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什麽意思？”神色依舊帶着嘲諷冷漠的姬宜聲音尖銳問出了四人心中的疑惑。
“第二輪集訓老師擅長出的題目，喜歡出的題目和他們出題方式都有跡可循。一旦你們了解透徹他們，摸透他們的出題規律，你們想要進入國家隊，并不是一件難事。”對于姬宜不友好的态度，姜魚并不介意。
姬宜冷嗤一聲，“
你說的簡單。第二輪集訓出題老師上百位，若真那麽容易摸清他們的出題套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國家隊隊員了。”
姜魚語氣很是自信，“他們不能，我能。所以，你們想不想成為我的隊員。”
姬宜身後矮個子的陳璇那雙帶着厚重眼鏡的眼睛犀利地看向姜魚，“來參加集訓的誰不想進入國家隊？但為什麽你要選我們。”
瘦高的張翹接話，“對，你為什麽要選我們？要說起成績，你不應該選我。第二名的柳青黎才是你應該選的目标，她的成績很穩定。”
姜魚擡眸望向張翹，“你這麽快就認輸？”
“不！”張翹一聽認輸這兩個字，臉上的表情當即不服了。“柳青黎成績穩定，我的成績也是很穩定不是嗎，永遠的第十六名。我并不認為我就不如柳青黎！只是我不明白。”
“我選你們，自然認為你們是十五人中最适合跟我組隊參加這次國際賽的人。所以，你們想不想成為我的隊員？”姜魚再次問道。
她必定會進入國家隊，踏上去國外征賽的路途，對上兩年來橫掃國際數學競賽的埃文以及他的團隊。所以，她想要自己的隊伍是最有默契，最能互補的。
張翹肯定點頭，“想。”
“想。”鄧一偉和陳璇也做了選擇，姬宜沒回話。但她沒有選擇離開，顯然也做了選擇。
姜魚看着他們，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因為他們的信任而露出興奮來，她依舊很平靜。“好。我知道你們這七天也會留京。我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再做決定。如果你們依舊決定相信我，明天早上八點鐘之前直接到附一中教室樓六零二。”
因為第二輪集訓與第一輪集訓只有七天的間隔時間，時間緊迫，入選第二輪集訓的學生絕大部分都選擇留京。主辦方特地讓他們繼續住在附一中，不過住宿地方從學生宿舍換到老師宿舍，環境好一些。
免去舟車勞頓省下來的時間，正好讓學生們可以抓緊時間訓練，面對接下來更大的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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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魚跟他們說完這句話後便推着行李箱往老師宿舍那邊而去。
看着姜魚慢步走遠的背影，姬宜嘴角扯着笑，“你們相信姜魚？”
張翹看了她一眼，“你留下來不也是相信了她？”
陳璇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鏡，“一個成績始終滿分的人，有誰會不信？”
一直未開口的鄧一偉接話，“她能用多種方法推算出埃利森數學公式猜想，那摸透上百位出題老師的出題規律和共同點并不是一件難事。畢竟摸透出題老師的出題規律和共同點的計算量遠遠比不上埃利森數學公式猜想。
不過我有些好奇，她為什麽不選柳青黎。柳青黎四次考試成績都穩定在第二，這樣的成績，代表她個人能力也是相當穩定的。”
姬宜嗤笑了聲沒說話，陳璇也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作任何猜想。
屏幕前的大齊衆人心中卻跟鄧一偉一樣疑惑不解。
“姜魚為什麽要這樣做？柳青黎挺好的啊，她怎麽不選柳青黎？她這樣做算不算背地裏把柳青黎排除開，是不是不太好啊？”
