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風畏怯退去，銀色閃電呼嘯，眨眼間，大腿粗的木樁瞬間一分為二。
恰巧看見這一幕的羅德将軍睜大了眼，而一旁的高級副将則是興奮連連。
“嘉拉迪雅大人，你來得正好！你看見沒？那就是救了凱莉的武器！阿瑟，你說那叫什麽？”
被點名的副隊長收起武器插入刀鞘，恭恭敬敬地站好。看不出一點被稱贊的喜色。而嘉拉迪雅則非常在意那一閃即逝的武器。
即便是她出色的眼力，也只能看到那武器是類似刀的形狀。
好奇心開始作祟，于是她轉頭，望着黑色幽靈。
“隼劍。”
原以為黑色的幽靈會沉默以對，沒想到這一次倒是非常幹脆的回答了問題。這下子，書記官又得在傳記裏留下一筆了。
“隼劍？”
嘉拉迪雅揚起了眉毛，不解的詢問，“能夠示範一下嗎？”
黑色幽靈對金發的副隊長點了點頭，阿瑟慢慢地舉起刀，以很輕的力道揮出去！
這下子，嘉拉迪雅和克裏斯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層又一層非常薄的刀片首尾相連，如同鞭子一樣劃出去。不同的是，鞭子打出去死不了人，而隼劍則是将一切目标一分為二。
“啊呀，這真是……前所未聞。”
連見多識廣的羅德将軍都忍不住贊嘆，更不用說高級副将了，克裏斯默默的把刀的名字和形狀記在心裏，然後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阿瑟，這刀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
金發的副隊長畢恭畢敬，轉身對着隊長微微屈身。
“是隊長親自替我們設計的武器，然後親自給我們打造武器。獵人分隊所有隊員的武器，全部出自隊長之手。”
安靜，絕對的安靜。連一向愛開玩笑的嘉拉迪雅都只能盯着她的護衛。直到黑色的幽靈快要暴血而亡。
“好了，凱莉，你現在先聽着吧，等你以後嘴巴好了再好好嘲笑我行了，你知道嗎？我當時的嘴巴估計把鴕鳥蛋都可以吞下去了吧。隼劍、乾坤圈、雙截棍、峨眉刺、流星錘……我跟你說實話，那個雙截棍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查到現在都沒搞懂，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幾乎所有的武器使用方法都是由衛青寒親自教授！你覺得那個幽靈真的是人嗎？”
興奮的克裏斯對着完全不能插話的凱莉滔滔不絕，凱莉欲說不能，苦不堪言，只能狠狠瞪着克裏斯，聽她在旁邊敘述今天的收獲。
“你知道嗎？嘉拉迪雅大人甚至真的跟黑色幽靈要求，讓她跟我們一起回國耶！我可以斷言，光是衛青寒的鍛造技術，如果投資的話，一定可以賺一大筆！”
一想到錢，克裏斯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因為對她來說，錢越多，越能從那個古板的老人手裏将自己的愛人迎娶過來。
越是沒落的貴族，對兒女的婚姻對象越是挑剔，克裏斯在戀人面前雖然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但私底下，卻為如何撼動那個古板老頭的貴族觀念頭疼不已。
當有一次得知戀人家裏出了一點金錢糾紛，她用自己跟随将軍南征北戰獲得的酬勞幫助戀人的家族時，才從那個古板老頭眼裏看到了一點贊賞。
從那個時候起，她終于明白嘉拉迪雅大人的家族祖先為什麽這麽熱衷于金礦的收買了。
然而，紅發的首席先鋒官越從桌子上拿出羊皮卷，在上面寫了幾個問題，然後遞給還沉浸在金錢幻想中的某人。
然後，原本喧嘩的房間立刻安靜了下來。
“凱莉，不得不說，即使你的嘴巴被封印了，但是目光依然敏銳呢。你半眯着的眼睛是鷹眼嗎？”
同一時間，嘉拉迪雅看着黑色幽靈替她倒酒的背影，思慮萬千，然而，當黑色幽靈轉過身來時，她又藏起了萬般思緒，揚起明媚的笑臉，贊嘆護衛的能幹。
“你知道嗎？克裏斯大人最近急需錢財呢。原因嗎，你猜猜看？”
黑色的幽靈耿直的搖頭。
