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祝枝給來的三人各倒了杯水，開始聊合約的事。
張琦沒想到能在祝枝這接受到這麽好的待遇，她與祝枝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面，還是好多年前在一個頒獎典禮上。
祝枝作為剛出道沒多久的作者拿下那場典禮上最受關注的獎項，在掌聲中站上領獎臺，拿着金色獎杯，一頭長發烏黑，一襲長裙禮服熠熠閃耀，聚光燈照在她的白皙皮膚上都有些反光，張琦看着詫異了好一會，明明是海邊生養海邊長大，居然也能有那麽白的膚色。而臺上的祝枝一笑，張琦就仿佛看到了“驚才絕豔”的具象化。
那個時候張琦是小編輯，有幸被主編帶去見世面，看到那樣的祝枝下意識便覺得她們之間差了十萬八千裏。如今眼前人的性格捉摸不透已經在業內聞名了，雖說或許有眼紅抹黑和傳言不斷誇大的可能性，但聽多聽久，再加上也看了那麽多回祝枝在網絡上怼人的情況，也不可能還覺得祝枝是個好脾氣的。
事實證明，祝枝還真不是個好脾氣的。
張琦道了句謝謝，怕客套多了祝枝不耐煩，切入正題道：“聽若岚說，你新書有準備了？”
祝枝應了聲。
張琦點點頭，沒問這會是個什麽樣的故事，與別的作者簽約需要大綱和部分正文，可祝枝一直是不願意走這樣的流程，要麽全本寫完你看要不要簽，要麽先簽再給你大綱過審，畢竟才氣和名氣在這，幾大公司和出版社都搶着要簽，就也順着她，也成了和她談合作默認的規則。
“我知道您至今沒有過拖稿的情況，但我們希望您可以在八月至明年八月份前交稿，所以還是詢問一下，不知道您簽約後能不能保證按時交稿？”張琦問。
“聽說您也簽了鐘秀？”祝枝忽然發問，帶着點漫不經心。張琦最近剛好看了點宮鬥劇，覺得祝枝如果穿越到古代，一定是個整日搖扇看花，閑來鬥幾個不如她的妃子玩玩的貴妃。只聽祝枝接着說：“簽她又簽我，不怕她吃醋嗎？我記得她近一兩年也有拿下這個獎的打算，可是這個獎似乎只能有一位得主。”
“是。”張琦讪笑了下，“但我和她不過是工作上的關系，沒什麽好吃不吃醋的，這都正常。”
“這樣啊。”祝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我記得鐘秀朋友圈裏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張琦不知道鐘秀什麽時候背着她發了條朋友圈，也不知道發了什麽樣的朋友圈，這會只好蓋過話題道：“聊正事吧，您對我們有什麽想問的，沒有疑問就先看看合同吧。”
祝枝一笑。
簽完合同送走客人已經是午後，太陽西垂，大地金燦燦的一片，雨季總算過去了。
離家不遠處的路口有窩小野貓，祝枝有一段時間沒去看過了，今天時間還早，正好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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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貓糧下樓，開車到那不過十多分鐘。
下了車祝枝先把貓糧喝水倒出放在地面上，才去尋貓，沒一會便看到草叢裏有貓跑出來，往貓糧那走去。祝枝稍靠近一步，它們便有戒備地往後一縮。
祝枝安了心，還好還好，對人還有防備心。
她遠遠地看了會幾只小貓聚在一起吃飯的場景，轉身離開，要不了多久這裏可能又會多出一批貓來，有或者它們長大後會各自獨立流浪天涯，但都是它們的命，祝枝自認為沒能力收養貓咪，便只能這樣了。
她沒打算上車，待會還要來收拾殘局，這會只想在周圍随意逛逛。剛走沒幾步祝枝的眼裏猛然一亮。
她遇到葉聲晚了。
葉聲晚的手裏也正拿着一小袋貓糧和水，半逆着光，金燦霞光勾勒着她的半邊身形，看到祝枝有些詫異，倒是比祝枝先問了個好，神色柔和：“你也在這。”
“喂貓嗎？”祝枝往身後一指，笑笑，“我搶先一步了。”
“沒事。”葉聲晚說着和祝枝一起轉身朝前走。
祝枝看着葉聲晚的手，說：“東西不如先放我車上？”
葉聲晚搖了搖頭，邊說邊往她的車走去：“我也開車來的。”
“好。”祝枝拿起手機看了眼，正好是周日，今天的重心都在簽合約上，差點忘了這事，“你經常來喂貓嗎？我怎麽沒遇見過你。”
葉聲晚開了車門将東西在車上放好，邊說：“我只有周日傍晚來，你遇不上我也正常。”
“以前沒長心，現在知道了我們以後可以一起來。”祝枝又笑。
葉聲晚嗯了聲。
祝枝聽着這個“嗯”心滿意足，連帶上接下來的沒說什麽卻默契地一起在這條道路上散步，都讓祝枝覺得這一刻人生無比值得。
她不急，也不強求，她能感受到葉聲晚正在一點一點向她靠近，慢慢來挺好的，她也不是患得患失的性格，只要對方也在向她而來就好，快點慢點無所謂，她可以配合。