“姜魚真的好像很讨厭柳青黎，她是不是太針對柳青黎了？”
“對啊，柳青黎成績那麽穩定，她幹嘛不選柳青黎？就因為個人情緒？”
這個問題，得知姜魚要幫陳璇和姬宜他們進入國家隊的王越也在問。
王越心中不解，“柳青黎不是更适合？你為什麽要把她排除在外？”
姜魚神色有些冷，“我的團隊不需要一個會在背後給自己隊友插刀的人存在，也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你是說……”王越聞言心中一驚，當即明白姜魚的話是什麽意思。姜魚這是認定了她被堵在宿舍的事罪魁禍首是柳青黎。
王越雖然和姜魚相處時間不多，但姜魚的品性他很了解，他相信姜魚不是一個胡亂說話的人。她這樣說，必定是有了一些證據。
“你竟然知道，那張曼……”
“她既然選擇了那樣做，後果她就應該承擔。”姜魚平靜道。
“也是。”王越惋惜地說了句，話題轉回姜魚的人選上來。“你不選柳青黎我明白，但你怎麽選了張翹？他是入選第二輪集訓人選中成績最差的。”
姜魚：“我找主辦方要過他們的所有人的試卷。張翹雖然每次考試成績都不高，但他和言思永，姬宜他們互補。”
“怎麽說？”王越聽姜魚這麽一說，當即好奇上了。
姜魚：“言思永他們不擅長的題目，正好都是張翹擅長的。”
“那還真巧。”王越知道言思永他們哪些題目不擅長，他沒想到張翹思維竟然是個刁鑽的。“那明珏？”
明珏是他們百越省的，他也很希望明珏能進入國家隊。
姜魚：“明珏各方面都很平衡，但這也是缺點，他沒有特別突出的一點。短時間讓他某一項變得拔尖，很難。不過他想要取得好名次還是可以的。”
聞言，王越也就不奢求明珏也進入國家隊了。姜魚和言思永進入國家隊他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明珏能取得好名次也是百越省數學隊的一次大進步了。
王越和姜魚說了很多話，大齊衆人的重點卻還放在姜魚之前的那一句話上。
“姜魚話裏的插刀是什麽意思？是說柳青黎？”
“所以，把姜魚堵在宿舍裏的人是柳青黎？不對啊，明明王越說查了監控，監控裏的堵門的人是張曼啊。”
“是張曼堵的門，事情就一定只是張曼做的？你們知不知道還有幕後指使一說？還有慫恿犯罪一說？”
“你是說是柳青黎讓張曼堵的門？柳青黎為什麽要這樣做？不可能吧？”
“有什麽不可能的。柳青黎就是想考第一，姜魚在，她考不了第一，覺得姜魚擋她路了，所以讓張曼這麽幹呗。上次國決賽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個柳青黎表裏不一的很！表面看着她是擔心姜魚因為埃文發言的事受到影響，實際上她就是怕姜魚沒受到影響，故意跟姜魚說埃文爆出姜魚名字的事的。”
“對，我也這樣覺得。”
“不會吧？柳青黎看着不像這種人啊。”
“你們可真蠢！看着不像？你們知不知道人不可貌相？”
“所以，這是姜魚的回擊。姜魚還是一如既往，廢話不跟你多說，直接給你回擊。柳青黎不是想拿第一，不是想進入國家隊嗎？姜魚直接讓她連國家隊都進不來！”
“能行嗎？”
“對啊，真的能行？”姬宜，鄧一偉四人帶隊老師從他們那裏得知情況後，震驚中有懷疑，第二天特地全部跟着他們來了姜魚住的地方，旁觀了姜魚的分析。
姜魚:“王鶴霖老師擅長平面幾何，也喜歡出平面幾何，他出題有一個特點……所有題目解題方式共通之處……”
姜魚:“張淼老師喜歡正實數，最近她在寫一篇關于正實數的論文，此次出題大概率是相關題目。她出題的解答方式也有一個共通點……”
姜魚:“李青燕老師愛好凸多邊形，她出題多年與凸多邊形有關。不過今年她大概率不會出，因為她要針對埃文………”
……
在集訓中，研究出題老師會出什麽題，哪個老師會出題是允許的。
每個省隊學生在參加集訓前做的那些試題，都是省隊資深數學教師經過研判選出的題目。他們也都曾花費時間去研究過所有出題老師的出題套路。他們自以為研究的差不多了……
