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慕柚實在很難相信，這種話會出自尹默這種人口中。
夜幕下她看不清楚那張臉，如果不是因為聲音和尹默那條黑狗一般無二,慕柚會覺得這是另外一個人。
他這種擅長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的人，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嗎？
居然對她說這種話，提出如此羞恥的要求。
慕柚試探着伸出手過去,去摸他額頭的溫度，好像是比她手上的溫度熱一些。
“你,”慕柚把手抽回來，停頓片刻,為他今晚的失态找一個借口,“你發燒啦？”
尹默顯然知道她什麽心思，隔着眼前薄薄的一團青霧,他黝黑的眼瞳凝睇懷中的人。
喉結動了下，他提醒她：“知道距離喝酒那天晚上,已經過去多久了嗎？”
慕柚迷惘了片刻,漸漸回想起來。
當時是二月初，現在五月份，時間上相隔了三個月。
慕柚大概懂他的意思了。
那件事過後沒多久,兩人還領了證,成為夫妻,但是尹默從來沒有再碰過她。
雖然也有過很親密的時候，但都是他在幫她,卻從來沒有要求過慕柚幫他做什麽。
現在回想起來，慕柚覺得還挺不可思議的。
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了,沒少同床共枕,尹默真的很君子了。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能忍這麽久，他很對得起流傳在外的禁欲之名了。
估計是最近兩人的感情升溫快，今天白天又說給他轉正，他這才有點把持不住了。
慕柚還有些神游在外，尹默湊過來叼住她的唇瓣，懲罰般啃咬了一下：“瞎想什麽，還沒回答我呢。”
慕柚被他咬的吃痛，悶哼一聲，低聲問：“回答什麽？”
他唇落在她耳畔，在她敏感的耳垂吮吻着，含糊不清地重複：“幫我。”
慕柚打了個顫栗，身形有些許僵硬，開口時舌頭不聽話地打結：“怎，怎麽幫？”
他的唇順着耳際一路輾轉，最後停留在她的鎖骨，溫柔地吻了下。
随後捉住她的一只手，握了握：“你說呢？”
慕柚：“……”
慕柚原本覺得十點多睡覺有點早，沒想到最後會延長到十二點還沒睡。
衛生間的門反鎖，慕柚獨自站在洗手臺前，嘩嘩的水流沖灑在她修長白皙的指骨。
她手指纖細，根根分明，被燈光一照像精細雕琢的美玉。
擠壓了點洗手液在掌心，搓洗出白色泡沫。
慕柚唇線輕抿，腦袋低垂，眼皮耷拉着，一根根手指清洗仔細，兩只胳膊早酸困的沒什麽力氣，還強撐着。
她腦海中浮現的，是幾分鐘前的一些畫面。
耳尖的熱度還未完全散去，又很快升了溫。
視線重新移至雙手，不知是熬夜太久精神有些飄忽還是怎麽的，她看着洗手液搓出來的泡沫，恍然間看成了別的什麽東西。
眼皮突突跳了兩下，她迅速把手送至水龍頭下，借着水流沖洗幹淨。
洗手間的門被輕扣兩聲：“還沒好？”
慕柚側目，隔着磨砂玻璃門，依稀能看到外面一抹氣場挺拔的身影。
男人聲音疏朗悅耳，像頭剛填飽肚子，很是餍足的饕餮，連尾音都是懶洋洋的。
這就讓慕柚有點不爽了，她手臂還酸着呢。
她也不應聲，抽了張洗臉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手。
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擦。
墨跡好一會兒，她才打開洗手間的門。
尹默筆挺地在門外站着，他已經穿上了銀灰色的真絲睡衣，規規整整。
那張英俊利落的臉上平靜如常，氣質清冽，矜貴端方。
明明剛才都已經被拽下神壇了，被七情六欲所桎梏。
此刻竟又有了點高不可攀的清疏與冷傲。
有那麽一剎那，慕柚覺得剛才的大黑狗，和眼前的這條，是兩條狗。
變臉速度實在太快了！
尹默捉住她的兩只手，在掌心把玩着：“洗這麽久，我再不叫你，是不是得脫一層皮下來？”
他微微俯身，迎合着她的身高，黝黑的瞳孔微縮，半眯起來的眼型狹長，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嫌棄我呢？”
