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甘心
若說橫濱是鑲嵌在神奈川縣上的一顆湛藍色的寶石, 那麽海拔一千多米的阿夫利山雨降山便當仁不讓地充當着王冠的角色。
當中島敦提議要前往這座大山之時,江戶川亂步一直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些。
他看了中島敦幾秒鐘,直到後者低下頭顱, 他才重新眯起眼睛,“你們去吧。”
他拿起一直挂在椅背上的淺棕色羽織, 将其蓋在頭上, “亂步大人很困。”
“那千花也不要去。”
齊木千花重新回到青年的懷裏。
感覺哥哥不高興了, 是不想出去登山的緣故嗎?
她鑽進羽織裏,在黑暗中和青年四目相對,“千花要一直陪着哥哥。”
“就算找不回記憶也沒關系,只要哥哥在這裏,千花誰也記不起來也沒關系。”
她蹭了蹭青年的臉頰, “哥哥不要難過,你還有千花, 千花長在哥哥的眼睛裏, 在哥哥的心裏, 永遠永遠陪着哥哥。”
“還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啊。”
江戶川亂步嘆了口氣, “那本大人就勉為其難地陪你這個笨蛋一起去夏游吧,嗯, 應該是用這個詞彙沒錯。”
三人走到外面的辦公室, 深藍色長發、紅色和服的泉鏡花依舊捧着熱咖啡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有着一張可愛的臉龐, 卻有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神态。
“早上好!”
中島敦發出邀請, “鏡花也和我們一起去登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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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鏡花捧着咖啡緩緩站起來,走到中島敦的身邊,齊木千花朝她笑了笑, “早上好, 鏡花!”
泉鏡花眨了眨眼睛, 看起來完全像是出于禮貌才不得不回應她,“早上好。”
比起那個長長的名字,人們更願意稱呼這座山為‘大山’,想要登山,他們首先得前往距離橫濱30千米的伊勢原市。
四個人都不會開車,偵探大人熟練地打開視頻就要跟着教程開啓‘新手司機帶領三個笨蛋征服方向盤’的公路片。
泉鏡花安靜地站在一邊,中島敦和齊木千花可不願意為此承擔生命危險,連忙勸他打消這個可怕的想法。
開車這種事可不是看幾眼視頻教程就可以學會的啊,哥哥!
江戶川亂步哪裏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頓時将眉頭皺了起來,滿臉都是委屈:你不信任本大人的實力,本大人要鬧了!
齊木千花說了好一會誇贊的話,才将幼稚的哥哥哄好。
……!
千花絕對是被哥哥慣壞了吧!
她怎麽能一直把‘可愛’、‘幼稚’、‘孩子氣’,這樣的詞彙放在哥哥身上?!這真是太冒犯了!
話說回來,哥哥還是十分可靠的!
看着神氣地指揮着司機開車的江戶川亂步,齊木千花将眼睛彎成月牙,躲進青年懷裏,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誇他的機會。
“哥哥果然最厲害啦!”
“那是當然。”
泉鏡花看了江戶川亂步一眼,眉頭輕輕皺起,副駕駛上的中島敦也在為這次的行程感到擔憂。
亂步先生指路什麽的……
“話說回來,這座山上有什麽好玩的呀?”
江戶川亂步一下沒了聲音,前面的中島敦說道,“要是說景色的話,大山可是欣賞紅葉的勝地呢,一到秋天,這裏的楓葉就像火焰一樣絢爛奪目。”
齊木千花坐在青年腿上,看向副駕駛,“敦君以前來過嗎?”
“當然啦。”
中島敦接着說道,“不過還是亂步先生來的最多吧,之前社長……”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這才發現自己究竟幹了一件多大的蠢事。
他急急忙忙地找補道,“總之,山上的神社也很好玩的。”
齊木千花完全沒發覺中島敦語氣中的異樣,但她的觸角對氣氛的變化無比敏銳,車內的氣氛沉重灰暗了起來。
她擡頭看向憂傷感的來源,黑發青年正睜着碧色的雙眸,雙目無神地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郊野。
她擡手摸了摸江戶川亂步的眉毛,後者像是觸電般轉過頭來,然後将她抱緊,整顆腦袋都埋進了她的頸窩裏。
對于哥哥的過去,千花忘得一幹二淨了。
真是對不起。
就像勇者大人安撫她那樣,齊木千花輕輕地撫摸着江戶川亂步的脊背,後者顯然因為她絕佳的技巧變得放松了一些。
這讓齊木千花的呼吸不再受到阻礙,青年安靜地抱着她,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像是睡着了。
齊木千花摸了摸青年的黑發,他的頭發顯然也是疏于打理的類型。
青年早上洗完澡連頭發都懶得吹,只随意地用毛巾大力摩擦了幾下将水珠吸幹,但為她梳頭時卻十分緩慢細致,沒有露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或許是人類的天性使然,對齊木千花而言,比起對家務事輕車熟路的勇者大人,江戶川亂步這種連自己都懶得打理,卻努力将她照顧好的姿态更讓她感動和喜歡。
果然是哥哥啊。
齊木千花想道,哥哥給千花的就是最好的。
那麽……千花該怎麽回報哥哥呢?
