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說話間, 只聽見門鈴聲響起。

田野殷勤地說道:“我去開門。”

門外,宋茂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盒,面無表情, 為了節省時間,他打電話讓管家開車送,他半路去接的。

頂級的春茶雀舌, 全國估計也就三兩斤吧, 這小半斤是先生留着雪日裏烹茶的, 如今倒好,全都給了李長思,幸好已經是年底,明年的春茶又要新上了。

至于其他東西, 宋茂沒看, 但是管家送的時候十分的高興,想必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盡量往體面上挑了。

田野開了門, 見外面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商業精英男, 一點也不像是送外面的,遲疑地問道:“請問, 是外送嗎?”

宋茂:“???”

他長得像是送外賣的嗎?

李長思“噗嗤”笑出聲來, 遠遠說道:“他是陸祈的助理。”

宋茂也有今天!她對陸祈的這位助理談不上好惡, 就是覺得這位有時候比陸祈的架子還要大, 想虐而已。

田野嘿嘿笑道:“原來是助理, 快進吧, 還以為陸祈點的是外賣呢。”

宋茂:“……”

宋茂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盒進來, 見屋內除了田野還有林鹿深和容樹, 此刻有些慶幸管家有先見之明, 額外塞了不少東西來,不然這都不夠送的!他還得跑第二趟。

宋茂垂眼,低聲說道:“先生,東西都拿過來了。雀舌、紅酒還有一些甜品。”

陸祈點了點頭:“剛讓49巷送了一些菜品過來,你下去看看。”

宋茂:“是。”

Advertisement

“49巷?”

容樹有些側目,49巷是憬城的私房菜館,因坐落在古城區的49巷,所以直接以巷名命名,但是裏面的大廚都是國宴大廚,容樹回國後去吃過一次,還是被一位極有名望的長輩帶去的,說那裏不對外開放。

菜品真的是絕,但是門檻也真的高!吊打聲名在外的秋意濃。

沒有想到這位陸先生竟然能讓49巷送外食過來。容樹內心微微震驚。

李長思敏銳地捕捉到:“這家很好吃嗎?”

田野傻眼:“沒聽過呀。”

林鹿深:“是新開的也說不定呢。”

陸祈微微一笑,嗓音低沉溫潤:“是朋友開的菜館,沒事就照顧一下生意。”

容樹一口葡萄酒險些嗆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照顧49巷的生意?這位陸先生到底什麽身份?李長思知道嗎?

田野餓的嗷嗷叫:“希望快點到,今兒趕飛機都沒正經吃過東西。”

李長思:“那先吃螃蟹。”

好在49巷的外食很快就到了,一盤盤精致的菜品,每一盤都如一幅國畫,四素四葷,從時令的蔬菜到魚蝦肉都有。

田野贊嘆:“這家菜品做的也太好看了吧,明兒我一定自己點一桌。唔,這也太好吃了吧。”

容樹微笑,但凡你能點的到,就算你牛。

李長思也有些驚訝,這樣的菜品不是一般的廚師都做的出來的,她前世吃到的珍稀佳肴無數,只有禦廚能做出這樣的菜品。

林鹿深:“哇,姐姐,這菜真的巨好吃,鮮嫩爽口,這家很貴吧。”

容樹垂頭吃飯,沒吱聲。

李長思嘗了幾筷子,雙眼一亮,味道确實相當可以,她感覺自己的味蕾被拯救了,頓時身體微側,在陸祈耳邊低聲說道:“這家真的很棒,比我經紀人定的飯菜好吃一百倍。”

陸祈見她精致明豔的小臉湊到跟前,妩媚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靈魂深處似有什麽被擊中一般,忍不住泛起一絲的戰栗。

他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淡淡說道:“我給你留一個電話,你想吃的時候就讓他們送過來。”

林鹿深“哇哦”了一句,笑道:“姐姐,那你豈不是要被吃窮。這家肯定不便宜。”

陸祈微微一笑:“記我賬上就好。”

田野:“霧草,陸哥,現在抱你大腿還來得及嗎?我會做飯,會暖.床,還會嘤嘤嘤。”

李長思瞟了他一眼:“那你兩過得了。”

田野:“嘻嘻嘻嘻,開玩笑,我怎麽敢挖思姐的牆角,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呀。”

一頓飯吃的十分的愉快。

因大家都是坐了一天飛機,又鬧了這麽久,吃完飯,便起身告辭,走之前還一人拎了一盒包裝精美的甜點。

從公寓樓裏出來,田野就忍不住在嘉賓們裏鬼哭狼嚎。

田野:“@李長思 ,今天在思姐家吃了巨好吃的大閘蟹,走時還帶了甜品,感謝感謝~”

田野就差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大聲嚷道,李長思賊TM牛逼呀,找的對象是什麽人間絕色,那氣質拿捏的死死的,而且特會來事,就是為人有些冷淡疏離,不過跟李長思絕配呀。

這兩人都挺冷淡的,不過相處起來,标準的外冷內熱。

田野打開甜品盒準備拍照片,結果見裏面是八塊糕點,緋紅桃花酥、翠綠荷葉糕、清新梨花糕,還有紫色蓮花餅,一打開食盒,花香濃郁,讓人食欲大開。

這甜點都這麽精致嗎?