“為了愛啊，愛。你知道嗎，克裏斯大人的戀人相戀5年，本來去年就該結婚了，可惜，對方的父親是個老古董。你知道嗎？我們羅德貴族對榮耀的追求可比對真理的追究更加執着。只不過有些古板的老頭追求的方向出了點問題，克裏斯大人就深受困擾。”
果不其然，嘉拉迪雅滿意地看到護衛那探尋的眼神。然後像想起什麽似得，補充了一句“怎麽回事？”
我猜，一定是上次換繃帶的原因。
上次換繃帶，嘉拉迪雅就跟衛青寒提到過，要多跟她說話，不然會讓羅德将軍認為自己很沒有魅力。
看來她是聽進去了。
嘉拉迪雅一邊開心地回味上次給護衛換繃帶的美感，一邊想好措辭回答問題。
“自诩血脈古老榮耀的貴族們，希望自己的血脈能夠流傳下去。這就是問題所在。”
嘉拉迪雅停頓了下來，她看着黑色幽靈的眼睛，後者還是一臉茫然。
“克裏斯大人雖然不是出自有名的大貴族，但也算是中等貴族了，比起沒落的老貴族，克裏斯大人的家族實在是相當的有權有勢。但最重要的問題是……”
她直視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克裏斯大人的戀人，那個頑固貴族的後代，是女性。”
靜默，靜默，跟黑色幽靈相處這麽久以來，嘉拉迪雅第一次覺得這種安靜是那麽的可怕。好似罪犯面對着沉默的死神，驚慌恐懼，等待着最終審判。
“哦……”
一生了然，黑色幽靈便不再說話。這下嘉拉迪雅反倒捉摸不透了。
她到底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嗎？還是……唉，我真笨，居然跟她玩猜謎。且不說她願不願跟我玩，但是語言上，就有着巨大的鴻溝了。
思及此，嘉拉迪雅不再小心翼翼地刺探可人兒的意思，而是單刀直入。
“吶，青寒。”
一聲呼喚，黑色幽靈立刻做出了凝視的反映，這速度快的令羅德将軍歡喜不已。
“你知道我們羅德的風俗嗎？”
無聲，點頭。
“我們認為，只要有愛，便可超越一切，即便是……同性。你懂我的意思嗎？青寒，在羅德，同性可以結婚，也就是說，打個比方……我跟你，可以結婚。”
黑色幽靈衛青寒完全沒有注意話中那奇怪的停頓，而是自以為了解般的點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的風俗。”
“你排斥嗎？我知道，有些異邦，将同性相戀視為罪惡。”
衛青寒搖頭。
随着那緩慢的幅度，嘉拉迪雅只覺得渾身輕松，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
歡喜的心情毫無顧忌地表現在臉上，惹得幽靈偏頭好奇，但終究是沉默的幽靈，也沒過多詢問。
“我一直以為，伊斯力是典型的男女婚姻社會，我還以為你會對同性婚姻相當反感呢。”
嘉拉迪雅沒有期望黑色幽靈可以回應她這句話，可是她錯了。
“不。”
幽靈搖頭。
“伊斯力不主張同性相戀，但也不将其視為罪惡。”
“啊，是這樣。但也比某些自诩文明的城邦寬容多了。你要知道，除了羅德，沒有哪個國家敢公開承認同性婚姻。甚至在有些落後的城邦裏，同性之戀甚至被稱為阻礙人類發展的罪惡源頭。真是可笑，若為繁衍而結婚，我得說，至少站在女性角度，是種悲哀呢。”
黑色幽靈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始自終都在微笑的羅德将軍，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麽？”
“……”
黑色幽靈本不想回答，但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嗫嚅了半天，才低聲說道：
“你……很不同。”
“哦？”
羅德将軍揚起了眉毛，不打算無視這個評價。
“怎麽說？”
“從各方面……都不一樣，跟所有人。”
小心的壓下內心的雀躍，嘉拉迪雅故作鎮定的笑道：
“那我就把它當做對我的美贊咯。”
這麽厚臉皮的話，卻引得黑色幽靈很認真的鄭重點頭。
諸神啊，嘉拉迪雅在心中狂叫，不要讓這個孩子這麽可愛好不好！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只持續到晚上克裏斯大人到訪之前。
作者有話要說：
☆、反常的克裏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