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赤司與平和島

金碧輝煌的晚宴上,是男女的調笑聲與輕揚優雅的舞曲交織在一起,酒杯與酒杯的碰撞,令其中的透明酒水無限的接近,卻始終隔着兩層薄薄的玻璃,就如同他們臉上的虛假一般,誰也接觸不到對方的真心。

赤司靜靜的站在了父親的身後,臉上挂着淺笑,卻未達眼底。

低垂着眼眸掃了一眼舞池中央高雅的女士們,談笑間無不是攀比着,赤司很快就轉移了視線。雖然開了冷氣,但依舊讓人悶的有些透不過起來。赤司卻始終保持着乖巧有禮的樣子,談吐間卻不失氣度,這讓他的父親很滿意兒子今天的表現。

因為是日本屈指可數的財閥,前來和自己的父親打交道的都是些重要官員亦不乏商人,赤司微微斟酌了一下,正準備說什麽,不料父親先一步的開口了,語氣沉穩又不失威嚴:“征十郎,你先離開一下吧。”

“好的,父親。”沒有問為什麽,征十郎一向對他的父親唯命是從,平和溫雅的對着父親身邊的叔叔們道了聲問候,便退出了雖然早已習慣,卻有些沉悶的圈子,朝着一旁的沙發走去。

這個酒宴起碼還要3個小時才能結束,原本打算是沉默的坐在沙發聲等待的赤司,在注意到沙發上全是各家小姐公子們在玩鬧時,輕輕蹙了下眉,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還是出去透透氣吧,赤司離開了酒宴,突然想起這附近似乎有條很繁茂的商業街。猶豫片刻,赤司邁開了步子走向了商業街。

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嘈雜與喧鬧,獨自一人的赤司顯得與這邊有些格格不入。

幾個染着金頭發的不良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笑什麽,赤司對于這種人一向是從不關注,他們也入不了他的眼,直接越過了他們繼續朝前前進着,只是剛好不良少年們的幾句話傳進了耳朵裏,讓赤司邁出去的步子停頓了一下。

“我說啊,上次被平和島那家夥逃掉了,哈哈哈我剛剛在前面的娃娃機那裏看見了他哦,我已經打電話叫芝山他們過來了。”

“他可真是能躲,以為躲進了學校裏就沒事了嗎那個家夥!”

“誰知道他啊,聽說還是念得帝光中學呢,明明是個社會的蛀蟲,這種人還念書真是浪費錢啊。”

“不是聽說哥哥是大明星嗎,給的零花錢一定很多吧,喂我說,我們今天就好好的修理他一頓,他不是很能逃嗎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就拖着那條殘破的腿繼續逃跑吧。”

“大明星?真的假的。哈哈哈不可能吧!”

幾個不良抱着肚子笑在了一起,一旁的路人紛紛繞開他們,不想跟這些家夥們扯上關系,而赤司則定定的站在不遠處,目光晦澀,看來今天真是有了一點意外的收獲呢。

莫約五分鐘後,另一批不良叼着煙走了過來,根據體格估算,平均年齡應該都是介于高中生與青年之間,為首的那個明顯是社會人士,看來平和島靜雄那家夥真是在外面惹了不少事情呢。這要是放在以前,赤司絕對不會去關注這樣子的一群家夥。

差不多8、9個人,有的手提棒球杆,朝着前方大步的走去,果真在不遠處看見了正在玩抓娃娃機的靜雄。

“啊混蛋!”洩憤似的将地上的飲料罐子踢了出去,靜雄将頭抵在娃娃機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他已經抓了50多次了為什麽就是抓不上來啊=口=!倒不是說娃娃機裏有哪一個娃娃特別想要,只是一直抓不上來感到很不甘心而已……

靜雄摸了摸口袋,觸及到的只有紙幣而已,心想真是麻煩,又要去兌換零錢了。将口袋裏的錢全部拿了出來,之前也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幽給的零花錢還真是巨大……比自己工作一個月的工資還要高。

抽出了一張紙幣,靜雄發誓要是這回還是抓不上來他就不去兌換硬幣玩什麽狗屁娃娃機了!只是剛把錢塞回口袋,忽然後領被人一拉,一股劣質煙草的氣息在鼻尖彌漫了開來,陌生的臉蛋緊緊的貼着自己的肩膀。

頭上不知道染了多少種顏色,紅的紫的綠的什麽都有,靜雄看清來者是一個混混後,立即厭惡的将人推開,并拍了拍剛剛被那個人碰到的地方。

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靜雄的态度,混混笑嘻嘻的露出了一口黃牙,拍了拍手裏的鈔票:“你小子最近有錢了嘛,倒是怎麽不知道借我們幾個花花啊?上次你逃走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

靜雄愣了一下,立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裏面的錢早已經不見了。

“喲喲喲,這小臉還是真可怕啊,怎麽?不滿嗎?”不良哈哈哈的大笑着,後面的人也跟着笑,甚至有幾個還用手裏的棒球棒狠狠的敲了敲地面,用來示威。

好麻煩啊,他現在可沒那個心情去解決這種事情呢。雖然不知道這些混混為什麽盯上自己,但靜雄的臉色絕對算不上友善。

“平和島君,你說上次的事情我們該怎麽解決呢?啊,幹脆先打斷你的腿,在順便弄壞你清秀的稚嫩臉蛋吧。”親昵的勾住了靜雄的頸脖,男子笑着的嘴角劃起了詭異的弧度,渾濁不堪。

