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九，八，七……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姜魚的筆在試卷最後一道題上寫下了最後一個句號。
筆放下，監考老師一張張收起試卷。
大齊衆人卻面面相觑。
“所以，張側妃這是答完題目了？”不敢置信的聲音。
“題答的這麽快，到底作對了沒？我怎麽覺得不對勁？”
“我看懸……”
“估計我要賠慘了……”
對于姜魚的考試成績，沒一個人有信心的。這麽短的時間，照抄試題都不一定能全對，更何況解題？此刻，大齊衆人都已經替姜魚可惜起來了。
試卷上交，監考老師剛拿着考卷走出教室，謝雲就急匆匆趕來了。他額頭上冒着熱汗，衣服都汗濕了，顯然為了拿學校監控，廢了不少勁。
不等姜魚開口，臉上帶着怒意的他就憤憤說了起來。“監控拿到了，是李平榮的學生呂行幹的。沒想到呂行會做出這種惡劣事情來，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老師就有什麽樣的學生！這件事性質非常惡劣，姜魚，你打算怎麽做？”
謝雲沒想到來參加個數學競賽姜魚還能會遭遇這種事，之前接到姜魚的電話，他都驚住了，驚住過後便是憤怒！呂行這樣品行惡劣之人，絕不能輕易就放過了！
“師姐！”
“姜魚師姐，你有沒有怎麽樣？”
“姜魚師姐，你還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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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珏，齊藍和崔興鎮等人紛紛趕來，顯然他們一出教室就得知了姜魚被呂行反鎖洗手間的事，一個個臉上的神色都是非常憤怒。
“沒事。”姜魚神色依舊平靜，不見一絲憤怒，然語氣很是堅決，“報警，上報教育局。”
“對，就應該報警！呂行這樣的人，就該讓教育局給他處分！”齊藍對呂行咬牙切齒，同時心中有些自責自己要姜魚陪着她去上洗手間。若她不讓姜魚陪她去洗手間，呂行根本就沒有機會對姜魚師姐做出這等惡劣之事。
就因為說不過姜魚師姐，呂行就如此行事，簡直太可惡！
此刻，她比誰都希望呂行受到懲罰。
說完，她不等姜魚有所動作，拿起手機就幫姜魚報警。
電話剛撥通，李平榮極速跑來。看到齊藍在打報警電話，他臉色當即一變，伸手就奪過齊藍的電話，挂掉。
“你要幹什麽？”手機被搶，報警被打斷的齊藍憤怒地奪回手機，對着李平榮怒目圓瞪。
“李平榮你要做什麽！”謝雲對着如此粗魯行為的李平榮惱怒不已，臉上滿是怒意。
李平榮卻并不怕謝雲臉上的怒意，賠笑道，“抱歉抱歉，剛剛一時心急，抱歉啊。”
說着抱歉的話，然他眼神裏并沒有抱歉的神色。明珏和崔興鎮等人心中越發憤怒。
謝雲對李平榮冷嗤一聲，拿起自己手機繼續撥打報警電話。
李平榮上前攔住了謝雲的動作，笑着道，“謝老師，呂行只是一個孩子。他年少氣盛，做事沖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讓他給姜魚道個歉這是也就算過去了，報警就算了吧，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孩子？你可別侮辱了孩子這個詞！”一旁的崔興鎮直接嘲諷。“道歉就算過去了？不是什麽大事？李老師，今天這件事是道歉就能過去的嗎？年少氣盛，做事沖動？屁的做事沖動，我看他是蓄謀已久！把我師姐反鎖洗手間裏這件惡劣之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不僅要報警，還要把呂行的行為上報教育局！謝老師，你繼續打電話。”
說着，崔興鎮站到謝雲前面，防止李平榮再打斷他打電話報警的動作。明珏和齊藍也齊齊擋在謝雲前面，很堅決地讓謝雲現在就立即報警，立即把呂行所做上報教育局。
崔興鎮和明珏長得人高馬大的，一米七都不到的李平榮看着他們，他眉頭不悅地皺了皺。聽到崔興鎮說要把呂行今天所作所為上報教育局，他神色更不悅，不過臉色卻做出一副愧疚的神色來。
