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祝枝吃完後沒着急走，又在廚房裏看了會葉聲晚做菜。她喜歡看人專注認真的樣子，更別說是這麽養眼的人，在做她感興趣的食物。
祝枝看人忙的時候一般不會打擾別人，不打算鬧葉聲晚的時候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這回還是葉聲晚先開了口問：“不忙？”
“閑着呢，無業游民。”祝枝輕笑了下，借這個機會站了起來，揉了揉腰，坐久了有些疼，“不過你既然趕我了，我也該走了。”
葉聲晚拿出手表看了一眼：“下午三點。”
意味着祝枝在這裏待了将近三個小時。
祝枝總覺得葉聲晚剛才小幅度地搖了下頭，但她沒想着探個究竟。今天第四天了，再來三次就散了。
“那我走了。”
祝枝說完就潇灑地轉身開門，往門外邁了一步才想起來，回頭說了句：“再見。”
葉聲晚看着她：“再見。”
走出飯店時不知道怎麽還有點傷感，祝枝開車去了書店買幾本書回家散散心。
結果書頁根本靜不下心看，翻了幾頁覺得挺有意思的，卻沒耐心看完，祝枝把它們在書架上放好，回了卧室。
無業游民就這點不好，想要做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時，還不知道要做點什麽，只能睡覺了。
祝枝一覺睡醒後陽光已經卡着窗簾縫透了進來。年紀大了夢越來越少，一覺醒來只覺得空，沒有多餘的睡意，祝枝起床拉開窗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幹淨的布着金光的天空，一轉頭便看見了一顆太陽懸在眼前。
祝枝剛沒看時間，沒想到一拉開窗簾就是個日出。
祝枝貪婪地看了會，她喜歡盯着太陽，很小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太陽這會還是與祝枝平齊，剛從地平線起來沒多久，巨大的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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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忽然想起什麽，轉身拿了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看得累了，才走回床邊套了件外套，拿着手機給葉聲晚發消息。
【我家這邊還是挺适合看日出的，也給你看看。】
祝枝把剛才拍得那張照片發了過去。
【美吧。】
【早上好。】
過了一會葉聲晚回複：早安。
祝枝那會在做早餐，沒去看手機，還在想什麽時候要讓葉聲晚正經給她做頓早餐呢，拿着牛奶和三明治坐上餐桌看手機時，借口都還沒編好。
祝枝看着那倆個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邊“早”、“早上好”和“早安”，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她打字道：你現在在菜市場嗎？
祝枝不了解私房菜是員工去買菜，還是訂購了批發渠道，但還是先這樣問，後頭比較有話好說。
祝枝回完就将手機放在了一邊，先去吃早餐，不過屏幕還亮着，停在聊天界面。
手機屏幕快要完全暗下去時，又忽然一亮。
【葉家私房菜：還沒去。】
祝枝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七點四十多分，要去市場采購的話最遲也要八點出發，她盤算了一下便算了。她還得吃飯化妝換衣服一條龍呢，沒這時間。
但如果能兩個人一起逛市場應該很有意思。
祝枝問道：明天帶我一起呗？
葉聲晚又是一個秒回：好。
祝枝能想到葉聲晚此時的表情，大概也沒什麽表情，只是眉眼會帶着點情緒，眉頭似有似無地皺着，而眼裏會是淡淡的無奈。
祝枝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也沒去細想，逃避一直是她的專長。
不過她是真的很喜歡去菜市場，一個城市沒有第二個地方像菜市場那樣，混亂、嘈雜與熱鬧的同時，不破敗，還帶着條理與生活氣息。
只是喜歡熱鬧是一回事，不喜歡一個人擠進熱鬧裏也是一回事。哪怕沒那麽熟的兩個人，一起在菜市場的小道裏走，祝枝都會覺得被解放。
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祝枝想，期待明天。
祝枝在心裏又跟上了句：但絕不是因為葉聲晚，是因為菜市場。
吃完早飯洗完碗，時間八點出頭。上班族這會要忙着去公司上班，祝枝卻沒什麽打算，吃飽了懶懶地躺在沙發上。
