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畫皮難畫骨

想僞裝成另一個人,可不僅是樣貌相似便可以。

“喂,Boss不會這樣笑的。”皺着眉,G一臉嫌棄,“看起來好蠢。”之前還不覺得,但讓一個頂着摯愛首領的面孔卻帶着截然不同氣質的家夥在他面前亂晃,果然很挑戰他的容忍度。為顧全大局,G不得不允許綱吉來扮演Giotto,卻又屢屢挑刺。

綱吉欲哭無淚,剛才是誰求他扮演Giotto的?

“啊,我覺得還好啊~”朝利雨月笑笑,“是G你把Giotto想得太偉大了。”估計G心中已經把Giotto封神了,自然看誰都不如Giotto高大威猛英明帥氣……嗯,別的先不提,高大這點嘛……背過身,朝利雨月捂着嘴偷笑,這點大概是唯一容易克服的了。

眉毛直豎,G惱道,“笑什麽呢音樂白癡!你不知道現在有多緊急嗎?!”

“嘛,冷靜點G,我很認真的——”

瞅着兩人争吵,綱吉有點懷念,他想到與兩人相處模式類似的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忽然有點落寞。正垂着眼自嘆自憐,戰火冷不丁燒到了綱吉身上。

“還有你!綱吉!!身為Boss的子孫,你竟然連Boss的性格都不知道,實在是……”

被訓斥地頭也不敢擡,等到長篇大論告一段落,綱吉才冒頭辯解,“直到十三歲我才知道我的祖先是黑手黨,如果不是被找上門,我怎麽會知道他那麽厲害?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純種的日本人啊!”普通人家誰會沒事去查自己祖宗十八代啊!

“你不是說你爸是門外顧問?”

“他一直瞞着我和媽媽,說他是在世界各地挖石油的石油工人啊!”說到這,綱吉便有些怨念,挖石油?跟企鵝一起挖石油嗎?那還不如說是在世界各地指揮交通呢!可是為什麽媽媽會一直相信啊!

“石油是什麽……算了。”

狠狠爬梳了一把頭發,G摸出煙卷咬住,眉頭皺的死緊,“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事實确實如此。

蜜色的發被染成了燦爛的金色,發絲間隐約可見陽光的溫度,稚氣的臉孔經由神奇的化妝術,竟有種成年男人才有的俊逸。鎏金色的瞳,緊抿的唇,板起臉來十四歲的綱吉看起來還是能夠唬唬人的,但這層僞裝對那些老油條們可沒用處。

哪怕外表再想,骨子裏的東西卻是改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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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G的話來說,就是綱吉的眼神不夠果決,面部表情太過僵硬,笑容過于柔軟沒有威嚴,簡而言之就是和Giotto完全不像,讓綱吉來扮演Giotto,還不如直接承認他把Boss軟禁了要自己□□快些。

“啊,真是的……”

嗤笑一聲,斯沃姆普向G飛了個媚眼,見到他忍耐的表情後反而樂不可支,“病急亂投醫,治不好還怪醫生嗎?”也不等G發惱,他繼續道,“那些人會來質疑,純粹是太閑得慌,給他們點事做做不就不會想東想西了?”在斯沃姆普看來,彭格列的危局其實很好解決,只是守護者們的手段還太嫩,或者說他們太重情義。彭格列也是,比起黑手黨倒更貼近平民組織,該有的等級制度上下區分還沒完全樹裏,也無怪乎下層人員也敢質疑上位者。

也難怪,彭格列本來就是由自衛團轉型來的。

面對幾人的疑問,斯沃姆普鎮定得很,多少猜到阿諾德的目的:不過是他脫不開手,拉着自己來應急罷了。

斯沃姆普是阿諾德在彭格列身份的少數知情者之一,他不反對阿諾德加入這個國外黑手黨組織,只是為阿諾德對這個組織的關注感到意外——除了對情報局,阿諾德很少有這種回護呢。

那何西亞又為什麽跟來?偷眼瞥着綱吉,斯沃姆普最終搖頭,“不懂嗎?将內部矛盾轉移為外部矛盾就是,就像法國人進攻,西西裏就變得異常團結一樣,無論是什麽人護短的心思總有兩分,你們說對不對?”所謂自家人只有自家欺負,外人卻碰也碰不得,不就是這個理?自然,矛盾轉移的人員損傷是不可避免的,無論是敵方,還是友方,在死神面前總是平等的。

“外部矛盾……”

“Giotto不喜歡戰鬥。”朝利雨月皺眉,間接表達了自己的态度,為扞衛自己的國土而戰鬥是榮耀,而為了擴張而殺害自己的同胞,則是恥辱。

斯沃姆普只是聳肩,所以才說這些人太嫩了。

“你們不适合黑手黨。”

他漫不經心地評價,轉向綱吉道,“那麽你認為呢,何西亞?”就算知道“何西亞”只是假名,斯沃姆普仍使用這個稱謂,這是一種暗示。

“唉?”

“我說你覺得如何?用少部分損傷換取更多人的安全,這樣的計劃有實施的價值嗎?”對着綱吉說的話,目光卻是瞥向其他幾人的,“新生的黑手黨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家族凝聚力,而現在彭格列的人心就快散了,矛盾轉移是唯一在首領不在時增強家族凝聚力的方法。”斯沃姆普并非危言聳聽,他的身份決定他看到或促成了無數組織的覆滅,所言自然有物。但他沒說出口的是,天真或者說純粹正義的家夥是無法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

當家園被外敵侵辱時,敢于站出來反抗,斯沃姆普不得不承認他們是英雄,然而英雄卻未必适合裏世界。

從來英雄,成不了霸主。

彭格列需要一個更狠心,更霸道,更冷血也更黑暗的領導核心,否則這樣“天真”的黑手黨家族遲早沒落。

“我不是Giotto。”

綱吉搖了搖頭,平和的聲線喚醒走神的人,他略有遲疑的問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如果你能完美扮演那個人。”斯沃姆普笑了,有些玩味,何西亞推拒的原因是他并非首領沒有決定權呢,還是單純的對人員損傷不忍?