齊木千花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從前從來沒有關注過:‘江戶川亂步需要什麽’,這回事。
千花真的好自私呀,怎麽能一直讓哥哥為千花解決問題呢。
唔,哥哥需要什麽?之前好像是想讓千花喚醒善良的……
呃,忘記了名字的某位大人。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千花要在努力找回記憶,不辜負哥哥為千花制定計劃的苦心和期望的同時,喚醒沉睡的那位大人!
十一點,一個臨近中午的時間,登山四人組到達伊勢原市,一位好心的俄羅斯人出現在橫濱的街頭。
眼前的大山像是一尊碧綠的巍峨神像,齊木千花站在山腳,下意識為此感到恐懼。
好高啊,千花真的能爬上去嗎!
“中國有一句古話。”
帶着白帽子的青年走進還未營業的酒吧,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撲克牌,将其放置在吧臺上,唇角緩緩勾起,“千裏之行,始于足下。”
山下的風并不是十分溫柔,哪怕是在夏季也會讓人覺得有些寒冷,齊木千花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笨蛋!”
江戶川亂步把小披風脫下來套在她身上,又戳了她的腦袋,“你不是有飛行咒靈嗎。”
“……是哦。”齊木千花想誇他的話頓時被戳得一噎,“……千花好笨!”
她連忙叫出自己的咒靈來,這只咒靈是她目前為止最大的飛行咒靈了,寬闊的背部容納四個人綽綽有餘。
除了她,其餘的三人都是看不見咒靈的體質,齊木千花見泉鏡花臉色蒼白,好像有些害怕,連忙跑到她身邊安慰道,“鏡花不要怕!”
齊木千花拍了拍腿下的咒靈,示意這裏是有東西存在的,她們并不是坐在空氣上,“千花的這只咒靈很大哦,就算鏡花在上面打滾也沒問題,絕對絕對不會掉下去的!”
“……”
她們的手臂幾乎挨在了一起,泉鏡花垂頭,深藍色的下雙馬尾随着她的動作搖了搖,“謝謝。”
“完全不用謝!”
兩個小個子開始湊在一起,哪怕泉鏡花話不多,但以哪種角度來看,她們都聊得十分愉快。
愉快到完全忘記了本大人,完全忘記了把外套脫給你的本大人還在這裏吹冷風!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有一個桂花味的溫暖擁抱嗎!最喜歡哥哥什麽的果然都是騙人的吧!
這個看起來單純可愛的家夥簡直就是一只會不斷地被別人吸引走注意力的可惡花蝴蝶!
還頂着哥哥稱號就被如此忽視的江戶川亂步幾乎已經預見到了日後自身的慘狀。
還有,這種時候身為亂步大人最忠實下屬的敦君不應該為本大人送上完美的助攻嗎!現在一臉渴望地想要加入她們的聊天群是怎麽回事啊!
黑發青年不滿地看向中島敦,後者正在努力地找機會插入女孩們之間的話題,接受到他的目光,還一臉狀況外地撓了撓頭。
……
江戶川亂步不得已,只能捂着臉打了個噴嚏,以此來博取一些關注。
“哥哥?”
少女的注意力果然立即被他拉了回來,蹭到他身邊将他整個抱住,“是不是很冷呀,對不起,千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她想了想,召喚出吞着自己行李的咒靈,從裏面拿出幾件外套遞給大家,“小心着涼哦!”
泉鏡花穿着和服,被風一吹,正是十分舒适的溫度。
中島敦接收到來自江戶川亂步極具壓迫感的死亡射線,終于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原來亂步先生是不想我和江戶川小姐走得太近!
唔,如果江戶川小姐是我的妹妹的話,我也一定會讓所有雄性生物都離她十米遠的!
中島敦完全能夠理解亂步大人的心理,連忙表示自己有異能,不怕冷。
他極具求生欲快速搖頭的樣子十分可愛,齊木千花幾乎能看見他毛茸茸的尾巴。
小老虎。
她握住胸前的吊墜,這個吊墜是悠仁送給千花的。
那個時候千花也是這樣,坐在飛行的咒靈上面,然後走進了悠仁的宿舍,和他們道別。
回憶像是碎片般一幕幕跌進她的腦海,她看見自己笑着朝兩個少年揮手,還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她說,她要和哥哥回家了。
……
哥哥、?
