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們極短的一眼對視後,柘乘風率先移開了目光

第一次吻戲帶給唐瑭的沖擊很大。

他不想一直回憶拍吻戲時的場景,但腦子就是不受控制,一遍遍給他回放當時的情景。

躺在床上,唐瑭從左邊翻到右邊,又從右邊翻回左邊。

覺醒後就堅持養生能早睡就早睡的唐瑭,被迫失眠到淩晨一點。

熬夜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早上起來時他又流鼻血了。

如果一開始唐瑭還會因為流鼻血而有些慌張,次數多了後,他處理起來已經游刃有餘。

這不是在家裏,不用費力藏紙巾。

但不小心沾了血的衣服要直接扔掉,不能被張圓看到,免得他跟家裏彙報,繼而引起家人擔心。

鼻子塞着紙團,衣襟帶血的唐瑭從衛生間裏匆匆出來,恰好遇到拿着牙刷過來洗漱的柘乘風。

唐瑭腳步微頓,語氣如常地問好:“早啊。”

“早。”柘乘風淡淡回應,視線從唐瑭身上一掠而過。

唐瑭關房進門,柘乘風才回頭看了一眼。

眉心稍稍聚攏,複又散開。

柘乘風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将擦幹淨臉的洗臉巾随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忽然的,他的目光頓了一下。

垃圾桶裏,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巾露出了一角,上面沾着一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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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是被人特意往裏塞了一下,塞它的人有意識地不想讓人發現。

聯想到剛才撞見唐瑭的模樣,不難猜出藏它的人是誰。

今天整個劇組的人都起得很早。

不到七點鐘,唐瑭和柘乘風已經到了片場,開始化妝,準備開拍今天的第一場戲。

唐瑭的頭發被噴水打濕,萦造出頭發還沒幹的樣子。

他穿着寬大的黑色長T和寬松的短褲,露出一截瘦長的小腿。光腳踩在地板上,腳踝骨感而精致。

唐瑭撈着白色毛巾在頭上随意擦兩下,讓濕發顯得更自然一些。

然後他站在那裏任化妝師給他做最後的整理,姿态随意,身體顯得慵懶無比。但缺少表情的臉,又透着無可遮掩的冷漠。

這是已經開始醞釀情緒準備随時開拍入戲。

不過下一秒,不知道化妝師說了句什麽,唐瑭滿臉的冷漠忽而散去,眼睛笑得彎起來。

距離開拍還有一會兒,柘乘風和唐瑭隔着一個窗站着。

他沒有進屋子,而是站在窗邊日光還未蔓延過來的地方。

他身前挂着劇組準備的相機,等候的間隙有些無聊,柘乘風舉着相機偷偷拍着一些心血來潮。

聽見笑聲,他往唐瑭身上瞥去一眼,又很快收回。

這時,一名場務來到窗邊,攀着一朵花的枝條做最後的整理。

一枚花瓣受力後脫離下來。

柘乘風舉起相機,捕捉跌落空中的花瓣。

花瓣悠悠,飄進室內,恰好落在屋內唐瑭的腳背上。

鏡頭裏,白皙的腳背和藍色的花瓣如同一幅色調豔麗到極致的油彩畫。

很快的,腳的主人發現花瓣,彎腰将花瓣吹走。

花瓣被掀落到一旁,又被檢查場地的場務撿走。

唐瑭起身時,看到柘乘風正将相機放下。

他們極短的一眼對視後,柘乘風率先移開了目光。

唐瑭的目光落在相機上,眼睫疑惑地輕眨兩下。

柘乘風剛才,是舉着相機對着他吧?

在拍他嗎?

唐瑭撓撓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七點半鐘,所有場景搭建完畢,所有機位就位。

這場戲,是年輕的攝影師和才搬到他隔壁的青年第一次見面。

攝影師第一次看到青年時,青年在炎熱的清晨才洗過澡。

他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推開窗,窗邊未經修剪的花枝穿過窗扉拍打在青年白皙瘦長的手臂上。

容顏昳麗氣質清冷的青年,璀璨豔麗的花,帶着朝陽淺金色的天空,以及淺淺撥動的微風。

一切都美得剛剛好。

年輕的攝影師看到這一幕,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按下快門鍵那一刻,青年若有所覺地望向了鏡頭。

隔着爬滿了花朵的籬笆,手握攝像機的男人不見偷拍被抓的窘迫,他笑着向青年道了一聲早上好,自我介紹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青年的視線落在男人臉上,停頓了片刻。

然後,他沒有責怪也沒有質問,只是對男人說:“照片洗好給我一張。”

由這一張照片開始,故事也正式開始。

這一條拍攝得很順利,董昉喊咔後,唐瑭見柘乘風往主機走去,忙也蹭在柘乘風身後,一起到董昉身邊看回放。

運用各種鏡頭語言是導演們的基本功,在剛才這一條中,林箋在看向聞邀星時,聞邀星的身上像被日光描摹了一層,溫暖的喻義幾乎穿透屏幕。

這時候就有明顯但又不突兀的光線入境,暗示着林箋對光,也就是對聞邀星的向往。

林箋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獨立,好像無堅不摧,但周身又充斥着一股強烈的脆弱感。

他對愛情渴望的同時,又因為過去的創傷而對自我有着極深重的厭棄。

冷漠與熱烈在他身上同時展現。

而初見時聞邀星言語中透露出的從容随性,還有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溫柔,都對林箋有着致命的吸引。