想了一下，給池若岚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周圍有些雜音，估計是在地鐵上。
那一頭的池若岚一接通就先開了口：“怎麽了，大早上給我打電話？”
祝枝晃着手裏的筆說：“想請你幫我個忙。”
池若岚：“說。”
祝枝說：“我待會把葉聲晚店的公衆號推給你，你随便給她發點什麽，看看她會不會回你。”
池若岚沉默了一會，祝枝聽着電話另一端的地鐵有條不紊行駛的聲音，也不着急。
池若岚：“認真的？”
祝枝：“我大早上找你說這種玩笑有什麽意義？”
池若岚：“不是說好的不追？”
“不追啊。”祝枝不知道為什麽，答着還有點心虛，“我就是好奇，你幫我試試呗。”
“喲。”池若岚以氣聲笑了會沒說話，過了一會，在祝枝要開口講下一句之前說，“我現在不擔心葉聲晚栽你這了，我擔心你自個兒到時候出不來。”
“不可能的。”祝枝笑着說，“我和她認識才幾天呢。”
“要不要我跟你科普一下你以往的戀愛前兆？”
喜歡這種東西很奇怪，或許只是有一天忽然發現對某個人格外的心動，而後便會一直心動，對方做什麽都心動。起初以為不過是有點感覺，後來恨不得眼睛直接長在那人身上，除非後來弄得彼此都不快樂，否則這喜歡只會越來越深。
對祝枝而言，喜歡人基本一眼便定了。那一眼心動，就是千萬次心動。
但是祝枝不認。
她老師說得半點沒錯，她就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還偏偏又覺得能百分百控制得住自己。
“打住打住。”祝枝讨饒道，“沒什麽事就先這樣吧，你記得給公衆號發消息。”
“行，我祝老師八百年沒試探過人，今天給我遇着了。”
祝枝不想聽對面這人揶揄：“我挂了。”
“等下，有點事，”池若岚直接繼續說，“我單位打算找你簽你的下一本書，你的意向如何？”
祝枝将手頭的筆繞在手上轉悠，看了會，說：“八字還沒一撇，再說吧。”
“我知道了。”池若岚和祝枝認識多年，這點默契她們有，知道祝枝是覺得大綱還沒出來一切都不穩定，不想簽了書趕稿子，只說，“真要找你約估計也是一兩個月之後，不急。”
祝枝“嗯”了聲挂斷了電話，把公衆號推給了池若岚。
池若岚回了個：行。
放下手機的祝枝重新看向面前的信紙，揉了把腦袋，将筆往桌面上一丢，另一只手抄起信紙塞進了垃圾桶。
不是小年輕了，不玩這麽矯情的路子了。
祝枝今天去得比較晚，葉聲晚飯點也忙，每天都卡這時候在廚房裏耽誤人家時間，顯得她真挺不要臉的，這次就特地錯開了高峰期。
到的時候，店門口果然沒挂着當前客滿的牌子。
祝枝也沒特地敲門去跟葉聲晚打招呼，對林風寧揚了下下巴說：“走，帶我上樓。”
在包間裏入了座，林風寧問祝枝今天要點什麽。
“你讓葉老板随便做點吧。”
“啊？”林風寧估計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可是随便做的話不一定合你的口味。”
祝枝搖了搖頭：“沒事，我不挑。”
林風寧問：“要是你吃了不喜歡，你不會罵我們老板吧？”
祝枝不知道她哪來的這想法，說：“當然不會。”
“那行，我下去問問我們老板，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就不上來了，她不同意的話我再來跟你說。”
祝枝點頭。
林風寧下樓去找葉聲晚，她沒祝枝故意先敲兩下門提醒的習慣，總歸也不是外人，直接走進去說：“表姐，她說讓你随便做點。”
葉聲晚眼睛也沒擡一下，手上動作不停，問：“誰？”
“祝枝姐姐。”林風寧故意叫得膩。好歹也是成年人了，也聽說過她這位表姐性取向的事，或多或少能猜到一點情況，但她只覺得兩個人還是在隔着窗戶紙的階段，葉聲晚一直很喜歡祝枝，而祝枝能一連在廚房待幾個小時，對葉聲晚肯定也是有好感的。林風寧的心思沒那麽深，察覺了點意思，便着急打趣。
她和祝枝不熟，就只能來葉聲晚這動動嘴皮子。
葉聲晚聽出這一句稱呼的小心思，沒解釋，只應：“好。”
林風寧“啧”了一聲，似乎覺得還不夠味，頓了下“啧啧啧啧”地出去了。
葉聲晚今天給祝枝做了一碗西紅柿炒雞蛋加肉粉湯配幹飯，在這三樣在菜盤上放好後，又放了顆薄荷糖在邊上。
梁華進來端盤，葉聲晚還跟人交代：“糖也記得給。”
梁華愣了下，點頭出了廚房，剛好遇到林風寧要去上洗手間，對口型道：“什麽情況？”
她在葉家私房菜也幹了幾年了，第一次有附加贈糖的情況，她是不相信會有客人要求點一顆薄荷糖。
林風寧聳了下肩，笑而不語。
梁華一樣樣給祝枝擺上桌，最後自然不能忘了那一顆薄荷糖。
祝枝有些驚訝，拿起來晃了下，問：“這也是我的？”
“對。”梁華沒多說，應完就退了出去。
祝枝看着手上的那顆糖覺得有些好笑。
她衣服右口袋裏也帶着糖呢，但祝枝還是把這顆糖塞進了口袋，左口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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