齊木千花皺起眉,下意識看向江戶川亂步。
青年也正在看着她,翠色的眼睛裏躍起淺淡的、她看不透的光。
“千花想起來一點點了,千花之前好像把別人當成哥哥了。”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戶川亂步的袖子,“哥哥會生氣嗎?”
“……”
江戶川亂步反問道,“你對那個人還有印象嗎?冒充你哥哥的那個家夥。”
“有一點點。”
[“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嗎?”
少女坐在咒靈上,眼淚滴落在裙角,她問道,“千花是不是認錯人了。”
紮着半丸子頭的青年嘆息一聲,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惡的家夥!明明不是千花的哥哥卻不否認,還害得千花流了好多血!
沒錯,千花都想起來了!這個混蛋讓千花走了好久好久好久的路,千花的腳都疼死了!
少女鼓起臉,江戶川亂步第一次見她将眉頭皺得這麽緊,她氣呼呼地說道,“這個人是個超級超級超級壞的家夥,千花超超超超超級讨厭他!”
……一連這麽多個超級,看來是有夠讨厭的。
江戶川亂步咳嗽了幾聲,雖然他一直有在強調他并不是齊木千花的哥哥,但是如今也不免有種唇亡齒寒的感同身受。
畢竟如果以一個哥哥的角度來說,他和之前那個家夥也沒什麽區別吧。
都是借着他的名義接近自己妹妹……
江戶川亂步将自己帶入齊木楠雄,只覺得這兩個男人還是別繼續活着比較好。
啊。
他苦惱地皺起眉,再一次強調道,“本大人再說一遍,本大人不是你的哥哥。”
“哥哥生氣了!”
齊木千花完全不在意中島敦和泉鏡花還在這裏,她抱着黑發青年撒嬌,“千花不是故意認錯哥哥的!”
情況危急之下,齊木千花又想起了一點關于夏油傑的回憶。
她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家夥好像就想殺她來着!
可惡……混蛋!
齊木千花又急又氣,欺負千花也就算了,現在還害得哥哥生千花的氣了……
“你哭什麽啊!”
江戶川亂步拿起袖子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本大人真的沒生氣!”
他哪裏有資格生氣啊!他只求将來那位哥哥別生他的氣!
誰來救救本大人!
女孩子果然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尤其是在她還是個笨蛋的時候!
“快想想悠仁和惠!”
“好……好的!”
齊木千花像是得到了主人任務的小狗狗,神色認真起來,“我會努力的!”
金碧輝煌的俄國餐廳,青年姿态優雅地切割着紅腸,不遠處的唱片機還在播放家鄉的音樂。
他像是在欣賞一出戲劇,聽着少女那邊的動靜,偶爾還會輕笑兩聲。
這出戲劇還在籌備階段,少女就已經給他展示了精美的餐前小菜,叫他難得地有了白費力氣的興致。
費佳叫來服務員,又點了一份和自己一樣的菜品,讓其幫忙打包。
黑發青年提着淺棕色手提袋穿行在橫濱街頭,一直走到一個破敗肮髒的小屋前。
他将手提袋放在門口,敲了三下門。
裏面無人回應,費佳臉上的笑意更甚。
唔,今天她表現得太棒了,是該給一些獎勵。
午後的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光,像是救濟苦難人類的聖子那般,青年彎下腰,将手中的便簽紙貼在手提袋上。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隐蔽的角落,聽着系統的慘叫,緩緩閉上了眼眸,清瘦的面容精致到堪稱柔美。
他靠着牆仰起頭,蒼白的面色浮現一抹沉醉于歡愉的緋色。
多麽……
完美的開場。
漫山遍野的綠植為大山填上青色,幾人沒多久就到了山頂,齊木千花踩上山頂的土地,就好像觸發了什麽機關一般,回憶像是雪花一樣緩緩飄進她的腦海。
先是那些快樂的,和悠仁還有惠待在一起的時光,然後再是夏油傑,他對她做的一切可惡的事。
她回憶起那些疼痛,跪倒在地上發起抖來,江戶川亂步連忙把她扯起來,“別想了!”
他搖晃着她,試圖打斷這種痛苦的進程。
怎麽回事……以本大人的計劃,她應該感覺不到痛苦和折磨才對!
她和夏油傑的那些喜歡,那些溫馨融洽的相處,那兩個印在唇角的吻。
在前面這麽多惡意的鋪墊下,這些回憶顯得如此的輕薄,就像一張虛假的碟片,一塊一觸即破的泡沫。
他死掉了嗎……?
