聞言搖頭,“不是的,是艾貝爾做的,我回來時剛巧碰到他。”

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阿諾德揭開蓋子,裏面有兩份意粉,大概是作為夜宵的緣故,分量都不多,兩份加起來差不多一個成年男人的分量。心中一動,阿諾德看了綱吉一眼,執起叉子随便挑了一盤。

雖然一貫不吃夜宵,但在饑餓時,阿諾德也不會虧待自己。

不過首席的發色真的很淡啊,綱吉想着,站在辦公桌旁偷偷瞄着阿諾德的頭發,燈光有些暗,他試着分辨出那頭淺發中有沒有白發的存在,不知不覺間越湊越近。

“首——咦?!!”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了開來,看清室內的情景,那名情報員一愣,以比進來還快的速度拉門離開,“對不起打攪了我什麽都沒看見告告告告辭!!”嘤嘤嘤嘤,為什麽他會挑首席和首席家小情人調情的時候進來啊,作死也沒這樣做的啊!

想到剛看到的,他不由內牛滿面,你們調情去卧室調啊,不帶這樣刺激單身漢的!〒▽〒

“……他怎麽了?”

愣愣的望着被重新關緊的門,綱吉回頭向阿諾德尋求印證,然而他只來得及看到阿諾德卷起最後一點面塞進嘴裏,裝着兩個空盤子的托盤被遞回到他面前。發了一陣呆,綱吉後知後覺地捧臉哀嚎,“咦咦咦咦——!還有我的份的啊!首席你不能這樣!”

“哼。”

“……”QAQ

這是在生氣吧,是在生氣吧?可他什麽都沒做好嗎!他到底為什麽忽然被遷怒啊!

******

總算處理好了堆積如山地情報,阿諾德揉了揉揉後頸,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情報争的就是時間,沒做過多休息,他很快将任務分派下去。有條不紊地安排下,一份份文件與任務清單被交給了相應的主管,辦公室內立即清爽了很多。

起身理了理桌面,阿諾德看到桌角的茶杯,內裏的茶水還是溫熱的,可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煮過紅茶。在需要整夜奮戰的夜晚,阿諾德習慣喝不加任何糖分的黑咖啡,這杯紅茶又是誰放在這裏的?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涼了,但味道不錯。

眼神微閃,阿諾德環視四周,因為之前一直專注于工作,他才沒發現房內另一道微弱的呼吸聲,況且,那個存在實在太沒有威脅感了。

簡單的巡視看不到人,阿諾德循着聲音掀開窗簾,看到靠着牆縮成一團的人。蜜發男孩靠在牆角,抱着雙膝縮成一團的姿勢,小小的一團,剛好被厚厚的窗簾掩住。

“睡着了?”

這樣都能睡着?阿諾德拍了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醒醒,綱。”

這別扭的姿勢綱吉睡得并不舒服,卻睡得很沉。他動了動,那張因缺氧而被憋紅的臉龐露了出來,臉龐壓在手臂上,被印上了衣料的紋路,那些淺粉色的印痕讓他的臉像個被捏了褶的包子。

阿諾德忍不住戳了一下。

滾圓的“包子”被戳凹下去,然而等手一離開,它就又頑強地彈回來。

“……”很有趣。

沉睡的人不堪其擾,咕哝了一聲,再次把腦袋埋進手臂鑄成的“圍牆”裏。

忽然驚覺自己的行為太幼稚,阿諾德失笑,直起身研究了一陣綱吉的睡姿。總不能讓這孩子睡在辦公室,想着,阿諾德伸手勾住綱吉的腰,一用力就提起來扛到肩上。

猛然失重,綱吉下意識撲騰了幾下,一碰到阿諾德的衣角立即緊緊地抓住了,然後他就安分下來,安靜地像袋大米似的挂在阿諾德肩上。

——也許大米都比他重。

本以為自己會聽到某人的驚呼,阿諾德等了一陣,除了隐隐的呼嚕聲,他聽不到任何雜音。

“……睡得真死。”

感慨了一下,阿諾德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對綱吉太嚴苛了,這種睡法是有多久沒睡好了?可他雖然加大了訓練量,這孩子的睡眠質量應該直線上升,不會出現暴睡的情況吧?或者說,這孩子的睡癖就是這樣,一睡着了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

這麽沒警惕心可不行,或許他應該增加夜襲課程。

想着,阿諾德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他們的宿舍距離很近,阿諾德打算把綱吉送回卧室,然後在工作開始前稍稍休息一下。

東方正欲破曉,世界一片灰朦。

大部分人要麽被派了任務,要麽回去休息,從辦公區到宿舍區的一段路上更是沒什麽人煙。然而世事無絕對,一人看着阿諾德扛着綱吉走過,瞪圓了眼睛。

不幸再次目擊不可言說的畫面,某情報員心情複雜:這是要回卧室?調情?睡覺?滾床單?不管是哪個選項都不可原諒好嗎!泥萌夠了哦!在單身漢面前秀恩愛有意思嗎!!能不能體諒一下值夜班撞破JQ的光棍的心情啊喂!

就算是無意識也不可饒恕!!〒▽〒

作者有話要說: 先半更_(:з」∠)_

細節君:

煤油燈,近代的煤油燈1853年由一位波蘭的發明家發明,1809年發明了弧光燈,它光線太強不适于大規模家用,只能用于廣場啊之類的地方。第一個燈泡是1854年的一個鐘表匠發明,但沒怎麽被關注。而愛迪生的電燈1860年發明,但直到1878年改良直到完美。【以上自百度百科】

于是文章背景時間能夠使用的房內照明工具是煤油燈,雖然外界燈火通明之類的,但那是弧光燈,不是電燈,要等愛迪生才有走進家庭室內的電燈啊……

意粉,又稱意大利面。

寫一下查一下細節真夠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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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扛的啊,首席你肯定木有女朋友= =不過你反正也不需要女朋友不是咩~【喂

順便,為某單身漢點[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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