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祝枝聞言也湊了過去，乘機對林風寧挑了個眉，林風寧也使了個眼色回應。祝枝笑笑，猜測已然得到了證實，配合着葉聲晚跳過剛才的話題，說：“蠟燭點完了我就要許願了。”
“好。”
生日歌在葉聲晚這一聲話音後響起，祝枝閉上了雙眼，在內心虔誠道：祝我和葉聲晚都幸福一生，前程似錦。
……還希望她能快樂，多笑一笑，她笑起來很好看。
祝枝重新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接過林風寧遞來的刀，切分蛋糕。
“祝枝姐姐覺得這個蛋糕怎麽樣？”林風寧見祝枝吃了口後問，“喜歡嗎？”
祝枝點點頭，說：“好吃，我一直很喜歡巧克力蛋糕。”
“那就好。”林風寧說。
祝枝坐在葉聲晚的旁邊，移了移椅子，故意湊得進了點，小聲說：“你的主意？”
葉聲晚停下正在往蛋糕上插的叉子，轉頭看向祝枝，反問道：“你在說什麽？”
祝枝問上一句時并沒有看葉聲晚，這會一擡眼才發覺二人現在的距離實在有些太近，她下意識地吞咽了下，坐正了身子，離葉聲晚遠了點。
本想去調.戲一下沒想到被反将一軍。
祝枝這會已經不想求證了，淡淡道：“沒什麽。”
吃蛋糕的時候祝枝擔心林風寧覺得尴尬，有意帶話題，卻沒想林風寧先說：“我吃完這個蛋糕就先下班回家了，表姐你和祝枝姐姐兩個人收拾吧哈哈哈。”
葉聲晚偏了下頭，對此沒有表态。
倒是祝枝有些驚訝，問：“你們不一起下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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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先走的她見過，員工先走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林風寧笑得一臉狡黠：“我很忙的。”
祝枝本來只是好奇，這會更懵了。
——這個笑，有點少見？
不過祝枝沒有對林風寧刨根問底的打算：“對了，你剛剛是說表姐嗎？你和葉聲晚是表姐妹？”
林風寧坦然點頭說：“對啊，祝枝姐姐還不知道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葉聲晚一天到晚跟我強調我和她不熟，哪會說這個給我聽。”
“表姐你這樣不行啊。”
葉聲晚淡定挑眉：“有嗎？”
祝枝停住手指間晃動不停的叉子，看着葉聲晚眨了下眼睛，她覺得這人在挑撥她的心：“有……有啊。”
林風寧在一旁姨母笑了會，殘忍地打斷她們：“我吃完了，先走啦拜拜。”
祝枝回過神，對林風寧揮了揮手：“再見。”
葉聲晚這會也對林風寧點點頭，說：“路上小心。”
本不覺得有什麽，吃完蛋糕後林風寧一走，再度恢複到二人世界的她們，忽然有了點暧昧不清的意思。
祝枝松了松領口，覺得有點熱。
火鍋只能算半場，但吃完了蛋糕後，已經很飽腹。兩個人都沒有再動筷子，葉聲晚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得不說，腿長且瘦的人跷二郎腿真的非常好看，本是有些輕浮的動作，也顯得十分優雅。
祝枝第一次看見這樣狀态的葉聲晚。葉聲晚在祝枝的目光下也依舊老神在在，祝枝知道她不會說些什麽，沒遮掩地大膽瞧了會，跟着葉聲晚做了同樣的動作，而後輕飄飄地開口說：“葉老板，我二十九歲了。”
“嗯。”葉聲晚應道。
祝枝又不說話了。
在晚上，還是這樣的一個被生日、兩個人、包廂裏這些具有象征性的詞概括包攬的晚上，身邊坐着近幾年來最動心的人，總容易讓人生出很多旁枝末節的矯情想法。
祝枝沉默着，莫名想喝一點酒。
忽然視線裏出現了一只白淨的手，手上抓着一顆糖，祝枝接過來，再朝手的主人看去，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你是同性戀嗎？”
葉聲晚明顯地慌了一下，但很快她看着祝枝的眼睛便恢複了從容，仿佛剛才的慌亂只是因為問題來得太突然。
“我是。”葉聲晚說。
葉聲晚的眼睛是桃花眼，眼眸深邃，百科上說笑起來時會呈月牙形，看上去似醉非醉，才是醉人。
祝枝淡淡地笑了下，又是一次沒有後續回答的對話。
她問這個問題，是出于本能，如果理智思考的話，她大概不會問出口了。因為沒有意義。得到肯定的答案，也只不過是讓這些天的胡來顯得不那麽可憐。
“你怎麽看待我的作品？”祝枝半擡着眸問。
葉聲晚沒有很快回答這個問題，祝枝的作品不少，風格差異也大，單純的只說是很喜歡或者是很好的作品，祝枝一定不會滿意。
葉聲晚輕聲說：“充滿了孤獨感吧，這一直是你的特色，細膩的孤獨。作家的作品分為很多種類，你的話，大概是你內心世界的折射。”
“為什麽？”祝枝雙眸被燈光映襯着亮，“為什麽這樣認為？”
