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冰雪森林的盡頭,輕裝從簡的騎兵緊緊跟随前方的将軍,高級副将也是一樣。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她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為什麽要相信獵人分隊?
為什麽要把那麽重要的事交給她?
那個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克裏斯的擔心已經超過長時間騎馬帶給她的痛苦,正時時刻刻折磨着她。終于,在三天後,克裏斯在戰役打響前,來到了主将身旁。
“怎麽?克裏斯大人?”
炎眸的主将停下擦拭巨劍的動作,歪着腦袋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副将。
精致的臉龐再也掩飾不住連日行軍的疲憊。
在看到那雙炯炯有神的炎眸以後,到口的話被咽了下去。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将軍!”
稍高的尾音讓羅德将軍揚起了眉毛,但也沒有提出質疑。高級副将暗暗松了口氣,因為她很清楚,這句話其實是對自己說的。
提起一人高的巨型大劍,羅德主将與副将們一起乘上戰馬,冰雪密林的深處,兩百人的騎兵隊早已磨好了戰刀。
在騎兵隊的身後,被厚實的密林遮住的山下,正是西菲德的城牆。
城牆的外圍,渾身纏滿繃帶的首席先鋒官正注視着前方的敵人——十倍于己的巴羅士兵。
雖然前幾天憑借着複合弓的出色擊潰了無數次巴羅人的沖鋒,甚至還下了讓軍陣士兵就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就餐的危險之事,效果倒還馬馬虎虎,被激将的巴羅人傻兮兮地沖了一次又一次,丢下上千具屍體。今天,巴羅王似乎終于明白,不派出全部士兵決一死戰,是無法奪下西菲德的。
于是,在今日,兩軍開始決一死戰。
西菲德并不高大的城牆之下,羅德士兵按照三線方陣隊形組好了隊。而伊斯力的士兵基本上都是騎兵,因而全數布置在兩翼,用騎兵的機動性,來彌補方陣的缺點。
第一線的青年兵,由經驗較少的青年組成,手持盾牌和短劍,蓄勢以待。
第二線的壯年兵,由經驗較豐富的老兵組成。而第三線的預備隊,則是經驗最豐富、作戰技巧最好的老兵組成。
三列士兵如在弦之箭,緊盯前方。
第一線的青年兵前方,還有一隊标槍手。
滿是傷痕的手握緊了武器,她的武器稍微有點不同,其他是士兵和軍官都是寬刃短劍,但唯獨她喜歡用刀尖有一點弧度的彎刀。首席先鋒官眯起了眼睛,讓彎刀的鋒芒照亮自己的眼睛。
敵陣中,一個類似指揮官似得人物騎在馬上,沖着羅德聯軍揮舞着武器,嘴裏叫着巴羅語,抑揚頓挫,似乎在激勵士兵。
指揮官突然舉起了刀,所有的巴羅人士兵像發情的野獸嚎叫了起來。數萬的巴羅人毫無章法的淩亂嚎叫,眼神中透露着原始的瘋狂。
城牆之上,圍觀的西菲德人被那突然發出的、充滿侵略性的嚎叫驚得惴惴不安。而身經百戰的羅德方陣士兵如标槍一樣,筆直站立,面不改色。
注視着敵人指揮官的動作,同樣身為指揮官的凱莉向身邊的傳令手點了點頭。
“弓箭手準備!”
軍陣後排的弓箭手整齊的向前踏一步,腳下的一圈油跡被點燃,僅剩的弓箭被點燃。
當隐藏在深林裏的羅德将軍看見天際的火箭、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透過層層密林傳了過來。炎眸的将軍側過馬,望着身後整整齊齊列隊的士兵,眼睛掃了一眼立于士兵之前的高級副将,緩緩開口:
“我最敬愛的同胞們,今天,我們将會與敵人面對面作戰。”
沉着的聲音,沉靜的面容,唯有越發灼熱的眼眸點燃了士兵的激情。
“如我所言,”輕輕揮着沉重的大劍,炎眸似血。
“我們會贏!”
誓言響徹天地!
“發射!”
號令下達,漫天箭雨,無數敵人應聲倒下。
“标槍手,上前!”
位于第一縱隊的标槍手應聲上前,踏着整齊的步伐,做出投射姿态。
丢下數百具屍體,巴羅人瘋狂的向羅德聯軍湧過來,标槍手巋然不動,一觸即發。
當瘋狂的敵人距離标槍手只剩下約20米時。
“發射!”
緊接箭雨而來的标槍,成功射殺沖在前面的敵人。
投擲完畢,标槍手迅速後撤至第二線,跟第二線的壯年兵一起,随時支援第一線的青年兵。
而在标槍手後撤的短暫時間裏,作為指揮官的凱莉提着武器,與第一線青年兵的首席百人隊員一起。
“聽我號令!攻城隊形!拔劍!”
