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突變(修bug)◎

換牙在人的一生中,算是一件不小的事。

蠻兒驚奇的盯着那顆小小的白色乳牙,她想要開口問些什麽,可是一張嘴,就感受到涼涼的風從缺了一塊的門牙處竄進來,讓她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她小手捂住嘴,黑黝黝的眼珠子時不時地就瞥向一直溫柔看着她的玉綏。

昌隆帝被她的可愛逗的忍俊不禁,“小蠻兒也換牙了,這就表示小蠻兒要長成大姑娘了。”

“尋處屋頂,将這牙給扔上去,小蠻兒便能長出好牙。”

昌隆帝起了興致,不想常祿走到他身旁,輕喚,“陛下,出事了……”他聲音太小,只能讓昌隆帝聽清楚,其他人偶爾聽見一兩個字,卻只當不曾聽聞。

好不容易心情松緩了一刻的昌隆帝,笑意盡失,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氣,讓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玉綏只當做沒聽見那句,“祭臺出了異象,九皇子上香時,大皇子的靈牌忽而就倒下了。”

他的目光輕柔而又小心翼翼的落在正光明正大偷看他的小丫頭身上。

回到京城這件事,并不完全算作完全無用,他并沒有錯過小丫頭人生中的重要時刻。

昌隆帝起了身,“羌蕪可随朕一同前去聽經?”

玉綏收回了目光,卻道:“臣自小聽不明白道家所言,怕是擾了太後娘娘的清淨。”

蠻兒雙手撐着下巴,小腿搖搖晃晃,忽而道:“那叔祖戶可以給我和阿遲哥哥講故事嗎?”

趙瑞還記着上回玉綏給他們講的大漠的故事,此刻也仰着頭期待的看着他。

昌隆帝也沒強行讓他去,只留下一句,“也罷,你留在此處。”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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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了昌隆帝,玉綏卻是取出一個小荷包來,遞給蠻兒,“把牙裝好,讓你母親瞧見,定然會十分高興。”

蠻兒一聽這話,便接過小荷包讓柳娘把那顆乳牙裝了進去,一看那小荷包上繡的是只兔子,不免好奇,“叔祖戶喜歡小兔子嗎?”她屬兔,所以格外喜歡小兔子,攬月可會編小兔子了,現在叔祖父給她的荷包上也有一只栩栩如生的

趙瑞也看着玉綏,等着他的回答。

玉綏不慌不忙的應了一聲,而後道:“你們想聽什麽故事?”便将這話給轉移了去。

那講經的道長,早已靜默在旁,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樣。

賢妃哭哭啼啼,不過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愛的,待到昌隆帝走進來,一眼瞧見她在哭泣,怒火便消了大半。

“陛下。”賢妃可見是找到了主心骨,當着衆人的面走到了昌隆帝面前,“您要為嫔妾做主。”

這屬實不該是當下場合,該有的舉動。

太後輕咳了一聲,神色淡淡說道:“皇帝既然來了,便來評評理,今日這事到底錯在何人?”

昌隆帝安撫的握了握賢妃的手讓她回去坐着,随後自己落了座,“朕都聽說了。”

“是何人布置的祭臺。”

“當差不利,按照宮規處置。”

“罷了,這樣的人留下做什麽,此番布置祭臺之人,罰三十大板,再逐出宮去,永不得複用。”

常祿忙上前來,“是,奴才這就去。”

殿中衆人皆靜默不語,承受着這般雷霆震怒。

賢妃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她攥緊了手中的錦帕,只要陛下在,今日之事便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旁人也以為,此事怕就這樣過了。

太後卻開了口,“這責罰莫不是過了些。”

“便是為着那幾個早夭的孩子積德,也不該如此重罰。”

“母後說的是。”昌隆帝立刻便道,“是不該重罰,但不能不罰。”

“常祿,你去內廷傳朕的話,若還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今日便罰沒三個月閱”

此事若就此輕輕揭過,好似也不算這場大戲有一個完美結果。

劉皇後忽而就跪下,她的眼眶微紅,憋着淚不肯往下落,她今日穿着一身素服,但皇後的體面卻依舊一絲不茍。

旁人皆意外,昌隆帝皺着眉頭,“皇後這是做什麽?”

劉皇後擡眼,神色悲切道:“陛下若要罰人,我該頭一個領罰。”

“是我要為元兒還有其它幾個孩子,辦一場祭祀。”

“今日所有布置安排,皆是我一手操辦。”

“如今出了纰漏,惹怒了陛下不快,我不該領罰嗎?”