田野看看了包裝盒,沒有商标呀,這不會是現做的吧?

嘉賓們裏,白灼驚訝地問道:“你們去李長思家了?”

林鹿深掐了田野一下:“你幹嘛在群裏亂說話,要是灼哥知道我們不帶他,會不高興的。”

田野:“不能夠吧,灼哥沒那麽小氣。”

林鹿深翻了個白眼,傻叉,灼哥在追姐姐啊。

田野猛然想起這一茬,一拍大腿,裝死了。

“容哥,你今天怎麽都不說話,你們有沒有覺得李長思找的對象有些不簡單呀。”

田野也說不上來哪裏不簡單,就是一言一行自有章法,李長思的氣場已經很強大了,不過對方完全沒有被壓制,兩人站在一起意外的般配。

容樹悶聲應了一句:“他助理拿來的春茶是頂級雀舌,特供的那種,全國也沒多少,還有49巷我去吃過,規格類似于國宴程度吧。”

田野傻眼,霧草了一句:“哥,你的意思我今天吃到了國宴?草草草!”

林鹿深雙眼睜圓,驚喜道:“這麽牛掰?!”

田野繃不住了,嘴巴險些咧到了耳後,這不得吹吹牛。

田野:還有49巷的菜真的很好吃。

白灼:???49巷?

白灼剛到家,洗了澡,吃完晚飯,準備看看李長思今天會不會直播,結果就被群裏田野的話炸了出來,俊臉一沉。

49巷他自然去過,裏面的大廚都是國宴大廚,且完全不接待外人。49巷還送外食?

這得是他爺爺親自打電話過去,對方才有可能送外食到白家老宅去。

當然爺爺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白灼:你們吃了49巷?

田野:不愧是我灼哥,一看就是經常吃。甜點.jpg。

宣依依:哇,這糕點做的好精致,哪裏買的,我生日宴那天想換這個糕點。

林鹿深:私人定制,不對外出售喲。甜品.jpg 。

林鹿深拿的一盒是西式甜品,也是精致的過分好看的小蛋糕。

宋星月:你們都去長思家裏吃飯了?

容樹:嗯,長思今天過生日,我們去蹭了個飯。

白灼:@李長思,你生日?怎麽不早說?

孟尋;@李長思,生日快樂。

李長思在家裏被瘋狂艾特,拿起手機一看,全是祝她生日快樂的。

她打了謝謝兩個字,就見宋茂已經将餐桌收拾的幹幹淨淨,等在外面。

陸祈:“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李長思見他站在門口,身形颀長,俊美的五官被燈光打的無比柔和,茶色的深眸看不出喜怒,讓人忍不住想……不過今日明顯是麻煩他太多了。

再不收斂一點,只怕她的女友卡今日就要體驗到期了。

“好,有事微信聊。”

陸祈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回碧水江汀的莊園。

宋茂将車開出公寓樓的停車場,見先生閉眼靠在後座,因今日見了這麽多人,被吵了一晚上,神情透出一絲冷冷的疲倦。

宋茂忍不住開口道:“先生,何必花心力應付李長思的那些朋友?”

就算李長思确實幹了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比以前好上太多,也是配不上先生的。

陸祈眼眸半阖,睜眼看着已經消失在身後的公寓,淡漠說道:“她已經不是以前的李長思了。”

雖然比較匪夷所思,但是現在的李長思确實不是當初他在山頂莊園見的膽怯女人,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懦弱膽怯,一個冰冷強大,一個庸庸碌碌,一個出類拔萃,這些可以不提,但是李長思不該忘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雖然名存實亡。

宋茂一時沒理解:“可先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說過,她不是您要找的人。”

陸祈垂眼,茶色深邃的瞳孔閃過一絲暗光,現在他也不确定了,只是覺得時間不多,就算找錯了,也來不及另外去找對的人,不如這一年就這樣将錯就錯吧。

對于那虛無缥缈的未來,他從來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陸祈重新閉上眼睛,俊美蒼白的五官被黑暗慢慢籠罩。