慕柚臉一熱，把手撤回來，越過他跑去床上躺着。
倒也不是嫌棄，就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很羞恥。想到那東西淌在掌心時的觸感，就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她拿被子蒙住頭，臉頰熱乎乎的，含糊不清道：“我先睡了。”
尹默側目看過去，床上被子裏面鼓囊囊的一團，無聲地牽唇一笑。
關掉浴室的燈，門拉上，他跟着重新折返回來。
床頭的燈熄掉，尹默躺下來，湊上前抱住她，被子往下扯了扯，把她藏進去的腦袋露出來。
慕柚也沒反抗，枕在他的臂彎裏，順勢把臉埋進他懷中：“好不容易來長莞一次，我明天想去找明煙，已經跟她約好了。”
“好。”尹默親親她的額頭，“明天早飯後，我送你過去。”
——
在爺爺奶奶家裏，慕柚沒好意思睡到太晚，八點鐘就起了。
用過早飯，尹默開車送她去舒明煙的學校。
學校大門口，慕柚下了車，和尹默揮手告別。
看尹默驅車調頭離開，她給舒明煙發了消息，擡步往P大校園裏走。
P大是藝術類大學top，娛樂圈好多明星和藝術家都出自這裏。
校園的建築也獨具藝術特色，很有詩情畫意的感覺。
慕柚走在校園的環路上，邊走邊環顧四周的人群，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裏遇到臉熟的明星。
她不追星，但是真遇到熟悉的，跑上去要張簽名還是很不錯的。
她正探着脖子神游在外，一輛邁巴赫停在她旁邊。
慕柚回過神，餘光淡淡一瞥，覺得這車不便宜。
不過豪車她見多了，家裏就有好幾臺，她也不稀奇，擡步便要繼續往前走。
後座車窗緩緩降下，伴随着一道清冷威嚴的嗓音：“在這幹嘛？”
聲音太熟悉，慕柚險些以為是錯覺。
定睛一看，她眸中亮起碎脆的光，喜不自勝：“小叔叔！”
慕柚已經很久沒見到過慕俞沉了，只聽爺爺說他出差了，沒在安芩。
沒想到居然能在長莞遇到。
P大作為影視類相關的知名藝術高校，小叔叔這個耀起影業的總裁出現在這兒，似乎也不令人稀奇。
副駕駛上還坐着他的秘書，慕俞沉一身商務西裝，明顯是有工作。
慕柚說：“小叔叔，你節假日還這麽忙啊？”
慕俞沉倚着靠背，淩厲的臉上此刻透着些散漫：“不忙怎麽養你？”
說的像是因為她才加班一樣，慕柚撇撇嘴：“我現在有老公，不用你。”
上次拍賣會，小叔叔不給她錢讓她去找尹默的事，她還記着仇呢。
慕俞沉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下：“行，那以後一分錢都別問我要。”
那肯定不行。
萬一哪天她和大黑狗吵架了怎麽辦？
慕柚頓時臉上堆笑，兩個拳頭順着車窗探進去，在慕俞沉肩膀上捶打兩下：“小叔叔辛苦了，我給您捶捶肩。”
慕俞沉拿開她的手：“怎麽在這兒？”
慕柚：“我和尹默來長莞看他爺爺奶奶，今天沒事，就來學校找明煙玩。”
慕俞沉嗯了聲，掃一眼腕上的時間，下巴微擡：“去吧，我還有工作。”
慕柚揮手，看着那輛邁巴赫從身邊駛離。
—
慕柚還沒走到女生宿舍樓下，舒明煙便親自下樓過來接她。
慕柚親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很激動地道：“你猜我剛才在你們學校遇見誰了？”
舒明煙看她一眼，當即就猜到了：“你小叔叔吧。”
“你知道？”慕柚詫異地轉頭，“你倆見面了？”
舒明煙搖頭：“我聽學校人聊過，耀起影業購買了知名作家童枝的《浣紗》，要拍影視劇，想請黎老出山，黎老現在是P大導演系的研究生導師，一直住在學校，所以慕俞沉近期常在我們學校出沒。”
慕柚了然：“我還以為是和我小叔叔見過面呢。”
舒明煙失笑：“我和你大伯家的慕知衍有婚約，慕家上下誰不知道，按輩分我是慕俞沉未過門的侄媳婦，他即便來了P大，又怎麽會找我見面？再說了，從我住進慕家，他就沒跟我說過幾句話。”
提到慕知衍，慕柚有點不待見：“慕知衍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快，我爺爺真是老糊塗了，怎麽非要把你嫁給他。”