“直覺。”葉聲晚說，翹着的腿放了下來，換了個坐姿，“也可能是因為我看過你的幾個訪談，你說‘很多人聽不懂我說的話，他們永遠無法設想到我的角度是什麽，只會把誤解強加在我身上’，不孤獨嗎？”
祝枝斂去了笑意，垂着眼，過了兩秒，又輕輕地笑了，看向葉聲晚說：“那你能聽懂嗎？”
“一半吧。”
“那就是全部了。”祝枝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她很喜歡這樣笑，“這是我第一次問別人怎麽看待我的作品。”
葉聲晚沒接話，等着祝枝繼續說下去，祝枝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入，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漫不經心。
“想不到你還有看我的采訪，這麽喜歡我？”祝枝說。
葉聲晚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應對祝枝這種突如其來不着邊際的問題，反問：“你新書準備得怎麽樣了？”
祝枝瞬間收住了笑容，撇嘴道：“你這人怎麽不會聊天。”
葉聲晚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這會又淡淡地笑了。
她的笑意很淺，除了嘴角的上揚沒有其餘明顯表示笑了的臉部特征，但還是有感染人的力量，讓人看了也覺得好心情。
祝枝又問：“那你看了我的采訪，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葉聲晚這會卻很快搖了搖頭。
“怎麽？”
“我不了解你，不好說。”
祝枝笑了起來，靠在椅背上仰着頭看天花板，難得肯自我剖析說：“我是個很奇怪的人，很矛盾，還愛逃避，逃避不了就會害怕。比如這個二十九歲……”
還比如……
罷了，既然還沒那麽喜歡還有撤退的機會，就先溜為敬。盡管有一點遺憾，可人生難免遺憾，一點而已。
不等葉聲晚回答，祝枝先站了起來，說：“好了，不吃了，我幫你收拾。”
“好。”
兩個人一起整理餐桌這種事情，頗有些暧昧，像極了家庭倫理劇中的場景。
葉聲晚下樓洗碗，祝枝在樓上擦桌子，擦完了之後下樓在門口等葉聲晚。
“你可以先走。”葉聲晚說。
祝枝搖了搖頭：“沒事，我陪你，要我幫忙嗎？”
葉聲晚：“可以。”
祝枝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分明是要去幫忙，還覺得是得到了好處，甚至心說這難道就是當壽星的好處。
祝枝和葉聲晚一起處理完這些餐具，關了所有的燈，出了大門，等葉聲晚鎖好。
葉聲晚收了鑰匙，問：“你車停哪？”
祝枝伸手一指對面馬路上的某一輛，說：“那兒。”
“走吧，我送你過去。”
葉聲晚說得自然，祝枝聽着卻嗤笑出聲，心裏頭道就這幾步路也要送送嗎？
嘴上倒沒多說些什麽，葉聲晚今天大發善心，有總比沒有好。
穿過了馬路，祝枝問她：“那你呢？”
“我家就在這附近。”
祝枝點點頭，打開車門坐上了車，對葉聲晚說：“那我先走了，別太想我。”
祝枝一說完就有些後悔，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幸好葉聲晚像是沒聽見一般，退開一步站在邊上，輕聲說了聲：“再見。”
祝枝：“再見。”
祝枝總覺得葉聲晚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沒有多問，這個時候的任何問題都沒有意義，如果有緣再說吧。
祝枝心底不知怎麽湧起了一股煩亂，像是有一群螞蟻在心上跳踢踏舞，解釋不清原因，也沒法問螞蟻為什麽，偏偏就是惹得人心煩意亂。
按理來說最後一次見面，本該是無所顧忌的，祝枝卻是顧忌滿滿。想象中是潇灑地離去，車開走時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狼狽甚至還有點愧疚。
一定都怪池若岚，他媽的。
祝枝嚼着嘴裏的薄荷糖想。
回到了住所後，祝枝意外地收到了一條來自葉家私房菜的私信。
【葉家私房菜：對了，二十九歲依然是很美的年紀，不用怕。姑娘九十九也是一枝花兒。】
祝枝撲哧一聲笑了，笑意一點一點的在嘴角蔓延開，而後混入眼眸，映得雙眸明豔如春。
祝枝揉了揉頭發，沒察覺到她此刻的笑意濃郁。
手機上的軟件提醒她明日有去江城的行程，想着不回不太禮貌，随手發了條語音回複葉聲晚，就把手機丢到沙發上，轉身去收拾行李。
【我美不美……你在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澤春：想采訪祝枝，可不知道要問啥……
祝枝：我先來！葉老板唱得生日歌非常好聽。
澤春：葉老板說你……
祝枝：沒想到今晚的葉聲晚還是個人。
葉聲晚：？
葉聲晚：為什麽不采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