董昉看着回放,忽然就是一嘆:“其實說到底,還是看臉。”

如果聞邀星不是那麽好看,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在林箋發現被偷拍的第一眼絕對會厭惡地皺起眉頭,然後砸了對方相機。

唐瑭被這話從浪漫鏡頭裏狠狠拽出來,眉心發皺,幽怨地看董昉一眼。

又忙看一眼柘乘風,洗洗腦子。

董昉哈哈大笑,指着鏡頭裏最後定格的畫面,“你看這一幕,你站在開滿花的窗前好看得像一幅畫。美色·誘人,聞邀星對你的縱容也不是沒有道理。”

“是林箋,不是我!”唐瑭強調。

然後他就被董昉意味深長地笑看了一眼。

唐瑭被笑得摸不着頭腦。

他看着已經拿着喇叭叫場務撤換場景的董昉,疑惑地問柘乘風:“他笑什麽?”

“大概覺得你好笑吧。”柘乘風說。

也轉身走了,去補妝。

“我好笑?!”唐瑭忿忿追上去,“我哪裏好笑了!”

上午唐瑭和柘乘風拍完最後一條時,已經十二點過了。

劇組每餐都是由鎮上一個小飯館做好送過來的,飯菜質量不錯,劇組的人普遍吃得都比較滿意。

不過唐瑭例外。

倒不是他挑食,而是他現在本身胃口就不如以前,加上天熱苦夏,胃口更淺。

其他人都還在吃飯時,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又不想睡覺,半途被叫醒他只會變得更沒精神。

但距離下午開工,又還有一會兒。

無所事事的唐瑭東張西望一番,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道具。

他在其中看到一臺相機。

唐瑭把相機拿起來,“這個可以拍照吧?”

工作人員道:“唐少,可以的。”

“我拿去玩一會兒可以嗎?”唐瑭又問。

他這麽禮貌,工作人員都意外了,笑着說:“可以,這本來就是唐先生贊助的。”

大哥贊助的,那唐瑭覺得自己玩起來就沒什麽負擔了。

挑着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唐瑭開始四處溜達。

離開工還有半小時時,柘乘風回到片場,準備化妝。

還沒進去,忽然就聽到有人喊他:“柘乘風!”

柘乘風循聲扭頭。

咔嚓——

唐瑭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手裏正舉着相機,臉上洋溢着偷拍成功的小得意。

柘乘風看向他的手,認出相機是他上午擺弄過的那一臺。

“哇!這張拍得好好哦。”唐瑭看完相機,語氣誇張地走過來,獻寶一般把相機遞給柘乘風看,“這是我今天拍得最好看的一張了,要留給你嗎?”

柘乘風就垂眸看了一眼。

相機裏的自己一雙腿像憑空短了一截。

柘乘風擡眼,對上唐瑭滿懷期待被誇的眼神,道:“拍得很好。”

唐瑭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擴散開來,就聽柘乘風補完下一句。

——“下次別拍了。”

将相機還給道具組,唐瑭垮着一張臉和柘乘風前後腳走進化妝間。

坐下化妝時,唐瑭還瞥着鏡子裏的柘乘風,認真跟他強調:“你那張真是我拍得最好的。”

柘乘風對此持懷疑态度。

不過等到下午中場休息時,坐在遮陽傘下翻看相機的柘乘風忽然發現,唐瑭沒有撒謊。

相機裏多了好多他沒有拍過的照片。

睡覺張嘴的董昉,聚在一起開黑的劇組工作人員,天上飄過的白雲,在樹葉縫隙間斑駁的日光,小水溝裏洗澡的不知名鳥類,屋檐下打盹的貓咪,一起玩耍的奶狗們……

很尋常的視角,未有一絲刻意的記錄,處處透着随心。

莉莉湊過來看了一眼,吐槽道:“這誰拍的,怎麽每張都是糊的。”

柘乘風看着其中一張差點糊成異形的小狗照片,少見地勾了下嘴唇,“一個無聊的人。”

這一天拍攝結束後,唐瑭和柘乘風拿到了第二天的拍攝通告。

柘乘風看過一眼就遞給了助理。

唐瑭則一直盯着,滿臉凝重。

翌日一早,莉莉過來給柘乘風送衣服。

她看到唐瑭各握一個啞鈴,在客廳裏對着鏡子舉起、放下。

他滿臉苦愁大深,像誰逼着他做一樣。

“他怎麽了?”下樓時,莉莉小聲問。

柘乘風:“今天有他脫衣服的戲,他想要自己看起來強壯一點。”

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

當時洗完澡的他從浴室出來,就見唐瑭不知從哪裏弄來兩個啞鈴,正在張圓的指導下練習。

莉莉看看唐瑭削薄的身板兒,噴笑,“現在才練是不是晚了點。”

柘乘風扯了下嘴角。

笑完,莉莉又說:“傻兮兮的,不過我覺得他變可愛了。”

看一眼哼哧哼哧舉啞鈴的唐瑭。

“或許。”

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唐瑭:跟随唐某,帶你見識世界最前沿的拍攝手法——瞎拍,亂拍,怎麽糊怎麽拍。拍出異形,拍出短腿,拍出世界最怪異的精彩!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投喂,麽麽噠!

降智炮灰覺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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