然而，姜魚對上百老師出題方式和答題方式共通點的精煉總結，還是讓他們震驚住了。
他們腦海中都有茅塞頓開之感，好多他們以前覺得複雜的題目突然間變得簡單起來。原來他們之前研究的那些都只是簡單的彙總，根本就沒有……姜魚果然是姜魚，能想出那麽多埃利森數學公式猜想推算過程的人腦子果然跟他們不一樣的。
如此，他們學生得知了所有出題老師題目的共同點，考試的時候照着答題核心公式往裏一套，其他推算過程不就能推導出來？哪怕他們學生不能與姜魚一樣快速地把題目做完，拿到滿分，打敗其他人進入國家隊也是妥妥的！
太棒了！
姬宜和陳璇他們的帶隊老師很是激動。趕緊回去搜找更多出題老師往年出的題目，讓他們的學生多練練，确保到時候萬無一失。
姬宜和言思永這邊争分奪秒的練習，其餘學生也是如此。
姜魚給姬宜他們分析出題老師，對其他學生來說，沒有什麽公平不公平。
因為數學競賽原本競争的就不止數學知識，還有師資力量。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學校重金聘來的名師指導。姜魚對于他們來說，也就相當于一個指導老師而已，還是免費的。
只是姜魚這個免費的指導老師還是讓其他學生和帶隊老師感到壓力山大，更加加大了訓練力度。
不過第二輪集訓第一次考試成績下來後，他們确定了，他們重金聘請過來的名師根本打不過姜魚。
第一輪成績:姜魚，姬宜，陳璇，鄧一偉，言思永，張翹，柳青黎……
言思永等人全部進入前六名，他們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而原本家裏聘請了好幾個教授，七天訓練下來信心滿滿的柳青黎心中一慌。她從未想到，她的成績竟然會排到第七！
在得知姜魚給姬宜和陳思璇那些人培訓後，她臉上的慌亂被憤怒不甘取代。
在集訓休息間隙中，她開始用各種理由找姬宜，陳璇他們。
然而姬宜陳璇他們不是傻子。
張曼把姜魚堵在宿舍的事衆人皆知，姜魚直接撇開柳青黎找上他們，他們也都猜出了事情的真正幕後之人。
柳青黎找上他們，他們都小心着。在聽到柳青黎明裏暗裏表示她家有錢，暗示他們退出比賽或者考試失誤就能得到一筆大錢後，他們心中嗤笑的同時也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之後連搭理都不再搭理柳青黎。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柳青黎回家把客廳裏的東西都給砸了。砸了東西以後又不甘地讓父母給她找更厲害的老師，然而時間根本來不及。
緊張激烈的最後一次選拔賽在第一次選拔賽結束後第三天迅速到來。姬宜他們順利考完試，成績也在第二天公布。
成績：姜魚，姬宜，鄧一偉，陳璇，言思永，張翹，柳青黎……
按綜合排名，姬宜，鄧一偉，陳璇，言思永，張翹五人成功進入國家隊。而第七名的柳青黎，淘汰……
“沒想到姜魚真的成功了，真的把柳青黎給淘汰出去了。”
“真的，我覺得做人真的不能惹姜魚，她……太厲害了！”
在大齊衆人的誇贊中，頒獎也開始了。
頒獎臺上熱熱鬧鬧，現場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唯有柳青黎臉色難看。
柳青黎心中不甘憤恨，然而她很快就調整表情，笑意盈盈地走到姜魚身邊，高興道。“姜魚師姐，恭喜你，期待我們成為同學。有你這樣厲害的同學，我會很驕傲的。”
看了柳青黎整個變臉過程的大齊人：……
“天，柳青黎真的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她明明恨姜魚恨得咬牙切齒，竟然這麽快就變得笑意盈盈，太可怕了！”
“姜魚以後不會真的跟她是同學吧？”
“柳青黎被保送了，聽說保送的都是保送到華夏最高學府，很有可能她會跟姜魚同校。”