賢妃嘴角笑意不曾淡去,旁人卻已經反應過來。

華陽也跪在了劉皇後身旁,“父皇若要罰,便罰兒臣。”

原是站在一旁的肅王立刻跪下求情,“父皇,此事千錯萬錯,是兒臣當時未能妥善處置……”

他如今居長,方才祭臺出事,無論如何他都該擔責,莫讓此事鬧大,只是他性格素來溫和,弟弟妹妹可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靈牌突然就倒下,還是在他九弟上香時。他九弟是個什麽性子,滿宮裏就沒人不曉得的,他原是想要上前圓場,可偏偏華陽一句“可見九弟不該來給大哥上香”,就點燃了九弟的炮仗脾氣。

二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事鬧到父皇和皇祖母跟前不說,恐怕也會傳出風聲到外頭。

他管不了這二人。

趙容浔又是個愛看熱鬧的甩手不管。

旁的,就更不頂用了。

太後心知肚明今日到底是為何,卻什麽都不說,只阖眼坐在上首。

昌隆帝緊鎖着眉頭,走上前去,伸手便打算扶着皇後起身,“朕何時說要罰你。”

劉皇後卻紋絲不動,只仰頭看着昌隆帝,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雲兒死了十六年,妾身無一日睡得安穩,好容易他給妾身托夢,妾身只想讓他能夠在九泉之下瞑目。”

“陛下呢?”

“陛下可有一日如同妾身,想起過雲兒?”

“當年,您多疼他呀。”

那的确是個好孩子,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孩子,出身比這世間人都金貴,卻又知禮明事,聰明早慧。

那也是帶着所有人注視的目光長大的孩子。

為什麽就死了呢?

為什麽死了以後,他的親爹從不為此傷懷?

劉皇後想不通。

“陛下,您可還記得雲兒的模樣。”

昌隆帝身形一晃,“皇後是在責備朕?”

劉皇後目光絲毫不退縮,“妾身不敢。”

“妾身只是不想在雲兒祭日之上,也要被旁人鬧得不得安寧。”

賢妃再是個蠢貨,哪裏聽不出劉皇後的意思,立刻就淚如雨下,“皇後娘娘喪子,難道嫔妾就沒有嗎?”

戲多熱鬧,百年難得一見。

趙容蓉輕嘆一口氣,心思早已經不知飄向了何處?不知蠻兒此刻在何處,那小丫頭門牙松了一顆,也不知何時會掉落,雖然已經同小丫頭講過為何會掉牙,卻也怕她不在時,小丫頭牙掉了會不知所措。

她原是該好好瞧一瞧今日這場大戲,卻又忽而想到,她父皇自是來了,玉綏人不在,又是去了何處?

忽而不知是何人,驚呼一聲,“陛下,陛下!”

趙容蓉已經起了身,奔向昌隆帝,驚慌失措喚道:“父皇。”

殿外風聲霎時緊了。

玉綏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微微皺着眉頭,看着眼前兩個依舊毫無所覺的小娃娃,他們還正聽得入迷,“好了,故事就說到這裏。”

蠻兒卻還是纏着問,“叔祖父,大盜為何只要盒子,不要盒子裏的稀世珍寶呢?”

原是玉綏講了個買椟還珠的故事。

玉綏已經瞧見宮人匆忙來尋他的身影,便道:“稀世珍寶也比不得他只看中的盒子。”

便解下了腰間的一枚玉,分兩塊給了兩個娃娃讓他們拿着玩,又留下碎星,“你們就在此處,哪裏都不要去。”

“你看好他們。”

碎星摸不着頭腦,“主子,怎麽了?”

玉綏沒回他。

宮人剛好走到跟前,“玉王,陛下有請。”

蠻兒沒見過可以合上分開的一塊玉,正玩的起勁,趙瑞卻比她早熟許多,擔憂的看着玉綏,玉綏什麽也沒說,只摸了摸他的腦袋,便大步離開。

賢妃想要往屋中去,哭着喚,“陛下。”

房門緊閉,常祿守着,誰也不能進。

皇後與太後在裏頭,還有肅王等幾個皇子在裏頭,左相與幾位閣臣在內。

旁人一概不準進,賢妃也不能。

趙容蓉走到她身旁,低語,“母妃何不歇歇,太醫令正在給父皇施針,您會吵着父皇休息。”

賢妃哭聲是停了,卻憎恨的看着趙容蓉,“本宮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這是她與衛桓和離以後,母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趙容蓉神色未變,“母親說的是。”

玉綏走到她身前,朝着賢妃淡然道:“賢妃娘娘何不他處歇息,莫擋住旁人去路?”

常祿忙打開了門,“玉王,快請。”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了最難的地方。

雖然不曉得還有多少人看,但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留評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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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虞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子。

閨中時,孝悌長輩、撫恤弟妹、操持家事面面俱到。

嫁入一堆操心事的沈家後,難纏的小姑、壞脾氣的婆母、争權的妯娌皆相處和睦,家宅日漸清明。

便連挑剔如皇後娘娘,對她也連連誇贊。

對那城府深沉,陰鸷體弱的夫君沈遇更是全心全意。

對待側室與庶子,也從來和煦體面,從不為難。

沈遇心想,她定是愛極了他,才會如此待他。

在荊棘叢生的權臣之路上,有她相伴,便也不算孤寒。

大夢一場,夢盡身前身後事,沈遇夢醒之後,看着自己的完美夫人,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勿怪他如此,夫人哪裏都好,偏偏在他葬禮之上,一滴淚都沒有不說,還與身邊體己婢女提起:日後做個寡婦可輕松自在了。

沈遇:原來我只是你成為寡婦路上的奠基石嗎?

就像他的石頭心終于被捂熱,才驚覺對方才是無心之人。

Ps:是雙潔(男主的側室與庶子和他沒有實質關系)

(最後一次修改文案主體內容,不會再改了,202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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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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