“謝老師，我是呂行的老師，他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教好他。回去之後我定然會讓他好好做檢讨，好好給姜魚道歉，報警和上報教育局就不用了吧？
謝老師，你了解教育系統，你若是把今天的事上報教育局，呂行是會被處分的。呂行還是一個學生，若是被記大過處分了，以後他的路就不好走了。謝老師，報警和上報教育系統就算了，我們作為老師都不想學生以後……”
“此事不會就這麽算了。”謝雲打斷李平榮虛僞的話語，“你只想呂行以後會怎麽樣，那你可想到呂行此番行為對姜魚造成的影響，你有想過姜魚以後會……”
“能對姜魚有什麽影響？”謝雲打斷他的話，李平榮心中不悅，沒等謝雲話說完，他也打斷了謝雲的話，且不以為然地說道。
“對姜魚來說，不過少了次比賽。姜魚參加過那麽多比賽，拿過那麽多獎牌，還差這一個？這比賽對姜魚來說可有可無，沒考成試又有什麽影響？
所以謝老師，你們就不要小題大做，把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化大了。這樣做對你對我們都不好，你說是吧？學生之間的事讓他們自行解決，讓呂行給姜魚道個歉就算過去了，你說對吧？”
李平榮如此一番不要臉的話，讓齊藍和明珏等人氣得想揍人，謝雲臉上的神色更是憤怒。
一直以來謝雲都知道李平榮是個勢力不要臉的人，可他沒想到李平榮竟然會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大齊衆人聞言也齊齊驚于謝雲的無恥。什麽叫拿過那麽多獎牌，不差這一個？這種人配當老師？
“李先生，報警與上報教育局的決定權在我，你該找的人是我，而不是我老師。”在李平榮出現後，一直未開口的姜魚冷聲道。李平榮此時在姜魚心中，已經不配老師兩個字。
李平榮聞言，轉頭對着姜魚笑道，“決定權在你這裏那就更好了。姜魚，我現在就讓呂行過來給你道個歉，同學之間不必為了這等小事傷了和氣，事情咱們就這樣算了，你說是吧？”
相比于執拗的謝雲，李平榮更不想與姜魚交流。因此他一開始就故意把姜魚忽視了。
只是，此刻他是不能繼續忽略姜魚了，嘴角挂着假笑的時候，他心裏暗惱呂行那小子做事不懂得收尾。若他考試之前給自己打個電話，視頻他早就處理了，哪還有現在這麽多事？
“道歉就不必了。李先生，警察已經過來，你和你學生做好準備即可。謝老師，我們先下去。”姜魚不想與李平榮多說，帶着齊藍等人轉身離開教室。
不知姜魚什麽時候報警的李平榮此刻臉上再也沒了虛僞的笑，他眯着眼睛，語氣不善且帶上了嘲諷。“姜魚，你可能不知道，呂行他有一個教育局副局長的舅舅。我原本想讓你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替你們省事，免得你們做無用之功還得罪人的。不過你們竟然不識好人心，那我也沒辦法了。”
謝雲和齊藍等人聞言臉上的怒火猛地高升。
大齊屏幕前衆人也怒了起來。
“這個叫李平榮的話裏什麽意思？是在威脅張側妃嗎？”
“這是告訴張側妃那個叫呂行的壞學生朝中有人！張側妃報警和上報教育局根本不能拿呂行怎麽樣！是在做無用之功！”
“朝中有人了不起，朝中有人就可以做什麽壞事都能被包庇嗎？當官的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會在我們平頭百姓身上耍威風！”
“華夏原來也有這種事！”
……
因為姜魚和李平榮的對話而由此代入自己的大齊百姓齊齊義憤填膺起來，恨不得給李平榮來上幾拳。
姜魚回頭掃了李平榮一眼，平淡道，“那又如何？”
說完腳步再未停。
李平榮冷哼了一聲，大聲道，“姜魚，人還是不要太天真為好！”
譏諷地說完這句話，李平榮冷嗤一聲甩手走人，心裏卻嘲諷着。那又如何？會如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齊皇宮官署裏，林希志搖着手裏不知道哪個女人送給他的花裏胡哨的扇子，神色輕浮着，“張側妃人聰明是聰明，但如此行事，肯定是讨不着好了，你說是不是，于少将軍？”
于澄泓不搭理他，眼神與方然和陸昊青等人交彙了下，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