舒明煙帶她去學校生活區一家不錯的甜品店，路上沉默着沒說話。
節假日，學校的甜品店沒有平時人多，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舒明煙把菜單遞給她：“自己選，都好吃，每一樣都不會踩雷。”
慕柚點了蛋撻芒果酥和草莓奶昔，舒明煙點了咖啡。
服務員離開後，她看向舒明煙：“別老不把這事放心上，爺爺對你挺好的，你不喜歡慕知衍得抗争啊。”
舒明煙喝了口水：“前幾天爺爺給我打電話，本來是想提的。”
她停頓兩秒，看向慕柚，“爺爺腦部手術之前，說有三個心願未了，一個是你的婚事，一個是慕俞沉的婚事，第三個他沒提，你知道是什麽嗎？”
舒明煙此時提起，慕柚不太确信地擡頭：“不會吧，第三個願望是讓你嫁給慕知衍？”
舒明煙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慕柚想不明白：“為什麽呀，爺爺挺疼你的，怎麽就非得讓你嫁給他？”
舒明煙道：“爺爺疼我，也疼慕知衍啊，那可是他第一個孫子。舒家落敗，我無父無母，被爺爺養大，爺爺跟我說過，縱使哪天他走了，也希望我仍舊能被慕家庇護，而嫁給慕知衍是最好的選擇。”
服務員送了甜品上來，慕柚看着點心，她靈機一動：“希望你永遠被慕家庇護，也不用非得嫁給慕知衍啊。”
舒明煙喝了口咖啡：“慕家跟我同齡的就他一個。”
慕柚原本和舒明煙相對而坐，想到什麽，她起身挪到舒明煙那邊的沙發上，挨着她，壓低聲音：“我小叔叔也沒結婚呢，比慕知衍可強百倍！”
舒明煙險些被她的話嗆到，偏頭咳了兩聲：“你真敢想，如果跟慕俞沉比着，我更願意嫁給慕知衍。”
“為什麽？”
“慕知衍這個人做朋友還是挺好相處的，我倆如果結了婚，他繼續玩他的，我過我的富婆小日子，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也很滋潤啊。至于慕俞沉……”
舒明煙打了個激靈，“我話都不敢跟他多說，婚後日子怎麽過？”
慕柚：“我小叔叔就是面上比較威嚴，其實心很好的，你多主動接觸就知道了。你看我家大黑狗，我以前也有點怵他，現在對我多好。”
舒明煙搖頭：“從孫媳婦變成兒媳婦，會吓着爺爺的。”
“這方面你就多慮了。”慕柚拍拍她的肩，“爺爺最聽我小叔叔話了，你倆要真能成，怎麽跟爺爺交待是小叔叔的事，你操個什麽心？你要操心的，是怎麽抱緊我小叔叔的大腿，讓他喜歡你。”
慕柚真心勸她：“你想嫁給慕知衍之後各過各的，婚後就生不出孩子，我大伯母可不是好相處的人，就那種婆婆，沒孩子你以後日子能好過？還不如從現在開始，直接把慕知衍pass掉，努力成為我小嬸嬸。”
停頓兩秒，她補一句，“也是慕知衍的小嬸嬸。”
舒明煙：“……”
舒明煙把甜品推到她跟前：“我是請你來吃東西的，趕緊吃，就別操心我的事了。”
在P大玩了半天，下午慕柚和舒明煙一起去了附近有名的祖君山。
如今是五一假期，尹默和慕柚過去時，山腳下游人車輛已經數不勝數。
出租車上下來，慕柚壓了壓頭頂的遮陽帽：“我還以為大家都會早上過來爬山，沒想到下午也這麽多人。”
舒明煙緊跟着從車裏出來：“今天天氣好，可能是為了看日落。祖君山的日落是很漂亮的，短視頻上很火。”
慕柚一聽，笑着挽住她的手臂：“那讓我們倆趕上了。”
她催促舒明煙快點去爬山。
五月份的祖君山風景秀麗，順着游覽的階梯往上走一段，再回頭望，能看到遠處蒼翠的山脈連綿起伏，重重疊疊。
呼吸間納入肺腑的空氣清新，讓人的心情都跟着開闊不少。
祖君山不高，正常一個小時就能登頂。
慕柚和舒明煙姐妹倆都不常運動，又顧忌着慕柚經期沒走，不能劇烈運動，時不時便坐在長凳上歇腳。
等兩人爬上山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黃昏時分，日漸西山。
寺廟裏還有一個小時便要關門，依舊香客絡繹不絕。
舒明煙手機響了，去一旁接聽，慕柚停在寺門口眺望遠處的日落景象。
遠處層山袅袅，青綠中鍍着橙紅的光，似太陽即将西去，淌落在這山巒間的一滴不舍的血淚，美得動人。
有兩個人從慕柚旁邊經過，進了寺廟。