宋茂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三年了,要是李長思是對的那個人,先生也不會浪費三年的時間,看來是時候召其他人回來了。

他勸不住先生。

第二天一早,李長思就被丘比的電話吵醒,這一夜睡的極沉,竟然過了生物鐘醒的時間。

李長思拉開窗簾,才發現昨夜絮絮揚揚下了初雪,公寓外都是白茫茫的雪景。

她打開朋友圈也都是曬初雪的。嘉賓們群裏,也是叽叽喳喳說着下雪的事情。

初雪日,按照慣例,這一日她是可以休息的,然後上孤雲山去見先生。

丘比拎着早餐來的時候,就見李長思神情恹恹地坐在陽臺上看雪景,沒有寫試卷,沒有運動健身,更沒有直播,精致白皙的小臉冷冰冰的,跟昨天回來時笑盈盈的模樣判若兩人。

丘比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昨天他走了之後,她和小白臉吵架了?還是小白臉沒滿.足……咳咳,經紀人将腦子裏的廢料丢掉,小心翼翼地喊道:“長思,我帶了你愛吃的米糕,咦,客廳怎麽這麽多東西?”

丘比将堆在客廳的各種禮盒擺好,拿起其中的紅酒禮盒一看,驚得險些砸到腳,這紅酒好像賊TM貴呀,還是珍藏版的年代?!

丘比将早餐拿到陽臺的小茶幾上。

“崽,你之前拍的七月中雜志今天上市,如果反響熱烈,那我們就有可能被邀請上其他三家大刊。還有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鎖清秋》的劇本,導演想約你去試鏡女二號……這機會特別難得,你要不在考慮一下?”

李長思恹恹地打斷他:“今天休息,不工作。你回吧。”

啥?丘比傻了眼。

“崽,是不是發生啥事了?”

“沒有,就是下雪,懶得動。”

丘比松了一口氣,那還好,長思剛從沙漠回來,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那他這段時間就盡量不給她安排工作了,讓她在家休息,做做試卷,迎接考試,就是一個問題。

“崽,現在各大院校開始藝考報名了,咱報哪個學校想好了嗎?還有就是藝考考啥呀?”

“考,考箜篌吧。”李長思視線落在對面公園的雪景上,思緒飄的極遠,五歲起,帝宮的皇子和帝姬都要開始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

她先學的是棋,學了有兩年,見兄弟姐妹的琴都學的像模像樣,便有些着急,拉着先生的袖擺問道:“先生,今日父皇問我們的課業,我十二妹妹都能彈奏古琴了,我何時才能學呀?”

那時她的個子始終不長,許是從小在冷宮長大,營養跟不上,比她十二妹妹還要矮一些,為此她時常被兄弟姐妹嘲笑是個病貓。

先生俯身,淡淡笑道:“等你再長高一些,你現在連琴臺都夠不着,學起來會很吃力。”

她仰起小臉:“可思思不怕吃苦。”

再不學就要被狠狠地丢在後面了。

許是見她很堅持,先生便帶她去琴室裏選樂器,她在一堆樂器中一眼就看中了最大最華麗的那一架鳳首箜篌,她要學就學最難的,而且她的好多姐妹都學了古琴,古筝好沒意思。

“學這個。”她指着比她人還高的箜篌,興奮地說道,“先生,我想學這個。”

先生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點頭。

後來她學了十年的箜篌,在她計劃登基的那一年,她跟蘭景行已經基本處于師徒決裂的情況,導火線十分的可笑,因為他想收回那架早就送給她的箜篌,因為一個極其戳心的理由。

她便将那架箜篌砸的稀巴爛,派人送上了孤雲山,為此師徒二人徹底決裂,大半年未見。再後來,她至死沒原諒他,師父也沒有原諒她。

往事如雲煙過,李長思垂眼,心頭有一股戾氣翻湧而上,即使過去了千百年,她終究是意難平,無法放下前世的過往,無法風輕雲淡地與他和解,與自己和解。

“箜篌?崽,确定會彈嗎?”丘比有些不确定,箜篌應該是所有古典樂器中冷門最難的吧,主要是14世紀開始,箜篌就慢慢消失了。現在雖然國風盛起,但是架不住會這門樂器的人少呀。

“多年沒彈,勉強應付考試吧。”李長思起身說道,“你送我去一趟碧水江汀。”

“啥,去那幹啥?外面下雪呢。”

“所以才要去。”

開車到碧水江汀已經近中午,雪天路滑,又堵車,車子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山頂,她讓丘比先回去,踩着地上的積雪一步步上山頂莊園。

