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官水水望着窗外如墨的黑夜又惆悵又憂桑,房裏的女主人倒是沒當一回事,喝點水醒了醒酒,就自顧自地去了浴室。
浴室裏傳來單調的水流聲,上官水水坐在沙發上有些茫然,她還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自己還能把自己反鎖在家裏的,一個人呆着有些無聊,她四下尋望,這才發現“桂綸鎂”的這套小別墅和一般的不太一樣,這房子不大,當然比起她那套小戶型,不知道好在哪裏去了,房間有些冷色調,上官水水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大對,想半天她才恍然,這房子太幹淨了,沒有一點煙火氣,像不是人住的,一旦一種想法冒出來以後,壓都壓不住,上官水水越想越有些後怕,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陌生人屋裏,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她不由地想到許多社會新聞,夜風此時也作怪,吹得樹丫子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水水全身緊繃,暗想這一晚可別在這北京的荒山野嶺就這樣交代了。
胡思亂想間,不知道“桂綸鎂”何時從浴室裏出來,那副尊容把上官水水吓得夠嗆,她驚訝地望着那個人,那一頭長發垂在身前是怎麽回事?所以之前那個“桂綸鎂”式的發型只是假發罷了?那女人微微彎着腰,斜偏着頭看着沙發上面色有些發白的水水,像是能讀心一般,玩心四起,踱步來到水水身前,低沉着嗓音道,“你在害怕。”
水水這才仔細端詳她,她長發及腰,發型換了,這才覺得貌似和桂綸鎂也沒多像,五官要比桂綸鎂豐滿些,桂綸鎂太單薄了,演什麽都想小清新,而這個女人,似乎和小清新的氣質并不搭調,果然,發型很重要。
“這房子好些年都沒人來過了,你是第一個。”她故意壓低的聲音配合着這詭異的氣氛,而後突然,燈熄了,上官水水本能地驚叫出聲,朝那女人的方向靠過去,女人哈哈笑出聲,她只是惡作劇地關了燈,像個小孩子,黑暗裏只能看到朦胧的身影,上官水水神經過敏地問道,“不會是停電了吧?是我倒黴還是你倒黴?”她有些怕黑,那種茫然無邊的感覺會讓她不安,她努力朝那女人身邊靠過去,兩幅身板子悄無聲息地挨在了一起,那女人借勢靠在她肩上,暗夜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溫柔地問到,“你是不是在想這一晚我會怎麽你?”她的話語挑釁而暧昧,上官水水忙挪開了些,和她保持距離。
房間重見光亮,水水這才知道是那女人的惡作劇,暗罵她神經病,怕這一宿真能發生什麽事,既然走不了,總得知根知底一些好。
“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她想着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好歹能告訴葉晨。
那女人一手擦着頭發,呆愣片刻,緩緩道,“藍靜宸。”
水水咂摸着這個名字,倒覺得這個名字挺好聽的,短暫的沉默後,藍靜宸起身去房間拿了一套幹淨睡衣出來,“你還不洗嗎?”
上官水水接過幹淨衣物,時刻保持着警惕,真怕明天就被偷了腎髒什麽的,“這房子不是你的吧?”她繼續試探。
“怎麽?”