他們就說世上只要有權勢人就有貴賤，人無貴賤之分是不可能的，哪怕在沒有皇權，沒有世家的華夏，這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姜魚還未入世就已經遭遇了權勢，她的行事方式卻是僵硬不圓滑，或許她的路比他們想地更不好走了。也或許他們高看她了？
姜魚對李平榮的話神色淡定，明珏和齊藍等人确是很憤怒。跟着謝雲回到B棟會議室，其他得到消息的老師紛紛上前來詢問。得知姜魚只有半個小時參加考試，惋惜着不少。
警察十分鐘內趕了學校，他們拷走了監考記錄，也給姜魚做了筆錄，同時對呂行行為記錄在案。
不過這種把人反鎖洗手間，但不算造成重大後果的行為警察也無法對呂行做什麽，除了對他批評教育。
對此，齊藍和崔興鎮等人心中不甘不忿，但除了憤怒，他們什麽也做不了。幸好，教育局有權對對呂行進行處罰。
不過……想到李平榮說呂行的舅舅是教育局副局長的話，齊藍和崔興鎮等人心裏就有了隐隐的擔憂。
“姜魚，別白費勁了，沒用。”呂行沒想到姜魚會那麽快從洗手間出來，還在他讓人删掉視頻前把視頻拿到。他做的事現在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他對此很是惱怒，覺得是姜魚讓他丢了臉！
他對姜魚憤恨的很，同時憤恨中又帶着嚣張得意，一點都不怕姜魚把他所做上報教育局。“今天我也算替我們同齡人做了件好事了。數學競賽少了你個老女人，他們肯定會高興的。”
沒了姜魚這個老女人，他拿下全國賽的名額是十拿九穩了！
“你再說一遍！”崔興鎮撸起袖子，齊藍等人對呂行的嚣張和不要臉怒極，齊齊要朝他撲上去。
謝雲伸手攔住了他們。
呂行嘴角一斜，很是得意地跳上了自家的豪華轎車。
“這種人也配當學子？”
“如此嚣張就因為他有個當官的舅舅？當官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仗勢欺人的更不是好東西！”
姜魚沒有惱怒，大齊屏幕前的百姓卻齊齊憤怒起來了。
“姜魚，別擔心，這件事證據确鑿，我想呂行他舅舅也不敢插手。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我們先回去。”謝雲也惱怒于呂行的言行，但此刻齊藍明珏等人都在怒火中，作為老師，他不能再拱火。
姜魚點了點頭，帶着齊藍等人往徐縣一中大巴車走去。
言思永追了上來，“姜魚師姐，需不需要幫忙？”
他剛才得知姜魚被呂行反鎖洗手間的事，心中對呂行怒得牙癢癢的。
姜魚搖頭，“不用了，謝謝。”
“……好。”姜魚拒絕了他的幫忙，言思永便沒有再多說。原本他想問姜魚考的怎麽樣了，想想她的考試時間估計半個小時都不到，且以他的能力都覺得此次初賽的題目艱澀，便沒有問出口來。
大巴平穩往回走，此時車上的氛圍卻沒有早上來時的輕松愉快，每個人心中都有怒意。
在姜魚租住處路口，謝雲讓大巴停下，“今天你們參加比賽的學生下午的課都不用上了，明天再回校。姜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
姜魚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背着包回了家。
家裏，姜芷青和朱冬早已從幼兒園回來。姜芷青看到姜魚，立即朝她撲了過來，眨着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問她，“小姨，媽媽說你今天去比賽了，比賽怎麽樣了呀？”
姜魚揪了揪她的朝天辮，笑道，“挺好。”
“哇哦，那小姨肯定又能拿第一了。媽媽說小姨每次都能拿第一的！”姜芷青使勁鼓着她那雙小肉手，蹦蹦跳跳地歡呼着。
“還挺好？”屏幕前的衆人聞言大部分都不信，“那點時間能考得多好？能合格估計都不錯了！”
“萬一張側妃真的考的挺好的呢？她試卷都答滿了。”
“答滿就好了？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答滿了也不一定對啊！說不定都是白費啊！”
“什麽時候出考試結果啊？”
“對啊，要等多久啊？我真想知道張側妃考的怎麽樣？”