斯沃姆普希望是前者。

有“野心”的年輕人總更讨人喜歡,老人家嘛,就是對這種更具“生機”的生物有興趣。可惜這小家夥已經是阿諾德的所有物,可惜,他也不是具有野心的那一類。

正如斯沃姆普所料,G再度陷入僵局,但他只是冷眼旁觀。

戰争結束,共同的死敵消失,就該有親密同伴變成敵方的覺悟。如果彭格列唯有拼死一搏之勇,而不懂得順應潮流,彭格列就是滅亡于此也毫無懸念。倒并非不能逆流而上,只是腳跟還沒站穩就到處嚷嚷,意圖與衆不同,誠然該佩服他們的勇氣,同時也要嘲笑他們的狂妄與自尋死路。豈不見弱者的退避是為懦弱,而強者的避讓,卻是戰略?這個世界,有力量才有分量。

綱吉不知道斯沃姆普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松了口氣。

沒人喜歡扮演別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先祖,然而綱吉又有些糾結,看着G他們忙碌,綱吉希望自己能有所幫助,可這時與Giotto相似的臉反成了他出行的阻礙。

要,扮演Giotto?

貓在房間裏,綱吉糾結不已,他想到穿越前看到的那幅畫像。

高貴、雍容、威嚴、強大。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傳說中的祖先,也是最後一次。他們素未蒙面,然而他的生活中卻處處是他的影子,沒有Giotto,他沢田綱吉不會成為彭格列十代,不會遇見Reborn,不會遇見能一同戰鬥共同歡笑的同伴……或許,也不會來到這個空間,遇到首席。

何等悲慘!

“這副表情還真不适合你啊,蠢綱。”

——唉?!

回過神,綱吉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猛然瞪大了眼睛。

“Chaos。”

黑發的俊朗男人用槍頂了頂帽檐,鐵灰色的狹長眼瞳似笑非笑地望過來,是綱吉無比熟悉的表情,“怎麽,傻掉了嗎,蠢綱?”

一瞬間福至心靈,那個名字喚出了口。

“Reborn?!!”

***

“真難為你了,阿諾德。”

厚厚一打材料被抛到桌上,克裏夫誠懇地稱贊,“竟然又把何西亞派出去了,不擔心再害相思?”欲求不滿的男人可是相當可怕的,沒看這幾天底下的小家夥們都争先恐後地接去外面的任務?不就為了不再“享受”阿諾德的低氣壓嘛!

“閉嘴。”

阿諾德白了克裏夫一眼。

克裏夫卻起了興致,他幾乎算是看着阿諾德長大的,自認對阿諾德的秉性了若指掌,只看阿諾德的反應克裏夫就知道裏面有貓膩。不是對玩笑似的傳言的輕忽,不是上次被非議的惱怒,也不是之前“他是我的”這樣帶着孩子氣的獨占欲的宣告。克裏夫敏銳地覺察自家後輩身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并且跟那個少年有關。

除了愛情,還有什麽能令人驟然變化?

年過半百的老男人感到欣慰,他曾真以為阿諾德會孤老終生,沒想到如今竟開竅了。

“怎麽,真喜歡上何西亞了?”克裏夫不由揶揄,不是說戀愛中的人智商在零以下?阿諾德這小子會不會也變笨呢?他試探着阿諾德發惱的界限,“什麽時候辦婚禮,要記得給老人家我喜糖啊~”

阿諾德顯然懶得理會無意義的提問。

“嘛,說說呗,阿諾德。”克裏夫不依不饒,不斷秀下限,“你們走到哪一步了?親肯定親過了,摸嘛,也摸過了吧?那做——”

“沒有。”

“嗯?要是連親都沒親過,我就該鄙視你了。”克裏夫故意曲解阿諾德的意思,“躺在一張床上,還沒摸夠?還有啊,何西亞的發情期,你不會什麽都沒做吧?”

“閉嘴!”

阿諾德忍無可忍,克裏夫的問話刺激到了他的郁結,“那孩子對我,不是那種感情。”

話語落下,眼前豁然開朗,阿諾德忽然明白了他心中煩躁的根源。是啊,無論他抱有什麽心思,那孩子對他的情感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種。那孩子只是将他當成了唯一的浮木,依靠信賴,卻不是真正的愛情。

克裏夫啞然。

細細觀察阿諾德的神色,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測,不由一哂。愛情果然會讓人智商下降,瞧瞧阿諾德,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在說什麽啊,阿諾德。”

克裏夫一副過來人的姿态,“想要的東西奪過來就好,這不用我教你吧。”霸道蠻橫的話語說得理所當然,“他不是就讓他是,別告訴我你連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你真的是憑實力坐上情報部首席的‘阿諾德’嗎?怎麽連基本功都忘了?!”

情報員啊,最擅長的不就是處理“情感”問題?

“關鍵只是,你想要的是哪種‘情感’而已,不是嗎?”

狹長的鳳眸忽的瞪大了。

半響,淺發男人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等克裏夫自鳴得意,他摸出了手铐,“但是,被你提醒了我很不爽。”

“什——!!”

不帶這樣恩将仇報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很悲劇……穿了一天新買的涼鞋,結果把腳磨破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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