“真壞啊你,他可是才被暗戀的女孩狠狠的拒絕了呢,你要是連他的臉都弄壞,那他以後還真是要找不到女朋友了~啊咧?叫啥來着那個漂亮的女孩。”

雖說一開始有點摸不着頭腦,但現在的靜雄顯然發現他們是認識“自己”的,該不會是“這個世界的平和島靜雄”留下的爛攤子吧,不過那家夥的生活也真是夠亂七八糟,居然結實了這些家夥們。

“我說啊,你們能不能改天再來?我現在很忙——。”靜雄拉着長長的尾調,不管那個平和島做了什麽,但都與他無關,他也不準備給那家夥擦屁股處理後事,男人的事情就應該自己解決!于是靠着娃娃機懶散的在口袋裏摸索着,忽然又驚現一枚硬幣,瞬間渾身一個哆嗦。也沒再理會身後那些人,靜雄精神奕奕的轉身将硬幣投進了機內,神情專注的看着娃娃機的某個熊貓玩偶,心想這一次一定要抓上來!

這下是真的不滿了,陰陽怪氣的不良們相互之間對視了幾秒,接着緊盯背對着他們的靜雄。而意識到眼前的情況不太妙,遠遠圍觀的路人們有的開始打電話報警。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伴随着男人粗銳難聽的叫聲,像是混進了雜物,渾濁、沙啞,接着棒球棒用力的砸了下去,擊在了靜雄的後背上。

露出了惡劣的笑容,不良男子有些得意的看着靜雄,但很快臉色就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因為那本應該被自己一棒子打翻在地的少年,竟不為所動的繼續玩着娃娃機,直到那好不容易抓上鈎的熊貓玩偶再次掉了回去,靜雄才懊惱的錘了一下娃娃機。

“你這家夥剛剛對別人的後背做了什麽?”也許是抓娃娃機沒成功,導致煩躁升級為了怒火湧了上來,這下靜雄幹脆将氣撒到了那群不良身上。都怪這群煩人的渣滓們在耳邊叽叽喳喳的,靜雄一把奪過那剛剛打在身上的棒球棒,折成了兩半砸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男子有些被驚住,原本嚣張的氣焰頓時無影無蹤,傻呆呆的看着這個猙獰的有些可怕的少年。但過了幾秒,又恢複了原樣,只是有些底氣不足。

靜雄活動活動了肩膀,原本想着既然有了新的開始,就沒打算再與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夥們往來,他好好的人生可不希望被這群垃圾們給弄髒了啊!

兇惡的看着那些混混,靜雄習慣性的猛地舉起了身旁的娃娃機,這個足足比靜雄高了不少的大型機器就這樣輕易的被靜雄舉了起來。娃娃機投下的深深陰影籠罩着靜雄,那煞神般的笑容令人感到萬分可怕。

手中的娃娃機狠狠的投了出去,幾個混混大驚四處逃竄着,人群也混亂的散了開來。呯的一聲巨響,娃娃機歪斜得砸在地面,碎裂的玻璃殘渣紮進了不斷連滾帶爬着往後退的不良身上,他也渾然不知,只顧不斷向後躲閃,而那名頭發五顏六色的不良早已經吓得尿了褲子。

顫抖的看着這個令人感到膽顫又陌生的平和島靜雄,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就連來自地獄深淵處以兇惡著稱的看門犬刻耳柏洛斯與此刻的他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混混們都僵直在原地,可悲的發現他們連逃跑的力氣都喪失了。

剛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靜雄忽然大感不妙,果不其然周圍的人都已經冒出了驚恐的神色,而且似乎還有警察趕過來的跡象。

以前在池袋就算靜雄幹了什麽,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但靜雄發現自己已經忘掉了這裏可不是他曾經所生活着的城市了。

就在有些糾結之間,靜雄煩惱着是應該逃跑還是怎麽辦,一股力道就将他拉出了人堆,向前跑着。

連續撞上了不少路人,靜雄呆呆的看着那紅色的後腦勺,反應不過來現在的狀況,總覺得莫名的熟悉,直到被人拉出了街道,但那人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面前的馬路車輛川流不息,忽然手臂被人用力的往前一扯,毫無防備之下靜雄被猛推到了馬路上,而那人則定定的站在馬路的邊緣。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一輛卡車呼嘯而過,阻攔了視線,等靜雄想要再次尋找那個人時,對面早就沒了人影。

“喂找死啊!別站在大馬路上!”

司機粗鄙的謾罵在耳邊回蕩,但靜雄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剛剛的那個少年身上,心想自己……是被誰救了嗎?

靜雄握了握自己的左手腕,上面還殘存着那個人的體溫,眯了眯眼,靜雄心想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穿過了馬路,靜雄還在沉思着剛剛那個身影,慢慢的走回了家,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少爺,您的心情看起來很好。”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的管家,對着赤司畢恭畢敬的彎着腰,替赤司接過了外套。

赤司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隐藏住了。不過今天确實是個很有收獲的一天,意外的捕獲到了有趣的信息,明明看起來挺纖細的,但是那個家夥的身體硬件,還有那股超乎尋常的力道,包括那可怕的精準度,無疑是一塊很純澈的璞玉。

嗯……要這麽做好呢?赤司并不想親自去做那一個打磨的工匠,但他卻十分有興趣将那個暴躁的小野獸拉進自己的棋盤上,成為有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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