舉盾,拔劍。第一線的青年兵,用一人高的凸型方盾建立了牢固防線,而隊列中間的縱列縫隙,則被後面湧上來士兵補充,将巨盾舉過頭頂,建立了羅德響徹大陸的龜甲陣。
龜家陣如名,如龜殼一般将士兵牢牢保護在盾牌之後,只剩下手臂大小的縫隙,用來給羅德士兵觀察敵人,以及伸出武器,刺殺敵人。
方盾的縫隙之中,方陣的正前方,首席先鋒官一如其職稱,處于第一線的最前端。凱莉與戰友們一起,注視着越來越近的敵人。
十五米,十米,五米……
持盾的手用力握緊,下一刻,最前列的士兵便感到猶如撞上巨石一般的沖擊!瘋狂的敵人狠狠撞上盾牌,後面一點的敵人甚至直接跳到了羅德士兵頭頂的盾牌上,跪在盾牌上用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敲打把羅德士兵裹得嚴嚴實實的盾牌。
整個第一線,就像是被滔天的巨浪拍打的海岸。
盾牌的縫隙之中,羅德士兵伸出短劍,刺殺緊貼盾牌的敵人。而作為首席先鋒官的凱莉,則在正面的縫隙裏,用彎刀切割敵人的喉嚨!
她從來都知道,正面的壓力永遠比兩側強,因而,比起利于刺殺的寬刃短劍,她更喜歡一刀劃下,可以借勢隔開幾個喉嚨的彎刀。
打亂敵軍的氣勢,比起多刺殺幾個敵人,更為重要。
已經有幾名羅德士兵被砍殺,但當前方作為盾牆的士兵倒下時,後方的隊員立刻補上,阻止敵人從盾牆的缺口沖進來。
戰鬥才剛剛開始,凱莉身邊的盾牆士兵已經換了兩撥。但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沾滿血的右手一次一次從盾牌的縫隙伸出去,收割無數敵人的命。
敵人的壓力不減反增,作為指揮官不斷發號施令,鼓勵士兵堅持下去。
“攻城隊形,堅持!”
但敵人人數太多,凱莉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或者撐了幾分鐘,她只感覺敵人多得不像話,簡直就像她們沒有殺掉一個敵人似得。
連呼入肺裏的空氣,都已經成了血腥味。
突然,從巴羅人的背後,從森林的深處,沖出一隊騎兵。為首的主将,高舉着大劍,嘹亮的聲音響徹戰場!
“羅德勝利!”
霎時,凱莉突然覺得壓力減輕不少。
背後受敵的巴羅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士兵,應付背後突然而來的騎兵。
凱莉精神一震!
“将軍的騎兵到了!保持陣形!保持!”
與此同時,嘉拉迪雅與數百騎兵一起,保持陣形,從山坡上沖向敵軍。
“保持陣形!羅德勝利!”
百名騎兵呈一條直線,與迎面的巴羅士兵短兵相接。
憑借着騎兵的優勢,羅德騎兵一上來就砍掉敵人的腦袋,羅德主将更是勇猛,馬匹的速度和大劍的重量,嘉拉迪雅連斬五人!
百名騎兵突然出現,砍殺一番後,被反應過來的巴羅人擠散,團團圍住。嘉拉迪雅跟其餘三名騎兵一起,被上百名巴羅士兵包圍。
起初還能依靠馬匹高度的優勢擊殺敵人,但久而久之,馬也支持不住了,尤其是那些不要命的巴羅人,手持長矛或長棍,将羅德騎兵從馬上攔下來或幹脆把馬擊倒。
嘉拉迪雅的馬是最後一匹被攔下來的馬,由于馬的跌倒,人也就跟着摔了下來。
翻滾在地,嘉拉迪雅根本就不在意泥土和血水,憑借直覺,舉劍,擋住緊跟而來的奪命刀劍。
幾個巴羅人眼見第一擊被擋了下來,抽刀打算再砍!可是他們沒有機會了,幾步之遙的克裏斯看到了主将的危險情況,側身閃過撲上來的巴羅人,順勢一劍插入對方的後背,然後拔出短劍,用力扔向那幾個圍住主将的巴羅人。
短劍直直插入其中一個巴羅人的後腦勺,此人應聲倒地。其他人因為這突然的狀況一愣神,下一刻,便也跟着去了地獄。
羅德主将抓住了戰友給她創造的短暫生機,斬殺了這幾個圍在她身邊的巴羅人,脫離了危險的境地。
而這邊,克裏斯在投擲短劍後,根本來不及确認是否有命中目标,便立刻彎腰躲過了一個手持巨斧的巴羅人的攻擊。
在彎腰起身的下一刻,順勢抽出腰間的備用短劍,切過巴羅人的身軀。
敵人的血,戰友的血,自己的血,嘉拉迪雅已經分不清了。只能憑借着經驗和直覺,對近身的所有人揮劍,砍下,再揮劍,再砍下。
因為兇猛的攻擊,嘉拉迪雅斬殺的敵人越來越多,而湧上來的敵人也越來越多。
人呼進呼出的已經不是空氣,而是血!