原本憤怒于呂行和李平榮的大齊百姓此刻一聽姜芷青問考試的事，他們又心急于姜魚的競賽結果了。
姜魚陪着姜芷青玩了一會，發現朱冬一直蹲在一旁話都不說一句且滿臉疑惑不解。她問道，“冬冬，怎麽了？”
朱冬聽到她問話，眉頭依舊緊鎖着，仿佛遇到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事。“魚姨，地球它怎麽是我的母親？我娘是我娘啊，怎麽地球變成我娘了？我到底要不要認地球這個娘？”
姜魚“……”
路過的李萍娘一巴掌呼他腦袋上了，“你想認誰當娘呢？那是地球，不是人。”
朱冬依舊不解，“地球不是人，它怎麽是人類的娘？”
一旁的姜芷青嘻嘻笑了起來，“冬冬哥哥你真傻，地球是顆球，跟籃球一樣大的球。我們都長在地球上，我們吃地球給我們的東西，所以她是我們媽媽。是媽媽，不是娘！”
朱冬更疑惑了，“籃球才那麽大一點，我們這麽大，它不夠吃啊，怎麽當我們的娘？哦，媽媽。”
姜魚：“……”
朱夏從廚房裏跑出來，“我也不明白，地球是什麽球？我們怎麽住在一顆球上面？球那麽圓，我們怎麽沒摔倒？”
“對啊。”李萍娘對此也很是疑惑。她和朱夏從姜麗那裏知道了地球這個詞，但一直對人類生活在地球上沒有什麽概念，對地球是什麽也沒什麽概念。此刻說起了，兩人與朱冬一樣，都是懵逼着的。
姜魚站起來，笑道。“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徐縣半年前建了一個科技館，場館面積雖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姜魚正好也想去看看。今天下午不用上課，正好帶李萍娘等人去看看，讓他們更好了解地球的概念。
一聽要出門，姜芷青就興奮地跟個小蝴蝶一樣撲棱了起來。等姜魚吃完午飯，休息一段時間後，她就拿着自己漂亮的裙子去找李萍娘幫她換，還讓朱夏給她編美美的辮子。
姜魚好笑地揪了揪她心形且五彩斑斓的辮子，牽着她走出房間。
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讓姜魚停下了步伐。
後座車窗放下，老板座位上的一中年男人朝姜魚看了過來。他五官算中正，且應該保養的很是精細。他面帶溫和笑容朝姜魚說道，“你是姜魚吧？姜魚同學你好，我是呂行的舅舅黎勇。呂行年紀小不懂事，我特地替他過來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
語氣很好，神态也很誠懇，然而他連車都沒有下。
“這就是那個呂行的舅舅？這麽快就找上張側妃了？”
“他這樣也算道歉？”
大齊衆人議論紛紛。
姜魚沒有回黎勇的話，把打扮的美美的姜芷青交給朱夏。朱夏心領意會，帶着姜芷青和朱冬回了房間。李萍娘站在姜魚身邊，眼神不動聲色地看着黎勇。
黎勇掃了前面一眼，開車的司機當即打開了車門，拿着一個紙皮袋走了出來，遞給姜魚。
車皮帶沉甸甸的，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
看姜魚沒接，黎勇繼續溫和地說道，“小行從小被我們寵壞了，不懂事，他只是一時調皮不懂事才做出今天的事來。
小行沒有什麽壞心，希望姜魚同學不要跟他多做計較。不過耽誤了姜魚同學的考試，确實是他的過錯。裏面是十萬塊錢，算是給姜魚同學你的補償，希望姜魚同學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至于競賽的事你放心，你成績這麽好，一定能順利進入下一輪的。”
“這人什麽意思？拿錢解決事情？”
“競賽成績他能随意修改？他權利很大？”
“這是濫用職權吧？當官的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大齊衆人再次義憤填膺。
姜魚推開了司機繼續遞過來的紙皮帶，神色平靜地對黎勇說道，“你的車堵住我家門口了，請挪開。”
黎勇一聽，臉上溫和的笑容沒了。他眼神冷了下來，“年輕人，做事別沖動，多想想後果。年輕人意氣風發無所畏懼是好事，但太天真，那就是蠢了。姜魚同學，我很看好你，你可別因為太天真毀了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