齊木千花不知道,也不想再去關心。
她永遠永遠不想見到他。
還有……
五條悟,五條老師。
擁有着最漂亮眼睛的男人,這是她的龍,是千花的龍。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每一次見面,她的龍都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樣子。
他難不成讨厭千花了嗎?
千花和他的回憶都是假的,那勇者大人呢?
[千花。]
“笨蛋。”
江戶川亂步将她抱在懷裏,不斷地安慰着她,“痛就停下來啊!”
[你要向前走。]
“你真的笨死了!”
[你做得很好。]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從耳朵和心口傳來,齊木千花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該怎麽辦。
“哥哥。”
在她無助的時候,她永遠只會祈求一個人。
她回抱住江戶川亂步,“千花想回家。”
費佳嘆了口氣,這位偵探說的沒錯,他的公主是個十足的笨蛋。
身為公主,她怎麽可以指望惡龍呢?
不管是在哪個故事裏,勇者才是公主的劍、她的盾、他才是那一個為她披荊斬棘,為她翻山越嶺、将她從惡龍的巢穴中搶出來,帶她回家的人。
費佳的異能浮現在他身側,“真是高尚。”
費佳摩挲着左手無名指,“面對一只無法戰勝的惡龍,我們也只好将高尚的品格撿起來了。”
他的獨占欲和掌控欲在反抗,它們在咆哮,在質疑自身的決定。
愛上一個人,不把她的羽翼折斷,不把她的親人朋友之類的繁瑣枝葉剪掉,不把她關進自己的籠子裏,不讓她成為只為自己而唱的莺怎麽行?
費佳輕輕嘆了口氣,頗感遺憾地說道,“我們不能這樣做。”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無名指,“她會枯萎的。”
青年沉默了很久,走到費佳面前,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幾乎貼在一塊。
“那我們就甘心這樣嗎?”
兩雙紫紅色的眸幾乎平行,青年諷刺地笑起來,“就連眼睛顏色都為她模糊掉,是怕她太過傷心,怕她承受不起再認錯一次哥哥的打擊嗎?”
費佳躲開他的視線,青年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瞧瞧我們如今的模樣。”
青年波光潋滟的眸中滿是憐憫,他咬牙切齒,飽含恨意地在費佳耳邊說道,“我們,快變成她的狗了。”
“啊。”
費佳輕輕笑起來,“這麽一說,還真是有一些不甘心。”
咒靈熟門熟路地晃到山下,泉鏡花買了一包軟糖遞給齊木千花,“別難過。”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十分奇妙,僅僅一個上午、一次愉快的聊天,就可以将原本陌生的距離拉近到朋友的關系。
來送糖果的泉鏡花還是一臉淡漠,她比齊木千花還要矮上幾公分,深藍色的頭發上別着兩朵白色的小花,正在被風吹得輕輕晃動。
齊木千花接過糖果,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謝謝鏡花!”
“千花沒有難過。”
齊木千花笑起來,像往常那樣,無論什麽壞事她都可以忘記,只要哥哥在這裏。
她将糖果的包裝拆開,和泉鏡花、中島敦分享過後,其餘的糖果被她全都塞進了江戶川亂步的懷裏。
“千花都給哥哥!”
江戶川亂步把糖果胡亂地塞進口袋,帶着她上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緊緊抱着她,“不痛了吧?”
“不疼了。”
江戶川亂步把她按進自己的胸膛,像是男孩一樣輕靈的聲線變得十分沉穩,“睡一覺吧。”
在這一刻,他仿佛是足以支撐着她在世界上行走的柱石。
齊木千花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千花睡不着。”
江戶川亂步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你想做什麽,本大人都可以陪你哦。”
“千花想逛街,可以嗎?”
“停車。”
世界第一名偵探的行動力永遠處在滿格,他牽着齊木千花走下車,“開車太慢了,讓咒靈帶着我們飛回去。”
少女粲然一笑,“好。”
少女顯然已經不太在意從前的事情,正在滿臉新奇地看着沿路的風景。
而江戶川亂步卻不得不去在意。
她的記憶不該回來得如此之快才對,他一點點也不想讓她疼。
背後有一個人在操縱整件事,還把本大人也當做了一顆棋子,為他貢獻了一個絕佳的計劃。
如果齊木千花還沒有別的瞞着他的事情,那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費佳。
那只肮髒的、不折手段的下水道爬行生物。
江戶川亂步臉色陰沉,就算他們的目的也許是一致的……
但是,那只老鼠怎麽敢讓她疼。
他正在腦海中猜算費佳接下來的動作,身旁的少女突然激動地叫起來。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