後背突然碰到某個人,嘉拉迪雅立刻翻身舉起了大劍,卻在大劍刺進肉體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滿臉是血的克裏斯正驚恐地望着鼻尖上的大劍。
嘉拉迪雅笑了笑,然後偏過頭繼續砍殺敵人。
而在對面,維持方陣的首席先鋒官看準時機,吹哨。
第二線的壯年兵立刻手持巨盾井然有序的沖了上來,迅速補充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青年兵退下來後留下的空缺,确保盾牆不退半步。
後退的青年兵和标槍手将地上或死或傷的戰友拖到後方。首席先鋒官依然舉着舉盾,不動如山。
半眯着眼睛,觀察着敵我雙方的形勢。
無疑,嘉拉迪雅大人的騎兵隊突然出現在敵人後背,給敵人造成了混亂,減輕了正面軍隊壓力。但問題是,敵人人數真的太多了。
對于第一線的青年兵,死傷過半才後撤,并不是她判斷失誤,而恰恰是因為她深知敵我事态,不得不這樣。
必須給那些人創造時間和機會,現在看起來,訓練有素的青年兵總算撐到了嘉拉迪雅大人出現到現在才後撤,已經達到了目的;剩下的,就看第二線的壯年兵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抗住還在源源不斷向羅德方陣正面沖鋒的巴羅人,凱莉左手動了動,滿意地看着已經沒有知覺的手臂仍然聽從指令,擡高了盾牌。
“聽我號令!保持陣形!”
方陣的兩翼,伊斯力的騎兵奮力阻擋打算繞道羅德方陣背後的巴羅人,也是一番血戰。
寒風淩冽,戰場沸騰,熱血滾滾。
嘉拉迪雅依然屹立于戰場之上,四周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戰友身影,她也無力無心去搜尋戰友,她腳邊的敵人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而周邊的巴羅人卻一刻也不見少。
不知道是從頭上流下來的血,還是敵人的血,總之,現在的嘉拉迪雅完全被血模糊了左眼,僅憑右眼堅持着。
克裏斯的狀況也跟嘉拉迪雅差不多,只不過,她可以從圍攻的巴羅人的縫隙中,看到主将的情況,卻無法做出任何營救的舉動,左腿已經被砍傷,現在的她只是勉力站着,擊殺沖過來的巴羅人。無可奈何的注視着圍住自家主将的厚厚的巴羅人人牆。
情勢已到最後最危急的時刻。長時間的作戰,連凱莉都不得不再次吹哨,讓第三線的成年兵,也就是由經驗最豐富、年齡最長也是最後的預備隊上前!
戰場上已經聽不到士兵或指揮官的聲音,只餘下兵器交接、武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嗚——”
晴天一聲低沉的號角。
所有人向聲音的源頭望去,在巴羅人的左側,一支身着棕色皮甲的騎兵隊沖了出來!
驚愕的瞬間是短暫的寂靜。嘉拉迪雅抓住這個機會。
“支援已經到了!羅德勝利!”
被激勵的羅德聯軍士兵重新振奮起來,而巴羅人卻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巴羅人的左側,從那裏沖出敵人的騎兵,這樣的事實給了他們巨大的影響。要知道,他們的左側,是由他們的王堅守着。
從國王堅守的地方冒出一直敵人的軍隊,這意味着什麽?
潰散的敵軍更加激勵了羅德聯軍的士氣,羅德主将嘹亮沉穩的聲音具有很強的穿透力,既鼓勵了戰友,又震懾了巴羅人。
高級副将尤其感觸良深。如果那隊騎兵再晚來一刻,她就堅持不住,倒在地上了。現在,周圍的巴羅人開始動搖,殺氣開始減弱。
那些人真的來了。
克裏斯感慨萬分的看向自家的主将,卻幾乎心髒驟停!
嘉拉迪雅左眼看不到的死角,一名矮小的巴羅士兵舉起了長矛!
染血的矛尖,對準了将軍的心髒!
“将軍!”