上一次來時滿花路的藍楹花早就盡數凋零了,林蔭道上積了厚厚的雪,幾只麻雀落在雪地裏覓食。

她踩着厚厚的積雪,看着雪地裏的腳印,來回走着,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麽,陸祈不是蘭景行,這裏也不是孤雲山,她也不是以前的李長思了。

李長思蹲在雪地裏,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取下自己頭上的紅色帽子,給雪人戴上。

山頂莊園內,管家看着在雪地裏蹲了半天的小姑娘,焦急地說道:“宋助理,這外面風雪太大,待久了是要感冒的,我還是去請示一下先生吧。”

宋茂:“管家,先生早就知道了,每年的初雪都是先生一年中心情最差的時候,您還是別去打擾的好。”

不僅心情差,而且時常舊疾發作,每一年都是如此,像是刻在骨子裏的基因,病理都查不出來。時間久了,每年這一日,先生就會将自己關在屋內,誰來都不見。

所以,今天李長思算是白來了。

宋茂扯了扯唇角,也不是他心硬如鐵,他只是冥冥中有一種危機感,李長思的出現會打破先生平靜的生活,先生已經為她破例很多次了。

管家低低嘆氣,有些不死心:“可是這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能來山頂莊園的小姑娘啊。”

他從小看着先生長大,并不希望先生一直過這樣清冷的生活,若是那小姑娘進來,人生也許不一樣呢。

宋茂:“三年前,她就失去那唯一的機會了。”

宋茂話音未落,就猛然睜大眼睛,只見陸祈抱着毛茸茸一團的棉花糖,走下樓,徑自出門。

宋茂倒吸一口冷氣,正要上前去,被管家一把拉住。

管家笑眯眯:“今日先生心情極差,您最好也不要去打擾的好。”

李長思堆了一個小雪人,然後又堆了一個大雪人,看着一大一小兩個雪人,随即面無表情地将大雪人推倒了。

陸祈走出莊園,薄唇微抿,臉色也比往日要蒼白一些。李長思上山頂的時候他便知曉了,否則陌生的車上不來,今日他本來打定了主意,誰來都不見,李長思也一樣。

結果她沒有進屋,她只在沿着長長的林蔭道來回踩雪,走了好幾遍,然後蹲下來堆着雪人,他坐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着白皚皚的雪,心情本來差到極致,只是看着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似乎要被那一片大雪掩埋,心頭又莫名生起一絲的恐慌。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在心頭化成致命的毒,流遍四肢,最終屍骨無存。再等半個小時又半個小時,她始終沒走。

陸祈終是低低嘆了一口氣,走下樓。

雪花簌簌下落,他見她肩頭落了一層雪,頭發都結了冰,小臉煞白,重複将那只大點的雪人推倒又重建,再推倒。

心頭泛起一絲的薄怒,陸祈走上前去,一聲不吭地取下圍巾,裹住她露在外面的一截白玉一般的脖頸,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來了?”  李長思沖着他微微一笑,聲音有些僵硬,不過心情卻比剛上山的時候好一些了。

“嗯。”陸祈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伸手捧起她的小臉,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将她按進了懷裏。

溫暖的氣息襲來,夾雜着男人的一絲薄怒,李長思将小臉貼在他的胸口,這才驚覺臉已經凍僵了。

“為什麽不進來?”

“可能你也不想見我吧。”李長思微笑,細長幽深的眼眸似笑非笑,帶着一絲勘破人心的敏銳。

陸祈語塞,指腹輕輕地碰了碰她的眼睫,将上面的雪花化在指尖,啞聲說道:“雪日裏舊疾發作,不是故意不見你。”

他生來就帶着舊疾,每到雪日便痛不欲生,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在冬日裏誰都不見,如同冬眠的小獸,艱難地捱過整個寒冬。

他拉着她,一言不發往莊園走去。

李長思見他在雪地裏踩下一連串的腳印,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嗯?”陸祈微微側臉,低頭看她,将她摟的更緊些,擋住刺骨的風雪。

李長思搖頭,低低一笑,以前她總是跟在先生身後,踩着他走過的腳印,這一世,這個長得跟蘭景行一模一樣的男人,卻與她并肩而走。

李長思随着他進了莊園,就見管家急急地迎上來,又是遞熱水,又是遞毛巾。

屋內開了暖氣,溫暖如春。

陸祈臉色冰冷地脫掉她的外套,見她全身都凍僵了,深呼吸,說道:“管家,你去煮一碗姜茶來。李長思,你上樓去泡個熱水澡。”

命令式的口吻。

李長思眨了眨眼睛,泡澡?在他的浴室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