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樓的客廳,小甜甜趴在桌子邊玩着自己的玩具，慕柚和慕俞晚兩人在沙發處說話。
“你和小姑父難得出去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慕柚看了眼時間,如今才剛下午兩點多，這時候不應該一起看個電影，喝個下午茶什麽的嗎？
慕俞晚随意地歪在沙發的一端,面上笑意溫婉：“出去也沒什麽好玩的，他話不多,我倆待久了沒話說，還是回來自在。”
“小姑父話還不多嗎？她和尹默還有我小叔叔比,已經算很能說的了,有時候也會開玩笑。”
慕俞晚微微起身，撚起茶幾上的一顆青提：“他在我跟前比較沉默,話少。”
她随意說着，将青提送入口中,牙齒一咬,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漫開。
慕柚正欲再說什麽，有傭人從下面上來：“不好了，簡姑爺和慕先生好像要打起來了。”
慕柚和慕俞晚皆是一怔,旋即又有點難以置信。
慕柚：“我小叔叔和小姑父怎麽會打起來,年齡加起來都快六十的人了,尹默不也在跟前嗎，他怎麽會讓這種事發生,是不是搞錯了？”
傭人欲言又止：“這個架，好像是尹先生挑起來的。”
慕柚和慕俞晚：“？”
“看着甜甜,我去瞧瞧。”慕俞晚和傭人說着,起身往樓下走。
慕柚也忙跟上去。
客廳沒人,兩個人急忙往後院跑。
尹默在後院的門口站着，随意倚着門框。
慕柚跑過去：“我小叔叔和小姑父呢？”
尹默下巴微擡：“院子裏，較勁呢。”
慕俞晚聽完急忙忙跑向院子。
慕柚站在原地，無語地推了他一把：“真是你挑撥他們倆打架的？你們三個幼不幼稚啊，這麽大的人了，不怕人家看笑話。他們倆如果把彼此給打傷了，爺爺回來看見，你怎麽交待？”
“誰跟你說他們倆打架的？”尹默雙手抱臂，懶散地看着她，“就算他倆受傷了，我為什麽要交待？”
“你挑起來的，當然你要負責的。”
尹默笑：“他倆是三歲小孩嗎，出點事還得我一個做晚輩的來負責？”
慕柚本來還有好多教訓他的話要說，倏然間被那句“我一個做晚輩的”給噎住了。
她想起來尹默之前說，因為她，他如今在慕俞沉和簡季白跟前都矮了半截。
所以這個就是尹默撺掇小叔叔和小姑父打架的原因？
“你降輩分又不是人家的錯，雖然我對你深表同情，但你可以不喜歡我呀，誰讓你喜歡我的。你因為自己成了晚輩，就撺掇人家打架，搞事情，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慕柚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做人要大度點，不能太小氣。”
“你不吭聲什麽意思，我教育的對還是不對？”她雙目圓瞪，那神情似乎在威脅，如果尹默不點頭承認，她就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尹默嘴角勾了勾：“嗯，老婆大人教育的是。”
他語調漫不經心，尾音上揚，被故意拖長了一截，帶着些撩人的蠱惑。
與其說是在認錯，倒不如說是在逗她。
慕柚忍着心頭的悸動，板着張臉道：“那你還不趕緊過去勸架？”
她不由分說扯過尹默的手，拽着他去院子裏，左右看着：“他倆在哪打呢？”
尹默停下來：“我可從來沒說他倆在打架。”
“怎麽可能，你剛剛還說……”慕柚頓了下。
尹默說的是倆人在較量，不是打架，那是較量什麽？
尹默示意轉角處的泳池。
慕柚看過去，果然看到泳池裏有兩個頭，小姑姑正站在岸上跟那兩人說話。
慕俞沉和簡季白不相上下，最後一起上了岸，裹起邊上早就備好的浴袍。
慕柚看着那畫面，有點好笑，又覺得荒唐：“把我和小姑姑吓一跳，你倆所謂的較量，就是比賽游泳啊？”
“不然呢？”簡季白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先開的口，“兩個都快三十的人，還真能在院子裏打一架？”
慕柚憋着笑走上前，跟慕俞晚并排站着：“但是這種較勁的方法，也沒比打架強上多少吧？不都一樣的……”
後面的話她沒說，回頭看了尹默一眼。
尹默跟在她旁邊，心領神會般點了下頭，附和道：“嗯，一樣的幼稚。”
又安慰慕柚，“這倆人剛上幼兒園，想法上還不成熟，你擔待點。”
這會兒在小柚子跟前裝正經，這主意明明是他出的。
簡季白和慕俞沉齊齊瞪了尹默一眼，兩個人難得默契了一回，幾乎同時出手，把邊上的尹默推下了泳池。
兩人沒料到的是，尹默和慕柚是牽着手的。
這一推，尹默來不及撒手，夫妻倆人齊齊落水，連帶着把緊挨慕柚站着的慕俞晚也撞了進去。