“沒怎麽,如果這房子是你的,那你肯定是個富二代,如果不是,那就估計是被包養了吧。”其實水水心裏想的是這人可真不要是什麽黑社會做器官生意的,她前幾天才剛看了她男神演的一部韓國電影,專門在酒吧灌迷藥,醒來器官都不見了,這個女人剛有給她水喝呢。
藍靜宸兀自坐在地毯上擦幹自己的頭發,全然不了解上官水水那活絡的心思已經轉了九九八十一倒拐了。
水水控制着自己活躍的腦細胞,在浴室裏呆了一個小時才蹑手蹑腳地出來,藍靜宸坐在地毯上,頭趴在大理石臺面,一動也不動,不是吧,這也能睡着?水水悄步上前,來到她的身邊,微微傾身,藍靜宸雙目緊閉,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呼吸緊促,連帶着眼睫毛也忽閃忽閃的,一點也不安分,她爬上沙發,一邊擦頭發,一邊凝視着那個趴在茶幾上都能睡着的人,突然,藍靜宸肩膀抖了抖,上官水水也跟着一個激靈,像是某種偷窺被戳破的感覺,想來這個人也真是,都不告訴自己要睡哪兒嗎?就睡這沙發好了,這麽軟,一看就是好東西,可是,沒有被子啊,會冷。上官水水在糾結是要叫醒藍靜宸還是自顧自地去拿棉被的選擇裏徘徊,最終有文化有素養的自己還是戰勝了,她決定叫醒那個女人。
“喂~嘿~你上床去睡吧,這地上會涼的。”她赤着腳來到藍靜宸身邊。
“唔~”那睡得并不沉的女人扭了扭頭,迷糊道,“冷。”
“知道冷,還在這兒睡。”見藍靜宸一點要動的跡象都沒有,水水只好無奈地将那人拉扯了起來,這女人就像貓一樣挂在了她身上,就連上官水水本人都沒有發現,為什麽她總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将這女人推開,這女人的身體軟得像一攤水一樣,把她扶進二樓的卧室,藍靜宸腳一勾,卧室門就自動合上了,上官水水當然沒在意,她怎麽能猜到藍靜宸的房子變态到連卧室都要設置密碼。
把她扔上床,她也挺費力的,那女人再瘦總也有90斤,她又困又累,只問着床上的女人,“給我一床被子吧,我睡沙發。”
就見床上那女人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說得是什麽,上官水水根本就聽不清啊,什麽人啊?藍靜宸已經睡着了,喝過酒本就睡得快,這什麽都沒幹啊?這女人就睡着了。上官水水驚覺這個想法以後恨不能抽死自己,這什麽意思?你還期待人能幹點什麽嗎?水水真是覺得這一晚自己的智商都被狗給啃沒了,沒辦法,她只好自己去翻藍靜宸卧室裏的衣櫃,喪盡那個天良,衣櫃裏除了衣服褲子裙子就沒別的了,水水一手叉着腰,一手翻着女主人的衣櫥,真是無力啊,這個世界總是欺負老實人,她就不該送這個醉酒的女人回家啊,讓她躺在大馬路上凍死也好,被壞人看上也好,總好過現在,醉酒的人已經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着了,而自己,卻絲毫沒有着落。
她有些憤憤地捶了捶象牙白櫃門,床上人只是嘟嚷哼唧了兩聲,全然沒有要醒的意思,她只好取下藍靜宸的一件大衣,就這樣将就着對付一晚吧,試着拉開卧室房門那一刻,一直隐忍的情緒就像火山一樣,即将爆發,折騰了幾分鐘之後,她就崩潰了,為什麽這套房子的設計要搞得這麽變态?一點也不人性化好嗎?有錢人的世界都是這麽複雜嗎?
上官水水簡直就想摔門,這一層一層地搞得就像密道一樣,這裏面能藏什麽寶物呢?她有些氣急敗壞地來到床邊将那女人喚醒。
女人擰着眉,頭有些疼,卧室裏有微光,不滿地翻過身繼續睡,壓根就不搭理。
“喂~起來給我弄一下,我沒地方睡,喂!”
床上的人被吵得煩躁,扭轉身,手一伸,勾住上官水水的脖子,就将她拉上了床,混沌中迷糊道,“別鬧了,好吵,就這樣睡吧,乖。”
水水被她勾住脖子,整個人倒在了她的身上,一張臉埋在了藍靜宸的胸前,藍靜宸就那樣抱着她的頭,她都想淚奔了,誰要和她同床共枕啊,她本就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塊兒,她從她身上爬進來,那女人像貓一樣匍匐過來抱着她的腰,“我頭好疼,讓我睡會兒。”低沉的嗓音從水水的後背傳來,她張了張嘴,還想罵她,可話到嘴邊,又自顧自地滾落了回去,她身子就這樣僵硬着,任由藍靜宸抱着她,茫然不知所措。
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兒啊,水水望着窗外的黑夜有些欲哭無淚,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真的不再吵藍靜宸睡覺,或許因為太晚了,或許因為上官水水自己也累了,這折騰了一大晚上,她也快沒精力了,只是那麽多年的習慣又怎麽是這一時半會兒能修整過來的,待藍靜宸熟睡後,她撥開放在她腰間的手,挪到了床沿邊,分開的距離已足夠安全,她失眠到不知何時才眼皮沉沉地睡過去,半邊身子挂在床邊,迷糊中像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脖子癢癢的,夢裏,一個女人舔着她的脖頸,大驚失色下,突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