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由于夏染這次的事件給了夏文秋一個啓發，她決定給這些女孩子們開個會，并且打算去鎮上買點女生用的文胸來。

村裏有很多孩子的媽媽都不在家，要不就是年紀大點的老人。她擔心這些孩子到時候心裏會害怕，所以決定提前上堂生理課。

林燦熊威他們這些男孩子也不懂什麽女生大會，就甘願窩在家裏打游戲，餓了就咬兩塊面包，累了就睡在沙發上。

“胖子，你該運動運動了。”林燦一臉嫌棄的看着熊威說。

熊威聳聳肩，又咬了一塊面包：“我那沒見過的親姐姐每月都寄錢來要我爸給我買好東西吃，嘿嘿~日子一長就胖了。”

林燦知道他有個親姐姐，好像條件還不錯，只是都沒見過。

……

“說到最後我補充一點，這是屬于正常的現象。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也別因為發育期而自卑。知道嗎？走路也不要含胸駝背，好嗎？有什麽不懂的事和有疑惑的事如果方便，都可以找老師說。”夏老師站在講臺上溫柔的講解。

“……”

“老師，你可以當我們的媽媽嗎？”

散會時，大家都欣喜的圍過來問夏文秋。夏老師點點頭，眯着眼淺笑。

黃昏時分，陳小梅忽感肚子疼，就扯起嗓子喊了附近的夏染來幫忙。

夏染來了以後先幫着小梅燒熱水讓她洗澡，自己則到小賣部買了東西，還給陳小梅泡了杯紅糖水……

弄得小梅熱淚盈眶。

“染染，謝謝你。”

夏染打理好了一切，回去時對小梅淡淡地說：“沒事，我走了。”

“我送送你。”小梅欲起身…

“不用，又沒多遠！你自己好好休息。”随後她就回到了林燦家。

一回來就看到林燦熊威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這天也不早了，小胖子似乎還沒有回家的念頭。夏染這會兒也沒回房間。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媽媽肯定和方阿姨在房裏說話。

她輕聲地走過來坐在林燦旁邊，也盯着電視。起先林燦還沒注意，不過熊威倒是看到了。

他狡黠一笑，拉着林燦看向他。“林燦，你覺得夏染這人怎麽樣？”

這時的夏染呼吸也放慢了些，她好像非常想知道自己在林燦心中的看法，但臉上又要故作平靜。

林燦沒來得及細想，只道：“染染，挺好的。”

再一轉頭就看到了夏染正好靜靜的坐在這裏。

熊威也蒙了，這不是他心目中那個答案啊。林燦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看向夏染：“染染，我…你什麽時候來的，都、沒動靜。小梅、她，她沒事吧。”他好像又結巴了。

“女孩家的事，你管這麽多幹嘛。”夏染冷冷的說。

林燦撇撇嘴，把一旁大笑的熊威推出了家門。

晚飯後，夏老師說她可能要調到別的地方，方玉應該是先前就知道了。所以才沒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而林燦卻望着夏染，心裏有萬般不舍。

過了一星期，村裏又調來了幾個老師，現在學校樓層已有三層高，也有了教師宿舍。只不過方玉沒舍得夏文秋去住宿舍，所以她們這幾年就都住在林燦家，林一基本上每年都很少待在家，有夏老師陪着，方玉也比較開心。

“喂，喂。怎麽沒聲音啦。”熊書記拿着熊清寄回來的新手機，琢磨了好幾天了，硬沒折騰出啥名堂來。

陳若每次見到都會笑着說他不如兒子聰明。

“爸，是我，清清。”熊書記聽到了裏頭傳來的聲音，很激動的握緊了手機。問她什麽時候回來，說給她單獨留了最好的房間，這可是熊威搶着都要住的呢。

“月初吧，我帶一個人回來。”

挂完了電話，熊書記抽了一根煙然後才恍然大悟，立馬就喊了陳若來商量這件事。

心想熊清肯定是帶男朋友回來，這可千萬不能丢了女兒的面子，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真的要走嗎？”夏染扶在門邊，看着正在默默收拾行李的母親。

“是的，這個月底。咱們就到另一個地方。”夏老師說完後發現箱子裏還有一個嶄新的娃娃，就順手拿給夏染。

夏染拿着娃娃，心想林燦或許會喜歡吧！

一開始來的時候是很不喜歡這裏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林燦，可後來發現他并沒有自己印象中那麽讨厭。

可是如果離開了這裏，是不是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想着想着她就走進了林燦的房間，把娃娃放在他手上，坐在床邊，淡淡的說：“林燦，你好好學習。”

由于是背對着，所以林燦沒發現夏染眼裏閃爍的淚光。他捏緊了娃娃，看着夏染的背影。

沉默了一會兒，嚴肅的說：“染染，我将來一定會考上南城大學。”

這次林燦說話沒有結巴，第一次和夏染說話沒結巴。

臨走前一天，夏老師在學校裏和他們鄭重的告了別。來得匆忙，離開的也很匆忙。

可是，老天，是不是有的人生來就不配得到任何的幸福呢？

明天就要啓程去往新地點生活了，作為母親，她只希望陪在染染身邊即可。

其他的也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如果你還願意全身心去相信，大可舍棄一切過來，就算是浪跡天涯又何妨。

路過安河，夏文秋并沒有馬上就回去，她學着冬弟曾經的樣子丢石子。

稍微用了點力像是把所有的難過化作綻放的水花一樣，落了就消失了。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耳邊依稀傳來幼童焦急的聲音，夏文書停止了悲傷的回憶。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起身去河周圍探索情況。

“詹小樹同學，你…”盡管在學校裏曾多次提醒過學生們千萬不要在河邊逗留玩耍。但還是有人不聽講，以為自己膽子大就爬到河旁的樹上摘果子。

“夏老師，我好像下不來了…”詹小樹用衣服包着剛采摘的新鮮果子委屈地看着她。

“你先別急，老師來想辦法，你說你為什麽獨自跑到這邊來呢？多危險啊！是不是。”夏老師輕輕搖了搖果樹。

小樹已經在上邊了，如果再加一個人肯定不行。

要是樹不是長在這河裏，沒準都能簡單點。

“老師，對不起嘛！我聽說你馬上就離開這裏了，我想給你送點東西，讓你和染染姐姐在路上吃。”小樹單手扶着瘦弱的樹枝看着夏老師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那我替你染染姐姐先謝謝你了，不過再也不許這樣了，聽到了沒有。來，抓住這根棍子啊。老師一定讓你平安無事。”

人在大自然面前總是很渺小，從小不通水性的人一旦為了救人則會忘記自己害怕的一切。

可是人是成功被救了，自己卻被急流沖走了。

有遺憾？有想念？有不甘？遠遠沒有遇見他的時候更加令人難忘！他在，家就在！

故事的開頭，是天意。

故事的結尾，也是天意。

“對不起，我…”

“沒事…下回注意點！”

“對不起，我好像喜…”

“沒事…下回換我來說！”

“對不起，我懷孕了…”

“沒事，我們結婚！”

年少時的夏文秋習慣了說對不起，而他，則總是說沒關系。可最後一句沒事，他似乎忘了。

以後，再無交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