一陣談話聲被風送來她耳邊：“聽說這寺裏的許願樹很靈的，求什麽得什麽。我朋友去年許願想要個女兒，結果就懷上了，後來真生了個女兒。”
那兩人剛走，一個頸上挂着佛珠的和尚走過來，他手裏拿着幾條許願帶，問慕柚：“施主要進去許個願嗎？”
慕柚笑着婉拒。
許願這種東西，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沒有有求必應的神明，人生哪會事事如意，與其找佛祖庇佑，不如相信事在人為。
何況她如今已經沒有什麽願望了。
她心裏這般想着，扭頭看到那個和尚又拿着許願帶走到了舒明煙跟前。
舒明煙聽完，倒是真的買了兩條許願帶。
等她折回來，慕柚笑：“你還信這個呀？”
舒明煙：“信不信的不重要，來都來了，許一個又不費事。”
她把其中一條許願帶遞給慕柚，上面寫着幾個字：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舒明煙說：“這條給你的，待會兒寫上你和你家大黑狗的名字。”
又晃晃自己手上那條：“這個給我自己留的。”
她這條上面寫着“心想事成”。
慕柚挑眉一笑：“你這個好，待會兒許願的時候你就想着要做我小嬸嬸，沒準就成了。”
舒明煙無奈又有點樂：“你快別取笑我了，我是要許別的願望，希望正在寫的劇本能大賣。”
慕柚揶揄：“不愧是未來的舒大編劇，許個願都滿滿的事業心。”
兩人牽着手進寺廟，走到院子中央那顆古老的許願樹下。
舒明煙在一張桌子上拿起筆，遞給慕柚：“來吧，寫上你和尹默的名字，祝你倆百年好合。”
慕柚走過去，看着手裏那條許願帶，有點猶豫：“大黑狗這種人肯定不信神佛，要是讓他知道我來這許這種願望，他會笑話我的。”
雖然她和尹默放風筝許過願，可這裏是寺廟，還是不一樣的。
思索着，她把許願帶給舒明煙：“要不我還是不許了。”
“尹默今天又沒來，你不說我不說，誰會嘲笑你？”舒明煙眯了眯眼，“你心裏真不想許？別騙我，我可不信。”
慕柚：“……”
慕柚最後在許願帶上隐晦地寫了名字縮寫：YM（愛心）MY
舒明煙說：“咱們來挂高一點吧，聽說挂的越高，佛祖看的越清楚，就越容易實現願望。”
她仰頭看着那棵樹，又有點發愁，“可是太高咱們也夠不到啊。”
慕柚在周圍掃了一圈：“我有辦法。”
她跑去撿了一塊小石子，用許願帶一端的繩子綁住，手臂使力往上面一抛，許願帶挂在了高處的樹杈上。
舒明煙覺得這法子不錯，也有樣學樣去撿小石子。
慕柚仰臉看着自己的傑作，嘴角微微翹起。
餘光瞥見旁邊并排挂着的許願帶，不知誰綁上去的，紅色許願帶随風飄搖，上面有她的名字！
她之前沒來過這裏，莫非是有人跟自己同名？
慕柚思索着，又凝眸仔細看過去。
一共兩條，每一條都寫着八個字：慕柚順心，平安喜樂。
落款處寫着尹默，日期一個是去年，一個是前年，都是她生日的當天。
慕柚不可思議地用手機拍了張照，指腹點着照片放大，又确認一遍。
是尹默的字跡。
尹默之前來這許過願！
還許了兩次！
慕柚震驚地在心底掀起一翻巨浪，整個人像是在做夢。
舒明煙把自己的許願帶挂至樹上，跟慕柚說話她也不理，舒明煙狐疑地道：“盯着手機看什麽呢？”
“沒什麽。”慕柚迅速把手機熄屏，沖她笑笑。
她心底此刻像是打翻了蜂蜜罐，流淌着一股股甘甜的蜜。
——
晚上慕柚送舒明煙回學校後，尹默已經來學校門口接她。
回到爺爺奶奶那，恰好趕上吃晚飯。
飯後慕柚照舊陪爺爺奶奶看電視，尹默有工作要處理，提前上了樓。
晚上九點多，爺爺奶奶看完電視回房睡了，慕柚也上樓回房間。
推開卧室的門，尹默在辦公桌前坐着，正開着視頻會議。
他穿着白色襯衣，袖子卷至小臂，露出半截冷白的皮膚，腕部到手指的線條流暢，指骨分明。
見慕柚進來，他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慕柚要出口的話咽回去，自己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尹默的會議剛剛結束，他還在電腦前坐着，劃着鼠标在翻看郵件。
“忙完了嗎？”慕柚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尹默剛從郵件裏點開一份報表，視線落在屏幕上：“差不多，怎麽了？”