風雲突變。
原本持矛的士兵像是被人撞飛似得,斜斜地的躺在地上。此時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的羅德主将低頭看着那個本來要取走自己性命的敵人。
不是被撞飛,而是被一只箭矢射穿身體,從身體左側的肩部一直穿透至腰部右側,箭頭沒入地面,箭尾插在屍體的肩膀上,屍體的眼睛還睜着,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嘉拉迪雅朝射箭的方向看去,眼前的一幕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長發飛舞,黑色的戰衣沒能掩蓋其剛勁的身姿。獵人分隊的隊長仍然保持着開弓的姿勢,那雙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嘉拉迪雅,似要看清她身上每一根毛發。嘉拉迪雅心裏忽然想起了一句話:
屍骸成堆的山丘之上,黑色的幽靈屹立于此,射中你的心髒!
旁邊又不知死活的巴羅士兵想趁羅德将軍出神的時刻沖上來。
黑色的幽靈橫眉冷豎,抽箭、搭弓、發射,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眨眼功夫。
耳邊響起了利箭破空和人的悶哼。
嘉拉迪雅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但戰鬥還沒有結束,所以即使現在嘉拉迪雅恨不得立刻沖到自己的護衛身邊,狠狠地親吻她的護衛,她還是不得不跟巴羅人繼續戰鬥。
“堅持!我們會贏!”
沖進來的獵人分隊隊員,不僅在戰略上給了敵人致命一擊,其兇殘的戰鬥更是讓敵我雙方都肝膽俱裂。
身形如山的獵人直接用雙手大錘砸的巴羅人腦漿迸裂;即便是被拖下馬,也立刻如山崩一般碾碎敵人。
身形瘦小的獵人則是如毒蛇一般左躲右閃,然後抓住一個空隙,給敵人致命一擊。
還有的獵人更加古怪,有用圓環一樣武器,用力投擲出去,開刃的圓環飛出去割開數名敵人的喉嚨後,穩穩當當的接住飛回來的圓環,繼續收割生命。
戰鬥持續了很久,不過自從獵人分隊加入戰局以後,不僅形勢驟變,連羅德主将的處境也變了。
剛開始時,周圍怎麽砍也砍不完的敵人,此刻一個個全部如木樁一樣倒在地上。
遠方騎馬的護衛不斷的拉弓射箭,任何一個敢向前接近嘉拉迪雅的敵人都被釘在了土地上。
嘉拉迪雅哭笑不得的發現,自從自己的護衛出現後,她的大劍一個敵人都砍不到了。
她幹脆把劍插在地上,悠然地看着自己的護衛一邊射殺她周圍的敵人,一邊策馬來到她的身邊,一路上馬匹撞飛無數巴羅人。。
纖細矯健的身軀從馬上跳下來,黑色的幽靈帶着責備的神情盯着她,嘉拉迪雅聳聳肩,調皮的笑了。
“我的護衛太衷心,刀已經徹底生鏽啦。”
黑色幽靈沒有理會嘉拉迪雅的話,伸出手,摸了摸左眼上的傷痕。
眉眼接觸到溫柔的手指,深沉的眼眸彌漫着令人着迷的憂郁。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嘉拉迪雅甚至産生了身在天堂的錯覺。
下一秒,天旋地轉,視線陡然擡升,嘉拉迪雅猛然發現,自己被護衛抱上了馬背。
“我永遠在你身邊。”
有那麽一瞬,嘉拉迪雅以為那句話是自己體力透支産生的幻覺。但她立刻就意識到,黑色幽靈,終于向她開口說話了。
興奮和快樂,以及前所未有的愉悅,湧上心頭,化為動力,手臂高舉大劍,如勝利之女神,高呼:
“羅德勝利!”
當盾牆的壓力徹底消失,敵人開始潰散之後,一直堅持到最後的首席先鋒官終于松開了手,整個人軟綿綿的跪在了地上,一直緊咬的牙關終于松開,使勁呼吸着仿佛幾百年沒有呼吸的空氣。
耳邊是漸漸嘹亮的歡呼,身體卻開始漸漸變得冰冷,有什麽一直在從身體裏往外流,到底是汗還是血,她已經分不清了。
羅德勝利的歡呼漸漸變得整齊嘹亮,她知道她們贏了。
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她就完成首席先鋒官的職責了。
“隊長!”
這聲音是自己百人隊的副隊長,她把一向喜歡半眯着的眼稍微擡起,便看到一個半死的巴羅人舉起了刀。
她沒有恐懼,只是突然想起了當年,在那個神秘的黑白之院,身為貴賓的她,在那個滿身貴族氣息的肥妞副将古怪的注視下,笑眯眯地沖着她伸出手。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首席先鋒官了,凱莉大人。”
伸出的手如今跟迎面而來的刀刃重合。
切,我就知道當你的首席先鋒官沒什麽好事。
呲——
刀刃沒入身體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