這種感覺多年沒有了，仔細一想又好像從未有過。葉聲晚和她最初想象的一樣，沒那麽好走近，或許也真的會是一動心就是沉重的一輩子，但是祝枝卻覺得踏實，像冬天的被子重一點更覺得踏實，慢慢地壓下來慢慢地暖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果沒什麽意外，就差時日了。
閑逛了好一會，路燈已盡數亮起，天也全黑了，估摸着小貓們該吃飽喝足了，二人便往回走去。
葉聲晚的手機響了個提示音，她拿起來看了眼沒打開，半垂着眸看祝枝，說：“風寧說你上熱搜了，你又去罵網友了麽？”
“我是這樣的人嗎？”祝枝冷不丁被來了這麽一句，臉上帶着明顯的不快與委屈，“我今天跟出版社簽約了，哪有功夫上網。”
“抱歉，我過分了。”葉聲晚被祝枝的話鋒一轉帶得一愣，緩過來後不知是替她高興還是替不久後就能看到新作而高興，“所以新書快出了？”
“大概。”祝枝點頭，半試探地說，“但我還沒開始寫。”
葉聲晚的臉上果然斂去了點欣喜：“行吧。”
祝枝的眸色沉了下來，拉住葉聲晚的衣角，問：“在你心裏我的地位就是個碼字的嗎？而且還是個很會罵人的碼字機？”
“不是。”葉聲晚幾乎是一秒否認，可是語氣卻輕輕。路燈光照映進葉聲晚的雙眸，燈黃昏暗，難以辨認神色，過了會皺着眉頭，淡淡補上一句，“不要錯怪我。”
不是“你想太多了”，不是“你誤會了”，而是“不要錯怪我”。祝枝暗暗有些高興，就這麽簡單被哄好了。
“對了，葉老板每天開店也挺累的，不如我們下周去……”祝枝說到一半，見葉聲晚目光盯着前方一處不動，并頓住了腳步，有些奇怪地停下了話頭，順着葉聲晚的目光看去。
是一個和她們年紀不相上下的女生，正帶着探究和玩味看着葉聲晚，而回頭葉聲晚竟看着那女生淺淺一笑。
祝枝剛被哄好還沒消去多遠的情緒，幾乎是一瞬間，又炸了。
“好久不見。”那女生笑道。
葉聲晚應了話頭：“好久不見，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今天吧。”女生的口吻有些高傲，“記得你以前回來喂貓，就來了，沒想到還真能遇上。”
葉聲晚點點頭，朝前比了一下，示意女生一起往回走。祝枝冷冷地看着女生加入進來一起并排，沒說一句話。
那女生卻像是沒感受到祝枝明顯地敵意，碰了碰葉聲晚說：“不介紹下嗎？”
葉聲晚聞言下意識看向祝枝，一回頭就對上一臉的幽怨，略微低了點頭，小聲問：“怎麽了？”
祝枝還是不說話。
葉聲晚輕皺着眉，先和祝枝說：“這是我發小，程盈，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你沒見過。”
“發小？”祝枝終于接了句。
聽葉聲晚應了聲。
祝枝又說：“青梅竹馬？”
“還不至于。”
葉聲晚抿了下唇，忽然知道祝枝為什麽不開心，覺得有些好笑，正想接着解釋兩句，程盈忙出聲道：“至于至于。”
祝枝和葉聲晚齊齊看向她，二人神色各異，一個把不爽寫在臉上一個看不出情緒的冰山臉。
程盈将手肘放上葉聲晚肩頭，瞧着祝枝挑了下眉道：“可不就是青梅竹馬嗎？”
葉聲晚把程盈的手肘拿了下來，看向程盈的眼神帶了點責備，眼看這小貓就快炸毛發飙了，這人還故意去逗。這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小孩脾氣。
“無聊。”祝枝說，眼神還是帶着冷意，朝程盈伸出了手，“我是祝枝，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認識一下。”
程盈伸出手半嫌棄似的虛握了一下，着重道：“擡頭不見低頭見？”
“嗯哼。”祝枝目光沒落到實處，“如果你會去葉聲晚店裏。”
程盈哈哈一笑說：“我難得回國，自然是要天天去的。”
祝枝漠然轉身，往車邊走：“我累了，先回去了。”
“小祝。”
葉聲晚低念了一聲，祝枝只當沒聽見。
将要打開車門，在二人目光的注視下，又折了回來，在葉聲晚耳邊輕聲說：“請你把桃花摘幹淨，我很愛吃醋，要麽把我摘了要麽就只留我一朵。”
說完轉身便走，背影潇灑利落，半點沒給葉聲晚留解釋餘地。
葉聲晚看着，眼底柔化了一地月光。
程盈啧啧兩聲，笑着搖頭：“你女朋友還挺有意思的哈。”
葉聲晚輕嘆了口氣，沒反駁這個稱謂，只說：“你別逗她了。”
程盈滿臉許久沒能大展身手般的興奮：“那可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網友有雲：當我說咕就咕的時候，亦是一種不咕。
寫上一章的時候我以為她們很快就要在一起了，然後寫這章時我看了一眼大綱。哦，還沒，謝謝大綱。
今天也是感謝所有支持的一天呢！感謝在2020-04-0401:13:59~2020-04-0520:3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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