“我現在看着她，總感覺江小姐……你們說江小姐不會真的也是這種人吧？姜魚好像看人真的挺準的。”
大齊衆人議論紛紛，平國公府的衆人卻又差點被氣到升天。
姜魚轉頭看了柳青黎一眼，不冷不淡道，“我卻不想有你這樣一個同學。”
剛剛還議論紛紛的大齊人：姜魚，她真的是……挺硬啊！
“姜魚師姐你真會開玩笑。”柳青黎笑意盈盈地好像把姜魚的話當笑話，“師姐，我先走了，明年見。”
說完，一副愉悅的模樣上了自己的房車。
不過車剛開出附一中，她就瘋狂地砸起裏面的東西來，一片狼藉。
國家隊的名單很快就公布開來，一直關注着姜魚的網友們歡喜，誇贊着姜魚厲害的同時期待着姜魚能夠‘打殘’至今都不承認自己才是竊賊，依舊張揚的埃文。
他們數着時間，比誰都期待國際賽快點到來。
因為徐縣一中第一次模拟考，姜魚和明珏在集訓結束當天就趕回了徐縣。
原本等着姜魚可以帶他們好好看看華夏京城的大齊衆人：……
白期待那麽多天了，看來他們還是要等到明年才有機會真正看到華夏京都的風采。
回到徐縣一中的姜魚和明珏再一次被老王手裏粉紅色的喇叭‘暴擊’了一下。
校門口新挂的慶祝橫幅比之前的更大一些，林校長一副要讓瞎子都能看得到喜訊的模樣。要不是規定不允許，他都恨不得親自把橫幅挂在自己車上繞城一周。
休息一天，兩天半的模拟考開始。
姜魚總成績幾乎滿分高挂全級第一。
對此，高三二班及高三學生老師習以為常，高一高二師弟師妹們卻一個接一個跑去成績欄前合影留念，順便發朋友圈炫耀一下。
模拟考過後，便是更加緊張的高考複習。
這種緊張且争分奪秒的氛圍，讓大齊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無次數感慨華夏高考真得比他們大齊科舉的競争激烈太多了。
“看你們學習那麽辛苦，你們老師我決定帶你們去放松放松！”周五下午，餘子娴很是善解人意地開口了。
“去玩，好耶！”崔興鎮第一個興高采烈，全班開心鼓掌。
然而等他們被餘子娴拉到了縣城外的農田，看着一望無際的黃金稻谷時，那顆興奮的心裂開了。
姜魚看着他們神色間的精彩變化，偷笑。
餘子娴卻仿佛沒看到他們臉色的精彩，佯裝演講般的激情。“作為一個學生，需分五谷，需要懂得農民伯伯的辛苦，懂得粒粒皆辛苦。所以，鐮刀給你們，動手吧。”
“旁邊都用收割機了，怎麽就這畝田用鐮刀？”大家嚷着。
不過臉上的表情雖然都嫌棄着這樣的活動，他們拿鐮刀的動作一個比一個快，一個個心裏都是歡快的。此時此刻，做什麽都比學習輕松啊！而且人多，幹活不累。
“随着稻香河流繼續奔跑……聽媽媽的話……”很快，田裏就響起了大家愉悅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在同學們歡快的歌聲中，餘子娴爬上了旁邊堆起的谷堆。她指着面前一望無際的稻田，豪情壯志地朝姜魚喊道。“班長，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屁咧，餘老師你打的江山在那，你也就只能打下那麽點江山了。”崔興鎮龇牙咧嘴地指了指餘子娴左手邊裝糞土的小池子。
餘子娴猛地跳下去對着他就是一頓胖揍。
“哎呀，救命啊！餘老師殺人了！”
“殺豬吧！”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哈哈哈……”學生們笑得手上的鐮刀都快拿不住了。
姜魚忍不住跟着笑出聲。
整個稻田裏都回想着他們的笑聲。
大齊衆人卻沒有跟着笑，他們的視線都緊盯上了那飽滿的稻穗，眼神久久沒有收回。
此刻他們心中，只有震驚，震驚于華夏水稻的高産。這個震驚，是之前見到任何華夏驚奇東西都無法比拟的。
因為在大齊百姓心中，沒有什麽東西比糧食更重要。
要是這樣高産的水稻能出現在大齊，要是……他們想都不敢想，卻都心中渴望。
歡快的勞動課結束，高三二班又恢複了正常且緊張的複習。
在姜魚忙碌中，國際賽開始倒計時。
一段時間的網上培訓後，國際賽時間到了。