說個話連看都不看她，慕柚不滿地又往前兩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她剛洗過澡，身上只穿了件吊帶的睡裙，露在外面的肌膚白裏泛紅，散發着甜淡的清香。
尹默掌心的力道落在她腰肌，垂下眼睑，眸色黯了黯。
開口時，他聲音很克制：“再等一會兒，我把這份報表看完。”
慕柚坐着不動，腳尖去勾他的小腿肚，澄澈漂亮的眼瞳裏滿是無辜：“你看你的，我又沒捂着你眼睛。”
不知道她怎麽出去玩了一趟回來，忽然這麽主動。
尹默挺不适應的，小腿躲開她撩人的動作，商量的語氣哄她：“乖一點，先去床上等着，我很快。”
慕柚神色怔愣兩秒，臉上浮起一絲潮紅，瞪他：“你想什麽呢，就不能正經一點？”
她聲音低下來，“我才沒有想那個的意思。”
尹默反倒笑了：“那你穿成這樣坐過來，究竟是什麽意思？”
慕柚捧起他俊朗好看的臉頰：“我就是想和你聊天啊，你怎麽沒問問我今天去哪玩了？”
尹默偏頭親了親她的手，順着她的話問：“去哪了？”
慕柚說：“上午在明煙學校，下午去了祖君山。”
她觀察着尹默的表情，明顯覺得他後來神色有一閃而逝的異樣，那變化很細微，要不是她仔細盯着，根本就很難發覺。
慕柚看着他繼續說：“聽說那邊許願樹很靈驗，我就順便許了個願。”
室內安靜了幾秒，尹默深邃溫和的眸子凝睇她，散漫勾唇：“然後呢？許了什麽？”
“許了……”慕柚眼珠上滾，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片刻後，念出八個字，“慕柚順心，平安喜樂。”
眼波流轉，她審視尹默的表情。
那張臉英隽挺秀，細碎短發垂落眉骨，在額間落下淺淺的陰翳。
燈光下，他黝黑的眼瞳中閃過清透的光，眼神與她在半空中交彙。
下一瞬，慕柚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身後的床。
慕柚被他丢在柔軟的大床上，男人欺身壓過來，缱绻的眼眸鎖住她，兩片性感的薄唇輕碰，聲音透着幾分旖旎和勾人：“這麽巧，許個願還被你看到？”
“大概是許願樹顯靈了，故意讓我看到的。”慕柚眼睛裏頗有神采，摻了些得意，“尹先生也信佛嗎？”
“不信。”尹默雙手撐在床褥上，居高臨下凝向她，“跟你有關時，又忍不住信了。”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反問她：“你今天許了什麽？”
慕柚眼珠滾動，避開他的視線，嘴角噙着一絲笑：“我沒許什麽呀，就是進去轉轉，不小心看到的。”
“是嗎？”尹默不知信了不曾，又湊過來要親她。
慕柚笑着轉頭躲開，雙手抵在他胸前推拒：“你不是還有工作嗎，我不打擾你了，快去忙吧。”
“現在知道不打擾了？”尹默食指微屈，作勢要在她額頭上敲上一記。
慕柚吓得閉上眼：“啊疼！”
他都還沒下手，這就喊起來了。
尹默無奈又縱容地看着她，還懸在她額前的那根食指下移，輕輕在她鼻尖上剮蹭一下：“小騙子。”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鼻端一癢，慕柚錯愕地睜開眼，對上那道深沉的目光。
尹默直起身來：“自己玩一會兒，很快就忙完了。”
慕柚乖乖點頭。
他回到辦公桌前看報表，慕柚爬去被窩裏躺着。
舒明煙發消息給她，問什麽時候回安芩，慕柚說明天。
兩人又聊了兩句，慕柚盯着給舒明煙的備注。
思索片刻，把之前“快把仙女娶走”幾個字删掉，換一個新的。
她琢磨着，擡頭瞅向尹默的背影：“我小叔叔有喜歡的人嗎？”
尹默沉吟須臾，搖頭：“沒有吧，不清楚。”
慕柚撇撇嘴：“虧你和我小叔叔感情那麽好，連這個都不知道，塑料兄弟情。”
尹默轉過身來：“兄弟就應該什麽都說嗎？他從來沒跟我談過感情的事，我當然不知道。”
慕柚想到什麽，她了然地點頭：“你不知道他的感情史，也不奇怪。畢竟你對我不懷好意這麽多年，還去祖君山偷偷許願，我小叔叔也毫無所知。”
“他要是知道，早就打死你了。”
尹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