“撲通”一聲，三個人頭，水花四濺。
慕柚根本沒防備，暈頭轉向地一頭紮進水裏。
尹默趕忙将慕柚護住，皺眉看向岸邊。
簡季白哪還顧得上他們，眼皮跳了兩下，脫掉身上的浴袍沖下去撈慕俞晚。
慕俞沉獨自站在岸上，垂着眼睑睨向水下的四個人。
關鍵時刻，都還挺知道護妻。
好像也沒自己什麽事了，慕俞沉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大步離開，讓人快拿幹毛巾過來。
岸邊，簡季白用自己的浴袍先将慕俞晚裹住，無奈又有點好笑：“你下來湊什麽熱鬧？害我白忙活一場。”
他動作輕柔地将慕俞晚抱起，餘光看了尹默一眼：“先走一步。”
尹默懶得理會，把慕柚抱上岸，用幹毛巾将她裹住，又仔細給她臉上的水珠：“冷不冷？”
慕柚搖頭，泳池裏的水杯太陽曬過，是溫熱的，不那麽涼。
看着小姑父抱小姑姑離開的背影，她說：“小姑父其實還是可以的，他喜不喜歡我小姑姑？”
剛才看到小姑姑一落水，簡季白第一時間就沖了下來。
還沒再說什麽，一陣涼風刮過來，慕柚打了個噴嚏。
“還操心別人幹什麽。”尹默擰着眉，将人抱進懷裏，“先回房間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慕柚回房間後，又洗了個熱水澡。
出來時，尹默看她頭發還濕漉漉的，拿吹風機過來幫她吹幹。
吹風機放在一旁，尹默幫她理了理頭發，從後面抱住她：“柚柚，對不起。”
慕柚困惑了一下，回頭：“你幹嘛說對不起？”
尹默滿是歉意地道：“只是跟慕俞沉他們倆開個玩笑，沒想到害你落水了。”
慕柚轉過身來，主動抱住他：“沒事呀，我又不是碰一下就碎的琉璃，那至于你還鄭重跟我道歉。”
尹默親了親她的額頭。
任何時候，他都不希望她會受傷。
想起什麽，他端起桌上的一碗姜湯：“趁熱把這個喝了，剛剛阿姨送過來，驅寒的。”
慕柚聞到一股濃濃的姜味，比經期喝的紅糖姜水味道還要重些。
她皺眉：“我不想喝。”
“聽話，少喝一點。”尹默說，“你經期落水，很容易受涼的。”
“我沒有在經期。”慕柚抿了下唇，感覺尹默的眸光好像熾熱了很多。她垂着眼睫避開他的視線，聲音小了點，“其實，我昨天就幹淨了。”
“嗯？”尹默尾音上揚，用湯匙攪着手裏的姜湯，掀起眼皮看她，“怎麽沒告訴我？”
慕柚被問的有些不太自在，小聲反駁：“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尹默凝眸望她，壓低聲音：“你告訴我，晚上你的雙手就能解放了。”
慕柚：“……”
尹默把她拽去沙發上坐下：“少喝一點。”
慕柚還是不想喝：“你也落水了，你怎麽不喝？”
尹默看着碗裏的姜湯：“那我也喝，一人一口總行了吧？”
慕柚勉為其難地點頭。
姜湯裏有紅糖，卻也沒遮住姜的辛辣味。
和尹默一起把碗裏的喝完，慕柚渾身上下暖呼呼的，甚至有點想出汗。
兩人一起從屋裏出來，去了一樓。
剛到客廳，發現老爺子沉着臉坐在沙發上。
老爺子本來是去釣魚的，外面起了風，看着像要下雨，就又回來了。
不料一進屋聞到一股濃郁的姜湯味，拉着管家一問，才知道這群人都去泳池裏游了一遭。
他們幾個男的就算了，慕俞晚和慕柚是女孩家，今天天氣又沒那麽熱，掉進水裏感冒了怎麽辦？
老爺子一生氣，就在底下訓斥慕俞沉和簡季白。
尹默和慕柚下來時，老爺子的火已經發過了，正被慕俞晚柔聲哄着，臉色一點點緩和下來。
看到慕柚，老爺子問：“小柚子沒事吧？”
慕柚笑着搖頭，過去坐他旁邊：“沒事啊，爺爺放心吧。”
外面氣候沉悶，還沒到傍晚，天色早早黯淡了下來，陰沉沉的。
也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會下，慕俞晚和簡季白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趕着回瀾城。
簡季白明天還得去公司開會，耽誤不得。
老爺子勸不住，只能叮囑他們路上慢點，到家回個電話。
把簡季白一家三口送走，尹默和慕柚也打算回去。
兩人坐上車，尹默駛離慕家別墅，朝着公寓的方向開。
慕柚看着遠處的烏雲，嘴上碎碎念着：“希望這雨晚點下，至少等我回家收拾好東西，你送我回學校了再下雨。”
明天就要開學了，她打算今晚提前去學校。
尹默餘光瞥她：“今晚不回，明早送你。”
“為什麽呀？我想今天回，都和我室友說好了。”
尹默把着方向盤：“你既然告訴我經期結束了。”
他停頓兩秒，慢條斯理地又繼續說，“那我今晚為什麽還要送你回去？”
慕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